我叫藤丸立香, 今年17岁, 原迦勒底御主,在打完盖提亚之后我回到老家上学, 目前是一名光荣的吊魔馆员工
事情要从我转学后说起。
在爆锤了盖提亚之后, 我擦干眼泪, 告别迦勒底的各位, 功成身退, 回到日本的老家继续做普通女子高中生。
上了半年的学之后,我发现在迦勒底战斗的这一年仍然在脑中挥之不去, 上课的时候我都是浑浑噩噩的, 半年过去了, 我连我们老师的名字都记不清, 更别提身边的同学了。我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上学,听课,放学的循环,整个人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机器。
我和玛修写电子邮件聊过这件事, 她说也许我这是一种创伤后应激综合征,并且建议我出门去散散心。
和家里人聊过之后,我决定为了当初惊心动魄的冠位指定之旅进行一次巡游,从西向东环游世界。
这场全球之旅的第一站就定在了埃及,那个有着奥兹曼迪亚斯和尼托克丽丝的地方。
我背着小背包, 拿着联合国给我定期打钱的银行卡, 轻装简行地踏上了旅途
第一站, 我就在开罗遇到了dio大人。
dio大人是一个美丽且强大的吸血鬼。
因为弗拉德大公的缘故, 在我心里吸血鬼就是一群擅长做布娃娃和缝纫的温柔叔叔,身材也好长相也好,还会在情人节给我送替罪羊布娃娃做礼物,如果强烈要求,他甚至还会拉二胡
特指在沉船的时候给我拉上一曲二泉映月。
所以当我看到dio大人,并且得知他是吸血鬼之后,我甚至都没有因为恐惧而抬一抬眉毛。相反,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情。
没想到在迦勒底之外还有吸血鬼
dio大人似乎也很满意我的这种亲昵,他把我带到了他的吊魔馆,给我介绍了热爱打游戏但是脸好像被车轮子碾过去一样的达比先生,还有不正经穿裤子热爱在身上装饰粉色爱心一看就很gay的瓦尼拉艾斯先生。偶尔还会为我表演一下打响指灭蜡烛的小魔术,每次我都会非常起劲地鼓掌。
“回到普通人当中之后,你一定很孤独吧,立香。”
dio大人似乎有看透人心的魔力,他亲切地和我一起在夜里喝茶,听我跟他分享在迦勒底的故事。他总是听得很认真,用鲜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恍惚间我以为自己像是回到了迦勒底,对面坐着的是拥有奥兹曼迪亚斯声线的贤王。
我很轻易就拜倒在了dio大人的黄色开裆裤下,并且接收了他给我的一个任务。
“我有一个很令人头疼的死敌的后代,他在日本,也是个高中生,和你一样大,名叫空条承太郎。”dio大人甚至给了我一张承太郎的照片,“这个家伙特别讨厌,简直是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吃霸王餐打老师还进过看守所,他跟他外公甚至会在半夜偷偷用超能力偷窥我换衣服。”
我一听,这还了得
不行,完全不行
“我会去帮你把他教训一顿的”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你信我,我虽然抽卡沉船,但是论手撕坏人,我藤丸立香算第二,没人敢跟我争第一”
已经炸了的盖提亚默默给我点了个赞。
“你也别有太大压力。”dio大人非常善解人意,“我听说那家伙最近得了一种怪病,总是咳嗽个不停。我想他的战斗力应该也不会太强,你只要轻松地让他没法来找我麻烦,也别再偷看我换衣服就行了。”
我握紧拳头“放心我一定让他哭着忏悔,再也不敢做这种混账事了”
于是慷慨的dio大人给我出了全程环球旅游的钱,让我坐头等舱吃着草莓味的哈根达斯快乐地回到了日本。落地之后我当然不会食言,撸起袖子就去调查这个所谓的空条承太郎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等我开始调查,我就现在学校碰到了这个家伙。
dio大人,你也没说过空条承太郎就在我隔壁班啊
我偷偷地扒着隔壁班的窗户,混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当中,谨慎地对比着照片上的人和教室里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看书的男生。
唔,黑色校服,衣领上还栓大金链子,黑色校裤和棕皮鞋衣着符合
我悄悄从窗边探出一个头,橙色的呆毛宛如探测器一样转动,警惕地一边听着旁边女生的讨论,一边盯着教室里承太郎的动态。
似乎是窗边女生的声音太吵,承太郎终于舍得从书上移开眼睛,抬头看向了我们。
他和照片上一样,长了一张英俊到令人一见就能倾心的脸蛋。似乎是个混血儿的高大青年皱了皱眉头,而就这简单的一个眼神就让我身边的女生们纷纷尖叫起来。
“jojo看我了”
“胡说,jojo这是在看我”
“啊啊啊啊啊,jojo今天你放学有空吗,我们一起回家吧”
承太郎捂住嘴咳嗽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然后将手揣进兜,起身向窗边走来。
我吃不准他认不认识我,毕竟过去的半年我压根儿就没注意过身边的同学,我甚至都记不清班里有几个人,更别提隔壁班的人了,就算这家伙是校草我也一样不认识。
承太郎很高,非常高。他站在窗边简直就像传说中的北美巨人保罗班扬俯视着白蜡树,我身旁的女生们一拥而上叽叽喳喳地去找他搭话,而我依旧保持着扒着窗户探头看的姿势,稍微思索了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唔,这家伙似乎有很多追求者。据我观察,他所到之处都会有一群围上来的女生,甚至会有胆大的去勾他的胳膊。
那,我能不能也伪装成这群追求者其中之一呢
我灵光一闪
承太郎对那群女生说了些什么,她们一哄而散,最后就只剩下半蹲着保持着偷窥姿势的我了。
说实话,这样有些尴尬。
我尽量镇定地站起来,面对着承太郎意味不明的注视,很做作地一撩头发。
“你好。”我说,同时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才能清新不做作地伪装成一个为爱痴狂的普通高中女生,“我叫藤丸立香,今年17岁,单身。”
承太郎
我
这人怎么没反应呢
明明以前在迦勒底随便我说些什么,清姬她都会嗷嗷叫着“我爱你”然后扑上来说我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小甜心
承太郎的无动于衷让我很恼火,于是我打算加点猛料以巩固一下自己狂热追求者的形象
“你很帅,我很可爱,你不觉得我们非常般配吗”我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帅哥,给我一个机会吧”
整条走廊的人都被我的真挚所触动,转过头来像是看稀有动物一样地看着我
承太郎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他先是很凶狠地用警告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走廊,没人再敢看着我们了,一个个地都缩起脖子快速地溜走。然后他用拳头抵住嘴,重重地咳嗽了起来。从他的指缝间,我隐约看到了有什么橙色的东西掉了出来,似乎是某种小小的花朵。
我欲言又止,但承太郎很快就把手移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有些怀疑地问“真的吗你喜欢我”
我被他这种态度伤到了“像我这样的美少女有必要说谎吗”
承太郎一针见血地说“在今天之前,你恐怕都不认识我吧。”
我
什么,竟然被你发现了吗
我仍然打算挣扎一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像你这样帅的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光是听周围女生谈论你,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承太郎面无表情地问“是吗,那我在学校里参加了哪个社团”
我扫了一眼他在t恤下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和结实的胸肌,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呃,改造部”
承太郎“错了。”
我再猜“那田径部,你是田径部的你这么受欢迎是因为你在放学后不断练习撑杆跳然后被一对姐妹看到”
承太郎“不对。”
我整张脸都皱起来了,承太郎闷闷地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向我招了招手“来。”
我忿忿地跟了上去,小步走在他身旁,说“莫非你是棒球部的女孩子都喜欢运动系的男生,一定是你本垒打的样子非常帅,所以才有那么多追求者”
承太郎说“不是,你可以转换一下思路,我不一定是运动型的。”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冥思苦想的样子很像一只困惑的小仓鼠“唔唔唔那,黑帮文学研讨社”
承太郎都有些无语了“你怎么会往这个方向猜”
“因为你往衣领子上栓大金链子,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当然很像混黑道的嘛”我有些委屈,“那你到底是什么社的咦,一会儿不是要上课了吗,你要带我去哪里”
承太郎长腿一迈,一步两级开始上台阶“我不想上课了,想在学校里随便逛逛。反正别的人都说我是不良,不良翘课也是很理所当然的吧”
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对,对,你是不良等等,但我不是不良啊”
承太郎站在上级台阶上回过头看向我,今天阳光很好,他微微侧过脸来,用那双在阳光映照下格外明亮的青绿色眼睛望向我,然后微微地弯了起来。
他慢慢俯身,那张俊脸也慢慢地在我面前放大,不良少年双手插在兜中,似乎是漫不经心,但又似乎郑重其事地和我视线平齐。太近了,近到我能觉得他的呼吸能轻轻地扑在我的脸上,近到我觉得面对这样一张帅脸,本颜狗可能到时候揍不下去。
“既然你说了要给你一个机会,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他慢悠悠道,“可要好好把握住啊,立香。”
当他直起身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后,我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滚烫的。
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家伙简直是校草中的校霸
承太郎的肺似乎真的不太好,他一路上时不时都在咳嗽。我不禁为他的身体隐隐产生了一些担忧这家伙,不会在我下手之前就挂了吧那我到时候向dio大人报告的时候会不会很丢脸
要是让我给dio大人打电话说“承太郎那家伙挂啦不过不是我揍的,是他自己咳血咳厥过去了”,那简直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
绝对不是因为我觉得这家伙好帅所以有些动心哦
绝对不是
承太郎熟门熟路地带着我穿过走廊。上课铃已经响起过了,走廊旁每个教室里都坐着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学生,我偏过头透过窗户去看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这座牢笼里唯一自由的鸟,耀武扬威地跟在一只鹰身后在天空盘旋。
在旅行之前,那半年内的我也曾是这群学生中的一员,木愣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时听听老师讲的课,但更多的时候是在望着窗外发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发什么呆,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总是有眼泪。
所以后来我也学会了逃课。当抑郁的情绪即将彻底击垮我的时候,我会溜出教室,撬开天台的锁,冲到无人的教学楼顶放声大哭。
有时候是为了自己,有时候是为了那些离我而去再也回不来的人。
玛修在邮件中说我这是很严重的心理问题,需要尽快进行纾解。但我发现即使每天都在天台上哭也于事无补。达芬奇亲后来也加入了和我互发邮件的行列,她建议我寄情于艺术,还给我发了一份之前迦勒底联欢会时她录下的视频。
承太郎停了下来。
“到了。”他说,然后握住了面前这间教室的门把手,“现在,你可以再猜一猜我到底是什么社团的。”
我抬起头,看向这间熟悉的教室的门牌,喃喃念出了上面的字。
“星尘交响乐团。”
承太郎微微欠身“我是大提琴手。”
他为我推开门,让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这间排练教室。
曲谱架都还在原先所在的地方,那台钢琴上依旧蒙着千鸟格的防尘布,因为团内并没有人使用钢琴,所以它没有配套的琴凳。
团员们的乐器被郑重地摆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着放学后的排练。在我最熟悉的那张放着星星软垫的座位旁,斜倚着一架漆黑的琴盒,而我知道里面装着的正是全教室唯一的一把大提琴因为我曾经无数次将它拖走,再悄悄地拖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在我旅行前那段时间,为了治疗自己的创伤应激综合征,我曾经每天中午都溜到这间教室来,把全教室唯一一张有软垫的椅子拉到没有琴凳的钢琴前,坐下弹奏莫扎特曾经教我的曲子。
面对着这把椅子的主人,我好心虚。
但承太郎不可能知道我曾经天天挪动他的专属座位,还把他的宝贝大提琴搬来搬去。要是这家伙真知道了,看他的体格,也许我就没有机会给dio大人打电话说“任务已完成,快打尾款”
“你会什么乐器”承太郎走到他的座位旁,拉开琴盒,把大提琴轻轻松松地提了出来,“小提琴口琴黑管还是钢琴”
我小声说“会一点钢琴。”
他给我搬来一把椅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把自己座位上的那张有着星星图案的软垫也给我拿来了。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坐了下来,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一次支起了琴。
“那么。”他摆好姿势,架好弓,将长长的校服下摆甩到身后,抬起头看向我,神色温柔,“你就来弹一首简单的歌吧。”
“一起合奏小星星奏鸣曲,如何”
我走神了。
我越过钢琴,偷偷地瞟向垂首引弓的承太郎。高大的青年将大提琴揽在怀中,长长的手指摁在琴弦上,悠悠地拉出和我的琴声完美合契的弦音。我望着他沉静的面庞,忽然很庆幸自己曾经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这首曲子,如果不是练到不用看琴键就能弹奏的程度,那我一定会因为走神看他而弹错音的。
当他拉完最后一次弓后,我也正好按下了最后一个和弦。
小星星奏鸣曲,再一次回响在这间教室。
我想说些什么,也许是违背dio大人的意志夸他的言语,但是还没等我色令智昏地开口,承太郎就猛地捂住了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我连忙站起来,小快步走到他身旁,少许犹豫过后,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生病了吗”
承太郎松开了手,从他的指缝中,几片橙色的花瓣飘然落地。
他咳出了花朵。
“啊,没错。我生病了。”他看着自己掌心中的花,慢慢收紧了五指,“据说是绝症。”
我呼吸一窒。
“是肺癌吗”我问,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不需要休学去看看病吗”
“没有用。”承太郎摇摇头,他站起身把大提琴收进琴盒,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为绝症所困扰的样子,“这个病是不能用正常的治疗手段治好的。”
我急急地问“难道这是和魔术有关的病吗你这是被诅咒了”
承太郎重新把琴盒倚靠在座椅旁,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似乎带上了一点令我万分困惑的笑意。
为什么这个人得了绝症还笑得出来
“算是吧,算是被诅咒了。”他道,“而且是一种难以解除的诅咒呢。”
“如果是诅咒的话,其实我略懂魔术,可以帮你看一看的”
当我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再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承太郎平静地看着我,很奇怪的是,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令我安心的东西。那似乎是理解,还有似乎能包容我所有孤独寂寞的温柔。
“如果这就是抗争过后却仍然降临的命运的话,我会接受。”他伸出手,帮我把垂落在眼前的刘海撩回耳侧,“人生并不是以长度来论价值的东西。我已经好好地、充实地度过过去的十七年了,虽然会有些遗憾,但是面对终将到来的那一刻,我也不会对曾经感到后悔。”
“别再哭了,如果还会感到寂寞的话,那就回忆着刚才的时刻,唱一曲小星星吧。”
承太郎回去了,他说下一节课是数学,他从来不逃数学课。我问他那为什么把这节课逃了,他说因为这节课是英语。
“我妈妈是美国人。”他这话在我听来非常欠揍,“我从来不听英语课。”
我气得举起拳头,想趁他背对着我的机会直接锤他,但是我龇牙咧嘴地对着他的后背比划了半天,悄悄地都对着空气挥出好几拳了,还是没让真正的拳头落下去。
算了。我气哼哼地想,现在在学校里面,人多眼杂,等入夜了我再收拾他
我气鼓鼓地把接下来的数学课也逃了,拎着便当盒跑到了天台上,消磨了一整节数学课加午休时间。
以往每一次我来天台都会掉一吨眼泪,大多数时候是在回忆和我一同战斗的英灵们。现在他们都被遣散回了英灵座,那些并肩作战的记忆也随着灵基粒子一起消散在了空中。今后其他御主也会再召唤出来他们,他们会和新的御主拥有新的回忆,结下可能更加深厚的羁绊。我只是他们永无止境的生命中一个渺小的过客罢了,我将平凡地继续我的生活,就仿佛过去的一年只是全人类做了一场大梦。
有时候我也会回忆起罗曼医生。我其实已经在尽力克制不让自己想起他,但这个倒霉家伙总是会出其不意地蹦进我的脑海,带着熟悉的有点傻的笑容,对我说“呀,立香,最近怎么样了”
今天我在天台上像往常一样打开了便当盒。按照过去的步骤,在这一步我就已经要开始哭了,但是今天我格外地平静。
罗曼医生和英灵们依旧吵吵嚷嚷地在我的回忆里奔来跑去,我轻轻地哼起了简单的旋律,拿起筷子,夹起了妈妈为了准备的充满爱意的小章鱼香肠。
“一闪一闪亮晶晶”
啊,确实,确实不会再感到寂寞了呢。
当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时,我收起便当盒,哼着歌推开天台的铁门打算下楼,但我敏锐的嗅觉闻出了空气中有些不一样的气味。
烟草的味道。
我眯起眼睛,静悄悄地快速下楼,企图在那个刚才在门后偷窥我的人逃走之前抓住他。
但是那家伙溜得太快了,我只能在走廊拐角处隐约看到扬起的黑色校服一角。
抽烟,黑色长款校服。
好啊承太郎,你这家伙,不光偷窥dio大人换衣服,现在还偷窥我在天台吃午饭吗
我心中的羞愤和杀意再次涌了起来。
你这家伙,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了你,然后打电话让dio大人赶紧给我打尾款的
我,藤丸立香,迦勒底年度优秀御主,吊魔馆优秀员工,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今天,并不月黑风高,看起来是个月明风朗的夜晚。
但即使如此,我也还要坚定地完成dio大人托付给我的任务,夜闯空条宅,暗鲨承太郎
在承太郎放学的时候,我偷偷混进了簇拥着他回家的女生大军,不远不近地一直盯着他回到了空条家气派的日式大宅子。
好,他家住址我已经清楚了
今夜,我就要实施我的暗鲨计划
没有感情的本杀手在家做好了充足准备。我换上了全套的黑色衣服,还学着女忍者给自己围了一条黑色的头巾。暗鲨自然是要准备武器的,于是我溜去厨房,拿了一把家里切水果用的陶瓷刀别在腰间不要小瞧陶瓷刀这玩意儿切水果可好使了
一切准备就绪,我就扛着我积灰已久的小滑板趁着爹妈都睡着之后出门了
目标,空条大宅
我已经很久没有滑滑板了,被抓去迦勒底当人理修复苦力后就再没有滑过。我踩上滑板时还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摔跤,但身体记忆让我维持住了平衡,在向前冲的过程中我抬起胳膊,快乐地迎着清凉的晚风,顺着下坡的坡道一路冲向了也许正在熟睡空条承太郎。
空条宅是典型的日式大院,院墙挺高。我盯着这一圈把宅子围得严严实实的高墙,突然想起自己没带绳子和钩抓。
这是没有感情的杀手藤丸立香今夜的第一次失误
对不起,下次不会再犯
我把滑板靠着墙立了起来,然后尝试着踩在滑板上去够墙头。我奋力地试了好几次,蹦蹦跳跳地险些摔下去,但不知道今夜的风怎么回事,就在我最后一次跳起试图去够墙头的时候,似乎有一双无形但有力的手托了我一把,我顺利地拉住了墙头,然后哼哧哼哧地把自己拽了上去。
呼,终于坐在了墙上,我不禁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第一次翻墙差点失败,要不是那不知道为啥成功的最后一次跳跃,我估计已经一头栽下去了。
感谢今夜的清风
我慢慢地越过围墙,双手扒着墙头,打算慢慢松手让自己落地。但因为紧张,我手心的汗也出了很多,我感觉到扒着墙头的手不住地打滑
最终也因为打滑而松开了手。
我以为自己这回是真的要栽下去了,但是再一次,再一次,一双无形的手似乎是在背后扶了我一把。我踉跄着站稳,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看到。
好奇怪
难不成空条宅闹鬼吗
我战战兢兢地打着小手电,悄悄地越过庭院,向着主屋回廊走去。
我本来以为找承太郎的卧室很简单。
但是我错了。
因为空条宅实在太大了。
空条承太郎,你原来是个富二代。怪不得dio大人给出的赏金这么高,这才匹配得上你富二代的身份啊
我一边感慨着一边试图去拉面前一间我猜是卧室的门,但这间明明也不会上锁的拉门我就是死活拉不开,似乎有人把门摁着不让我打开一样。我憋着气,攒着劲儿,都下蹲做马步了,还是拉不开
太奇怪了
明明我之前也是徒步横穿北美大陆、扛着尤瑞艾莉飞奔半个岛的狠角色,也手撕过某个人王老盖别提这茬了行不行,怎么今天栽在了区区一扇日式拉门上呢
我很郁闷,于是我决定换一个房间拉门。
还是拉不开
空条承太郎,你有这个钱给自己安大金链子,不如花点钱给自己家的拉门上点油
我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咚咚咚地继续向前走,看到门就拉一下试试,很气人的是几乎每一扇我都拉不开
怎么回事
拉到最后我几乎都丧失自信了,当我伸手摸上最后正确的那扇拉门时,我根本没想到这能拉开,当我“呼啦”将拉门推开之后,我甚至比屋里的人更震惊。
“咳,咳咳咳咳”
空条承太郎背对着我蜷缩在被窝里,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住的当然是经典的日式房间,没有床,他是在榻榻米上铺着褥子睡觉的。所以我一打开门就能看见弓着身子咳嗽的他,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我立刻就心软了。
我蹑手蹑脚地转身把拉门关上,因为听说吹风着凉之后这种肺病一定会更加严重。然后我悄悄地尽量不出声地走到他身旁,探头去看他背对着我的正脸,但我还没看到他苍白的脸,先看到的是散落一地的橙色小花。
空条承太郎会咳出花来。
“你来了。”承太郎在又一阵猛烈的咳嗽后说,他缓缓坐起身,我赶紧去扶他,但是手刚挨到他的睡衣角就又缩了回来,因为我想起自己似乎今天晚上不是来探病的我腰间还别着一把陶瓷刀呢
显然,承太郎也看到了我腰间明晃晃的刀,他抬起头望向我,平静地问“你是来杀我的吗因为dio”
我呆呆地点头,突然有些羞赧“对、对不起,有一部分原因是dio大人吩咐我要来砍你,另一部分原因,其实”
“其实”承太郎又咳嗽了两声,他也不再遮掩口中咳出的小小橙色花朵,任由它们飘落在被单上,“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直接给我一个痛快不好吗”
“但我不想杀你。”我小声说,“我我其实是想来问你一件事的。”
承太郎拍拍身侧“坐下说吧。”
我有些拘谨地盘腿坐下,双手无措地抠着榻榻米之间的小缝“嗯,今天午休的时候,是不是你在天台的楼梯间里抽烟”
承太郎很自然地承认了“是我。”
“那,你是不是看到我在天台上吃便当了”
“嗯。”他道,“而且不止这一天。”
也许是因为夜里我的脑子转的不快,我有些迟钝地问“你看了我很多天”
“是啊。”他慢悠悠道,“天台之前一直是我的地盘,但是从半年前开始,就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橙毛小姑娘占了那个位置,天天中午在那里哭,真是让人无语。”
我等,等下。
“你从半年前就,就看到我在天台上哭”我快语无伦次了,“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承太郎闷闷地笑了,笑着笑着他又咳嗽了起来。
“你还偷偷用了交响乐团的排练教室。”他说,“你每天都把我的椅子拖去当琴凳,然后弹莫扎特。”
我傻傻地问“啊这你也听到了吗”
“是啊。”他笑,“每天都有个女孩子哭着弹莫扎特,就算是我也会忍不住去听一听的。”
“那那”我结结巴巴地问,“你今天把我带过去”
“我以前觉得很困惑。”他用大手撑住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在想,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一直在哭呢,平时浑浑噩噩的,看见我仿佛像是没看见一样,哭起来的时候仿佛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所以,我就找老头子托s财团的人打听了。”
我慢慢攥紧了拳头。
“拯救世界,一定很辛苦吧。”承太郎轻声道,“要是觉得寂寞,不妨唱一唱小星星。以前婆我妈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垂下头,努力让眼泪不滴出来。
“对不起。”我说,“让你担心了。我其实我其实只是太软弱了而已。沉湎在过去的悲伤之中,抱着已经失去的人不愿意撒手,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原地,只有我一个”
承太郎抬起手,轻轻地用指腹抹去我脸上的泪水。
“又哭了。”他叹息,“呀类呀类,真是难办啊。明明我打定主意不要再让你哭的”
我双眼通红地抬起头“那你呢你到底又是为什么咳出花来,又为什么说自己得了绝症”
承太郎看着我,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花吐症。”
“花吐症是什么”我追问。
“花吐症花吐症也是一种代表着软弱的病。”他低低地笑了,“当内心有求而不得的人时,就会从身体里咳出花来。除非得到了心上人的吻,不然就会逐渐身体虚弱而死。”
我慢慢瞪大眼睛。
“啊。”我呆呆地说,“你有暗恋的人了”
承太郎平静地看着我“是啊。”
“你你这么好,她都不喜欢你吗”我有些难以置信。
承太郎微微歪了一下头“因为她一直在为自己失去的人落泪,甚至都看不到我在她身边啊。”
从春天到夏天,每一天,都会在校门口擦肩而过。每一天,都会在走廊上偶然相遇。每一天,都能在天台上听到她的歌声和抽泣声。每一天,都能看到她独自弹奏将寂寞融入每一个音符的曲子。每一天,都能看到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回家,低垂着头,仿佛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她哭泣了。
也不想,让她独自一个人了。
她能否稍稍抬起头,只要稍稍抬起头,就能在楼梯间,教室外,还有校门口
看到一直等待着她的人呢
我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问他,害怕声音大了就会惊扰到停驻在我鼻尖上的恋慕之蝶“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承太郎点头,轻轻地覆上我死死攥紧的手“嗯,是你。”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呢明明你都快要死掉了”
“因为”承太郎将我的手握紧,“我知道,你一定会看到我的。”
当他拿到s财团关于藤丸立香的调查报告,看到她过去那一年,用她那柔弱的肩膀担起了怎样沉重的责任,在怎样的血与泪中为人理拼杀出一条道路,最终却只能在平凡人当中孤独地寻找一处可以让她哭泣的天台,空条承太郎很难不为此动心。
“那么,现在你愿意为我解除这场因为思恋你而引发的疾病吗”
我缓缓地凑上去,将唇印在他的唇瓣上,温柔地像是在吻一片花瓣。
“现在,诅咒解除了。”
我的骑士大人。
后记
空条承太郎,该死心机男,半夜不睡觉,让自己的替身白金之星帮小女朋友翻墙,然后还让自己的替身把所有不是他卧室房间的拉门全部死死关上,看着小女朋友费劲儿地折腾
良心都坏掉了
dio拿到藤丸立香反水报告她亲自写了一封解释原委的信,此信内容的80是倾诉她和空条承太郎的恋爱历程之后气得额头上的爱心都黄了。
派出去一个花京院,结果花京院被拔了肉芽反水了,还成了承太郎的挚友
为了确保成功,他又找到据说拯救过世界的超强人类最后的御主藤丸立香,结果这个反水得更彻底,送上去做人家女朋友了
怎么回事,他dio开的是婚介所吗
你们这一个个的不光反水,难道还跟着承太郎那家伙一起来埃及打他
良心大大地坏了
今天的吊魔馆,依旧因为dio而鸡飞狗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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