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来做什么
改变我所不认同的社会生态环境。
438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茫然, 然后, 它系统音刻板地说“可是你的任务只是让任务对象对他们的所做作为忏悔。”
至于改变社会生态环境, 这和你无关。
438是这样想的, 刻板而冷漠。
湛兮察觉到了它的迟疑, 笑问“你着急进行下一个任务吗”
“不急,反正你只是见习宿主, 圣父系统也在测试完善阶段, 着急也没有用。”
湛兮忽然说“黑尔的美学第一卷, 谈到了艺术家的灵魂深度。”
438接话“我知道,你在图书馆扫了那本书一眼,显然身为系统的我在记忆方面要比你更优秀。恩斯将黑尔的灵魂深度解释为思想深度简单的说,艺术家的思想深度表达的人类解放自身的要求和改变现存不合理秩序的愿望, 就是他的灵魂深度。”
湛兮闻言, 目光平静查阅着这些海量的资料, 都在渴望他的投资呢,他看了一条信息,动作地给之前的投资对象再追加一笔投资。
而438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改变现存不合理秩序的愿望
438忽然觉得有些心情复杂, 他很想对湛兮说,我之前的宿主, 也和你一样赤子之心, 只是后来
湛兮的风险投资, 有成有败, 不过他终归还是依靠着某几个能源新领域以及科技型领域的投资与开发, 而如同黑马一般, 瞬间出现在世界富豪榜上。
身体终于恢复后,他本来还打算继续自己的学业,结果学校直接让他各种考试考试好在湛兮人在休养也没有落下原身的学业,这些考试也不在话下。
后面的课程将会更加紧凑,湛兮需要蹭一下同专业学弟学妹们的课,但是似乎只需要任务式地跑一下这些课程,人到位,期末考试顺利,他就能毕业了。
湛兮有些漫不经心地想,这或许和他如今的财富地位有关,又或许和他是个艾滋病却表达了自己的身残志坚让老师们心软
不论如何,总之学位证书他是到手了。
看着手中崭新的学位证书,湛兮神色平静,却忽然想起,这薄薄的一张纸,却是原身无数次深夜痛哭的理由。
他的人生为了学业而奋斗至今,却终究过错了一纸证明,这是原身的执念。
其内心的痛苦和难堪,是湛兮无法感同身受的,但是至少,湛兮完成了这个执念。
指腹滑过证书上的字迹,湛兮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滞涩感,在缓缓消散。
毕业季,各奔东西的时候。
很多人已经扭转了对湛兮的看法,甚至湛兮走在校园的路上,同学们看到他也不再是远远避开,反而是专门到他面前问声好的同学居多可是这种友好的转变,却并不因为湛兮本身,而只是因为他如今的财富地位种花家屈指一数的风险投资者。
“阿行哥,早上好啊。”路过的一个男同学冲湛兮挥了挥手。
湛兮微笑挥手“早上好,要去吃早餐了吗”
“对啊,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吃过了,再见。”
两人错开,越走越远,刚才短短几句交流友好又自然,可是湛兮很清楚,他并不认识那位同学,甚至他曾在篮球场上打算和舍友打篮球的时候,这位同学一看到湛兮他们几个人过来,就带着自己的伙伴离开了。
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但是曾经这群人的眼神,激怒过邱彭薄。
“这样善变的嘴脸,会让你觉得心寒吗”438忽然出声问。
“不会,”湛兮平静地说,“吾心坚,吾道坚。我要做的事,不会因他人的糟糕而放弃。”
拍毕业照的时候,湛兮本来以为应该没多少人会愿意和自己拍照的了,毕竟他如今感染了艾滋病毒,确实很多人都对他“另眼相待”。
但是没能毕业,是原身一直以来的遗憾和执念,原身曾经的社交广泛,他估计很想很想曾经部门社团的同学们都来和自己一起拍个毕业照的。
湛兮虽然不是很在意,却也想满足一下原身的愿望,毕竟,光是如果他光是和舍友拍照,而舍友们却还有一大堆其他朋友一起拍,到时候会显得他形单影只,孤苦伶仃,怪可怜的。
不过简绍钧竟然忽然对湛兮说“我没有邀请任何人,明天我们拍完毕业照就去市区吃饭吧他们两个人要拍的路线比较多,人也多。”
湛兮觉得简绍钧不用牺牲那么大,刚想说话就接到了林静芙的电话“祁师兄,我打听到你们班是明天拍毕业照,我能去不还有我的几个舍友,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好啊。”
挂了电话,湛兮耸耸肩,摊手,露出一脸的“爱莫能助”,这样搞怪的表情下,是难掩的得意。
简绍钧“”
湛兮看了看手机,是曾经待过的社团和部门的群在艾特他,原来是大家都打算明天空出时间陪他拍几张照片。
“老大,明天一起啊,学弟学妹这么可爱,明天大家一起出市区吃饭”湛兮说完还打包票,“我请客”
邱彭薄和滑飞舟两个赶紧凑上来,邱彭薄说“怎么阿行哥哥你就约老大,都一起呗反正阿行哥哥现在贼有钱了,大家敞开肚皮吃”
滑飞舟撇了撇嘴“敞开肚皮吃也不能把他吃到破产。”
毕业之后,湛兮回了一趟老家,把原身的养父,那个道士的尸骨迁坟。
纵然湛兮并不认为豪华墓地能有多么特别的意义,但是这是原身一直以来的愿望,虽然任务系统不要求他完成原身的愿望,但是就当是做好事了吧,能做的,他都会去做。
他唯一一次回老家,是开车豪车带着保镖,兴师动众地回去,下车还让人铺红毯如此做作奢靡又中二就为了敲打老家这群人。
湛兮可不想以后的日子,总有七大姑八大婆来打秋风。
将原身养父的坟墓弄好,湛兮还和村里为数不多曾经帮助过原身的老人聊聊天,送些补品,给个红包。
通过他们,湛兮才知道原身的父亲死了,据说是下河游水的时候腿抽筋,硬说是有鬼在拉,吓得村里人不敢上前救他,他就硬生生淹死了。
湛兮当然知道为什么祁父会出现这样的状态,梦魇已经到了混淆现实的程度了,再这样下去,兴许不死也疯。
祁母则是上山砍柴的时候,大脑恍惚地摔了一跤,如今只能瘫在床上,只是祁家这么多年也有些存款,祁父还买过保险,死了又有钱拿,祁母日子不算难过,村里多有帮衬,她也有人照顾。
只是祁大牛签了赌债,被人打断了腿,他奔向厚着脸皮找湛兮借钱,结果湛兮连他的面都没见到,祁大牛就出车祸,死了。
438唏嘘不已“你没问,我都没看这边的情况,看来很惨啊。”
湛兮就坐在回程的车上,闻言不咸不淡地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他本是有些无聊,随意刷刷手机,却发现了一条新闻“王氏财团董事长前夫人,珠宝设计师洪一敏,死于在国67shidai广场枪杀案。”
438看到湛兮的手机页面停留在这里已经三分钟了,它好奇地扫了一下,说“当然所有人都疯狂逃窜,就她,呆滞地往持枪歹徒那儿走,然后就被一枪爆头了,唉,精神恍惚要不得。”
湛兮抿了抿唇,扫过同一篇文最后介绍了一下王氏财团董事长如今如何如何落魄的段落,就关了手机。
“梦魇是可以挣脱的”他淡淡地说,“诚心忏悔,就能慢慢挣脱,就算不能彻底挣脱,也能缓解。”
湛兮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反问“不然438你觉得为什么王建仁那段时间,疯了一样地闹着要自首呢甚至一度他的忏悔值飙升到96”说白了,还不是意识到只有自己忏悔了,才能在夜里的梦魇中不那么痛苦,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自己。
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已,就连忏悔,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
438没有说话。
湛兮的眼神又倏地沉了下来,冷声道“只是他们终究不愿意去忏悔的。”
抗住梦魇很难,忏悔却也从来不容易。
湛兮在后来,成立了自己的风险投资公司。
起先他确实是花费了巨大的精力,他这具身体是真的不好,那段时间感觉时时刻刻精力都要被榨干,还是他山叔帮忙作弊,不断给他灌灵力。
438是他的系统,按它自己说的“我们在一条船上,你别坑我,我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正如王建仁的母亲所说的那样,湛兮吃久了国内的艾滋病药物之后,果然感觉身体的抗药性在增强。
那时候,他有钱,非常非常有钱,种花家就没有不知道他的,他甚至一度有要成为本大洲首富的潜力。
湛兮成立了多个有关于艾滋病的公益项目,覆盖面极为广泛,即包括志愿前往全国各地各大中小学、各个农村乡镇等地方普及艾滋病知识的项目,也包括对艾滋病患者的无偿心理咨询服务,还有投入大量的资金给国家,帮助国家艾滋病药物跟上国外的进度
他为这些工作,成立了相关的专业团队,资本来钱快,资本花起钱来如流水。
除此之外,湛兮已经将权力下放了,他相信自己成立的团队,更相信自己的职业代理人,除了重大方向需要他去把握以外,湛兮在后期基本不管公司的小事。
那么他在做什么呢演讲,他在演讲,在他们相关项目的团队在全国普及了一遍艾滋病的相关知识,为消除歧视艾滋病人做努力后,湛兮本人继续进行这项工作。
大多数人是不了解艾滋病的,在他们眼中,艾滋病就如同花柳一样,是脏病。
可是他们对艾滋病患者的歧视和恶意,却又是如此没有道理。错的是这个病毒,艾滋病的感染途径也不仅仅限于性,而且,就算是通过了性才被感染,那这个人就该死了么
性,只不过是人类的一个基本活动,和吃饭喝水一样,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就算某个人因性而感染了艾滋病,他的过失也只是对自己的,没有做好安全措施,他并没有对不起这个社会,也不该受到歧视。
原罪,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hiv病毒。
就如湛兮在台上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说着路人对自己的冷眼,同学们的指指点点,他看着台下数不清的头,平静又冷漠“是的,我感染了艾滋病毒,我是个艾滋病患者,但是,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站在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歧视我”
台下的人经过他的演讲,眼中已经不再是赤裸裸的鄙视了,而是浓稠的同情和悲悯,以及可怜。
那一刻,独自站在台上的湛兮,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他知道,要让众人真正地将一个艾滋病患者当成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即不歧视也不可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过已经有所改变了不是吗,至少,这个国度的民众们,不再谈艾色变,甚至大部分人已经知道蛮不讲理的歧视要不得,甚至已经开始努力消除自己对艾滋病患者的歧视了。
至于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身为普通人,能够融入最大的群体的优越感,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消除。
各个国度都有专门研究攻克艾滋病毒的专业医疗团队,在湛兮的牵桥搭线下,成立了相关的国际组织。
而湛兮则负责打钱。
打钱,打很多很多很多的钱,像是把成千上万吨的金子,哗啦啦地倾倒在一个无底洞中去。
在湛兮的不懈努力和疯狂砸钱之下,国内有关于艾滋病的大环境因此而发生了转变。
这些年来,湛兮获得了数不尽数国内的、国际的荣誉称号,花团锦簇不外如是。
他们开了一次同学会,简绍钧依然戴着眼镜,整个人一如既往的高大又斯文,而且也沉稳了许多。
“你不是祁慎行,对吗”酒后,他坐到了湛兮的身边,低声问。
湛兮摇晃杯中酒水“老大,你喝醉了。”
简绍钧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而后,倏地笑开,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笑出了眼泪。
灯红酒绿,老同学们都在愉快地聊天,谈到过去有趣之事还在哈哈大笑,因此简绍钧在这其中,也不算惹眼。
只有些许知道他一些心思的滑飞舟和邱彭薄看了过来,但是两人却识趣地没有靠近。
湛兮可以不必扮演原身,却不能主动透露任何有关于系统和任务的事情,更不能告诉别人他不是祁慎行。
简绍钧突然夺过湛兮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阿行,我醉了。”
“嗯,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湛兮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然而这个世界终究是厚待他的。
艾滋病毒疫苗研制成功
正当世界轰动,临床实验有条不紊地开展的时候,那位一生都在与这个病毒战斗的勇士,倒下了。
那一年,湛兮被国际权威媒体评选为世纪最伟大的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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