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柴冬雪倒完热水出去了,此刻只剩下病床上半躺的柴英卓, 还有站在窗边的纪景明。
上次见面是在四十五中的操场上, 不过短短几天, 就在医院见面了。
差一点,就要阴阳相隔了。
两人静默无声,柴英卓的表情和往日一样, 曾经能让他心绪波动的人现如今似乎也失效了。
曾经的主动现在也全然没了,纪景明等了半晌,柴英卓都是不做声,他轻轻叹气, 夹着一丝对柴英卓的无奈,“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
纪景明料到柴英卓会采取行动, 他那晚被气得开车离开,他已经料想过柴英卓可能要做的事。
那时纪景明气归气,但是想着如果这是柴英卓想要的解脱,那就随他去做。
“你当初要做什么, 我都没拦着, 但最后你选择自杀”纪景明隐隐的怒气终于开始显露,“如果你自杀, 你何必多此一举”
纪景明暗指的是柴英卓自首这件事,他原以为是柴英卓心里压抑,想要寻求释放,但自首之后选择自杀纪景明无论如何理解不了, “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纪景明不想发火,次数太多,他已经累了,柴英卓总是自以为是地做某些事,可好心真不见得会办好事。
纪景明无论说什么,柴英卓一直都不吭声,纪景明面对商场那么多棘手问题都可以安然处之,唯独面对柴英卓,他总是会被搞得焦头烂额。
纪景明拿柴英卓没辙,他绕着床头踱步,以此缓解内心的焦灼和怒气。
柴英卓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纪景明偏头看他,“我说了多少次,你能不能别折腾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啊”话语最后,已经是藏不住的愤怒和暴戾。
柴英卓缓缓抬眸,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丝笑,“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当初不杀了我呢”
“你”纪景明气得攥紧拳头,他直直地望着柴英卓,压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杀了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柴英卓像是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他此刻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怪异,“我死了,不过是死了一个人,后面就再也不会有人死了,你应该杀了我的。”最后像是喃喃自语似的说好几遍“你应该杀了我”。
纪景明极力克制才没有发火,他不需要柴英卓做什么,一直都不需要,今天他再次重申,“既然自首了,那就好好在里面改造,别再想着自杀,我会照顾你的家人,也会照顾我自己,谁的心都不用操,你管好自己就行。”
之前接连失笑的柴英卓又是半晌没了动静,纪景明像是在对牛弹琴,他怕怒火会爆发出来,他准备离开,柴英卓却在这时候突然问“你梦见过她吗”
纪景明步子一顿,“谁”
“林清寒。”
纪景明缓缓回身,双眸冷沉,柴英卓陷入回忆似的说“我记得她的眼睛,她的脸,她的身体,她被火烧的样子,她当时一定很疼吧。”
纪景明深吸一口气,“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吧。”早晚有一天,眼前这个人会疯掉,纪景明已经看出端倪,“你跟医生好好聊聊怎么样”
柴英卓摇头,“我没病。”
“”纪景明太阳穴青筋直跳,跳得头疼,“柴英卓,不如我想办法送你去国外。”
“我不去。”柴英卓慢吞吞地说“我走了,那些死了的人该怎么办”
纪景明的情绪积压到一个顶点,柴英卓想起什么,突然笑了出来,“我连地狱都去不了,更何况是国外呢,屠斐都会把我抓回来的,她很厉害,她总能抓到我。”
屠斐,又是屠斐,纪景明厌烦死了这个名字。
纪景明暴怒离去,陈光辉摘下耳机,打电话跟邢思博汇报了纪景明和柴英卓的对话。
10年前的强奸案另有隐情,这已经是确定的事了,之前侧重和调查毒品案,强奸案处于搁置状态。
“你再去看看林鹏义。”邢思博压低声音道“沈清浅那边,你也顺便问下吧,要不然屠斐也得问。”
下午,屠斐查了蔚天玉的经纪人孙姐,从蔚天玉出道就一直跟着她了,是钱伟奇安排在身边的。
仔细算来,孙姐和钱伟奇还有些亲戚关系,如此一想,她维护钱伟奇也算正常。
纪景明吸毒这件事始终没有铁证,蔚天玉和钱伟奇都不说,屠斐也快被逼得想直接薅纪景明头发拿去检测了。
邢思博听得直乐,“你薅头发,人家不揍你。”
“唉,我刚刚还让辉哥帮我在病房里找找,看看纪景明有没有掉头发呢,你说他怎么不掉头发呢”屠斐拽了一把自己的发丝,“你看,我这偶尔还会掉一根,他日理万机,啧啧,真想问问他用的什么洗发水。”一番话逗得邢思博差点笑出眼泪。
钱伟奇和蔚天玉相比,蔚天玉仍是那个薄弱环节,为了避免之后再出现特殊情况,屠斐提议禁止外人探望蔚天玉,至少案子有定论前不应再有人借着探望传话。
“你说得简单,所有人都不可以,那律师呢”邢思博今天接到了孙姐的电话,她的意思是正在联系律师,希望警局能好好照顾蔚天玉。
“这是要捞人了啊。”屠斐拧眉,“这个孙姐还真是麻烦事,老在外面搅和,我得赶在她搞事前搞定她。”
屠斐约上孙姐见面,意在和她捋顺现在的情况,连同之前钱伟奇险些被纪景明准备的车辆撞死的事一并说了,孙姐听得脸色忽变。
“所以别傻乎乎地助纣为虐了,你现在以为自己在帮钱伟奇,但是无形中是在帮纪景明,”屠斐不是危言耸听,依照她的判断来看,“未来纪景明如果不尽快落网,你们这一串都很危险,纪景明为了自保也会不排除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孙姐一直没怎么说话,小脸煞白,屠斐劝慰道“你完全是个不相关的角色,别人想摘关系还怕摘不净呢,你倒好,主动往火坑里跳,你不让蔚天玉说实话,你无形间就成帮凶了,本来没你什么事也得牵连上你。”
孙姐脸色更难看了,屠斐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清清嗓子说“对人好可以,但得想想方式方法以及对应的什么事,就像孩子犯错,你包庇她,真的是为了她好吗家长教育孩子都是知错就改呢,你这么精明个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恩”
屠斐连连问了几次,孙姐终于慢慢地点头,屠斐压低声音说“你好好劝劝蔚天玉吧,她要是如实说了,你之前的错尽量从轻,我会跟老大申请,看看能不能对你不惩罚,单纯的批评教育。”
人都会从自身利益出发,屠斐的切入点和落脚点也是孙姐的自身相关。
孙姐一路思量,随着屠斐去分局,如屠斐所说,她本是局外人,不过是想谋个饭碗。
如果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孙姐自觉犯不上,涉及毒品她本就抵触,现在一想纪景明居然连钱伟奇都想灭口,她浑身打冷战。
两人到局里,邢思博瞧见她身后的人,两人眼神交汇,邢思博投来赞赏的眼神。
屠斐偷偷勾起一抹笑,手背在身后比了个v字,屠斐在孙姐进去前,提前交代她要怎么套话。
有的话,屠斐问不出来,但是孙姐作为她的经纪人,更容易问出来。
短短时间,孙姐出现两次,蔚天玉心理压力很大,她低头颤声道“我什么也没说,真的。”
“天玉啊。”孙姐垂在大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她微微倾身,压低声音说“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钱总,纪总,是不是真的在金碧辉煌一起吸毒了”
蔚天玉愣了愣,她定定地望着孙姐,不知道孙姐什么意思,孙姐小声说“你跟我说实话,我才好运作,而且我也得做好两手准备。”
蔚天玉左右看看,似乎还不放心,她又仰头四处看,她凑得更近,低声说“在这里说这些,可以吗”
“恩”孙姐佯装不知,蔚天玉望了一眼她背后的玻璃,“这种玻璃听说是外面都能看见里面的。”
孙姐起身,凑过去耳语。
两人耳语半天,孙姐拉开距离重新坐下,“天玉,你好好照顾自己,今天就先这样。”
“孙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蔚天玉求助似的说,“能不能快点我在这里每天都睡不着。”
“我尽快。”
“我出去之后还能演戏吗”蔚天玉见到孙姐之前本来已经死心了,见了她,想演戏的梦想死灰复燃,“我没事自己都在琢磨,我的演技应该没退步的。”
“恩,我知道。”孙姐怅然地笑了笑,“你先照顾好身体。”
孙姐出了审讯室,径直去办公室,屠斐正在里面等她。
“怎么样”屠斐在外面一直观察两人,最核心的部分她没听到,孙姐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
“所以,那一晚,纪景明,钱伟奇,蔚天玉,三人在金碧辉煌聚众吸毒,药劲上来后,纪景明处于失控状态,暴打白鹏兴,是吗”
“是的。”孙姐答应完,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们让我问的,我都问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屠斐往门口走去,“你跟我来。”
孙姐走出去没几步,意识到是去审讯室的路,“这是要干嘛”
“要”屠斐拉长调子,沉吟着措辞道“要击碎蔚天玉最后的幻想。”
孙姐僵在原地,她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姑娘心计比她想得还深。
孙姐愣是被屠斐拽进去,屠斐点开刚刚偷偷录下她和孙姐对话的录音。
蔚天玉难以置信地望着孙姐,孙姐脸色僵硬,屠斐拉开椅子坐在蔚天玉面前,“这将是你的最后机会,说还是不说”
蔚天玉死死地望着孙姐,她不知道孙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梦想之火刚燃起,此刻微弱到要熄灭。
孙姐如鲠在喉,良久低声道“天玉,纸里包不住火。”
蔚天玉哑然失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屠斐示意孙姐出去,她翻开本子,头也不抬地说“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蔚天玉这次会全招吗
那么有请
贰更姑娘我准备好了,隔壁言情破0后,狼崽攻们找我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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