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是海京市炎热, 陈光辉和屠斐的合作下, 两人几乎把附近翻了个遍, 一无所获。
技术组打来电话, 结果出来了。
一场大雨将电风扇上的重要痕迹都洗刷掉了, 现有的指纹都是无用的。
两人对着叹口气, 想要在十天半个月破案,简直是不可能,尤其是金碧辉煌还不让去。
两人慢悠悠往回走, 屠斐的电话响了,不算是陌生的号码,吴薇薇的。
屠斐下楼就把号码记下来,不过没有写在手机里,卡片也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你若问屠斐为什么如此, 她也不知道, 非要细究, 是不希望有一天沈清浅知道了不开心。
吴薇薇从乔汐言那里拿到的电话, “小朋友,你来,我或许可以给你线索。”
屠斐不会傻到吴薇薇一句话就过去, 吴薇薇话语最后无奈地说,“我家真有私人摄像头, 你再不来我可反悔了。”
屠斐麻溜地回去了, 陈光辉先回警局了, 屠斐一口气上到15楼, 到门口想起来了,她空手来的。
“要看录像也行,晚上陪姐姐吃顿饭。”吴薇薇开出条件,屠斐爽快地答应,“我请你。”
“不用,就在家。”吴薇薇往书房去了,“来吧,监控录像在这里,可以给你看,但是现在只能在这里看。”
屠斐倒是想带走,可惜没带u盘,她一门心思看录像,也没多说,坐到电脑前开始查看。
不得不说吴薇薇有钱,电脑屏幕又大又新,看着就挺爽的。
吴薇薇没叨扰屠斐,转身出去了,屠斐直接调整日期到白鹏兴死亡当天。
一天一夜的录像,屠斐一帧一帧地看,几个小时过去了,才看到入夜,她揉揉酸痛的眼睛才注意到,吴薇薇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薇姐有事”屠斐揉过的眼睛红彤彤,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工作都是这么认真的吗”吴薇薇端着一杯水进来,再瞅瞅那对兔子眼,揶揄道“这么拼命,一个月挣多少啊”
屠斐道谢喝水,继续看录像,“时间紧任务急。”
“那我还占用屠警官时间一起吃饭是不是不太好”吴薇薇明知故问。
“薇姐”屠斐压根没打算留下来吃饭,“我看完就走,改天有时间请你吧。”
吴薇薇脸色一沉,不悦道“那不好吧屠警官说话不算话啊。”
“”屠斐无奈,“那你等我看完再给你做饭吃吧。”
“我做好了,就等你一起吃饭了。”
“”屠斐诧异地抿抿唇,“薇姐,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从初见就无意中帮助她,刚刚主动打电话给她,屠斐可不觉得吴薇薇是完全出自于一个公民的觉悟。
“因为你可爱,顺我心思啊。”吴薇薇浅笑,“我最开始不就说过了吗”
吴薇薇上前拉屠斐,“一起吃饭吧,吃完再看,看不完你今晚住这里,身体要紧,快。”吴薇薇哄人的语气让屠斐想起沈清浅,她挣脱后摸出手机,“我先跟家里说一声。”
吴薇薇站在原地不动,丝毫不避讳。屠斐放弃打电话,发信息给沈清浅阿姨,我今晚加班,你自己回去好好吃饭啊。
沈清浅今天又在哪加班啊晚饭好好吃饭,别糊弄。
吴薇薇催着屠斐盛饭,屠斐没回复沈清浅。
吴薇薇的厨艺不错,荤素搭配不说,还有螃蟹和虾作为下酒菜,一瓶清酒放在桌角,屠斐摆摆手,“我不喝酒。”
“那劳烦你给姐姐倒杯酒可否”吴薇薇晃了晃瓷杯,屠斐站起身倒酒。
屠斐简单吃了几口就要下桌,吴薇薇挑理地说“一起上桌吃饭,我还没吃完,屠警官就自己下桌了,这样不好吧”屠斐挠挠头,坐回去,歉意地说“那麻烦您快点,我还有好多录像没看。”
“那屠警官自便吧。”吴薇薇脸色冷淡,没再说话。
屠斐僵着身子坐了会,实在耐不住了,“薇姐,我实在着急,抱歉。”屠斐起身去书房,监控录像马上就要看到最核心的部分,白鹏兴拿着烧烤回到家,赴宴的人即将出现,她心里急得很。
吴薇薇家的摄像头安装的位置正好布控了官方的漏缺,夜里街上行人稀少,除了白鹏兴,只有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出现过,她带着帽子,长发束成马尾,在拐角消失后,她再度出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暴雨倾盆的晚上,街上行人很少,长发女子消失的半小时,只有一个推着垃圾车的人进去过。
垃圾车10分钟后出来,再之后是长发女子,她冒着雨,走得不徐不疾,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屠斐截图放大,越看越像是绳子,难道是勒死白鹏兴的那根电线
女子走出巷口,往左拐走向公交站牌,正对着吴薇薇的家,也就是陈光辉下午蹲着抽烟的位置。
女子从左边的裤兜翻出一盒东西,很快屠斐确认那是烟盒,她点了一根烟。
女子一直咬着烟,期间她甩了甩左手,晃动腕部似乎在活动筋骨。
嗡,屠斐的手机突然震动,沈清浅小孩儿,还在加班呢今天在哪里加班
屠斐想说在警局,但又不想撒谎,屠斐在外面。
沈清浅离家近吗
事实上是挺近的,因为都在金碧辉煌周边的商圈,屠斐阿姨回家吧,我晚点自己回去。
沈清浅你自己吗
屠斐恩,不危险,别担心。
沈清浅看来你在的地方不方便说,那你自己小心点。
屠斐脸颊泛红,她就知道瞒不过沈清浅,福尔摩斯一样的存在。
屠斐没再回复,她急着看录像,画面里一辆车子突然飞驰而过,路面积水过多,这一下溅起一人高的小瀑布,女子两手遮脸时,分明有什么掉了下去。
屠斐接连截图放大画面,女子右手的东西应该是抬手挡水时不慎落入下水井了,她站在路边俯身看了下,最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雨幕里。
再之后,出现在巷口里的,是陈光辉之前说的收垃圾的人,隐约看得出来他车顶上放着半人高的电风扇。
入了夜的巷口,再没有人影。
屠斐做梦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姑娘杀死了白鹏兴,她最先想到的是情杀,不过这种事多半发生在男人身上。
屠斐有了进展,赶紧给陈光辉打电话,“辉哥,咱们今天下午蹲着那地儿的下水井,我估计能找到点东西,你赶紧带人过来看看,我也马上过去。”陈光辉汇报给邢思博,随意挖下水井是违法的,赵洪德和市政打了个电话,市政也知道813要案,立即出车派专人过来。
屠斐没带u盘,只能下次来拿走录像,怕陈薇薇万一删除录像,她截图留存了关键信息,全部发到自己邮箱里了。
屠斐关上电脑,一出书房的门,吴薇薇左手托腮,脸颊泛红,笑意盈盈地说“小家伙”桌上的红酒不知何时洒的。
“你喝多了。”屠斐听她声音软绵的程度,最起码含糖量四个加号。
吴薇薇起身,摇摇晃晃地奔着屠斐去了,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屠斐眼疾手快抱住她,“我送你回卧室休息,然后我得走了。”
吴薇薇抱着屠斐,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刺激得屠斐耳朵直养,她偏头,吴薇薇还对着她的说话,“你那么讨厌我吗”
“我没讨厌你。”屠斐打横抱起吴薇薇,吴薇薇受到惊吓勾住屠斐的脖子,“你力气这么大”
屠斐脸颊红红,不知是害羞了,还是抱人累的,她放下吴薇薇就要走,吴薇薇勾着她的脖子,“我好渴”
屠斐倒水,不是冷了就是热了,屠斐剑眉挑着,“薇姐,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屠斐不耐烦了,她的脾气本就不算好。
“求人办事,用完了就横眉冷对了呵。”吴薇薇翻了个身,“我不喝水了,你走吧。”
屠斐深吸一口气,抿抿纯,端着水杯绕过去,“你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醉了,别故意折腾我,好吗”屠斐不仅没耐性,还很直白,“我有工作,而且很急,没时间陪你玩,我不想用刑警的身份去压你”
“压我”吴薇薇睁开眼,她轻笑道“怎么压”吴薇薇躺平,突然伸手抓住屠斐的衣领将人拽到跟前,笑意带着柔媚,“你可以压我啊。”不知何时,吴薇薇衣服的领口开了,饱满的萶色盎然。
屠斐舀纯,深呼吸后放下水杯,尽量好脾气,别过头说“薇姐,改日有时间请你吃饭,我先走了。”屠斐挡开吴薇薇的手,径直离开。
吴薇薇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听见关门声响起,她扯扯领口,疏散心口的郁闷。
今天丢人丢大发了,头一回想诱惑下小狼崽子,竟然以失败告终,吴薇薇暗笑自己。
屠斐在楼下等来陈光辉和市政的人,陈光辉扫了眼,“你喝酒了”
屠斐想起什么,拍拍打打身上,陈光辉趁着市政的人开下水井,他踢了下屠斐的鞋帮示意一旁说话。
“你什么情况”陈光辉抽出一根烟,屠斐扬了扬下巴,“下午那个人,她家有私人摄像头。”
陈光辉瞪大眼睛,意味深长地问,“这你都知道”
屠斐剜了他一眼,绕过他向着市政的人去了,有专业设备,撬开下水栏杆分分钟的事。
一根乳白色的电线几乎被泥土和杂物掩埋,工人要跳下去,屠斐戴上手套,“师傅我来吧,这可能是杀人的凶器,我下去拿。”
“诶”陈光辉拉住屠斐,“你让开。”陈光辉带上鞋套和手套下去了。
电线一头的插头还在,另外一头剪得整齐的橡胶外皮和铁丝。
屠斐欣喜若狂,这必定是勒死白鹏兴的凶器,实打实的证据啊,回去的路上,屠斐简单跟陈光辉说了她得到的信息,凶手是一个女人,“我回去马上画一下,到时候线上线下一起找肯定快。”
陈光辉也挺开心,红灯时,他一脚刹车,猛地想起什么来,“诶,对了。”
“恩”屠斐沉浸在案情重大进展的喜悦中,陈光辉咳嗽了一声,说“沈医生来警局给你送饭来着。”
“”屠斐到警局下车给沈清浅打电话,“阿姨,你到家了吗”
“恩。”沈清浅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其他话,屠斐干瘪地清了清嗓子,“阿姨,我回到警局了,今天很忙,可能要通宵。”
“好。”沈清浅仍然是单字节,屠斐怎么听都觉得她是介意了,“阿姨,你生气了吗”
“没有。”沈清浅语气温柔如初,不过就这两字,屠斐小心肝有点酸痛,“我刚才在忙,所以没怎么细说,我也是刚知道阿姨来给我送饭,以后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会解决。”
沈清浅的单字节都没了,时间仿佛定,屠斐词穷时,沈清浅突然轻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擅自给你送饭了,你忙吧。”
看吧,看吧,果然是生气了,屠斐的心脏疼得直抽抽,“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沈清浅长长舒口气,笑意的声音传过来,“好了,你忙吧,自己小心点。”那笑意中分明夹杂着一丝无奈,屠斐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经挂了,她心里拧紧似的疼。
“屠斐”陈光辉站在窗口喊她,屠斐回身,回到屋里,她翻出画本画嫌疑人,画了几笔想起她偷偷画沈清浅穿婚纱的样子。
屠斐失神,陈光辉瞟见,他敲敲桌面,“技术组说结果出来也得明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把你路上说的情况跟老大汇报下也回家,画像您明天再来画吧。”
屠斐正好归心似箭,她等不及坐公交,打车回去的。
开门,一片漆黑,有那么一瞬,屠斐以为家里没人。
迎面呼的一阵风,身后的门大敞,阳台的窗帘被撩起,一个蜷缩的身影倒在阳台的落地窗前。
屠斐心中一惊,她疾步跑过去,指尖要触碰到开关时缩回手,她怕扰到沈清浅。
屠斐小心翼翼地蹲下,借着窗外的亮光,一个空酒瓶,一个空杯子,还有睡着的沈清浅,她好像
屠斐跪在地上凑得很近,看清了,她没看错,眼角泪痕未干,沈清浅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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