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诱惑

    午后是海京市炎热, 陈光辉和屠斐的合作下, 两人几乎把附近翻了个遍, 一无所获。

    技术组打来电话, 结果出来了。

    一场大雨将电风扇上的重要痕迹都洗刷掉了, 现有的指纹都是无用的。

    两人对着叹口气, 想要在十天半个月破案,简直是不可能,尤其是金碧辉煌还不让去。

    两人慢悠悠往回走, 屠斐的电话响了,不算是陌生的号码,吴薇薇的。

    屠斐下楼就把号码记下来,不过没有写在手机里,卡片也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你若问屠斐为什么如此, 她也不知道, 非要细究, 是不希望有一天沈清浅知道了不开心。

    吴薇薇从乔汐言那里拿到的电话, “小朋友,你来,我或许可以给你线索。”

    屠斐不会傻到吴薇薇一句话就过去, 吴薇薇话语最后无奈地说,“我家真有私人摄像头, 你再不来我可反悔了。”

    屠斐麻溜地回去了, 陈光辉先回警局了, 屠斐一口气上到15楼, 到门口想起来了,她空手来的。

    “要看录像也行,晚上陪姐姐吃顿饭。”吴薇薇开出条件,屠斐爽快地答应,“我请你。”

    “不用,就在家。”吴薇薇往书房去了,“来吧,监控录像在这里,可以给你看,但是现在只能在这里看。”

    屠斐倒是想带走,可惜没带u盘,她一门心思看录像,也没多说,坐到电脑前开始查看。

    不得不说吴薇薇有钱,电脑屏幕又大又新,看着就挺爽的。

    吴薇薇没叨扰屠斐,转身出去了,屠斐直接调整日期到白鹏兴死亡当天。

    一天一夜的录像,屠斐一帧一帧地看,几个小时过去了,才看到入夜,她揉揉酸痛的眼睛才注意到,吴薇薇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薇姐有事”屠斐揉过的眼睛红彤彤,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工作都是这么认真的吗”吴薇薇端着一杯水进来,再瞅瞅那对兔子眼,揶揄道“这么拼命,一个月挣多少啊”

    屠斐道谢喝水,继续看录像,“时间紧任务急。”

    “那我还占用屠警官时间一起吃饭是不是不太好”吴薇薇明知故问。

    “薇姐”屠斐压根没打算留下来吃饭,“我看完就走,改天有时间请你吧。”

    吴薇薇脸色一沉,不悦道“那不好吧屠警官说话不算话啊。”

    “”屠斐无奈,“那你等我看完再给你做饭吃吧。”

    “我做好了,就等你一起吃饭了。”

    “”屠斐诧异地抿抿唇,“薇姐,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从初见就无意中帮助她,刚刚主动打电话给她,屠斐可不觉得吴薇薇是完全出自于一个公民的觉悟。

    “因为你可爱,顺我心思啊。”吴薇薇浅笑,“我最开始不就说过了吗”

    吴薇薇上前拉屠斐,“一起吃饭吧,吃完再看,看不完你今晚住这里,身体要紧,快。”吴薇薇哄人的语气让屠斐想起沈清浅,她挣脱后摸出手机,“我先跟家里说一声。”

    吴薇薇站在原地不动,丝毫不避讳。屠斐放弃打电话,发信息给沈清浅阿姨,我今晚加班,你自己回去好好吃饭啊。

    沈清浅今天又在哪加班啊晚饭好好吃饭,别糊弄。

    吴薇薇催着屠斐盛饭,屠斐没回复沈清浅。

    吴薇薇的厨艺不错,荤素搭配不说,还有螃蟹和虾作为下酒菜,一瓶清酒放在桌角,屠斐摆摆手,“我不喝酒。”

    “那劳烦你给姐姐倒杯酒可否”吴薇薇晃了晃瓷杯,屠斐站起身倒酒。

    屠斐简单吃了几口就要下桌,吴薇薇挑理地说“一起上桌吃饭,我还没吃完,屠警官就自己下桌了,这样不好吧”屠斐挠挠头,坐回去,歉意地说“那麻烦您快点,我还有好多录像没看。”

    “那屠警官自便吧。”吴薇薇脸色冷淡,没再说话。

    屠斐僵着身子坐了会,实在耐不住了,“薇姐,我实在着急,抱歉。”屠斐起身去书房,监控录像马上就要看到最核心的部分,白鹏兴拿着烧烤回到家,赴宴的人即将出现,她心里急得很。

    吴薇薇家的摄像头安装的位置正好布控了官方的漏缺,夜里街上行人稀少,除了白鹏兴,只有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出现过,她带着帽子,长发束成马尾,在拐角消失后,她再度出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暴雨倾盆的晚上,街上行人很少,长发女子消失的半小时,只有一个推着垃圾车的人进去过。

    垃圾车10分钟后出来,再之后是长发女子,她冒着雨,走得不徐不疾,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屠斐截图放大,越看越像是绳子,难道是勒死白鹏兴的那根电线

    女子走出巷口,往左拐走向公交站牌,正对着吴薇薇的家,也就是陈光辉下午蹲着抽烟的位置。

    女子从左边的裤兜翻出一盒东西,很快屠斐确认那是烟盒,她点了一根烟。

    女子一直咬着烟,期间她甩了甩左手,晃动腕部似乎在活动筋骨。

    嗡,屠斐的手机突然震动,沈清浅小孩儿,还在加班呢今天在哪里加班

    屠斐想说在警局,但又不想撒谎,屠斐在外面。

    沈清浅离家近吗

    事实上是挺近的,因为都在金碧辉煌周边的商圈,屠斐阿姨回家吧,我晚点自己回去。

    沈清浅你自己吗

    屠斐恩,不危险,别担心。

    沈清浅看来你在的地方不方便说,那你自己小心点。

    屠斐脸颊泛红,她就知道瞒不过沈清浅,福尔摩斯一样的存在。

    屠斐没再回复,她急着看录像,画面里一辆车子突然飞驰而过,路面积水过多,这一下溅起一人高的小瀑布,女子两手遮脸时,分明有什么掉了下去。

    屠斐接连截图放大画面,女子右手的东西应该是抬手挡水时不慎落入下水井了,她站在路边俯身看了下,最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雨幕里。

    再之后,出现在巷口里的,是陈光辉之前说的收垃圾的人,隐约看得出来他车顶上放着半人高的电风扇。

    入了夜的巷口,再没有人影。

    屠斐做梦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姑娘杀死了白鹏兴,她最先想到的是情杀,不过这种事多半发生在男人身上。

    屠斐有了进展,赶紧给陈光辉打电话,“辉哥,咱们今天下午蹲着那地儿的下水井,我估计能找到点东西,你赶紧带人过来看看,我也马上过去。”陈光辉汇报给邢思博,随意挖下水井是违法的,赵洪德和市政打了个电话,市政也知道813要案,立即出车派专人过来。

    屠斐没带u盘,只能下次来拿走录像,怕陈薇薇万一删除录像,她截图留存了关键信息,全部发到自己邮箱里了。

    屠斐关上电脑,一出书房的门,吴薇薇左手托腮,脸颊泛红,笑意盈盈地说“小家伙”桌上的红酒不知何时洒的。

    “你喝多了。”屠斐听她声音软绵的程度,最起码含糖量四个加号。

    吴薇薇起身,摇摇晃晃地奔着屠斐去了,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屠斐眼疾手快抱住她,“我送你回卧室休息,然后我得走了。”

    吴薇薇抱着屠斐,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刺激得屠斐耳朵直养,她偏头,吴薇薇还对着她的说话,“你那么讨厌我吗”

    “我没讨厌你。”屠斐打横抱起吴薇薇,吴薇薇受到惊吓勾住屠斐的脖子,“你力气这么大”

    屠斐脸颊红红,不知是害羞了,还是抱人累的,她放下吴薇薇就要走,吴薇薇勾着她的脖子,“我好渴”

    屠斐倒水,不是冷了就是热了,屠斐剑眉挑着,“薇姐,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屠斐不耐烦了,她的脾气本就不算好。

    “求人办事,用完了就横眉冷对了呵。”吴薇薇翻了个身,“我不喝水了,你走吧。”

    屠斐深吸一口气,抿抿纯,端着水杯绕过去,“你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醉了,别故意折腾我,好吗”屠斐不仅没耐性,还很直白,“我有工作,而且很急,没时间陪你玩,我不想用刑警的身份去压你”

    “压我”吴薇薇睁开眼,她轻笑道“怎么压”吴薇薇躺平,突然伸手抓住屠斐的衣领将人拽到跟前,笑意带着柔媚,“你可以压我啊。”不知何时,吴薇薇衣服的领口开了,饱满的萶色盎然。

    屠斐舀纯,深呼吸后放下水杯,尽量好脾气,别过头说“薇姐,改日有时间请你吃饭,我先走了。”屠斐挡开吴薇薇的手,径直离开。

    吴薇薇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听见关门声响起,她扯扯领口,疏散心口的郁闷。

    今天丢人丢大发了,头一回想诱惑下小狼崽子,竟然以失败告终,吴薇薇暗笑自己。

    屠斐在楼下等来陈光辉和市政的人,陈光辉扫了眼,“你喝酒了”

    屠斐想起什么,拍拍打打身上,陈光辉趁着市政的人开下水井,他踢了下屠斐的鞋帮示意一旁说话。

    “你什么情况”陈光辉抽出一根烟,屠斐扬了扬下巴,“下午那个人,她家有私人摄像头。”

    陈光辉瞪大眼睛,意味深长地问,“这你都知道”

    屠斐剜了他一眼,绕过他向着市政的人去了,有专业设备,撬开下水栏杆分分钟的事。

    一根乳白色的电线几乎被泥土和杂物掩埋,工人要跳下去,屠斐戴上手套,“师傅我来吧,这可能是杀人的凶器,我下去拿。”

    “诶”陈光辉拉住屠斐,“你让开。”陈光辉带上鞋套和手套下去了。

    电线一头的插头还在,另外一头剪得整齐的橡胶外皮和铁丝。

    屠斐欣喜若狂,这必定是勒死白鹏兴的凶器,实打实的证据啊,回去的路上,屠斐简单跟陈光辉说了她得到的信息,凶手是一个女人,“我回去马上画一下,到时候线上线下一起找肯定快。”

    陈光辉也挺开心,红灯时,他一脚刹车,猛地想起什么来,“诶,对了。”

    “恩”屠斐沉浸在案情重大进展的喜悦中,陈光辉咳嗽了一声,说“沈医生来警局给你送饭来着。”

    “”屠斐到警局下车给沈清浅打电话,“阿姨,你到家了吗”

    “恩。”沈清浅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其他话,屠斐干瘪地清了清嗓子,“阿姨,我回到警局了,今天很忙,可能要通宵。”

    “好。”沈清浅仍然是单字节,屠斐怎么听都觉得她是介意了,“阿姨,你生气了吗”

    “没有。”沈清浅语气温柔如初,不过就这两字,屠斐小心肝有点酸痛,“我刚才在忙,所以没怎么细说,我也是刚知道阿姨来给我送饭,以后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会解决。”

    沈清浅的单字节都没了,时间仿佛定,屠斐词穷时,沈清浅突然轻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擅自给你送饭了,你忙吧。”

    看吧,看吧,果然是生气了,屠斐的心脏疼得直抽抽,“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沈清浅长长舒口气,笑意的声音传过来,“好了,你忙吧,自己小心点。”那笑意中分明夹杂着一丝无奈,屠斐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经挂了,她心里拧紧似的疼。

    “屠斐”陈光辉站在窗口喊她,屠斐回身,回到屋里,她翻出画本画嫌疑人,画了几笔想起她偷偷画沈清浅穿婚纱的样子。

    屠斐失神,陈光辉瞟见,他敲敲桌面,“技术组说结果出来也得明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把你路上说的情况跟老大汇报下也回家,画像您明天再来画吧。”

    屠斐正好归心似箭,她等不及坐公交,打车回去的。

    开门,一片漆黑,有那么一瞬,屠斐以为家里没人。

    迎面呼的一阵风,身后的门大敞,阳台的窗帘被撩起,一个蜷缩的身影倒在阳台的落地窗前。

    屠斐心中一惊,她疾步跑过去,指尖要触碰到开关时缩回手,她怕扰到沈清浅。

    屠斐小心翼翼地蹲下,借着窗外的亮光,一个空酒瓶,一个空杯子,还有睡着的沈清浅,她好像

    屠斐跪在地上凑得很近,看清了,她没看错,眼角泪痕未干,沈清浅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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