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浅倒是有心抱屠斐回床上,可惜大长胳膊大长腿的屠斐根本不是她能驾驭的。
昏睡的人身体外沉, 沈清浅费劲抱起屠斐, 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沈清浅望着镜子里的她们,狼狈不堪, 她从身后抱住屠斐往外拖, 像极了影视剧里凶杀后的毁灭现场。
沈清浅没办法, 只能叫醒屠斐, 屠斐迷迷糊糊揉揉眼, 一时没明白状况。
“你洗澡时睡着了。”沈清浅说罢,屠斐瞅瞅自己, 又瞅瞅周遭,明白过来了。
“你现在简单冲澡,我给你洗头发,然后吃点东西立刻睡觉。”沈清浅站在门口,屠斐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沈清浅背过身, “我在这里陪你聊会天。”
沈清浅问,屠斐答, 当然问的不是复杂的问题,要不然屠斐迷瞪瞪的大脑估计运转不过来。
沈清浅看着, 屠斐冲澡洗头发,总算是完事了, 她长舒口气裹住浴巾疲惫道“手都软了。”
屠斐抬手擦头发的力气都没了, 连着四天三夜没有充足的睡眠和食物供给, 这副躯体接近罢工。
沈清浅拿过毛巾,双手按揉擦拭头发,屠斐的脸也被毛巾盖住,调皮的头发和柔软的毛巾摩擦,让她的脸有点养。
屠斐伸手抓了抓脸,沈清浅将毛巾往后拽,露出白里透红的脸颊和水灵灵的大眼睛。
对上沈清浅嗔怪的眼神,屠斐咧嘴笑,沈清浅无奈,“你这么折腾,身体能撑几年”
道理,其实屠斐都懂,只是忙起来顾不得其他,“马上9月了,813的案子没有突破进展,何俊雄的案子又出问题了。”
沈清浅此刻才知道,何俊雄案子的嫌疑人胡星言翻供了,“那他说什么了”
屠斐倒也好奇,先前是看邢思博黑着脸她没问,后来她忙起来忘了问,“反正交给海淀分局了,我们老大的意思不让我们问。”
沈清浅帮屠斐擦完头发,牵起她的手,“先吃饭,吃完吹头发,头发干了你就睡觉。”
屠斐乖乖地跟在沈清浅身后打呵欠,沈清浅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到哪都牵着。
厨房,屠斐要帮忙端面,沈清浅挡住她,“你可别端了,万一洒了,就没得吃了。”
屠斐靠在厨台上,大概是困的,她眼睛没有往日那样闪亮,眯着眼总是傻笑,说“阿姨对我真好。”
沈清浅端着餐盘,无奈地叹气,“还好呢,好几天都没让你吃饱睡足。”屠斐明显瘦了,沈清浅看着她的瓜子脸愈发明显,若是师姐见了必定会心疼,她有种自己失职的感觉。
其实怪不得沈清浅,屠斐自己很清楚,“我每顿饭多吃点。”
屠斐像只小尾巴跟在沈清浅身后回到餐桌前,她吃面,沈清浅坐在旁边,右手托腮侧身望着她,“你们老大不让问,你就不问,你还真是难得的乖,你朋友阙宁凝不是在那吗”
屠斐嘿嘿笑没说话,沈清浅抬手拧了把红润润的小耳朵,“我就知道。”
屠斐确实想过后续问阙宁凝的,不过眼下没抽出时间。
屠斐何时吃饭都是狼吞虎咽,沈清浅提醒她慢点,她唔唔两声,仍是大口吞面。
每次看屠斐吃饭,沈清浅都有种感觉,仿佛她的厨艺惊为天人。
当然,这只是沈清浅的错觉,屠斐的吃相本身就会让人觉得她对食物很尊敬,吃的时候极为享受。
饭后,屠斐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沈清浅帮她吹头发。
温暖的风,轻柔的指尖按压着头皮,跟按摩似的,屠斐舒服的差点坐在椅子上睡着。
“睡吧。”沈清浅带着屠斐回卧室,屠斐眼睛都睁不开,进屋就要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往下趴。
“诶”沈清浅拉着她往前走,“还没到呢。”屠斐思路也没周转,听到沈清浅说“趴”
屠斐的身体就软着倒下去,鼻翼间是熟悉的淡香,沈清浅的味道。
屠斐深呼吸,来不及多想,只觉得好闻极了,她闭眼抓住被子打滚,将自己裹在香气之中。
沈清浅抱过屠斐的被子想给屠斐盖上,哪知进门就瞧见床上一只大蚕蛹,屠斐缩在她的被子里,已经和周公下棋去了。
屠斐翻身时咂咂嘴,颇为孩子气的动作。沈清浅无奈的笑里有一丝宠溺,每当这时,又觉得小孩儿确实是个孩子。
沈清浅今晚破例没有去书房,没有喝酒,她倒了杯蜂蜜水放在床头,捧着书本在床头灯下看书。
屠斐睡觉不算老实,平常“打打杀杀”惯了,睡觉也是翻来覆去,被子总是会被踢开。
沈清浅不时照看着睡着的屠斐,屠斐翻腾几次,突然转身抱住沈清浅曲起的大腿,往跟前凑了凑,脸埋在腿和床的缝隙中,半晌就没再折腾。
沈清浅瞅瞅腿部挂件,这是什么原理她的腿还有安神的作用
屠斐匀称的呼吸让沈清浅大腿局部温热,她动了动,想悄无声息地拉开距离,哪知道屠斐下意识地抱紧,似乎怕怀中物就此没了。
沈清浅回想偶尔睡在一起的几次发生的事,不是摸腿就袭兄,她哭笑不得,这孩子睡觉还真是不安生,天知道她们之前一起睡,她睡着时小孩儿都做了什么
沈清浅被身边的人扰得睡不宁,屠斐倒是睡得香,后半夜醒过一次,左右翻腾。
沈清浅睡得不沉,开灯轻声问“怎么了,小孩儿”沈清浅担心屠斐不舒服,探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温暖但不烫。
屠斐感受到沈清浅的动作,微微扬起下巴,额头层了层温暖的手心,“阿姨”屠斐委屈的小声音,“我渴”屠斐抬手抓了两把喉咙,白皙肌肤上两个红道子就出来了。
“水在这呢。”沈清浅提早准备的蜂蜜水派上用场,屠斐半躺着,迷迷糊糊地小嘴凑过去,咕噜喝了一大口,沈清浅轻声问“还要吗”
“要”屠斐闭着眼呢喃,沈清浅将水杯抵过去,屠斐喝了三大口,身体软着躺下去,呢喃了句“真甜”没动静了。
沈清浅下床,泡了杯新的蜂蜜水才躺下。
屠斐第二天中午才醒,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床边放着保温杯和纸条。
沈清浅一早去上班,早饭在厨房,热了就能吃,床头的蜂蜜水是温的,可以直接喝。
屠斐正觉口渴,“这什么时候准备的啊”屠斐自言自语,仰头咕噜噜全喝了,她抬手抹纯,想想沈清浅给她准备的一切,她盯着保温杯里的蜂蜜水,笑着呢喃“你可真甜。”心里都甜了。
屠斐热饭的功夫给邢思博打电话,汇报案情进展,着重说了柴英卓和柴冬雪,邢思博嗯了一声,“光辉那边也有进展。”
陈光辉这次没有直接去调查纪景明,他查了金碧辉煌的周边,着重查了停车场。
纪景明的车虽然不在现场,但与他关系不错的朋友车子赫然在列。
陈光辉通过问询停车场管理员,证实这辆车上当时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是纪景明,监控里也拍到纪景明在副驾驶。
现在陈光辉不打算直接去找纪景明对峙,他希望搜寻更多信息,拿已知的真相反过来找纪景明核实,如果纪景明撒谎,那就暴露问题了。
屠斐对柴英卓的怀疑重新拾起,尤其是胡星言的案件有了反转之后,邢思博沉吟道“我赞同你的怀疑,但是我不建议你直接找柴英卓,你先找找柴冬雪,最好能把她变成我们的人,别打草惊蛇。”
屠斐挂了邢思博的电话,打给沈清浅,电话是翁晓夏接的。
沈清浅做手术,大多时候都是翁晓夏替她保存手机,平日里翁晓夏也会替沈清浅接一部分电话,非紧急的事告知对方晚点联系,紧急的事会告诉手术中的沈清浅。
得知沈清浅做手术,屠斐问了下时间,翁晓夏不确定地说“不好说,这次患者旧病复发比较棘手,沈医生进去三个小时了都。”翁晓夏说得凶险,屠斐不免担心,“你们这工作也是,每天面对生死。”
“是啊。”翁晓夏幽幽叹气,“病患家属在外面哭了好久,一个小姑娘,我看着真难受。”
“那你多劝劝。”
“我劝也没用,小姑娘不吃不喝,大老远过来看病,老人病没好,小姑娘瘦了一大圈。”
屠斐安慰翁晓夏几句,心里沉甸甸,“如果救治情况不好,是不是沈医生也会受到影响啊”
“啊”翁晓夏一时没明白,“你是说影响沈医生的前途吗”
屠斐嗯了一声,补充道“不单单是这个,比如说心情。”屠斐想起沈清浅之前说的习惯了,这不是个好现象,习惯了不是不心疼了,而是疼得习以为常。
翁晓夏叹气,“说一点不受影响不可能,我记得沈清浅跟我说过,她独立进手术室后的第一台失败的手术,虽然主要原因不在她,她还是难过了很久,以至于后来一段时间再上手术台都需要罗主任坐镇。”
翁晓夏和屠斐聊了会挂断电话去忙了,屠斐收拾碗筷后简单收拾家里去了刑警队。
屠斐跟队里打声招呼,配合锁定一个手机号码。
屠斐外出找了个座机打给柴冬雪,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虚弱沙哑的声音似乎受到了重创。
“你好,请问您是柴冬雪吗”
“我是,您是”
“是这样,我是之前社区”屠斐接着之前的由头往下说,柴冬雪对此毫无兴趣,也不想见面细谈,“抱歉,我现在真的”柴冬雪抽泣,屠斐被她哭得难受,她压下自己的话题,“您遇到了什么难题吗素昧平生,如果有我能帮助的,请告诉我。”
柴冬雪哭得更大声了,屠斐没挂断电话,听着她哭了好一会,柴冬雪道歉直接挂了。
技术组的人发来信息手机号码位置已锁定,海京市协和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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