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冬雪泪眼朦胧地望着印象里漂亮阳光的小姐姐, 此刻却让她害怕,柴冬雪腿软, 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屠斐伸手示意柴冬雪握住自己的手, 柴冬雪却瑟缩地往后躲,她手忙脚乱地滑着火机上的滑轮, 屠斐在她身后说“不能点, 那可能是证物。”
柴冬雪闻言泪水滑落更多,她知道烧不成了,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衣服抱在兄前, 抽泣道“这是我的衣服, 跟我哥哥没关系。”
“柴冬雪,我一路跟着你,都看到了。”屠斐缓缓地说出让柴冬雪绝望的话, 可她不甘心,她死命地摇头,“跟我哥哥没关系, 这是我的,我买的,我放在他那里的。”
“柴冬雪,如果你真的想帮你哥哥,不应该是隐瞒。”屠斐这句话惹恼了柴冬雪,她信任屠斐, 毫无戒备地跟屠斐交谈。
屠斐反过来却跟踪她, 柴冬雪回想屠斐之前说的那些话, 就是在刺激她,想让她出来找哥哥。
柴冬雪脑子里都是那件关键性的证物,她想毁掉风衣,但是着了屠斐的道儿。
柴冬雪猛地扑过去,抓着屠斐的衣服踉跄起身,报复似的用尽力气抓挠捶打。
屠斐没有躲开,反而怕摔到她抱住,几日没有修剪过的指甲在屠斐的锁骨和脖子处留下抓痕,她哭嚷着“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哥哥是无辜的”
柴冬雪不愿相信,她哥哥刚出狱又杀了人,怎么会她哥哥那么好。
“我没说一定是你哥哥,但这件衣服确实让他嫌疑很大,现在还没有定论,”屠斐重申,“我没说一定是你哥哥。”
屠斐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平和的,柴冬雪发泄过后,腿软地蹲在地上,头埋在并拢的双膝呜咽着。
屠斐拎起风衣,她仔细检查,发现扣子都在。
屠斐皱眉,难道她真的误会了柴英卓
“你别哭,真的不一定是你哥哥。”屠斐蹲下跟呜咽的柴冬雪说,“我们要找的那件,应该是少了一颗扣子,但是这件扣子都在。”
柴冬雪燃起希望,“真的”柴冬雪抓过衣服检查,哑着嗓子求助似地说“真不是我哥哥,是不是”
屠斐望着哭成泪人的柴冬雪,抿抿唇说“有可能不是。”当然,仅仅是有可能,扣子丢了,再缝一颗新的就是了。
原版的扣子没了山寨的扣子高仿版可以做到一模一样,所以屠斐无法排除柴英卓的怀疑,不过刚刚她一路跟着看到兄妹两,她的直觉告诉她柴英卓其实是个重感情的人,他看似对妹妹冷漠,但会因为妹妹心软。
一个人,如果还有软肋,再冷漠也不会无情到冷酷。
屠斐对柴英卓抱有希望,希望他能自首。
只是在这之前,他们得确定,衣服上的扣子到底哪颗才是假的。
屠斐没收了风衣,她搀扶柴冬雪走回到主干道。
陈光辉站在路边,冲着柴冬雪点了下头,他唇角动了动,屠斐把风衣递给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待会再说。
屠斐和陈光辉送柴冬雪回医院,路上屠斐跟柴冬雪分析利弊,最皆大欢喜的结局是柴英卓与命案无关,但万一真与本案有关联柴冬雪一听到屠斐的假设,泪水忍不住往下流,她痛苦地摇头,“不会的,我不信,呜呜,我哥哥小时候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难过,我不信他杀人。”
屠斐和陈光辉对看一眼,屠斐嗯了一声,柔声说“我也是假设,咱们现在分析所有可能,都是为了让你哥哥受到的惩罚最小,如果真的是他,自首也是可以酌情量刑的标准,”屠斐话音落下,柴冬雪情绪激动地推开屠斐揽着她肩膀的手,屠斐忙转了话锋,“但是你刚才说的话让我觉得,你哥哥背后可能还有人,万一有人威胁他,他不得已”
“一定是的。”柴冬雪笃定,她就是不信哥哥会杀人。
“所以为了你哥哥,你得配合我们,就像溺爱不是良性的爱,溺爱会让孩子在温室中长大,以后承受不起风雨,”屠斐边说边观察柴冬雪的情绪,“你对你哥哥的感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如果那是我哥哥,我也会像你这样,但是我哭过闹过后我会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做对哥哥是最有利毕竟哥哥还年轻,他的路很长。”
柴冬雪抽泣着,因为屠斐的换位她没有反驳,屠斐轻声说“我们是大人了,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更要让那些关联的人都要受到同等代价,不可能是哥哥被威胁做了坏事,最后只惩罚哥哥,那帮人却逍遥法外是不是”
“是呜呜。”柴冬雪哽咽。
“我知道你很难过。”屠斐揽过柴冬雪的肩头轻轻拍着,“但是,白鹏兴如果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爱哥哥的妹妹呢哥哥白白地被人杀死抛尸雨天的田地里,她的妹妹和家人会有多痛苦”屠斐拍打肩膀的手转为箍紧柴冬雪的肩头,让她有所依靠,“至少你哥哥还有机会活着,白鹏兴已经死了,我们作为刑警,不仅要保护你哥哥不被威胁,也要保护白鹏兴,即便他死了,也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是不是”
屠斐说的话,柴冬雪其实都懂的,只是她一想到心爱的哥哥可能是杀人犯,她心痛到无法呼吸,“我哥哥他刚出来,他不能再进去了,我妈妈知道会受不了的”柴冬雪近似胡言乱语地跟屠斐发泄着,屠斐都接纳,报以理解。
医院门口,柴冬雪坐在路肩上哭得太久没了音儿,陈光辉在一旁抽烟等着,屠斐坐在柴冬雪身边陪着她,“我相信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孩,你爱哥哥,你爱家人,你还帮我抓了要犯赖兴国,你心痛但你知道你该做什么,我不催你,等你想清楚,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商量,怎么做对你哥哥最有利。”
屠斐顿了顿,说“但还是想要拜托你,在你哥哥发现风衣没了之前,你不要主动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你也别说落在我们手里了,好不好”柴冬雪默不作声。
屠斐起身,拉着柴冬雪起身,她拍了拍柴冬雪身上的灰尘,双手落在她的肩膀,微微低头盯着她哭红的眼睛,“我有时间就会过来帮你照看阿姨的,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姐,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不管你哥哥来日如何,我都愿意做你姐姐,所以别怕,人只要活着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看现在天很阴沉,但是明天一样会天亮的。”
屠斐一直将柴冬雪送到赵桂芳病房的门口,她帮柴冬雪擦眼泪,“妈妈还在等你呢,别哭。”柴冬雪哽咽,泪眼朦胧地看见屠斐的脖子都是抓痕,她低头抽泣道歉。
屠斐笑着说“多大个事儿还至于道歉,乖了,去洗把脸陪妈妈,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屠斐出了医院,夜色已深,她翻出手机,有沈清浅的信息。
到底是沈清浅先发了信息,她说注意安全,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屠斐没回复,下了楼梯,陈光辉晃了晃手里的风衣,“我拿回到局里,你直接回家。”
“扣子,让技术组格外查一下。”屠斐怀疑其中的某一颗扣子是伪造的,陈光辉点点头,笑着说“你哄人挺有一套。”
屠斐轻轻叹口气,她不是单纯哄人,她其实真的能理解柴冬雪的心情,“最为看重的哥哥成了杀人犯,谁都受不了。”
“你脖子上的伤口没事吧”陈光辉瞟了几眼,问“我给你买点药水”
“不用。”屠斐心情有些低落,“我回家自己处理就行。”
陈光辉像是想起什么,附和道“也是,沈医生在,有人照顾你。”
屠斐心头更添惆怅,“我走了,我的豪车,劳烦你给我放到办公室里,别让人给我偷了。”
陈光辉无奈地笑,有谁那么大胆,敢到刑警队大院里偷自行车
沈清浅今天换了看书的地点,她本来是坐在书房里关着门,后来将门打开,仍然觉得听不真切,她干脆坐到客厅,门锁咔哒一声,沈清浅听得真切。
“回来了。”沈清浅放下书,“吃了吗”
“我不饿。”屠斐低头,情绪仍在低落中,她没吃饭,也没胃口吃。
“那先洗澡吧。”沈清浅没多说,屠斐嗯了一声,侧身而过时,沈清浅注意到了屠斐脖子上的抓痕,她唇角动了动,屠斐已经关上浴室的门。
沈清浅抿抿唇,她总觉得自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和小孩儿之间多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将她们隔得疏离。
温暖的水流从头顶上洒下,刺激到脖子上的抓痕,疼得屠斐微微皱起眉,镜子里她望着斑驳的红痕,想起了柴冬雪哭红的眼睛。
柴英卓,一定有很多故事,屠斐想把它一点点挖掘出来,但对于柴冬雪来说,或许是伤害,只是没办法,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谁做了坏事还能心安理得地活着,那样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人
屠斐出来,特意将浴巾裹得高高的,想要以此遮挡伤口。
只是出了门,屠斐望见餐桌上的一碗面和医用药箱,她就知道躲不过了。
屠斐换了衣服出来,她不能让沈清浅的心意落空,失望的滋味不好受,她曾经备受折磨,十年前沈清浅不告而别,她生气她难过她伤心她失望怎么可以不告而别
“这是2000块,你放在我这里的钱,我拿了一部分给你,你拿去卖自行车。”沈清浅一早就猜测到了,倔强的小孩儿不可能主动开口。
屠斐低下头,心头不是滋味,沈清浅真的很贴心,她不会让自己有一丝尴尬。
“我给你处理下伤口,然后你吃面,我就去看书了。”沈清浅望着眼前从进门就刻意避免与她眼神交错的小孩儿,她心里舍不得小孩儿有一丝为难,柔声道“你闭上眼睛,微微扬起头。”
沈清浅如此说着,屠斐怎能拒绝得了沈清浅没有问屠斐怎么伤的,屠斐心里有一种舒服却又夹杂着难受。
以往,沈清浅一定会问,她的避讳让沈清浅贴心地选择不问,可她心底内心最深处其实希望沈清浅问的,人真是矛盾啊,屠斐微微扬头,眼圈有些酸。
沈清浅边上药边轻轻吹着气,疼中带着一丝养,她紧张地吞咽口水。
在沈清浅的眸光注视下,哪怕是注视她的喉咙,屠斐都感受到一股灼热感从心头升起。
那一晚,屠斐失眠了,她明明很累却失眠了。
清晨,屠斐特意早起,避开了沈清浅的起床时间,她像是小偷似的躲躲闪闪。
屠斐下了楼,意外地发现,沈清浅的车不在。
啊沈清浅比她起得更早吗
屠斐坐上公交车去刑警队,路上她接到母亲的电话,祝琇云已经到海京市了,此刻就站在分局的门口。
屠斐一路小跑,“妈,你怎么没说一声啊”
娘两一起往分局里面走,屠斐问母亲此行的目的,“该不会是专门看我的吧”
“当然不是。”祝琇云从兜里翻出一只黑色的翻盖手机,“顺道给你带个手机,搞活动拿到的,你妈手气不错吧”
屠斐一眼就喜欢上了,“真好看。”屠斐翻来覆去地看新手机,“妈妈手气真棒,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还有的事,跟你无关的。”
“啧啧,那和谁有关我亲妈惦记别人,我吃醋。”
“跟你沈阿姨有关。”
“恩”屠斐笑意淡了淡,“她怎么了”
“她没怎么啊。”祝琇云顺口说出下一句,屠斐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因为亲妈说的是“我给你沈阿姨安排相亲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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