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信封

    夜色下的海京市沉睡着, 陈光辉和邢思博在分局的办公室窗口,一人站着一个窗口, 望着街上偶尔穿行的车辆默默吸烟。

    办公室的灯关了, 夜色涂满的办公室充满着压抑而又压抑的色彩,棕色木质办公桌上摊着黄色信封, 旁边是一沓折叠的纸张。

    他们已经检查过了, 黄色信封里的纸张细数宸宇建筑营业期间的违法记录。

    有曾经偷税漏税的记录,也有不达标产品被推向一线市场的记录。

    阙宁凝独自一人前往,大概是想护父亲的周全。

    阙斯年落下残疾,现在这些违法证明核实的话, 他坐牢的可能性很大。

    偷税漏税可以交罚金,但是已经应用到建筑物里的原材料已经无法替换了。

    有的事,可以较真, 也可以“放人一马”, 阙宁凝最初的打算或许是想着消灭证据。

    这样罚金补交就可以了,劣质的原材料短时间不会发生问题,就算未来有一天出问题了, 也不一定落在阙斯年身上。

    只不过现在证据暴露了, 如果有人捅到上面的话,那阙斯年可能需要拖着残缺的身体入狱。

    两个人站在窗前, 各有所思。

    陈光辉想的是,这事儿先不急,先查别的,这事儿爆出来再说。

    邢思博也这样想过, 他甚至想,如果屠斐小同志在的话,她一定会替朋友伸张正义。

    “光辉。”

    “诶。”

    “这件事”邢思博叼着烟,沉吟半晌,说“这件事,咱们不能假装不知道。”

    证据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他们不能“包庇”,“宸宇建筑在东城区,你天亮拿着证据找阙宁凝,”邢思博拧眉咬着烟,似乎在措辞,他夹着烟抖了抖烟灰,吹了口烟雾,“你呢,陪着阙宁凝去税务局,说是阙宁凝主动找到刑警队进行的举报,你们请求税务局核实情况,偷税漏税,咱们差多少补多少,先把罪名能往下减的就减。”

    陈光辉点点头,他靠着窗子,问“那建筑原材料的事。”

    “这事儿”邢思博丢了烟头,拿起自己的大缸子喝了口早就凉了的茶水,他吐了口茶叶沫子,说“你让阙宁凝自己想下办法。”

    陈光辉看出来了,老大和他一样是想帮帮阙宁凝。

    阙宁凝曾经在朝阳分局干过一段时间,小姑娘虽然暴脾气,但是有性格,有正义感,很热心肠。

    “你跟她说,这个建筑工地的事不是单纯一个建筑原材料商的问题,其中有这个建设单位啊,承包单位啊,监理啊都有关系”邢思博放下缸子,边说边扬了扬下巴,“你懂吧”

    陈光辉听出话外之音,他点点头,补充道“其实现在还不一定都是真的,这份记录的人,很难说不是栽赃。”

    “这个暂不定论,先去查。”邢思博咳嗽了一声,“屠斐病了,咱们两得抓紧,阙宁凝的事主要靠她自己。”

    陈光辉嗯了一声丢了烟头,将信纸收进信封里揣好,“这事得抓紧,证据的人必定有备份,阙宁凝得赶在这个之前先自爆出来。”

    邢思博拎起衣服,“走吧,去医院看看屠斐,你顺便把这事跟阙宁凝说下,赶早去。”

    陈光辉随后关门跟在邢思博身后,他突然拍了下脑门,哎呀一声,“现在国庆放假,税务局能上班吗”

    “我天亮给朋友打个电话。”邢思博看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的3点了。

    陈光辉长舒口气,闷声说“不知道屠斐醒没醒呢。”

    “恩。”邢思博没多说,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他是结过婚的人,今晚看出来了,沈清浅和屠斐之间不是单纯的亲情或者友情。

    同性的感情,邢思博想起了纪景明和柴英卓,难怪那时候小崽子极力反对陈光辉呢。

    邢思博想起屠斐,总是她叫嚣抗议的小表情,小丫头每次听他说不许去金碧辉煌,都会跟他摆脸色。

    虽然刑警队是讲究辈分的地方,但邢思博其实喜欢屠斐的火爆脾气,干刑警的没脾气,那才是完犊子。

    邢思博心里顶想培养屠斐,陈光辉虽然来得早,还是男的,按理说未来有一天他走了,接下来该是陈光辉接任。

    但屠斐来了之后,邢思博发现小姑娘不比任何人差,他从警多年接触不少人,屠斐某方面是佼佼者,当然那个臭脾气还得磨磨,人情味也得再让社会毒打几年,等屠斐开始理智而又成熟地掌控自己的感情时,她会是个好刑警。

    屠斐的直觉和洞察,尤其是邢思博所欣赏的,她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对案子很细心,甚至会死抠。

    一直以来,邢思博都在心里默默地替屠斐铺路,他希望有一天屠斐能做到刑警队长的位置。

    可直到深夜看见废弃化工厂,倒在血泊里的屠斐,邢思博犹豫了。

    一个小姑娘,其实真的不必吃这种苦,尤其是是独生子女。

    唉,邢思博突然叹气,陈光辉偏头看他,“怎么了”邢思博摇摇头,没做声。

    后半夜的医院安静了很多,重症监护室门口,祝琇云刚出来,沈清浅进去了。

    祝琇云拉着门把半天没动,她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透明的玻璃,她最后轻叹口气走到一旁的长椅坐下。

    这个角度,其实隐约也能看清监护室里的人,祝琇云微微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沈清浅一直强忍着,泪水却还是望着床上的人时滑下来。

    沈清浅从医多年,最开始曾经胆战心惊,也曾数次为病人落泪,可后来她渐渐变了,有人说她成熟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变得冷漠了。

    医院里评选她为优秀医生,满意度最高,她总是笑脸迎接病人,可没人知道,她的笑容背后只是职业的道德感。

    真正发自内心的笑意,是从遇见屠斐开始的,大概是她们有着共同的记忆,共同的开心时光,所以屠斐总是能轻易触动沈清浅的心情按钮。

    如果用颜色来比喻,与屠斐重逢前,她的世界是黑白色的,而且大多时候都是黑色的。

    与屠斐相遇后,她的生活开始绚烂多姿,屠斐像是一束光,她温暖而又强烈,不顾沈清浅的意愿照亮她的全世界。

    沈清浅一度以为,她拥有了日不落的光亮,但现在,屠斐倒下了。

    沈清浅作为脑外科的医生,她很知道,脑部受伤的后遗症有多少,屠斐的头部重击很有可能引起一辈子都无法痊愈的后遗症。

    如果人生可以兑换,沈清浅愿意用自己健康的生命去兑换屠斐的伤痛。

    10年前的遗憾伴随终身,10年后,沈清浅刚爬出泥潭又跌落更深的黑渊里,沈清浅的泪水打湿了口罩,她胡乱地擦着眼角的泪,她不能在小孩儿面前哭。

    沈清浅模糊的视线望着床上的人,她不敢眨眼,泪水会忍不住。

    其实眼睛早就痛苦不堪,因为哭了太久,沈清浅擦眼泪时眼睛很痛。

    沈清浅站在床头,她望着走廊里微微扬头的祝琇云,她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默默地跟祝琇云道歉对不起,师姐,我将会做下世人眼中错误的决定。

    不管谁说什么,沈清浅都决定了,等屠斐醒来,她会好好地宠爱。

    心尖上的人,沈清浅想自己保护,如果说之前她还一直犹豫,想着分寸和尺度,这一刻沈清浅已经顾不得了。

    为了屠斐,沈清浅在所不惜。

    沈清浅将沾染泪水的掌心擦了擦,她轻轻握住屠斐的手捏了捏,柔声说“小孩儿,我是阿姨,阿姨跟你商量件事。”

    沈清浅轻声地说“小孩儿,现在是黑天,你可以睡觉,等到天亮,咱们就醒来吧。”

    “我看过了,今天是个晴天,你醒了的话就能看见湛蓝的天,其实你不知道”沈清浅的泪水再度在眼眶里打转,她微微扬头轻轻舒口气,“你不知道我原来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没有感觉,可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晴天特别的让人喜欢,尤其是晴天的太阳,让我想起你那双漂亮的眼睛。”

    那是充满生命力的双眸,沈清浅光是看着都会感觉到勃勃生机,“如果你明天能乖乖醒来,我就欠你的亲亲还给你,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屠斐突然诈尸jg快亲我uauaua

    哈哈,一点都不虐,我不要再写虐文惹,我改过自新。,,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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