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羽被气得笑了出来。
却听秦舟认真道:“傻人有傻福,别太担心了。”
他的语气太过诚挚,反而让林乔羽不好反驳。
或许他真是差了秦舟一筹,才被他惹得满腔怒火,又吐不出来。
他换了个话题:“你近日小心些,惩戒堂不会善罢甘休。我在惩戒堂中的熟人说,惩戒堂掌令使傅延已经注意到你。傅延此人手段毒辣,从前有弟子仗着一位长老庇护挑衅他,被扔到思过崖,到现在还没出来。”
“傅延?”秦舟略略抬眸,“君渐书身边那个死人脸?”
林乔羽愣了一下:“倒是形象。你认识他?”
还真是啊。秦舟毫无笑意地扬了扬唇角。
怎么会不认识,毕竟在原书里,秦舟最后就死在这人手里。
傅延这人是个面瘫,脸皮不会动,脑子也不会动,认准什么就是什么。他原本是一个封印的镇守者,在君渐书破开封印后,就一直追随着君渐书。原以为只是君渐书的护法,没想到还担了个惩戒堂掌令使的职位。
秦舟略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他恐怕不认识我。不过认不认识都没关系。”
林乔羽松了口气:“你有分寸就好。”
秦舟:“……”
不,他是说,认不认识傅延都不会为他网开一面。
看着林乔羽真情实感松懈下来的表情,秦舟觉得还是不要打破他美好的幻想比较好。
反正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要应对惩戒堂,真的要祈祷君任对他还有那么点兴趣了。
希望这些人别这么快找上门来。
秦舟心事重重地迈入传送阵,周围的景象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心中一紧,想要退出传送阵。
虚空中忽然出现一人,双手捏住他的肩胛,将他硬生生拖入空中的一个传送阵。
他这flag立的也太准了。
秦舟来不及挣扎,便顺从地被人拖了进去。
比起惩戒堂直接拿人,君任去翻他的竹屋,竟然会给他递拜帖,实在是太礼貌了。眼前景象转换的同时,秦舟有些感慨地想。
君任甚至给他留了道保命的召唤符,真是个好人啊。
·
蓬莱宫,惩戒堂。
这间殿宇并不大,却冷得让人几乎要打寒战。夜明珠粉散发出柔和的冷光,照亮上座的人。
果真是如同书中所说,面色白皙如尸,双目漆黑无光,身上气息如同冰霜。
此人赫然是惩戒堂的掌令使傅延。
秦舟看着傅延,微微颔首:“傅掌令使。”
傅延连寒暄都不耐,直入主题:“蓬莱宫中私自搭建结界,按规当抽十鞭,打入思过崖三日。你可有异议?”
“自然。”秦舟断然道。
废话,这要是认下来了,就凭他现在这体格,被打个两三鞭就得咽气。还思过崖三天,尸体都被野兽叼了吃了。
秦舟:“我一介凡人,如何搭建结界?傅掌令使这惩罚,恕我不能冒认。”
傅延静了片刻,缓缓道:“有理。”
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尊使且慢,此人虽然没有动手搭建结界,但那结界建在他的地盘,定然经过他的允许。这罪行可要比释放一个结界严重的多!”
秦舟这才发现,在场的除了他和傅延,还有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熟面孔。
这人他在藏经阁里骂过,后来据说还被君任的结界下了饺子。怪不得这么恨他。
秦舟收回视线,无辜道:“我不知道啊,他自己要放的,我又不知道。”
一套否认三连彻底激怒那修士。
黄衣修士怒道:“放屁!你用那结界阻止我们进去,还设计引诱我们去和结界硬碰硬,能不知道那结界的来源?”
秦舟:“我不知道啊,我什么时候引诱你们去硬悍结界了?那都不是我放的,我又控制不了。”
“你让林乔羽进去,却把我们拦在外面,敢说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进去。”秦舟真诚道,“或许他身上有惩戒堂的令牌吧。你们不是一直进不去吗,自己不知道吗,还去和结界硬碰硬?”
黄衣修士:“……”
你狠!
秦舟看了一眼傅延,这人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比起气急败坏的仇人,这个不动声色的才难缠。
况且毕竟是“杀身仇人”,秦舟看着他,总归有些发憷。
硬着头皮上吧。
秦舟直直与傅延对视,声音不疾不徐。
“我既不知那结界如何释放,也不知该如何控制。更没想到会有人想要闯入啾啾峰。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些奇怪了,你们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往我那里闯?”秦舟看那黄衣修士又想说话,都替他觉得累得慌,干脆继续道,“别说什么是我的地盘我就有责任。我一个炉鼎,哪有什么地盘?都是蓬莱宫的地方,那人是蓬莱宫的人。他非要放个结界,我也是受害者。”
黄衣修士被堵了个正着,气得牙痒痒:“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之人,请尊使惩治!”
秦舟应声问:“惩治我被蓬莱宫高层欺负?”
两人都看着傅延,等他做下判决。
傅延淡淡问:“那人是谁?”
来了。
秦舟道:“那人名君——”
他话说了一半,却听黄衣修士大喝道:“未审完秦舟之前,请尊使莫要牵涉其他人!给我们普通修士一个公道!”
私闯民宅还闯出公道来了。
秦舟只觉好笑,却听座上傅延道:“好。”
他仍是一字一句地说:“你违反灵草堂规矩,私自与灵草堂摊主交易。按规当罚一鞭,下品灵石一颗。你可认罚?”
秦舟:“……哇哦。”
他和摊主交易前,看过了灵草堂的规矩。说是原则上禁止私自交易,但灵草堂需要扣除一些税款。秦舟转了一圈,见过的私自交易也不少。
没想到竟然栽在了这上面。
比起刚才的惩罚,这次的也不重,不如就认了?
秦舟想张口时,又硬生生地把承认的话憋了回去。
不行。
一鞭,或者一个灵石都不是大事。但是这一鞭并非傅延实施,到时候会不会被加点料,秦舟没法赌。
“你认不认罪?”主座上,傅延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一遍遍地逼问着傅清。
阴冷的空气,这时候如同长在了骨头上,缓慢地爬着,瓦解人的意志。
那人憋着自己的兴奋,装作不满地看向秦舟,好像还嫌他受的刑罚太清。
秦舟心中惴惴,忽而想到手心的符咒。君任说,只要他划破掌心,就能赶到他身边。
保命的东西,用不用?
秦舟微微皱眉:“有声音。”
“不要狡辩!”那修士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大声吼道。
秦舟的脑袋都被震得嗡嗡响,却坚持道:“真的有声音。”
他看向傅延,却意外地在这张如同死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惊疑。
“确实有。”傅延察觉到他的视线,淡淡道。
丝丝缕缕的,仿佛在“敲门”。
傅延微微挥手。下一刻,那声音停止。
秦舟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脸色堪比傅延的黑衣人。这人一出现,原本愤慨的黄衣修士,瞬间腿软地坐在了地上。
那人朝着秦舟道:“跟我走一趟,宫主找你。”
宫主?
秦舟还没反应过来,却听主座上的傅延喝道:“他是我的犯人。”
黑衣人头也不回道:“他是宫主的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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