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蓬莱(七)

    在秦舟心力交瘁的维护下,这顿饭吃的还算和平。

    君渐书这人安全感很低, 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太多心思。但是和他独处的时候就未必了。

    眼见碗里的饭食将要见底, 秦舟吃的越来越慢,想要尽量拖延时间。

    看着他这种宛如小孩的耍赖方式, 君渐书眼底闪过一丝真情实感的笑意。

    他手中泛出几抹颜色各异的灵光, 将它们抛给秋刃。

    “这是秦过布置过来的人的气息,你去看看有没有还没出十里亭地界的。”君渐书交代秋刃, “处理一下。”

    秋刃爽快地应了“那你们先回去”

    “不。”“嗯。”

    两个人同时开口。

    秦舟看了一眼君渐书,抿了抿唇。

    君渐书笑着道“这就回去了。师尊, 过来一点。”

    秦舟听话地挪过去,察觉一只温暖的手握上了他的。纤长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划过, 激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秦舟下意识定在了原地, 听到君渐书说“闭眼”,便下意识阖上了双眼。

    再睁开眼时, 面前已经是天枢殿的偏殿。

    君渐书握着他的手,将人牵进了殿中。

    进殿后,君渐书松开秦舟的手,把他的斗篷叠好了放在架子上。

    回头一看,秦舟还在殿门口站着。

    君渐书“师尊进来坐。”

    仅仅从话语上, 很难判断出这人此时是喜是怒。

    不过要是再不进去,这人怕是待会就会让他直接“坐”到床上去了。秦舟勾了勾唇角,尽量放松地走进殿内, 挑了个位置坐上。

    君渐书很快挨着他坐好, 给他沏了杯茶“漱漱口。”

    秦舟就着他的手漱了口, 心道怪不得傅延那死鱼眼那么温良贤淑,原来是君渐书教的。

    君渐书这人,在照顾人方面真的心细周到。

    他前一次见君渐书时,这人派傅延看护他之外,还送了件法袍。

    而且那东西最后也派上了用场。不然黑气那把匕首一削,破掉的可能就不只是一层衣裳了。

    如果可以,秦舟真想把君渐书绑了,当自己的贴身保姆。

    不过现在的状况是,他被人绑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卖自己的。

    更恐怖的是,他根本分不清他是要出卖色相还是受皮肉之苦。

    秦舟认真地看着君渐书,等着看这人什么态度。

    君渐书将茶杯收拾好,坐在秦舟身旁朝他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师尊这几日过得还习惯”

    秦舟微微垂眸“还行。”

    你不来就更好了,想玩就玩想跑就跑,简直是神仙日子。

    君渐书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腹诽,伸手捧起他的脸,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那张杀伤力巨大的脸近在眼前,秦舟放空视线,尽力忽视自己愈发加快的心跳。

    “别怕。”君渐书声音依旧温柔,却带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秦舟不耐烦和他周旋,盯紧了他道“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宫主何至于遮遮掩掩。”

    君渐书笑得弯了眼睛,看上去竟然还有些单纯“看来是我多操心了,师尊莫怪。不过师尊枉顾徒儿的心意,擅自跑出蓬莱宫去,论理当罚。”

    罚不罚还不都是他定的,刀架在他脖子上问他愿不愿意受罚,这不是耍流氓吗。

    秦舟默默吐槽,心跳却忍不住又快了一丝,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君渐书问“师尊不服气”

    秦舟“服气。”

    见他心里分明不服却还要强装顺服的模样,君渐书忽然起了点挑逗的心思。

    “我想罚师尊亲我一下,你也认”

    君渐书爱不释手般摩挲着手下泛着丝丝妖冶红纹的肌肤,眼中流露一丝缠绵。

    秦舟被他的压迫感逼得喘不过气来,加之君渐书那双眼专注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吸进去一样,差点就开口应了是。

    他反应过来,身体瞬间僵硬。

    秦舟嗓音沙哑“我说不认,宫主信吗”

    现在根本不容得他拒绝。秦舟完全明白当今的情势,但仍然这么说了。

    他微微阖上眼睛,等着君渐书将他驳回。

    拖着他下巴的力量却忽然松了,君渐书站起身来,施施然解了外衫。

    “既然师尊不乐意,那就先欠着,等你愿意了再说。”

    秦舟眼睫微颤,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瞄他,想看看君渐书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却骤然看见了君渐书露出的白皙肌肤。

    君渐书脱去外衫,里衣受了牵扯,纤细的腰肢、精致的锁骨都遮掩不住,若隐若现的诱人品鉴。

    秦舟空白了一瞬,呆呆地问“啊”

    这算什么先给颗糖,有空再捅一刀

    “师尊怎么还有点失望”君渐书整好了衣裳,取笑他,“莫非刚才在欲拒还迎”

    秦舟恢复精神,同样笑“欲拒还迎这词不适合我。”

    “那什么适合师尊”君渐书凑近了,伸手环住秦舟的脖颈,帮他将外衫取下。

    独属于君渐书的气息包裹了秦舟,他想了想,答道“我这个人比较急色,一般碰见喜欢的,会直接扑上去。”

    既然他没冲君渐书扑上去,就说明不喜欢。秦舟小心翼翼地释放着自己的拒绝,君渐书听了却十足赞同“确实如此。师尊,去床上,我帮你把这东西遮掩了。”

    君渐书的指尖顺着红纹往下划,在下一瞬秦舟紧紧捉住。

    秦舟被他划的浑身难受,强装镇定道“那就多谢宫主了。”

    君渐书也不嫌他生分,让人趴在床上,自己歪在脚踏上。

    秦舟奇道“不用脱里衣”

    “如果师尊想,徒儿是不介意的。”

    “不用就好。”秦舟冷酷无情道。

    君渐书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动作丝毫没有因秦舟的回答而凝滞。

    他的手捏在秦舟的肩胛上,用灵力探测他体内魔气的残留。

    薄薄的里衣之下,条条红纹在背部凝结起来,聚成一朵妖艳的赤色花朵。

    君渐书眼神暗了暗,手上力道重了些。

    秦舟被他按得迷迷糊糊,连身子什么时候被君渐书翻了过来都不知道。

    “师尊”

    耳边传来君渐书的叫声,秦舟不耐烦地应了声,拂开君渐书拍他的手。

    这时候的师尊,像只吃饱喝足就把人给踹一边的小猫。君渐书轻笑出声,取出玄冥给他的玉盒。

    玉盒挑起的一瞬间,秦舟若有所感,眉头微皱起来。

    君渐书将灵骨塞入秦舟手中,体内的艳骨似乎察觉到了威胁,激发了凶性,在秦舟体内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秦舟被蒸的浑身发烫,眼角泛红,没多久竟然沁出几滴生理性眼泪。

    君渐书俯下身去,轻轻啄走他眉角的泪水,却被人捉住机会舔了一口。

    舌尖点在脸颊上,湿润而温暖。

    不愧是急色的师尊。

    君渐书无奈地笑了笑,直起身来,伸手按住秦舟还想往上蹭的头。

    见秦舟的灵骨与身体适应得差不多了,君渐书在旁边布了个小阵,自己抱着秦舟,将那灵骨熔了,一点点往秦舟身体里浸润。

    这过程十足痛苦,睡意昏沉的秦舟陡然睁大了眼睛,胸脯猛烈起伏着。

    他伸手抓住了君渐书,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泣音,却因艳骨的原因外勾人。

    君渐书搂着他轻轻摇晃,下巴枕在他肩上,轻轻安抚“没事师尊,我在。你先睡吧,等到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他的话中带了些音修的术法,秦舟的视线很快变得涣散。

    或许是因为君渐书的态度好的出乎他的预料,秦舟的精神松懈下来,意识陷入了黑暗。

    他甚至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蹲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

    像是悲伤绝望到了极致,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只不断地崩溃流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他。

    那人将他往后一扳,自己也体力不支一般坐倒在地。

    带着气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尊,没事的,我在。”

    秦舟忽然被吓得回过神来。

    这赫然正是君渐书的声音。

    他顺着“自己”模糊不清的视线看了看,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信息。

    这里是瀛洲秦家,他是秦家的大公子秦舟,前些日子刚刚接任家主之位。

    而后面抱着他的,是他引以为傲的徒弟君渐书。

    所以这里是原主的记忆

    秦舟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屏息凝神,想多听听两人的对话。多听些,兴许能弄明白君渐书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毕竟从原书的剧情来看,君渐书根本不可能这么好声好气地对待他。

    “没事啊师尊。”

    背后的君渐书安慰了他几声,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那声音仿佛直击灵魂,秦舟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酥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等着听君渐书继续说话。

    他有预感,君渐书会说出一点他不知道的东西。

    只听背后的人笑着叹了口气,好像还有些如释重负“还好我来找你了。要是真听了你那些和的理由,要把我,可就了。”

    “自己”听了这话,似乎好气好笑,但终于平静了些,没再哭得如同世界末日。

    旁观的秦舟

    我有一句。

    说几个字再静音几个字,这特么是选词填空吗

    这话他听得断断续续的,重要信息是一个字没剩。

    秦舟不甘心,想听听“自己”的回答,他不信原主连自己说的话都能记得坑坑洼洼的。

    于是他再次屏息凝神,准备偷听。

    然后什么都没听到。

    物理意义的什么都没听到。

    他觉得“自己”张嘴了,但就是没发出声。

    秦舟又听了几句,确认什么有用的都听不到就放弃了。

    这回忆还不如没有,除了吊他好奇心还能做什么

    秦舟生了一会儿气,然后平复了心情,觉得还是要原谅原主。

    毕竟没有灵骨之后原主就是个凡人,能活几百年已经是医学奇迹了,说不准付出了什么代价,记忆残缺简直不要太能说得过去。虽然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但是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他不能太为难原主这个脑部有残疾的残疾人。

    秦舟在心里劝自己,却越劝越生气,到最后终于愤怒地骂了出来。

    蓬莱宫天枢殿。

    灵骨融合完成后,秦舟出了一身汗。君渐书抱着他去擦了擦身体,抱人回去时,见这人眉头紧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题。

    他怜爱地亲了亲秦舟的眉心,却听见秦舟喉咙发出些许声响,好像要说什么。

    还没等他凑近,就听秦舟愤愤地骂了句

    “操,活该”

    君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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