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笑得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君渐书还有点娱乐精神,想和他搞一场“霸道宫主爱上我”。
秦舟笑着, 耳尖泛起了点微红。
他将君渐书推开, 微微偏头,口上却扯开了话题“说到方丈洲我记得你不是说过, 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方丈洲的十里亭怎么我现在想起来, 是在瀛洲捡的你”
其实在今天之前, 他已经有点潜意识, 觉得自己和君渐书的初次相见是在瀛洲。
只是稍微想一想, 却能想起来君渐书说过的十里亭。
若是那里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君渐书怎么会将关于他的东西都埋葬在那里呢
“师尊不记得是正常的。”君渐书意犹未尽地收起刚才的“玩笑”,转而道,“那确实是我和师尊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不过师尊不记得了。”
秦舟抬眼看他“你那时候可不会记忆消除。”
“对。师尊不要一想什么就记忆消除。”君渐书勾起一抹苦笑, “你就是忘了而已。在我拜师尊为师的前两年, 家里带我去方丈洲玩, 我走丢过,是被师尊送回去的。”
秦舟听的一头雾水, 使劲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和君渐书在哪里有这么一遭。
“那时候我是隐藏着身份的, 师尊认不出我的身份也正常。”君渐书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可谁能想到, 再见面的时候, 你连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呢”
秦舟实在想不起来他说的那事, 但是看君渐书的表情, 再质疑恐怕又要惹人伤心。
他只能干笑两声。
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能这么精准踩雷。难不成他是扫雷器变的
不过这么一说,他也有点力气听关于秦因的事情了。
方才和君渐书说秦过的事情时,他几乎要用着力气,阻止胸腔内翻腾的情绪。很气愤,又很难过。
属于从前的那份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身上。
君渐书见他状态好了些,于是继续“三公子性情比师尊还要跳脱,我小时候被他折腾过不少次。”
“他折腾你”秦舟轻咦一声。
“还不是因为师尊太受欢迎。”君渐书瞟了他一眼,竟然有些幽怨,“不止是他,还有秦过。从一开始见到秦过,我就觉得他对我有敌意。若是真如师尊所说,秦过因为嫉妒而杀了三公子。那我可能是因为幼时和师尊算不上亲善,才逃过了一劫。”
秦舟想了想,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杀,一个非亲非故的小辈又怎么会下不了手
秦舟越想越心寒,但还是继续道“之前的事情就到这里吧。”
“还有玄冥他们的事情,师尊不听”君渐书轻声问。
“其实还有你的事情。我现在对你也不是很了解。”秦舟轻叹一声,仿佛要将郁积在胸中的愤懑都给吐出来,“不过现在没力气听从前的事情了。”他勉强勾了勾唇道“我来的那个世界里,有个人说过,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舒完这口气,他将双手扣起来,拉了一下胳膊,故作轻松道“虽然我现在不能不留,但是一时之间还是不要太难为自己了。等有心情的时候,你当做故事讲给我听,可以吗”
“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君渐书盯着他,眼神温柔如水,“只要师尊想,我便讲给你。”
秦舟心里一动。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
秦舟想了想。君渐书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问题出在他这里。
他沉吟片刻“要是以前你这么说,我会在心里觉得,你话说的漂亮,真到时候不一定会说实话。”
君渐书打趣道“原来师尊一直是这么想我的。”
“是以前那样想的,”秦舟干笑两声,“我刚才没怀疑你,才觉得有有点奇怪。君宫主是不是又对我使了什么奇怪的法术,让我对你深信不疑”
他说着说着,眼神一挑看向君渐书。
最近艳骨分明没有发作,但不知为何,这一眼比之前艳骨快要压不住时还要勾人。
君渐书喉头微动,很快又停了下来。
这位蓬莱宫主,觉得再不占点便宜,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不过他很能沉得住气,没有急着撒钩子,而是笑着道“我可没敢对师尊动手脚,若是师尊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查。”
“嘿。”秦舟被他气笑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你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还真有。艳骨便是了。
君渐书仍维持着笑容,应了下来。
他又问“师尊说不说从前了,就是还有旁的想问”
听他这一说,秦舟又来气了。他肘着椅背,扶着额头道“还是秦过。”
还是秦过那个孽障。
他像是对秦过起了应激反应,一想起这人就脑子疼。
君渐书自觉地绕到椅子后面,双手控上来,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
温暖的温度贴在额头上,还有些许灵力渗入,很快消减了秦舟的头疼。
秦舟的心情好了些,语气也轻了“我想知道秦过那两个孩子是什么情况。看秦安雨那个样子,也不像能继承秦家的样子。那另一个女孩如何”
“秦过另一个孩子叫秦安月,比秦安雨稳重。不过”君渐书想了想,终于道,“就我的感觉,秦过不是很喜欢这个姑娘。倒也不是怎么苛待她,只是两人之间的感觉不对劲,不像平常的父女。不过我和这两个小辈见得不多,感觉可能有偏差。”
“没事,”秦舟抓着他的手腕,“操纵”他往自己的头后面揉,“你的感觉我还是信得过的。”
君渐书的双手被他扯到脑后,满头的青丝从手指间穿过,麻麻痒痒的让人难耐。
君渐书一边按秦舟的想法给他揉着头,一边轻声问“师尊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秦舟被他捏的舒舒服服,像个被伺候的妥妥贴贴的老大爷一样,很是思考了一会儿。
他问“要不我们聊聊拾柒的事情他很不对劲,你能看出来吧”
君渐书本来以为他没有旁的事了,见状只能继续道“师尊是想说,拾柒可能对我们没那么大的敌意”
“嗯”秦舟舒服地打了个哈欠,“他天天给你送魂,又送了我这么份大礼。就算有敌意,也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君渐书抿唇一笑“拾柒听见这话,恐怕要气得昏过去。他是我的心魔,和我相生相克。我见不得他好,他也见不得我好,这是天道的约束。”
“原来如此。那明天你要是见了他,就轻点打他。”秦舟的声音里带了懒洋洋的笑意,“每次都那么利落地杀了多不好,朝着脸打几下,然后放了不就好,他又做不了什么妖。”
“师尊这话说的放出去也是被旁的修士杀死。”君渐书笑道,“你真的坏。”
被评价为“真的坏”的秦舟,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反而笑嘻嘻道“哪能怎么办也不能放,杀了又太残忍嘛不过我就说两句,你别真这么做了。”
见秦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君渐书刚想应下,就听见秦舟慵懒的一句“这么虐他对你的名声不好。”
君渐书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和平时的笑意不同,像是淬了甘泉,让人听起来极容易受到感染。
感受着君渐书高兴的情绪,秦舟也从之前的记忆里回过神来。他睁开之前半眯着的眼,朝后抓住君渐书的手“要不要筹划一下明天的宴席”
君渐书算是明白了,只要他不喊停,秦舟就能给他找出来无穷无尽的事情做。
他无奈道“师尊也不知道歇歇,累坏了怎么办”
“不不不不,”秦舟连连否认,“我不是不知道歇,我只是想把这些都处理完了,然后可以放心地完。”
在从前的世界里上学,放长假的时候,他是那种会在前三天疯狂把作业写完的人。累一时,舒服一大时,秦舟一直贯彻着这样的原则。
君渐书却不甚认同他这样的想法,他缓缓道“明天的宴席还早,现在就急着谋划,说不定会出现些变化,反而弄巧成拙。不如谈些旁的。”
秦舟听着他前两句,觉得有点道理。
秦舟“你主要是想谈最后的事情吧”
“瞒不过师尊。不过这事成不成,还得看师尊。”
“如何”
“之前关于秦因的事情,师尊似乎存在些疑虑”
他这么一说,秦舟才想起来那种被他抛之脑后的异样感觉。
他回想了一下,尽量准确地描述出来“我从记忆里出来时,有种感觉。明明秦因早就死了,但是我总觉得,他好像就在我身边。不能准确地说在哪里,但是我这两天肯定见过他。”
君渐书见状,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了。
秦家的传承之中,有很多是根据血脉传承的。若是直系血亲,很容易察觉到彼此的存在。
既然如此,他就要索取些甜头了。
君渐书问“师尊觉得他有可能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秦因早就死了啊,应该是我的错觉。”秦舟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他最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猜想,“最有可能是那个困阵。我昨天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熟悉。而且他对我也很亲近。如果能再接触他一下,我应该能认出他。”
君渐书继续问“认出之后呢,师尊想让他继续留在秦家吗”
“怎么可能”秦舟想也不想地拒绝,“要真是秦因,我肯定要带他走的。昨天那个困阵你等我想想。”
他抓着君渐书的手腕,下意识微微拉了一把,君渐书就顺着他的力道,双手揽在他的胸前。
秦舟的头抵着君渐书的胸口,还能感受到他并不剧烈的心跳。
他沉浸在思绪里,一时没有发现。
等到发现两人亲密的姿势时,秦舟赶忙把君渐书的手臂甩开,欲盖弥彰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秦舟“这椅子刚才好像要塌了。”
君渐书装作不明所以地晃了晃椅子,无辜道“挺结实的呀。秦过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为难我。”
“哦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秦舟赶紧把这个话题终结,转而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困阵,昨天给我的感觉就不太对劲,不像一个纯粹的阵法。不然你们也不会察觉不到它。我昨天还以为是什么高深的咒印。现在想想,那困阵上早已附着了一些灵魂。其中很可能就有秦因。”
他有些不解地喃喃自语“听秋刃说,那个困阵一直跟着秦过。秦过把秦因放在身边做什么呢”
“师尊,”君渐书提醒他,“秦过对你很执着。非常执着。”
秦舟猛地抬头,正好跟绕到他前面的君渐书对视“你是说,秦过想用秦因威胁我不行,不管是不是这样,秦因都不能留在他身边。君渐书,如果他真的是秦因,帮我把他带去蓬莱可以吗”
一向对他温和的君渐书,这时候却一脸认真。
秦舟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喉头动了动。
君渐书淡淡道“师尊,我对你也很执着。”
“你开什么玩笑,你又不会拿秦因威胁我。”秦舟感觉口中有些发涩。
君渐书勾起一个苦涩的微笑“但我为什么要让别人接近师尊呢”
周围的温度仿若陡然下降了,空气里仿佛能结出冰碴。
秦舟脑袋中一阵嗡鸣,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了理智。
把之前的话结合起来理解一下,他便冷静了下来。
这个话题是君渐书提起的,之前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秦因还在这个世上的可能性。提出之后,却这样冷脸对他。
除了另有所谋,秦舟想不出旁的原因。
秦舟也认真地盯着君渐书“宫主想要什么”
君渐书觉得秦舟这种反应不太对。
印象里师尊现在应该炸毛了才对君渐书觉得自己可能走错了一步棋。
不过,应该不至于满盘皆输
君渐书挣扎道“我想要的,师尊应该知道。”
他认真地看着秦舟,眼里却多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君渐书这个样子,倒真有那么点“纨绔子弟苦心设计逼良为娼”的意思。
秦舟于是板着脸,冷冷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君渐书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这一步下错,就是步步错下去了。
要想悬崖勒马,还得先壮士断腕。
他于是将方才的神情收了,只低声道“徒儿只是想让师尊抱抱我,就去帮师尊调查的。”
秦舟像是有些惊讶,不太确定道“你真的这么想”
君渐书忍痛点了点头。
秦舟于是松了口气“你早说啊。抱歉任任,之前在记忆里我被秦过吓得狠了,刚才想岔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将君渐书抱了个满怀。
君渐书将手臂在他背后环起,感受着秦舟的体温,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轻微而好闻的味道。
君渐书问“师尊以为我之前会想让你做什么”
“不就是像以前一样,让我亲你简直强人所难。”秦舟故意嘟嘟囔囔的,像是十分不满,“亲人这种事,若非两情相悦,怎么能轻易做逼出来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他一字一句,都在往君渐书的心口上戳。等他说完,君渐书心里也憋闷的差不多了,闷闷地应了声“哦。”
秦舟还觉得火候不够,又给他添了一句“任任你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我说秦过,不是说你啊。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你师尊这么英明神武,不可能会对一个心思不正的人动心的。”
君渐书闷闷地抱着他,这次连话也不说了。
秦舟装作恍然大悟“我刚从记忆里回来,竟然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忘记了你之前是不是做过类似的事不过没事,只要任任改了,师尊还是爱你的。任任能做到吗”
这下,就算君渐书再为他昏了头,也回过神来了。
他气得拿额头去捶秦舟的肩膀,咬着他的衣襟道“徒儿谨记”
他的话含混不清,但能听出愤恨的语气。
秦舟逗他逗的开心,下一刻就被他的行动吓到了。他大喊道“你往哪儿咬呢属狗的吗,放开”
君渐书于是最后在他衣襟上磨了一口,松开后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舟“嗯”
“师尊口上嫌我,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徒儿自然口上答应,身体却不那么做。”君渐书微微笑着,唇角扬起细微而真诚的弧度。
秦舟看着他,又想起他刚才被自己骗到时的憋闷反应。
于是笑得前仰后合。
君渐书也知道他在笑什么,却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只能站在一旁,无奈地等他笑完。
秦舟的笑声爽朗而具有感染力,君渐书等着等着,竟然被他感染了,自己也在一旁笑道“师尊这招实在太幼稚了。”
“幼稚你还上当,嗯”秦舟笑完了,眼睛里却还剩着笑意,看着他问,“现在还想让我亲你吗”
君渐书将他从下到上地扫视了一遍。虽然这眼神说不出有什么奇怪,但秦舟总觉得他在暗示着什么。
不过求生欲还是让他选择了装傻。秦舟赶紧追问“还想不想了给个准话。”
君渐书意犹未尽地收回了视线,对着秦舟道“当然想。”
秦舟于是笑得爽朗“想就来。不就是亲亲吗,你要是脸皮够厚,不仅能够在这里亲,我还可以当着别人的面亲你”
君渐书若有所思地问“当着秦过也行”
这话一出,宣誓主权的意味就太浓烈了。
秦舟无情地抹消他的妄想“先说好了,我不亲嘴。”
“哦”君渐书阴阳怪气地拉着调子,表示自己的不满。
秦舟又道“不过当着秦过也可以。只要你不怕我马甲掉了,亲到一半他会杀过来就行。”
他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不行。亲是可以亲,但是气氛不能毁了啊。你说亲一半,旁边溅了一地的血,你还有心情亲下去”
他质问的顺理成章,为自己的怂秦过找了十分充分的理由。
却没注意到君渐书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君渐书笑着问“师尊还想亲多少下”
秦舟“”
君渐书步步紧逼,一手扯着他的手腕,将他重新拉到自己怀里。
而后另一手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直视。
每次和这么近距离地和君渐书对视,秦舟的脑子都要空白掉一秒。
其实君渐书也一样。
他在欣赏秦舟的眼睛。
那双眸子里面全是他,像是心里也装满了他一样。
君渐书比秦舟先反应过来,便笑着道“师尊想亲多久都可以,徒儿就在这里,可以随便亲。”
“亲多久都行”秦舟今天的反应时间比平常长了很久。
他看着君渐书近在咫尺的脸庞,喉头竟然滚了滚。
而后像是忽然被提醒了什么,他的耳尖迅速染上红色,一把推开君渐书。
“你是流氓吗”
君渐书十分坦诚“或许我是个流氓,但只对师尊流氓。”
秦舟气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只能恨恨地盯着他,疯狂寻找有没有什么话能反驳他的。
君渐书好整以暇地等他想出来。
秦舟在心里把君渐书从头到尾胖揍了一顿,现实中却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
到了最后,秦舟实在气愤,又看不下去君渐书这么哟哉悠哉的模样。
于是像之前的那个晚上一样,气上心头,而后往前两步,扑在了君渐书面前。
只是那天晚上,他是用指尖轻点了两人的嘴唇,间接接了吻。
这次则直接了些。
他将君渐书的肩膀按了下来,一口咬上了君渐书的鼻子。
他的舌头点着君渐书的鼻梁,模糊不清道“谁准你犯上作乱的,嗯”
他的话实在太含糊,君渐书弯着腰,只听清了最后那个带着得意的“嗯”字。
虽然被牙齿磕的有点疼,君渐书心里却笑了。
师尊炸毛的样子,果真十分可爱。
不过还是有些可惜,他为什么刚才被师尊一拉就弯下了腰呢
要是不弯腰,现在师尊就是仰起头来凑上来亲他了。
秦舟要是知道君渐书心里想的是这么不着调的东西,恐怕会气得把他的鼻子咬掉。
不过他现在不知道,而且刚才涌上头的那股热血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这样的后果就是,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松了口,往后跳了跳。
他刚才咬的高了些,差点贴在君渐书的眼睛上。
现在君渐书的眼睛下面,还有两道他咬出的牙印。
秦舟一边悔恨自己幼稚,一边觉得自己暴殄天物。
他怎么就忘了,君渐书对他多了个易伤buff,根本不能多碰现在脸上多了两个牙印,实在有碍观瞻。
但脸的主人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用葱白的手点了点还湿润的牙印,朝着秦舟笑道“原来这就是师尊牙齿的形状”
秦舟气鼓鼓地转过身去,明显是赌气不想看他了。
见秦舟朝屋外走去,君渐书忍不住想提醒他,现在没有自己在,他一个人在瀛洲逛会显得很奇怪。
而且很危险,很有可能被变态秦过盯上。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走到门口的秦舟恨恨地回过头来,对他道“你不要出门了脸上的牙印真难看”
君渐书的手还没拿下来,闻言又摸了摸那两道印迹。
也不算难看吧,还挺整齐的。
秦舟说完,又转过身去,想要往外走。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前,君渐书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想使个隐身阵法跟上去,便见秦舟出现在门前。
见君渐书看他,秦舟啪的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他愤怒道“你不出去,我也没法出去。”
君渐书真诚道“其实我可以”
“不可以。”秦舟生无可恋道,“你丑。”
而且那两排牙印,实在太影响君渐书的高人形象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使了模糊的法术,但若是撞见了修为较高的秦过,或者身为君渐书心魔的拾柒,那两个牙印还是可以看见的。
秦舟不敢赌,这两人会不会把这事传出去,让全修真界都知道君渐书脸上有两个滑稽的牙印。
或者还会传出君渐书私自养了个母老虎的传言。秦舟根据自己多年以讹传讹的经验,觉得这个推论一点都不离谱。
为了防止君渐书的名誉和自己那并不存在的名誉受损,秦舟很快说服了自己。
其实待在屋里也挺好的,毕竟君渐书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还能和他谈谈明天的宴会该怎么办。他到现在,连那个宴会上会有什么人参与都不知道。
秦舟本来是坐在椅子上,但可能是精神有些透支了,便不自觉地头一点一点,就连君渐书说话都听不太清楚。
搞得君渐书怀疑自己说话是不是太催眠了。
秦舟其实有点委屈。
他一直在心里骂原主,即使他知道那就是自己。可是这一次他骂不出来了,他实在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有的问题,别的人根本没有给他补救的机会。
这股委屈包围着他,将他的意识扯向更模糊的深渊。
迷糊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什么人动了。
但很快君渐书身上的那股清香围绕了他,秦舟下意识地抱住了君渐书的头。
君渐书失笑。
他以前也见过旁人拖着背和腿弯抱过人,怎么那时候被抱的人是揽人家脖子,到了他师尊,就变成了抱头
君渐书微微甩头,将被压住的发丝扯开了些,而后抱着秦舟往床上去。
他本想将秦舟放在床上,没想到师尊睡着了,力气却不小,手往下时扯着他的耳朵,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你但凡捏点别的东西也行啊君渐书笑着眯了眯眼。
而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自己翻身上床,将秦舟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角度秦舟不好使力,捏了君渐书一会儿,便自己别扭地松开了手。
君渐书本想松开他,自己去周围查探查探的,结果他还没动身,秦舟就像察觉到了危险的小动物,往他怀里钻了钻。
君渐书差点没被他给钻出火来。
罪魁祸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睡得异常安稳。
秦舟睡着的时候,将平时的棱角都藏了起来,眼睫间或动一下,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君渐书贴着他抱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了出去查探的想法。
虽然把师尊弄晕抱着睡,他很容易就能做到。不过这次是师尊自己蹭过来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就这么搂着秦舟,君渐书竟然也有了点睡意。
从前在天枢殿里,他一直睡在师尊身旁,却没有几次是睡着的。他总是觉得这像是一场梦,若是他睡醒,师尊就会再次从身边离开。
现在他却有点改变了。
他觉得,可以试着再相信师尊一次。
至少在这一夜,师尊不会离开他。
君渐书这一觉睡的比他想象的沉。
原本只是想稍微小憩一会儿,没想到一醒来,已经是一整夜过去。
今天就是秦过的宴席,要是错过了,师尊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气。
君渐书想着,便想将秦舟叫醒。
秦舟若有所感,在他怀里微微翻了个身,便悠悠转醒。
君渐书的身子却有些僵硬了。
秦舟刚醒过来,便觉得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了他的背。
他昨天是坐着睡的秦舟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他没把什么杯子之类的乱扔到身后吧
他迷蒙地睁眼,却嗅到了君渐书独有的清香。
逐渐明晰的视野里,是君渐书的一截衣袖。衣袖之下,露出一节光洁如玉的小臂。
秦舟往后看了一眼,君渐书无辜地和他对视。
秦舟“”
君渐书“”
秦舟连滚带爬地从君渐书怀里窜出来,坐到床的另一边。
他惊得结巴“你是怎么回事这是,啊”
君渐书有些心累地解释“我昨天把师尊抱上床,师尊拉着我不放手,我就睡了一会儿”
秦舟惊恐地打断他“我问你这个了吗”
他的视线向下转了片刻,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他不是担心君渐书的身体,他只是担心自己的菊花。
君渐书挣扎“我觉得这是正常现象现在是早上。”
“我呸你什么时候没有晨勃,我会不记得吗”秦舟脱口而出。
君渐书无辜地看着他。
秦舟立即改口“我不记得,但是你现在肯定没有。之前那么多天都没见你有过。”
君渐书看了看他,默默翻转了个身,低声道“那么多天也没做过梦啊”
至于做的是什么梦,已经不言自明了。
见他转了身,秦舟才反应过来,僵硬地转过身去,无情道“你自己的梦你自己解决,我去外间等你。”
他同手同脚地走向外间,还听见君渐书略带幽怨的声音“师尊好冷漠哦。”
秦舟连头都没回,甩了他一脸呵呵。
出了房间后,秦舟瘫在椅子上,有些别扭地揉着手上的须弥戒。
他搓着戒指出神,脑海里浮现出君渐书方才的模样。
要说因为一点生理反应而觉得君渐书如何,秦舟倒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只是那个对象是他。
而且君渐书方才看他的时候,眼里明明带着欲的。
有点勾人。
秦舟忍不住想下去,又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又想,他刚才看君渐书的时候,自己又是个什么样子
会不会反应很大,很伤人
秦舟回想了一下当时有点暧昧的气氛,觉得不太像。
那他会和君渐书相似吗露出丢人的,被蛊惑了的表情,好像很接受君渐书再对自己做些什么似的。
停
脑补是病脑补是病脑补是病。
秦舟顺了气,将刚才危险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
又觉得有点无聊,便将神识投入君渐书之前送他的须弥戒,准备看看里面有多少他现在认识的东西。
须弥戒里是一个偏殿大小的空间,很多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里面,秦舟心念一动就能将它们拿出来。
秦舟于是一个个地操纵着它们,数了数里面的东西。
还有不少不认识的,但基础的他知道。
他还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是他之前累死累活种的蕴灵草。
秦舟将带着这种气息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一瓶低阶补灵丹。蕴灵草这种东西不珍贵,就算做成了灵丹,也只是最低品阶的。
不知道是不是君渐书有心,这样的补灵丹,须弥戒里有百十瓶。
在这些补灵丹旁边,还有一些高阶些的丹药,秦舟能认出其中几种,也是留作补灵的。
秦舟将每一样分别取出闻闻丹香,发现君渐书送他的其他丹药,都是丹香馥郁,比补灵丹要高阶了不止一点两点。
果然是故意给他准备的。秦舟哭笑不得,把它们放回去,又把其他东西拿出来看了看,最后见君渐书还不出来,干脆把竹青剑拿出来舞了两下。
这么折腾,也过去不少时间了。秦舟已经从一开始的没睡醒困,变得十分心如止水。
但是君渐书还没出来。
秦舟又耍了几下竹青剑,最后还是朝着里面喊了一句“君渐书,你好了没有”
里面传来君渐书模糊的声音“还没。”
这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尾音还有些虚化,像一把小勾子,要把人的魂都给勾走。
秦舟听了,手里的竹青剑一松,差点没把自己给划伤了。
秦舟恨恨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享受你赶快点”
有些空荡的外间回荡着他的声音,秦舟一时间有点尴尬,拿着竹青剑对着空气挥了好几下。
才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哦。”
秦舟手一抖,手掌正好划上竹青剑的剑刃。
他下意识咬紧牙关,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降临。他将竹青剑拿开,发现自己手上的皮肤光洁如常,根本看不出被划过的痕迹。
而刚才被剑风波及的椅子,却整齐地从中间被切成了两半。
秦舟看了看椅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情有些复杂。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竹青剑的主人是君渐书。而君渐书对他的伤害,因为他下的术法,是要削弱很多的。只是没想到连武器都被限制了。
秦舟忽然想,自己若是使用舜弦琴,会不会很容易伤到君渐书
秦舟心里一紧,想了想他上次用舜弦琴的时候,君渐书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应该不至于这么苛刻,可这术法也太不平等了。对他唯一的约束,还是在君渐书死后才能成立。君渐书没有死在之前那个被夺舍或者被控制的他手上,实在是侥幸。
君渐书说这个术法没有解除的可能秦舟看着竹青剑,心里总是宁静不下来。
他只能将竹青剑放下,转而去想旁的。
之前的记忆他理得差不多了,只是这次记忆里,和秦过有关的占了大部分。
这次是因为牵云剑,才想起了秦过相关的事情。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想起和君渐书有关系的东西。
舜弦琴肯定不行,那他就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在师徒两人之间更重要了。
兜兜转转,还是想到了君渐书身上。
秦舟暗嘲自己多管闲事,便见君渐书已经整备完成,从内间完成了。
他一身清清爽爽,气色比平常更好,身上还带着股慵懒的味道。
秦舟“”
秦舟“你把自己整好,不然今天宴席就别去了。”
君渐书奇道“今天也丑吗”
昨天师尊说他脸上的牙印丑,所以不让他出去。可今天牙印已经消失了。
不丑,但是往另一个极端奔去了。想是这么想,秦舟自然不会说真心话,他冷哼一声“丑绝人寰”
君渐书只能使了个净尘术,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清理了一遍。
秦舟看着他捏法术,忽然问“其实你刚才是不是捏清心咒也能解决”
君渐书停下法术,朝他勾了勾唇。
这便是默认了。
秦舟匪夷所思“那你为什么不说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君渐书反问“师尊把房间留给我,不是想让徒儿做些什么吗”
秦舟顿时不想说话了。
他朝着君渐书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你开心就好。注意身体。”
君渐书也笑了“没发生师尊所想的事。我方才神识探出去,查探了一下瀛洲的结界和秦过宴会的布置,费了些时间。”
秦舟当即就想反驳。君渐书出来的时候,明明就是一副事后贤者时间的样子。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君渐书道“回来时神识有些疲乏,可能让师尊误会了。”
秦舟冷淡道“我没误会。”
“师尊没误会,是再好不过。”君渐书笑着,瞟了一眼那个从中被一分为二的椅子,看回来时又问秦舟,“师尊刚才在想什么看起来想的挺投入”
投入到连椅子都劈了。
秦舟另外找了个椅子坐,神态恢复正常道“任任来,师父告诉你一件事。”
“嗯”君渐书含着笑朝他靠近。
却感觉秦舟极快地接近他,独属于秦舟身上的淡淡香气,逐渐包围了君渐书。
那湿热的呼吸,也仿佛清晰可闻。
“你不是想知道我想什么吗”
秦舟勾了勾唇角,靠近他的耳朵,大声道“我没想你”,,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