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吊带

    江谣打了几壶开水,又去楼下提了一桶井水上来,把小辞摁到了脚盆里面。

    他上一次帮小辞洗过澡,这一回洗起来轻车熟路,小辞抓住一块香皂,脸红扑扑地盯着水面。

    江谣“啪”的拍了一下他的背:“你很热?脸红什么。”

    小辞开口:“我想自己洗澡。”

    江谣:“你身上有伤,你怎么洗,撅着屁股洗?”

    小辞捏着香皂,在烟雾缭绕中看到江谣的脸,固执的重复:“我自己洗。”

    “妈的,老子还不乐意伺候呢,赶紧洗,洗完了滚,我还要洗。”

    江谣踹了一脚水盆,里面的水晃荡起来,泼到了小辞的脸上。

    小辞把脸上的水擦干净,默默地洗完澡,又默默的把水到天台上。

    江谣提了一桶水出来,把剩下一壶开水通通都倒进了里头,白色的烟在空气中漂浮的十分明显。

    小辞站定了脚步看着他,江谣侧身对着他,利索的脱了上衣。他皮肤在日光下白的发光,肌肉匀称,纤细修长,脱完裤子,露出了两条白皙细嫩的长腿,摆动的时候,腿缝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情.色的隐秘感。

    小辞今天看到江谣用脚去踩老胡,江谣的腿和他的人一样漂亮的惊人,不知道踩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样的。

    他若有所思的想:反正踹人的时候很疼。

    江谣把水直接淋下来,站在天台上就开始洗。

    小辞嘀咕一声:“会感冒的。”

    刚说完,江谣就打了个哆嗦。

    他冻死了,所以洗的也快,用毛巾擦了两下,穿上了一件吊带。

    小辞瞪大了眼睛。

    江谣不是第一次穿江美丽的衣服。

    江美丽的衣服质量比他的好多了,闲着也是闲着,不穿白不穿。

    在家里,也没人会过问他穿什么东西。

    吊带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让江谣看起来像个短发的平胸少女。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尾往下滴,每一滴都落在了小辞身边,又好像砸到了他的脸上。

    江谣洗完澡,皮肤上滚着水珠,嘴唇被衬的殷红,肉嘟嘟的,让人很想亲他。

    小辞盯着他,江谣推开他:“死开,别挡路。”

    小辞问他:“为什么穿妈妈的衣服?”

    江谣放下桶,揪着这件吊带擦了一把脸,把吊带当老汉背心用,美感全无。

    “关你屁事。”

    他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条长裤穿,然后把自己跟小辞的衣服丢进了盆里,扔到天台上准备回来洗。

    小辞好奇的打量他的吊带,就像男生第一次对女人的胸罩感兴趣一样,小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衣服,穿在江谣身上,几乎没有违和感。

    他直白的盯着,把江谣给看烦了。

    “滚,少他妈在我眼前碍事儿,自己找地儿呆着去。”

    热水都给小辞洗澡的时候用了,江谣洗到后面,完全是用冷水洗澡,现在冻得直哆嗦。

    冷水一浇,江谣清醒了,这才发现今天中午自己一时心软,做出了一个怎样错误的政治决策。

    他居然让小辞登堂入室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人都带回来了,再赶出去像什么样子?

    江谣一边穿衣服一边想:要不然让他住一个晚上,明天就滚?

    但他这话说了太多次,每次都让小辞明天滚,明天又明天,小辞不但没往外面滚,反而还滚了进来。

    话说多了就不好用了,江谣啧了一声,小辞听到动静,立刻抬头看他。

    他哥已经把衣服穿戴整齐了。

    吊带被一件短袖遮住,短袖外面还有件外套。

    这样一看,那东西的存在仿佛真的成了胸罩似的。

    “下午在家看着你妈,别让她醒了就寻死觅活,我六点回来。”

    江谣心想:既然甩不掉了,那就让他看家好了。

    小辞看着江谣离开,先看了看江美丽熟睡的脸,又看了眼江谚喝饱奶之后满足的神情,然后跑到天台上,把江谣泡着的衣服洗了。

    洗干净后,他搭着小板凳把衣服晾起来。

    小辞拿着刷子,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鞋刷干净。

    六点钟,江谣回到家,屋子里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打开天台门,衣服晾好了,鞋也晾好了,小辞正站在小板凳上炒菜。

    江谣放下书包,坐在床上,认真的思考了下。

    有这个小傻逼在好像也不错?

    两大碗花菜被端上来,江谣提了个袋子放在桌上。

    小辞擦了擦手,默默地看着他。

    袋子里是刘阳做的饺子,刚才上楼的时候给他的,说自己包多了,送点儿给江谣。

    热腾腾的还冒着烟,一共有二十个。

    江谣把饺子倒出来,放在空盘子里,跟小辞开饭。

    小辞只夹花菜,不夹饺子。

    江谣吃到一半,用筷子敲盘子:“为什么不吃饺子?不喜欢吃?”

    小辞摇头:“你吃,我不吃。”他想了下,补充道:“我吃的很少。”

    江谣看他已经空了半个的狗盆,对这话不置可否。

    他命令道:“让你吃就吃。”

    小辞抬眼看他,用筷子夹了一个饺子。一口咬下去,里面连汤带肉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小辞吞了好几下,舍不得就这么吃完。

    江谣冷哼了一声,把盘子里的饺子都倒进小辞碗里:“喊一声夹一个,你玩儿什么聊斋,公主病啊?赶紧吃完了去睡觉,我晚上要出去。”

    小辞狼吞虎咽地吃完饺子,“你要去哪里。”

    “关你屁事,多吃少问。”江谣放下碗。

    晚上,小辞留下来看家。

    江谣把上回在小商品市场买的小饰品袋子一起来,又把家里的折叠桌带出去,走了三条街,找到了零零散散已经开始支摊的夜市。

    每一个摊位都已经有人占领了,摊位和摊位之间没有空气,江谣这种新来的,很难找到自己的地盘。

    他在马路边上来回走了两圈,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

    左边是卖热得快和自行车锁的摊子,右边是卖衣服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一个三十来岁的老板娘。背后是超市,中年人正在问超市借电拉线。

    江谣没有小板凳,只能站着卖。

    他把东西摆好,在冷风中吹了半个小时,没卖出去一件。

    隔壁中年人给他递了根烟:“没见过你,新来的?”

    江谣点头。

    “这么年轻,没读书了?”中年人给他点着了烟。

    江谣吐了口烟,没接着这个话题说,他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家里情况。

    “帮我妈摆。”

    话音刚落,前面骚乱起来。

    中年人手脚利索的开始收摊,江谣诧异道:“怎么了?”

    中年人:“操,城管来了,小伙子赶紧收摊跑,不然等会儿东西全要给没收。”

    马路边摆摊面临着城管严查的风险,平时只有双休才会查,今天才礼拜四,江谣倒霉,遇到了突击检查。

    他东西不多,折叠桌收起来就能跑。

    只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手忙脚乱,东西掉地上掉了一堆,江谣弯下腰一个一个捡,城管已经在那边搜查过来了。

    一瞬间,所有摊位跑的一干二净,被抓住的只有几个跑的慢的,还有江谣。

    年轻的警察站在他面前,江谣抬起头。

    警察开口:“多大啊,怎么就在这儿摆摊了,犯法的知道吗。”

    江谣能屈能伸,立刻承认错误:“不好意思,刚知道,下次不会再犯了。”

    警察:“那可不行,东西都要没收。”

    江谣暗骂了一句他妈的,挤出一张笑脸,头顶的日光灯一照,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警察叔叔,真的不知道,第一次犯,能饶了我吗?”

    警察站了会儿,边上又来了一个年纪大的:“小郑,你这边怎么样,抓到几个?”

    叫小郑的开口:“有一个,我处理吧。”

    老警察:“东西没收,拉到局里教育一下,我看还有几个老熟人了,直接关几天,看他们还敢不敢。”

    江谣抬脚想走,被小郑抓住:“跑哪儿去呢?跟我回局子。”

    江谣“操”了声,被带回了附近的警察局里。

    教育完,又做了一堆的笔录。

    江谣听说干这个被抓到了还要罚款,他身上的钱还得买菜用,没钱交罚款。

    坐在椅子上,江谣觉得自己倒霉极了,一毛钱没赚到不说,现在还要倒贴钱。

    等了会儿,那个抓他的年轻警察出来了。

    脱了警服,换了一身便服,准备下班。走到江谣面前,他开口:“走吧,带你出去。”

    江谣:“教育完了?”

    “教育完了。”

    江谣:“东西能还我吗?”

    小郑摸了一下鼻尖,笑道:“能啊,请我吃顿宵夜,贿赂我一下,说不定我就还你了。”

    江谣心里一动,认为事情有转机。

    站起身:“怎么称呼?”

    小郑:“郑景行。”

    江谣从善如流:“景哥。”

    郑景行一个小时前刚抓完路边摊,一个小时候就跟江谣在一家路边摊上吃麻辣烫。

    他一边吃一边盯着江谣:“你故意的吧?”

    目光往下落,江谣短袖领口开的大,露出了一根细细的吊带,勒在他白皙的锁骨边上。

    江谣快饿死了,吃完一个丸子,抬头:“什么故意?”

    他嘴唇本来就饱满,一辣,唇色更加鲜艳,嘴角还沾着酱汁,像个深夜出没人间,尚且天真纯情的艳鬼。

    江谣擦了擦嘴:“景哥,夜宵我也请了,你东西能还我了吗?”

    郑景行把江谣的塑料袋还给了他,江谣问道:“还有折叠桌。”

    “桌子在警察局,明天我去给你拿。”

    江谣虚伪地奉承:“景哥,你真是个好人。”

    吃完饭,郑景行说送他回家。

    江谣想起他妈那个特殊的职业,家里还有个现成的拐卖儿童,哪儿敢带警察回家,这他妈不是上赶着自首吗。

    “不用,我家离这里近,很快就到了。”

    郑景行一边走一边问:“你还是学生啊?”

    江谣:“明年读高一。”

    郑景行:“那还小,怎么不读书来摆摊了?”

    江谣:“赚点零花钱。”

    郑景行:“你都没到法定成年的年纪,赚什么零花钱,你监护人会对你负起责任的。”

    江谣不屑的踢了一颗小石头,心想:监护人?监护人都死了。

    郑景行送到机场路,江谣停下来:“就到这儿吧。我走了。”

    “唉,等等。”郑景行拦住他,给他写了个号码:“这我电话,你什么时候来拿桌子,就打这个电话,我给你带出来。”

    江谣把号码收到口袋里。

    郑景行提醒他:“最近这一块儿乱的很,晚上不要出来乱晃,看新闻了吗,有个连环杀人强.奸犯在这一带出没。”

    江谣心想:强.奸犯关我屁事,老子又不是女人。

    他敷衍了郑景行两句,头也没回就走了。

    到了家,刚上楼梯口,忽然听到刘阳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暧昧的床板嘎吱的声音。

    江谣脸一红,连忙往前走。

    他在家门外盯着自己家那个门都算不上的布帘,琢磨着是该换一扇木头门。江美丽虽然瘫痪了,但也是个美女,谁知道那个变态强.奸犯会不会有什么奇怪嗜好。

    江谣掀开布帘,边琢磨边脱衣服。

    江谚没哭没闹,小辞应该给他喂过奶。

    江谣坐在床上,把熟睡中的小辞给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江谣,江谣脱得只剩下一件吊带,小辞又把脑袋缩回去。

    江谣掀开被子钻进来,小辞连忙退到角落里。

    “退你妈,老子能吃了你?滚过来,中间都漏风了,你不冷我冷。”江谣把小辞拽过来。

    小辞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脸红透了:“哥哥,你身上好香啊。”

    “香你妈,废话这么多,给我闭眼。”

    “哦。”

    小辞没闭上眼,他看着慢慢进入睡眠的江谣,等他睡熟了,小辞伸出手,扯了一下江谣的吊带。

    他今天中午就想这么做了。

    扯完了之后,小辞沉默地抱着他哥,觉得吊带也没什么意思。

    他合眼,钻进了江谣怀中,像两只抱着取暖的小兽,一起度过这个难捱的、即将到来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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