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跟做贼似的,把那几本小黄书带回了家。
他肯定是不打算看的,所以这书一带回家就被他藏在枕头底下了。
小辞默默地看着江谣诡异的行为,没有点破。
当天晚上,江谣就做梦了。
梦里模模糊糊的,他在房间里看电视。他们家是没电视的,但梦里的家出现了电视。电视里有几个穿着比基尼的女明星在沙滩上走来走去,白花花的胸上上下下的颠簸,看起来又软又滑。
画面一遍,房间里的电视还在播放比基尼美女,房间里忽然传来了江美丽高昂的尖叫声,江谣连忙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变成了五岁的模样。矮小的身体只能勉强够到窗户,江美丽柔软的身体出现在他面前,上面有个弱鸡似的男人大汗淋漓。
江谣捂着嘴,跑到水池里吐了。
渐渐地,房间里的声音变成了男人压抑的低吟,江谣明明是看着水池,房间里的景象却依旧出现在他面前。像是通过水,看到了屋子里,刘阳被压在蒋青山下面,两人用力的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既迷幻又沉溺,江谣吓得魂不附体,猛地把水池里的水给打散了。
紧接着,身体往后一倒,从五楼摔了下来。
他醒了。
小辞听到江谣急促的呼吸声,用手捉住他的衣角:“……哥哥?”
江谣咽了咽口水:“没事,你睡,我做噩梦了。”
小辞困得不行,江谣让他睡,他很快重新进入睡眠。
江谣拉开自己的裤子,又合上,默不作声的从床上下来。
他把裤子脱了,换了一条新裤子,然后在水池边上用肥皂洗内裤。
江谣看着水,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刘阳的表情,一阵强烈的干呕欲望从他胃里传达上来,他撑着掉灰的墙吐了好几次,什么都没吐出来。
晾好裤子,江谣漱了漱口,重新躺回床上。
小辞被他身上冰冷的气息给冻醒了,下意识的挨着他,想给他取暖。
皮肤和皮肤接触到一起,让江谣打了个寒颤,他把小辞拎开,命令道:“今晚别挨着我睡。”
生理课上说,青春期经历过这么一次遗精,就算是从小孩变成大人了。
江谣对此事避讳莫及,整整一天都不在状态,洗碗还差点儿把碗打碎。
他觉得恶心,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觉得“性”是一件不可掌控的可怕欲望,甚至连刘阳他都觉得面目可憎。
早上刘阳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江谣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直视刘阳。
他深知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晚上的时候,江谣去找老胡。
老胡家里过年,但卫生所不能没人看,他爸妈这几天去云南那边买药材,留下老胡一个人看卫生所。
江谣顶着寒风,面无表情的坐到了卫生所里。
老胡把漫画书放抽屉,打开了走廊的灯:“你生病了?”
江谣觉得自己的问题难以启齿,所以先喝了点儿水,润润嗓子。
他想起自己做这个梦,全都是老胡给他推荐的书害的,老胡是罪魁祸首,就得负起这个责任。
老胡听江谣扭扭捏捏把事情一说,笑的滚到了地上。
江谣气不过,拿凳子砸了他几下,老胡连忙讨饶。
“哎哟,我的祖宗,这是正常的,正常的!”
江谣放下凳子,迟疑道:“真的?你们也会吐吗?”
老胡心想:吐?下面会吐,上面可不会吐,就你这小娘们才吐,看点黄书就这样了,以后还能看片儿吗,白长根鸡.吧,还想操女人呢,你就天生该被人操。
“我没吐,但是我听说别人会吐的。”老胡面不改色的撒谎。
“说的是,太恶心了,怎么可能忍住不吐。”江谣心有余悸。
老胡觉得江谣这人极致的纯情,同时也显出一点儿极致的艳情来。
他凑过来:“喂,你想不想试试啊?”
江谣:“试什么?”
老胡:“就那个啊,你梦到的那些。”
江谣脸色一白:“操,不想。”
老胡:“不跟女人,就跟男人试试。”
江谣猛地推开他,吐了。
老胡:“你不是吧,就提了一句你就吐?”
刚才江谣掐头去尾,没把梦见刘阳的事情跟老胡讲。
他只梦到刘阳跟蒋青山抱在一起,但是怎么做的,全都不知道。
江谣面露嫌弃:“你恶不恶心,男人跟男人?”
老胡:“男人怎么不能跟男人做了,再说了,好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也没什么问题。”
他看着江谣的脸,话题就忍不住越开越黄。
老实说,江谣这张跟女人似的脸,很招男人喜欢。十四岁的年纪,长得雌雄莫辨,从背面看可不就跟个女人一样。
身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皮肤又滑又嫩,腰细腿长,屁股那儿肉还多,比他们班小班花好看多了。
老胡夜深人静的时候曾经思考,江谣是不是投错胎了,怎么就比女人多了根不该多的东西。
总之,调戏江谣,让他有一种跟女人开黄腔的感觉。
老胡猥琐的笑了下:“你知道男人跟男人怎么做吗?”
他左手做圈,右手食指塞进了圈里。
江谣快吐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种事情。”
外面下起了小雨,江谣站起身:“我要回家了。”
老胡:“用不用我送你?”
江谣:“送的了吗你?你不在家看卫生所,你家这门关都关不了。”
老胡给他抛了一把雨伞:“喏,那你把伞拿好,等会儿雨会越下雨大的,回去路上小心点。”
江谣撑开伞,走进了雨幕中。
雨一开始连成线落到地上,没有声音。渐渐地,雨连不成线,成了豆大的雨珠,重重的砸到地上。
他从卫生所回来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江谣打了个哈欠,还没合拢嘴,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
青石板地面打滑,他没站稳,连人带伞摔倒了地上。伞被他压折了,尖锐的伞骨把他手上划了一到长长的伤口,痛得他的手一下就卸了力气。
“操!走路不长眼睛啊!”江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着来人就骂。
对方是个身材很高的成年人,浑身上下被一件黑色的雨衣裹得严严实实。
江谣骂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伞准备跑。
刚站起来,雨衣人就狠狠地把他压在了墙上。
“操!他妈的,大晚上来找我打架?!”江谣奋力的挣扎起来。
雨声哗哗地响,他的声音被雨声裹了进去,冰凉的塑胶雨衣贴着他的身体,江谣发现对方比他高太多了,他把自己压在墙上,几乎快把自己提起来了。
垫着脚,没法儿借力踹他,江谣心中嗡嗡作响:我不会是遇到杀人犯了吧?
“你要钱?”江谣迅速冷静下来。
对方没出声音,扯开了江谣的外套,把手伸到了他的衣服里,蛇一样冰冷,贴着他的腰。
“我操!”江谣狂踹了他一脚:“变态啊……”
他的力气跟男人比起来差远了,江谣很快被他从墙上扒下来,压在地上。
他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脱了一大半,裤子也摇摇欲坠,一条腿被男人抓着,狠狠往后一拖。
江谣的脑袋磕到了地上尖锐的石头,当即痛的惨叫一声,眼前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
他猛地抓起那块石头,朝着雨衣人头上狠狠一砸,雨衣人闷哼一声,凶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江谣的脸被扇到一边,脑袋里嗡嗡地响。
雨衣人看他不再挣扎,不顾自己满脸的血,着急忙慌地扒下江谣的裤子,只把自己下半身的雨衣掀起来一块。
忽然间,他的动作一顿,整个人直直的从江谣身上倒了下来。
江谣被他一砸,清醒了片刻,睁开眼,看到大雨中,小辞冷冰冰的眼神。
他张了张嘴:“小辞……”
小辞手上全都是血,和一块猩红色的石头。
江谣从地上爬起来,把衣服往上扯了一下,重新穿回身上。只可惜,刚才在挣扎中,衣服被撕的太碎,合上也没办法遮住胸前的肌肤。
“小辞,过来!把石头扔了。”江谣回过神,颤抖着声音开口。
小辞擦了一把脸,十分冷静。
江谣吞了吞口水,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去报警,走,去报警。”
小辞固执地开口:“不要。”
江谣怔怔的看着他。
小辞从地上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费力的走到雨衣人面前,把他的雨衣掀开来,看清楚他的脸,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小辞从来没见过他。
江谣问他:“你干什么?”
小辞阴郁地开口:“我要他死。”
不像他这个年纪该说出来的话,让江谣愣在原地。
石头高高举起,石头又高高的落下,把雨衣人最后一点儿气给砸没了。
小辞把他拖到了桥边,用力的把尸体推下了河,下着大雨,河流湍急,扑通一声,雨衣人立刻被水冲走了。
他扔了雨衣人,转过头看着江谣。
两人在大雨中对望,江谣有些迷茫:“小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辞很理智:“我在保护哥哥。”
江谣愣愣地纠正他:“你在杀人。”
小辞固执地开口:“是他想要杀了哥哥。”
江谣慌张的站起来,把小辞从地上抱住。
小辞第一次被江谣抱,对方抱着他往家里走,顺便拿走了地上的伞。
大雨冲刷下来,把地面的血迹冲的一干二净,不一会儿,这地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到了家,江谣把所有的衣服脱了个干净,然后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才冷静下来。
小辞乖乖地坐在凳子上,江谣洗完了之后,把小辞猛地拽到水池边上,给他洗手,把他手上的血迹全都洗了个干净。
江谣帮他洗澡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倒完了水,他把小辞放到床上。
小辞犹豫了一下,开口解释:“哥哥太晚没回来,我担心你,就去找你,然后看到那个男人要杀哥哥。我在他背后,雨声很大,他听不见我的脚步声,我就用石头砸他的脑袋。”
江谣手一顿:“下次不要这么晚出门了。今晚的事情,给我忘记,就当没发生过,再也不要提。”
小辞:“哥哥不用怕,我把他扔到河里,警察找不到的。就算是找到了,也要四五天,他身上的痕迹早就没了,抓不到我的。”
江谣诧异地看着他:“你从哪儿学的?”
小辞:“我自己学的。在书上学的。”
江谣看着他,忽然伸手扇了小辞一巴掌。
小辞脸上红了一块,没哭,依旧静静地看着江谣。
江谣猛地把他抱住:“你要死啊,江小辞,你要死了,谁让你学这些的!给我把书拿出来,给我烧了!”
小辞感受到江谣颤抖的身体,摸了摸他的背:“刘阳哥哥说,过年的时候,外面最危险。哥哥,以后不要晚上出门了。”
他心里想:就算晚上要出门,也要等我长大了,变得又高又壮,才可以出门。
江谚被吵醒,江谣把他安顿好,回到了床上。
小辞默默地抱住他,听着江谣还没有平息的心跳。
江谣这一晚辗转反侧,一夜没有入睡,睁眼到天亮。
一连三四天,他精神恍惚,尤其关注报纸和新闻,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让他浑身炸毛。
直到五天后,江谣终于从老胡那里听到了一点消息。
说之前那个杀人的强.奸犯被找到了,人死了好几天,在桥洞底下的泥巴滩上,被水冲了上来,泡发了都。
江谣听完,“哦”了一声。
老胡感慨:“恶人自有天收啊。”
江谣不动声色地问:“他怎么会掉到水里。”
老胡:“你知道二十五号房东女儿吗,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五天前的晚上,那个杀人犯想强.奸她未遂,被她往肚子上捅了一刀,后来房东儿子追出来,想要把那人抓住,两人打过一架,但是人给跑了。估计大雨天看不清路,摔河里去了吧。”
江谣诧异:“那天晚上还有人受害?”
老胡:“没啊,就房东女儿一个。什么‘还’?”
江谣吞了下口水:“没事。”
他冷静了会儿,吃了颗糖,忽然问老胡:“你们这儿有什么看看心理情况的医生吗?”
老胡:“怎么了,你心里有事啊?”
江谣忧郁道:“没,我觉得小辞心理有点儿问题。”
他想起雨夜里小辞冷静的表现,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冷血。
江谣不由担心起来:小辞是不是有点儿情感缺失的毛病?
一个八岁的小孩,在那种情况下不该吓得失声尖叫吗?
老胡:“你说小辞啊?我也觉得他脾气怪怪的,跟个大人似的深沉。该看。听说那种有过童年创伤的人,要是养不好,以后就完了。”
江谣心里更担忧了,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养育方式,发现自己似乎不怎么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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