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如此无礼!”花父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花母,但花母丝毫不怵,走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但从花父猛地一弹来看,这挽应该不是什么平常的挽。
“我和小榆十分投缘,不过是说句话罢了,你又生什么气?”转脸又换了笑脸,“小榆别怕啊,你伯父就是这个脾气。”
苏榆被迫笑着点头,然后赶紧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不过是些小玩意,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他带出来的是之前准备给花满楼的茶叶,但既然是送给他父母,具体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他就找了个漂亮盒子把茶叶装了起来,当着对此毫不知情的花满楼的面送给了花父。
果然,花父喜滋滋地接过盒子,不过打开了一条缝就被浓郁的茶香冲进胸腔,刚刚品的茶被比的连渣都不是了。
然而花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按照花家的家世,为了这茶叶推辞才让人发笑,所以他直接收了起来。
“你让我这儿子重新见到光明,几乎是救命之恩,该是我们向你道谢才是,哪有你反而还送我们东西的道理呢?”花父叹道。
下一秒,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比刚刚苏榆用来装茶叶的木盒也大不了多少:“我听楼儿说,你想自己建一座医馆,但苦于没有钱财?”
苏榆隐隐有些预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花父一把把小木盒塞进了手里。
“这里面是我挑出来合适的地方,连地契加上房子,还有靠谱的匠人、一些医馆学徒的身契,都在这里面了。”花父毕竟也稍微练过武功,怎么也比苏榆这个菜鸡力气大,稳稳拦着不让苏榆推回来。
“你也莫要推辞,我这半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楼儿的眼睛。”花父眼眶微微泛红,反握住苏榆的手,“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如果能稍微报答一点你对我们花家的恩情,我也就满足了。”
“我……”苏榆想把手抽出来,却没想到压根抽不动,“伯父,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一旁听着的花母不干了:“你何愧之有?有恩报恩天经地义……”
“娘,”花满楼本来只是在旁边看着,毕竟父母去感谢救了他的人实在是天经地义,他也不好插手,但他知道苏榆这绝不是推辞,他是真觉得受之有愧。
所以……
“娘,你不是想认阿榆做义子吗?”花满楼笑着提醒道。
花父和花母对视一眼,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苏榆这孩子与楼儿颇为投契,如今一见果然品行高洁,而且又是个乖巧可怜的少年模样,而且若是义子,长者赐不可辞,他们关照苏榆正是理所应当。
认下苏榆他们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就是不知道苏榆的想法了。
[给你房子你不要,现在要给别人当儿子了吧]
[之前我说什么来着,等到送房子的时候看看你怎么拒绝]
[其实认下也没什么不好,这可是首富啊!]
[就是马云非要送你北京四合院,你不要他就想认你当儿子?]
[……这么说好像也差不多]
[这种苦差事当然要让我来了!]
[醒醒,太阳还没落呢]
[梦里真幸福]
“我……”苏榆只觉得来到花家之后这节奏就完全让他看不懂了,此时他应该果断拒绝的,但他拒绝的话在看到花母那期待的眼神后就卡在了喉咙,最后只能吐出来一句,“我考虑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你好好考虑。”花母喜出望外,又叮嘱道,“你们一路上尘土颠簸的,快回去洗个澡好好歇歇。”
说着就招手叫来几个小丫头,让她们领着少爷和贵客回房休息。
苏榆只觉得浑浑噩噩,被安排地明明白白,只能客随主便,人家说啥就是啥了。
跟着侍女小姐姐回房之后苏榆直接摊在床上,完全没有再去看看房间摆设什么的精力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苏榆两眼空洞地看着床上的床帏,忍不住呢喃出声。
[害,人家首富看上你了呗]
[前面的把话说全,是首富的儿子]
[关系不大,主要还是看酥鱼怎么想了]
[这种好事为什么要拒绝啊?]
“我又不能长久地留在一个世界,不拒绝的话,岂不是让他们白白难过一场。”苏榆也很不好受。
尽管一开始他就知道是要离开的,但感情又怎么能控制的住呢?
陆小凤和花满楼这样的人,谁能在相处后不把他们当做朋友呢?一开始他确实抱着“见偶像”的想法,但在跟他们朝夕相处过之后,还怎么把他们当做一个单薄空洞的印象呢?
比起原本世界平淡的生活,这里种种的事情都显得十分新奇,他……真的还能把这当做一个单纯的任务吗?
他甘心做一个旁观者吗?
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迟迟不敢做出决定罢了。
他舍不得这份感情,无论是看似风流浪荡实则十分可靠的陆小凤,温柔可亲翩翩君子的花满楼,还是只见过一面,但和蔼可亲又十分热情,让他有了“母亲”感觉的花母……他都舍不得。
“系统,”苏榆轻轻地开口,“我以后,还能回来这个世界吗?”
“……理论上是不行的。”系统停顿了一下才开口。
“理论上?”苏榆果断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实际上还有别的可能?”
“权限不足,无法解答。”
“权限不足,权限不足……”苏榆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眼睛越来越亮。
现在权限不足,不代表以后也权限不足。
最大的忧虑已经解决了,苏榆也不用一定要狠下心去拒绝那样可亲的母亲了。
苏榆喜滋滋地关掉直播,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怀着美好的愿望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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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儿,你的眼睛……”这边,不放心的花父花母拉着花满楼不停追问,花满楼的哥哥嫂子坐的整整齐齐。
花满楼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花母松开紧紧捏着的手帕,喜得不停念佛。
花父也感叹道:“多亏了苏榆啊,我们本来都……”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懂。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花府最难的时候。最受宠的孩子躺在病床上,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好容易保住了姓名,却失了一双眼睛。
偏偏那么小的孩子,不哭不闹也就罢了,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们这些大人,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心疼。
“小榆那孩子,我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花母一整天脸上的笑就没有止过,现在一提起来苏榆就喜上眉梢,“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没有一丁点的傲气,你们不知道那个乖得哦!”
说着说着又转头向花满楼道:“楼儿啊,他跟你关系好,不如你去跟他说说?”
“……”花满楼哭笑不得,“娘,要是他不愿意,又怎么好勉强呢?”
“这怎么叫勉强呢?那孩子肯定也喜欢我,恐怕只是碍于面子,你跟他说说,又不是要仗势欺人。”花母说的可以说是十分理直气壮了。
母亲难得的要求,也不是什么大事,花满楼只能应了下来。
不过按照花满楼的想法,还是要尊重苏榆的意见,并不会因为母亲的期望而去委屈苏榆。
花满楼站在苏榆的房门前,听着里面清浅的呼吸声,不由得泛起了笑意。
这倒真像是养了个乖巧的弟弟了。
他不欲打扰苏榆,正打算转身离去,却见月光如水,静静地淌在庭院里,不由得一时看得痴了。
等到再度醒过来时,只觉得衣物都被夜露染湿了一层,心境却有了很大的提升。
若是练武成痴的人此刻恐怕已经欣喜若狂了,然而花满楼从来不在意这些,所以只是略微有些感叹而已。
心境的提升还不如昨夜的月光对他的感染大。
苏榆一夜好眠,对此毫不知情,洗漱完换好衣服便打开直播乖乖在屋子里等着——他才不会做出那种自己乱走结果迷路的事呢!
于是他就等到了同样早起的花满楼。
“难得你今日起的这般早。”花满楼手里拿着柄折扇,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偏偏说出来的话让苏榆不自觉鼓起了脸颊。
“花满楼,你现在一点也不可爱了。”苏榆气鼓鼓地抱怨。
“你确是比我可爱多了。”花满楼自顾自坐下,给自己斟了一碗茶。
苏榆眼疾手快地把茶抢过来,虽然明知是花满楼让着他,但也忍不住得意。
花满楼忍不住笑出来:“你这样,岂不是证实了我刚刚说的话。”
“此言差矣,”苏榆摇晃着茶杯,并不为喝它,“男人之间的事,怎么能说可爱呢。”
“你这样,倒真像是我的弟弟。”花满楼完全不为所动。
苏榆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难道我其他时候就不是你的弟弟了吗,花大哥?”
“确是我不对,”花满楼突然正色起来,“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真正地做我的弟弟。”
现在苏榆唯一后悔的事就说没有把直播关上,哪怕用脚指头想想他也能猜出来弹幕在刷什么。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yoooooo~]
[不知道为什么,我手里燃起了火把]
[这不是我们团的,我们团不烧同性的!]
[相依 为 gay]
[拆CP的烦不烦,陆花才是真的!]
[为什么搞的跟求婚一样……]
[我愿意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苏榆马上把弹幕全都屏蔽了,然后才抬起头直视花满楼。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诚恳了,没有人能拒绝他这样的表情。
“……好。”本来还打算意思意思推拒一下的苏榆在花满楼那样诚恳的眼神下,直接选择了答应。
不过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那我这就去告诉娘,她一定很高兴。”花满楼那柔和的眼神让人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
得到肯定答复的花母确实十分高兴,马上张罗着大宴宾客,告诉所有人她的小儿子恢复了,并且新得了个既贴心,又聪颖的乖儿子。
这样的事当家主母是不会让别人插手的,于是花满楼就被赶去和苏榆一块张罗他的医馆去了。
这医馆说着容易,实际操办起来才知道处处都不简单。
医馆医馆,首要的就是“医”,若是没有坐诊的大夫,便是有再多好药材也不过是个药铺。
有些名气的大夫不好请,没名气的呢又不知道去哪找,更怕找来的良莠不齐,白白让病人送了姓名。
再者,这药材虽说有花家帮持,但花家的本行毕竟不是药材,品质好的供药地早就被把持了,哪里轮的上他?
还有,哪怕苏榆本心是想让所有人都能进来看病,但说穿了其实就是赔本做慈善,他自己也就罢了,加上花满楼也没什么,可这是花家给他的产业,若是一直用花家的资产去做,哪怕明知道花家不会把这点资产看在眼里,也不会介意,但终究他心里过意不去。
这三点问题解决不了,哪怕有地有房有人,也不过是个空想罢了。
花满楼确实是想帮忙,但他一直以来所学的无非是什么感兴趣学些什么,家里的产业哪怕他顿顿吃金咽玉也供得起,又有那么多的哥哥承担家业,所以哪用得着他去学这些呢?
故而哪怕他有心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但花满楼的学习能力和悟性却是比苏榆好上一大截。
所以尽管花满楼基础差,但一点既透,又能举一反三,喜得先生不知道怎么夸。
反观苏榆,倒是勤奋确实胜花满楼一筹。
就这样忙忙碌碌,时不时还跟花满楼拌拌嘴——对,等跟花满楼熟了之后,你才会发现花满楼的俠促——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等到义母通知苏榆去试新衣服的时候,已经到了八月十五,定下宴席的时候正是九月初一。
再有十五天,便是那两大剑客一战的时候。
然而迫在眉睫的还是宴席,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有些礼节他不是一句不拘小节就能不做的啊!
九月初一,酷暑未消,花家上下装饰一新,这次与上次欢迎孩子回家的装扮不一样,整体是虽然还是红黄二色,但清新淡雅又不失喜庆,实在是难得的风雅。
一大早苏榆就被抓起来,被迫和花满楼一起“迎接宾客”,也就是——“晒儿子”。
然后就听见熟悉的一声:“我说你们俩,这样的喜事也不记得叫我?可怜我巴巴地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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