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下午, 鱼塘发生了一件事, 杨庆他对象过来玩了。
那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高挑飒爽, 说话大方爽利, 是从安泰区自救营地里来的,一过来就和男女老少混熟了, 为大家说着营地里的事, 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真是没想到,原来小杨有女朋友了。”
“那姑娘长得怪标致的。”
“在那个营地里还挺有地位的。”
“配小杨嗯”
左缨不知道听了多少人在私底下议论那女生,没办法, 大家太无聊了嘛,难得来一个客人, 自然就成了议论的焦点, 不过这议论每每到最后都以“配小杨可惜了”这样的感叹告终。
左缨心想杨庆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是有多糟糕啊。
她看着远处被人围在坐在中间说话的人, 中性偏飒爽的长相, 五官带着点混血的立体感, 就是很洋气的一个女孩,杨庆坐在她边上, 笑得那叫一个甜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笑中仿佛带着点僵硬似的。
再看大家除了对杨庆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件事报以震惊和羡慕嫉妒恨, 却没有一个有什么异样的目光, 或者将这事和庄袭联系起来。
左缨现在确定了, 庄袭果然是在诓她, 他和杨庆一点超出朋友外的关系都没有。
大概因为早有猜测,她并不觉得多么意外,不过隐隐地也是有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样一来,庄袭也不算胡乱招惹她,更没有脚踏两条船。
更多的感想就没有了,她看了一会儿热闹就继续分手里的毛线去了。
这些毛线大多是未染色的,但也有一些染了色,有黑色的、红色的、粉色的、蓝色的、绿色的。
大妈们利用这些有限的颜色织出毛衣的花色或图样,甚至用来刺绣,因此便需要用到不同粗细的线,若是嫌毛线粗了,那便要分线,若是嫌细了,便要两根三根线合成一股。
她操控瓶里的水累了,就来做做这个,感觉也挺解压挺有意思的。
庄袭在远处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反应,不过他是失望了,左缨并没有很特别的反应,她似乎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不太感兴趣,周围熙熙攘攘,都比不上她瓶子里的水、手里的毛线团来得有吸引力。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岑云向大家说了一些营地里的事,便盯上了左缨。
实际上她注意到左缨很久了,毕竟她长得太漂亮了。
岑云是今天莫名其妙地被杨庆找上,让她来帮忙扮演一下女朋友,据说是那小子被人嘲笑是单身狗。
都什么时候还这么好面子,她简直无语,但杨庆承诺给她一个好处,反正今天也没事干,她就过来了,没想到在这么个小鱼塘、百多号人里居然发现这么一个极品美人。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是长得不错了,绝对碾压一般的什么校花之类的,但这个人如果用校花来定位,简直拉了对方的档次。
不过好像也不是很意外,毕竟这里还有个庄袭呢,那也是很高级的大帅哥。不过帅哥太危险,太不近人情,她还是对温软无害的美女更感兴趣。
她走到左缨身边“我能坐下吗”
左缨有些意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初印象是这人不带任何恶意,甚至带着些友好的善意,她点头“这里板凳随便坐。”
“好嘞”岑云搬了把板凳坐在左缨身边,见她面前的木盆里放着一个粉色的毛线团,她正将毛线分成两股,因为只有一个人操作,她需要先分一段,然后把分出来的两股线分别绕在小毛线团上,然后继续分。
岑云捋了捋袖子“我来帮你吧。”
她拿起一个小的毛线球,和左缨一边一股线慢慢绕起来。
岑云说“我叫岑云,你叫什么名字”
左缨道“我叫左缨。”
“原来就是你啊,你的名字真好听。”
“你也是,你认识我”
“听说过而已,你之前去过营地吧,有人说你叫沈缨,也有人说你改姓了。”
“是改姓了。”
“那天你和那个叫沈怡的,起了几句口角是不是”
左缨停下动作,看向她“你认识沈怡”
“算不上认识,不过那几天她也算是个小名人了,都说她婊里婊气,把一个大帅哥和一个大美女赶走了,那个大美女据说还是她的姐姐。”岑云说,“她当天就被批评了,然后好像杀死了引荐她的人,逃走了。”
岑云低声问“你真是她姐姐”
“没有血缘关系。”
“怪不得呢,看你们的长相也不该是一个爹妈生的。那她后妈你总知道的吧”
左缨道“她怎么了”
“她当上我们营地里一个还挺有势力的头头的夫人了,现在过得特别好,吃喝不愁,天天妆画得特别别致,听说沈怡回去偷偷找过她,但被她叫人给赶走了。”
左缨绕线的动作慢了下来,姜莹瑜啊,倒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活得很好。
她问“那她之前的丈夫呢”
“听说因为常常去骚扰她,被她现在的男人活活打死了。”岑云耸耸肩,“那个头头行事一向霸道,听说那姜夫人之前还跟过一个人,到了营地才跟了现在这个,那个前任就是被现任给弄死的,连带着前任手里的几十号人也都收用了。”
左缨抠了抠毛线球,沈友权竟然已经死了,还是因姜莹瑜而死,真是滑稽。他当年痴恋她亲生母亲,纠缠了多年,以至于后来姜莹瑜冒名顶替,沈友权不知道是没看出来姜莹瑜是假的,还是看出来了但将错就错,多年来对姜莹瑜几乎言听计从,结果最后却死在了她手上。
她摇了摇头,看了看岑云“你知道得可真多。”
“八卦嘛,现在每个人只要是没公务在身的,白天都挺无所事事的,不搞点八卦传播传播,那不是太无聊了,你们这里就是太偏僻了,什么消息都传不过来。”
岑云凑近小声说“你知道吗,营地那边整顿得差不多了,好像要腾出手来收拾你们这样的群体了。”
“正常。”
“你一点都不意外”
左缨道“像我们这样没有进入自救营地的群体不少吧,如果水平都普普通通也就罢了,但如果其中有游戏高手,那么这个群体基本可以视为比较高级的游戏信息及物资来源方,官方重视甚至是忌惮也很正常。”
重视的原因自不必说,而忌惮,则是担心这样的群体形成气候,然后作风不正或者包藏祸心危害社会什么的。
鱼塘这边想必不是重点目标,一是老弱妇孺不少,人数也不过百多人,二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作风,不过是一群人报团取暖罢了。
岑云有点对她刮目相看,比了个大拇指“确实是这样,之前有一个姓木的女人,手下一堆打手,也不干什么好事,就被当做重点打击对象了,不过在营地行动前,他们好像已经被你们这位庄大爷吓破了胆,散的散跑的跑了。”
两人这一聊就聊了挺久,彼此都觉得挺投缘的,岑云是对左缨很有好感,左缨说不上好感,但也不排斥和这人说话,还能获得一些信息。
庄袭就见这两人越聊越投契,一开始只是岑云说,左缨简单应几个词,到后面左缨也能说一大段话了。
到底在聊什么
怎么和他就那么没话讲
难道是他不会聊天的缘故
庄袭的脸黑黑的臭臭的,杨庆屁颠颠跑过来“庄哥,您老交代的任务我完成了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岑云是我女朋友了。”
庄袭微抬了下下巴,指着那边正相谈甚欢的两人“她不会说漏嘴”
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也并不是很好,又被戳破的风险,果然还是把杨庆打一顿更能说明他们关系不好。
“不会的,她答应我不说就肯定不会说的,她都收了我的自热毯呢。”
自热毯是安全屋的一个零件,不是主要的也不是必须的,而是铺在在合金地板上的一个毯子,自动散发淡淡热量,冬天很暖和,因为不是必须零件,所以做任务爆出这个的概率很低,杨庆正好弄到了一条。
而岑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这笔交易她是很乐意的。
当然杨庆也不亏,庄袭答应教他怎么使用技能了。
庄袭蹙着眉头“她们在聊什么”
“肯定是八卦啦,岑云那女人虽然必要的时候嘴很牢,但其实整个人特别爱听八卦,也爱传播八卦,而且女孩子待在一起,不聊八卦还能聊什么”
庄袭若有所思,难道他得去收集一些八卦来作为话题
好像也不是不行,总比尬聊或者没话说强。
岑云看看天色“我得走了,和你聊得很开心,我下次再来,或者你去找我玩也行。呐,我从副本里弄到的一个小玩意,送你当个见面礼吧,据说有安神助眠效果的。”
那是一个精致的八音盒,一打开便叮咚叮咚地传出舒缓悠扬的音乐。
左缨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拒绝,她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能作为礼物的,副本商店里倒是不少东西,不过这会儿也拿不出来。
人家送了她一个实用的东西,她总不能回个中看不中用的。
她眼帘微垂在思索,岑云看了就哈哈大笑“你太好玩了,我送你礼物是我的心意,你不用这么苦恼地想要给我什么回礼的。”
左缨终于想到一个东西,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要吗”
岑云眼睛大亮,连声道“要要要要要”
左缨便从个人背包里拿了一包什么东西给她,她接过去嗖地一下放进了自己的个人背包,两人仿佛搞地下交易的,岑云快乐地揽住左缨就是吧唧一口“小缨缨,你真是太好了”
左缨整个人僵住了,克制着把人推开的冲动,默默地擦了一下脸颊“没什么。”
远处,庄袭
他默默地看向杨庆,你他妈这是找的什么人
杨庆后背又凉嗖嗖的了“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岑云离开了,左缨送了她一段路,回来的路上她用水洗了下脸,眉头皱着,这样的接触实在让她不太喜欢,本来还觉得岑云这个人可以保持一下联系,现在看来还是要慎重考虑。
前面有人等她,她抬头,庄袭站在进入鱼塘的路口。
她走过去“有事”
“没有,就是出来转转。”
庄袭和她并肩往回走,太阳已经西斜了,这现实中的夕阳其实并没有游戏中的漂亮和辉煌,反而充满了惨淡冷然的气息,空气也不太还,鱼塘里这一个个的几近干涸的水塘散发出淡淡的不太美妙的气息。
但这一切却都比游戏中真实,不是说游戏中就虚假,但现实中的这一切让人有一种切实地活在浩劫中的真实清醒,以及沉重感。
不过两人都是不会太在意这种沉重感的,他们更重视怎么去做好自己能做的事,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
走了一段路,庄袭终于有动作了,他伸出手,摊开手“这个,看看。”
刚才看两人互相赠送东西,他才后知后觉地响起还有这一招可以用。
但他真没什么可以拿来送的,他从不关注什么小玩意,个人背包里都是必需品,个人商店里的东西,他能买的,左缨也基本能买,除了一个感冒药,但他能送感冒药吗
副本商店里商品倒是多,但左缨的权限比他高,那些商品恐怕都是她找了关系弄来的。
除此之外,他能想到的唯一能送的,似乎就剩下牛肉干了,可她恐怕手里也有牛肉干。
想来想去,最后只想起上个副本得到的,还没有处理的东西,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还算有意思。
左缨看向他慢慢展开的掌心,然后瞳孔骤然收缩了起来。
那宽大的掌心躺着一只蝉蜕。
金蝉脱壳后留下来的那个蝉蜕,整体呈淡金色,却是半透明的,仿佛一个漂亮的工艺品,被夕阳照耀着,折射出颇为炫丽的微光,甚至有几分可爱。
但左缨却觉得脸颊隐隐地痛了起来。
那种整张脸被生生剥离的感觉,清晰得仿佛是昨日发生。
庄袭明显察觉到她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一看,她脸色不太对劲,目光甚至都有些发直,正死死盯着他手上的蝉蜕“左缨”
就算不喜欢,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他立即要收起这枚蝉蜕。
左缨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
“这东西,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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