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午送饭的点, 陈河刚拎起食盒, 突然接到副官的消息。
“下午不用送饭了”
“对, ”副官道“少将有些事情要回星舰处理,暂时不在驻地。”
“哦, 好吧。”陈河挂断通讯, 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点闷。
他放下自己千辛万苦煮好的蜂蛹,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发现林文清和宋思明带着两名兵哥还有博士生在种黄瓜, 老刘不忍看到自己的厨房被陈导荼毒,心痛地回宿舍研究番茄酱去了,杜泽在大厅里看店顺便练习足语。
“吃出太阳系”的队员各有各的事干,陈河想帮他们的忙,全都被婉拒了。
“陈导你不用管我们,快去给少将送饭吧。”
“对, 和特权阶级联络感情最重要,我们华国马上就要和这个世界展开正式的贸易往来了,到时候肯定用得上他”
“记得不要惹少将生气哦”
为什么你们突然变得这么实际
陈河略感郁闷, 他觉得自己在队友们口中就像是个用来和亲的文成公主, 为了华国与联邦的友谊天长地久而不得不委身于松赞莱因哈特干布。
打住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陈河没告诉队友们今晚不用自己送饭,他拎着饭盒溜溜达达地出门,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然后联系一个人。
光脑响起特殊提示音的时候罗格手一抖,差点剪秃戴安娜的一片叶子。
他心疼地给戴安娜喷了点高级营养液,把防盗玻璃罩的门锁好, 然后走出培育室,又锁上一道门,之后才接通通讯。
“陈导,什么事”
“莱因哈特今晚有事回星舰,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陈河直觉这其中有问题。
莱因哈特这些天无论有多忙,一日三餐总能按时赶回宿舍,接受白水肉蘸酱的喂养。自己养的孩子自己清楚,如果没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他是不会改变这种机器人般的作息的。
极度自律,这是莱因哈特从少年时期就展现出的优良品质。
更何况,他堂堂一个驻守前线的少将,不声不响在边缘星待了四五天,要是军部不来质询才是稀罕事。
罗格坐在自己的沙发椅上,沉吟了一下。
“嗯按理来说我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陈河“但”
“但我在首都星有人,今天下午,也就是十几分钟前吧,他通过星网发来一条消息,说是银河军团驻守的前线被一群虫子给攻破了。”
“首都星的圈子里已经传开了这件事情,我想现在莱因哈特少将是在接受军部的审问吧。”
“”陈河沉默了几秒。
听到“军部审问”几个字后他脸上的神情慢慢有了变化,五官还是一样的五官,可眉宇间多了一种说不清摸不着的气质,一瞬间就把他和那个和气好说话的导游区分开来,像是身上多了一种山般厚重海般宽阔的东西。
“军部”陈河挑眉一笑,像一把刀劈开空气,凌厉的气势让屏幕对面的罗格都忍不住收起随意、坐正身子。
“行啊,我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来得及找他们的事,他们先来动我的宝贝蛋欺负莱因哈特的监护人死得早怎么的”
罗格不敢说话,因为莱因哈特少将的监护人传说中正是面前这位。而陈河上将当年的死在小道消息中流传出上百个版本,每个都和军部某些人脱不开关系。
全是一笔烂账。
“行了,”陈河收起不该出现在一名普通导游身上的气势,脸上重新露出职业性微笑,他道“星长,这事不归你管,你也管不了。帮我个忙,给我开张银河舰队的通行条。”
这点权限罗格还是有的,他立刻签了字,把通行权限下发到陈河的光脑里,附带银河舰队的驻扎地址。
非常贴心。
“再见。”陈河用完就扔,伸手挂断通讯。
“等等”千钧一发之际星长从沙发椅上站起来。
他圆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就好像陈河是个怀抱着行星歼灭炮去炸联邦军部的恐怖分子。
“上、上、上将,”罗格一紧张差点说秃噜嘴,他小心翼翼地问“方不方便透露一下您现在去银河舰队的驻地做什么”
难道是表明身份、联合少将、举起旗帜、分裂军部、一呼百应、公然造反、打出边缘星系、从此日月换新天
听起来是很爽没错,不过一般这种能写进历史书的革命行动中很容易出现炮灰。
罗格觉得自己就像那个炮灰。
他身体前倾、紧张兮兮的样子成功逗乐了陈河,陈河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扯旗造反,投奔虫族,结盟女皇,带领千亿虫族联军反攻联盟。干翻军部,让欺负莱因哈特的人跪成一排给他擦鞋”
“”
不愧是当过上将的男人,当自己的思维还被局限在人类内斗的程度,他已经开始想着驱狼吞虎了。
罗格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上将,他不光能做到自己想象中最坏的后果,还能顺手把场面再下调一个eve,进入地狱级难度。
最可怕的是罗格细想了一下,以陈河目前展现出来的能力,他所设想的未来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罗格被吓成了一只抱着坚果瑟瑟发抖的大仓鼠,为了自己的坚果柯罗伊星,勇敢谏言道“上将,您要不还是再考虑一下我觉得站在人类这边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联邦实行一夫一妻制,伴侣的忠诚有保证,而虫族那边不讲究,听说女皇有上百个雄虫组成的后宫,而且它还喜欢调戏年轻力壮的帅哥”
见这个前下属已经被吓得开始说胡话了,陈河难得地升起一丝怜悯心,他给罗格吃了一颗定心丸。
“放心,我还不至于和食物合作。”他道“再说了把军部打下来有什么好处么那群联邦上将中将里有一半擦鞋的水平不如街边两块钱一次的擦鞋机,另外一半打仗的水平还不如他们擦鞋的水平,当脚凳都嫌丢人。”
可以说是非常嫌弃了。
但恰恰是这种嫌弃让罗格放心,他把一颗砰砰跳的心塞回肚子里,附和了一下陈河的话,然后问“那您准备去银河舰队做什么”
“我”陈河拎起食盒。
他拨弄拨弄头发,将额前的发丝挑松,凌乱地垂在眼睛上方。因为今天穿了件白衬衫,阳光下陈河看起来格外青春,像个刚从象牙塔里毕业的大学生。
他道“作为一个弱小的、平凡的、无权无势的小导游,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给莱因哈特少将送晚餐了。”
“毕竟他还年轻,不吃晚餐对胃不好。”
“至于参观一下少将的工作环境,了解一下同事们对他的态度,探查一下军部今后的安排,那都只是顺便,顺便而已。”
罗格闻言不禁为被“顺便”的诸多存在点了根蜡。
自求多福吧。
在罗格这里耽误了片刻,等陈河到达银河舰队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灿烂的霞光映红了柯罗伊星的大半天空。夕阳下,停泊在郊外的几十艘星舰头尾相接,安静伫立着,犹如一头威严的黑色巨兽,又像是东方神话中的巨龙,随时能乘云踏浪、遨游天际。
陈河的悬浮车还在空中就得到了警告,仪表盘发出“嘀嘀嘀”的响声。
“谁”
舰队有固定的士兵留守,一瞬间无数舰炮同时调整角度,对准悬浮车的方向。
陈河拿出光脑中的通行令,和星舰主脑对接。
不一会儿,两名卫兵上前检查了这辆飞车,然后客气而疏远地请陈河去会客室等待。
陈河拎起食盒,走进主舰。
银河军团的许多星舰都继承了陈河还在时留下的那些家底,只有主舰因为当年被炸得干干净净,因此是重新制造的,无论外观还是构造,都体现出莱因哈特的个人特质。
简而言之,就是高效、精准、有格调。
和陈河那永远乱糟糟、到处是零配件、几乎没有一丝落脚之地的会客厅不同,新银河号的会客厅虽然小但却简洁精致,茶几上甚至放着个花瓶,里面插了一朵永生花。
士兵向陈河敬了个礼,走到门边,用余光监视着他。
没过几分钟,会客厅外突然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副官从外面走进来,他惊喜道“上帝压狗导游,你怎么来了”
陈河冲他举举食盒。
副官感动地想,要不是知道你准备熬死我们少将继承他的遗产我差点就相信你对少将是真爱了。
但他还是遵循少将的吩咐道“别在这里等了,去少将的房间坐一会儿吧。”
陈河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两人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从舰身来到舰首附近的位置,陈河在脑海中大概模拟出了这艘主舰的平面图。
他正在思索莱因哈特现在所处的位置,耳边传来“咔哒”一声。
副官用自己的权限打开了一间船舱的大门。他自己没进去,站在门口,对陈河道“就是这里了,少将还有事,你先等一会儿。”
陈河点头。
等他再回过头时,船舱的门已经合上,副官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了。
他看了一眼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又看了眼干净整洁的书桌和书架上疑似机密文件的笔记本,最终把书桌后的椅子拖过来,放到床头,坐下。
“叮”的一声,椅子背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陈河低头看去。
“”
星舰内,把上帝压狗导游接待完之后副官便匆匆赶往指挥舱,和少将一同面对军部的追责。
走着走着他突然一拍脑门“啊忘了件事”
替少将把卡里克矿石打造成拘束用具后他便顺手送到了少将的房间,因为没想到上帝压狗导游会来所以也没有特意收起来。
现在
“我把手铐放哪儿了来着”副官努力回忆。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好像是顺手塞枕头底下了。”
于是副官放心了“上帝压狗导游是个有礼貌的人,放枕头下面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他卸下心头一块大石,脚步轻快地走向指挥舱。
船舱里,陈河和露出一个边的手铐面面相觑。
塞是塞了,可你没塞严实啊
卡里克矿石打造的手铐在灯光下闪烁着碎金色的光,如同点点银河。上面的浮雕精致无比,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件工艺品。
陈河犹豫了一下,把莱因哈特的枕头掀开,飞快将手铐藏好,然后放下枕头,拍平床单,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要尊重孩子的特殊爱好,他定定神,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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