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到来的季青林

    拼命压抑住止不住往上蹦的嘴角弧度, 张雾敛脸色涨得通红。

    该该回复什么呀,救命要真拿给他,她不又成了舔狗吗不行, 这一次,她一定要和云祭火玩他娘的一次虐恋情深。

    正好就在这时,张夫子突然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了个颀长的少年。

    张先生抬眼,沉声道“这位是季青林, 季小郎君, 从此之后, 就要与我们一同学习了。”

    季青林

    这三个字狠狠地撞入了脑海, 直接把张雾敛砸懵了, 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

    只见跟在张先生后面的少年,苍白阴郁,瘦弱高挑。

    真的是木阿不,季青林啊

    张雾敛震惊地一侧目,就看到身后的云祭火脸色也变了, 好像没想到季青林会出现在这儿一样。

    这这是在搞什么呀。

    好吧,既然云祭火能找到他,季青林好歹是个龙傲天也能找到她, 问题是他现在怎么会在这儿

    照原著剧情, 月师姐应该是复活了, 季青林这臭男人不是在和月师姐培养感情, 为白月光倾尽所有,只为哄美人一笑吗

    怎么怎么会记得她这个这个自作多情的炮灰, 特地来找她呢

    张雾敛头皮彻底发麻了,对上了少年的视线, 季青林的脸拉得老长,眼里飞速地掠过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眼神沉沉的,好像在对她说。

    张雾敛你死定了。

    虽然少年生得苍白,但面容俊美,身上更是带着股生杀予夺的久居上位者的气度,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不明觉厉的小姑娘的注意。

    就连坐在她身旁的陆三娘也忍不住惊叹了一声“这少年是谁家的郎君怎么之前从未得见”

    张雾敛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默默地吐出一口幽魂。

    啊这是魔宫的郎君,简称魔君呢。

    但季青林的视线,好像又只是她的错觉,下一秒,讲台上的少年就十分有礼貌地微微颌首,走到了先生安排的位子上,端正挺拔地坐了下来。

    这一节课,张雾敛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先生在讲些什么,煎熬地抱头呐喊。

    完蛋了完蛋了,真的要死了。

    冲吧。

    在这一节课即将结束的时候,张雾敛下定了决心。

    冲出去吧总之,先将场子留给云祭火和季青林,就算他俩当场打起来,也不关她的事啦,反正两个人因为酹月师姐早就结了仇,也不差这一架。明明之前他俩吵架,被牵扯进去,又被他俩骂的是她好不好,她干嘛那么心虚呢。

    一旁陆三娘还在小声问她“张姑娘,那位季郎君是在看你吗”少女疑惑地睁大了眼。

    “大家都与季郎君打了招呼,我们待会儿也向季郎君打个招呼吧。”

    做好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一下课,张雾敛立刻抄起了书,在张先生惊愕的目光中,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桌椅带起的巨大动静,惊得班里其他少男少女也纷纷一惊。

    “诶,这是”

    就在这时,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位刚来的季青林郎君也站起了身,正拔步欲走。

    突然间,一只袖箭冷不防地擦着耳畔掠过,直射入墙壁。

    鹅黄色圆领袍,高马尾的少年冷冷地站起身,收回手,垂着眼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苍白阴郁,一挺拔俊秀。

    明显是认识的。

    季青林目光落在云祭火身上。

    之前见这黄衣小子的时候,还是一副脸上带血,木木流着泪的模样,如今又恢复了这如冰似雪般的冷澈,充满了敌意和――

    自己也没觉察出来的,对张雾敛的占有欲。

    季青林微微侧目,眼角余光一扫,丝毫没把这威胁放在眼里,直接一步跨出了教室。

    云祭火的手顿在半空中,腕上的袖箭蓄势待发,却顾忌到四周惊诧的少男少女们,硬生生地憋下了。

    初春的雨总是说来就来。

    张雾敛是在回廊下被季青林找到的。

    少年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着脊背猛然僵住的张雾敛,嗓音微含嘲讽。

    “跑什么”

    “才才没有跑”

    张雾敛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儿奇怪,带着颤音。

    季青林微微一顿,旋即开口,有些不大确定地皱紧了眉,沉默了一瞬“你哭了”

    张雾敛抽了抽鼻子,瞪着通红的眼,气势汹汹地扭头怒吼“才没有”

    这一吼,竟然将堂堂天晏魔君给吼懵了。

    张雾敛她只是觉得很难受,一看到季青林,就想到之前少年嘲讽她,算什么朋友这种巨恶劣的话,委屈霎时间倾巢而出。

    是啊,都是她倒贴上去的嘛他们想让她走,就让她走,现在想让她回来,就让她回来,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根本根本没有尊重她的意思

    季青林脸色变了又变,鲜少被这冒犯的天晏魔君,明显努力忍不住了直接动手的欲望。

    瞥见张雾敛通红着眼,脸上泪痕交错,季青林脸色一僵。

    张雾敛她,变了很多。

    虽然和之前一样没脑子,但是却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周旋在每个师兄师姐之间,活得像个马屁精。

    她的尸身一直被他好好地安放在天晏魔宫,但就在某一天,她突然消失了,消失得突然,毫无预兆,季青林气得面色铁青,暴怒之下处置了不少人,就连酹月亲自来安慰,少年也只是冷硬地叫她离开。

    他找了很多地方一直没找到她,最后只能猜想,和之前她那次神秘失踪一样,她又消失了。

    或许回到了她那个家乡。

    那一刻,少年真的以为自己失去了她,失去了,这个可笑的“朋友”。

    “朋友”这个概念,对于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而言,是背叛他,害得他在望乡台被绞杀的存在,但这是头一次,他下意识地,不想失去这个所谓的“朋友”。

    所以说男人就是种犯贱的生物,在她死后,就算听她说点儿无聊的小事也成了奢望。

    胡乱擦了把脸上四溢的泪水,张雾敛咬紧了牙,定定地想,她虽然脑子有坑,但也有自己的脾气的呀,她又不是面团。自从季青林他他不听他的话,害惨了羲和,害死了那么多师兄师姐们之后,她朋友就只有羲和,月师姐,薄师兄,苏师兄他们了。

    “你朋友那么多,也不差我一个。”

    “这是你当初对我说的话,你还说,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的事我不插手,我的事你也不插手。”

    她真的,真的很在乎朋友的,正因为在乎,所以一想到便当前的那一幕幕,就忍不住揪紧了衣领,整个人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她只是傲世魔尊这篇文中一个没有名姓的炮灰一个自以为抱上了龙傲天的大腿,实际上根本就被所谓的天晏魔君看不起的小炮灰而已。

    修罗场和她无关,她曾经自大地想要改变原著剧情,结果却被现实扇了一耳光。

    越想,张雾敛就忍不住越失落,越委屈,鬓角的迎春花头饰好像也被雨打得蔫吧吧的。

    廊下的雨丝斜斜地打在了脸上,冷风一吹,之前那点甜甜蜜蜜好像又被吹散了,她突然清醒了。

    她其实是喜欢月师姐的同时,又忍不住嫉妒月师姐的,那丑陋的阴暗的嫉妒让张雾敛觉得自己好丑。

    她只是只是因为死得壮烈了点儿,才在季青林和云祭火心中留下了点儿影响。他们后悔了,才下意识地想要追寻她,弥补她而已。

    虽然之前她有脑补过自己像古早虐文女主角一样,默默奉献,死前凄美一笑,说我不怪你们,然后季青林与云祭火痛不欲生啦。

    但当他俩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张雾敛又想要哭了。

    没拿到8千8百万美金,又受了情伤,好不容易想着放假爽一次,又和这两个臭男人纠缠不清,这也太可悲了,这什么卑微的舔狗的一生啊,连她自己都快忍不住被自己惨哭了。

    她每说一句,少年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等她说完,少年身形猛地一晃,宛如被人敲了一重锤,季青林呼吸猛地一滞,狠狠地攥紧了掌心,一滞攥到骨节泛白“张雾敛你敢”

    “如果你执意插手我的事我会杀了你,这就是你当初说过的话。”

    她可都记得牢牢的呢

    季青林顿住了,当这些话尽数奉还给他的时候,一向杀伐果断,喜欢过不少女人,感情算得上渣的魔君季青林,才意识到,他曾经将少女的一捧真心弃如敝履,踩得支离破碎。

    他曾经以为张雾敛的地位远在酹月之下,但当目光落在她鬓角那朵迎春花时,他却想到了曾经在雪山上,拙劣地想要抱他大腿,追着他屁股跑的姑娘。

    那段吵吵闹闹的,有友情做伴的时光。

    魔君对她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浅薄。

    “季郎君,”少女抱着书,郑重其事,冷硬地说“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绝交,从今天开始,她要和他绝交

    不止要和他绝交,还要和云祭火绝交

    抱着书,张雾敛看也没再看少年一眼,咬着牙飞快地牵着裙子擦肩而过。

    甚至,重重地撞了少年肩膀一下。

    季青林下意识地扶起她,却又收回了手,僵在原地。

    越想越委屈,张雾敛一路飞奔,却在路经客房时,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攥住了。

    下一秒她就被拖进了客房中,脊背重重地抵住了墙壁,眼睛对上了少年如漱冰濯雪般的脸。

    “你和季青林说什么了”

    云祭火桃花眼低垂,握住她手腕得手,冷得像冰,攥得她腕骨生疼。

    眼里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暗沉沉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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