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板哪个池,三点水加个也字吗那他叫什么”
姜枳下意识连发三问。
池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所以听到这个姓氏,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池彻。
可随即,便觉得自己刚刚问的太过鲁莽了。
一个能用700万美金拍下这只祖母绿宝石戒的男人。
怎么可能是缺钱到被自己包养两年的池彻呢
池彻若真和餐厅老板一样有钱,姜枳也就不用因担心他被自己的债务拖累,忍痛分手。
所以,见大家一个个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老板叫什么,只知道姓池。”
姜枳也没再追问,潦草地点点头。
只是视线还停在帘下未被遮掩住的修长双腿上。
戒指之后还有三件物品要拍,姜枳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移开,像是企图等一个懂事的微风吹起帘子一角。
直到所有物品拍卖结束,转播关闭,原本在电视前围坐一圈的员工们站起离开,各自重新陷入忙碌。
这一页才算揭过去了。
万少峰与池彻对这枚戒指都是势在必得。
他们没有设置金额上限,直到竞拍者败下才会停止加价。
只是万少峰人如其表,长得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玩弄过的手段也一个比一个脏。
从他帮家里做事起,万家的生意便越来越红火,可名声也越来越差。
和万家合作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怕的是和万家竞争。
有敏感地人察觉到。
从万少峰在商界初现头角起,他交手过的竞争者,下场凄惨,不是破产就是突然被爆出猛料,不仅是商圈八卦,连几十年前的感情史都能被挖出,直接成为各界笑柄。
没想到,连拍个戒指,也要耍小心机。
本身没设ass价,却因想看这位近期炙手可热的新贵丢脸,而故意放弃。
没想到,对方也是个花钱不手软的主。
这下可糟了。
他该怎么向甜甜交代
万少峰的指尖一直在桌面上不耐地敲击,好不容易才忍到拍卖结束,立马起身向外走。
周遭和他打招呼的人,无论前辈还是同辈。
万少峰一个都没搭理。
在场大部分人都了解万少峰,一直是脾气乖张,目无尊长,所以没人因此生气。
只当小万少爷这是没拍到自己心属之物,又闹脾气了。
他心中有事放不下,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找了个人少的偏僻角落,拨通了阮甜甜的电话。
“嘟嘟”几声,便接通了。
见对方接通电话的速度这么快,万少峰的心便沉了一沉。
他知道,这说明对方很期待结果,一直在等自己的电话。
“喂少峰。”
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媚入骨髓。
明明有着天使一般的纯洁面庞,心也善良的堪比新生儿那样纯净,却有着可以蛊惑任何男人的声音。
饶是听了一年多的万少峰,也没能生出免疫力。
这不,女人隔着电话单单说了这么三个字,他便觉得身子从骨头酥至心脏。
向来带着戾气同人对话的万少峰,不由的把声音放轻柔。
“嗯,你困了那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呀。”
阮甜甜用比她名字糖度还高的声音,拖长尾音,娇滴滴道。
“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是不是拍卖会已经结束了。”
“是”
万少峰有些不知道怎么向她开口,追求阮甜甜这么久,她就主动开口求了这么一次,自己居然还没办到。
“对不起,甜甜,我出了一点差错,没能拍到那枚戒指。”
“”
电话那头一阵良久的沉默。
一想到甜甜在失落,不说话也有可能是在无声垂泪。
万少峰便开始慌乱,烦躁感腾地从心口上升。
他嫌热一般松了松领结,询问。
“甜甜,你在难过吗”
“没有”
她的鼻音更重了,几乎和哭腔无二。
“你别哭啊。”
万少峰着急的像个毛头小子,他皱着眉压低嗓音喊道。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都怪我,你不要伤心,你可以骂我,或者等我回去后你也可以打我发泄,只要你不哭,怎么都好。”
“不是呀你误会了。”
阮甜甜的声音听起来比他还要急切。
“我只是,我只是太感动了,没想到你会因为没有帮我拍下那枚戒指,而那么自责”
万少峰一愣。
“少峰,你真好。”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连这种时候,她也是先考虑到别人,先看到别人的优点。
和圈内的那群势利的千金大小姐就是不同。
阮甜甜是干净的,身上没有铜臭气。
这番交谈后,万少峰更爱阮甜甜了,也更确定,为了姜枳那种女人抛弃甜甜的何遇,是个没眼光的臭傻逼。
“那周末的慈善晚宴,你还要以我女伴的身份出席吗”万少峰顿了顿道,“毕竟我没能拍到那枚戒指”
“当然要去呀,我正好想要积攒人脉,这样的晚宴名人聚集,要不是有你,我根本没资去。”
阮甜甜呵呵地笑。
“而且,主办方不会给姜家发邀请函的,对吗”
“是”这点万少峰敢保证,“我看过出席人名单,非富即贵,已经破产的姜家绝没有资参与。”
“那就没关系了。”
反正阮甜甜要这枚戒指,也不过是想在姜枳面前气一气她,既然不会碰面,那有没有戒指都没关系。
万少峰解了这桩心事,才挂断电话。
一回头,险些被吓出心脏病。
“池总”万少峰阴沉着脸,看上去一副想要发火的模样。
他一字一顿地将话从咬紧的牙缝挤出去,“没想到近期在各界势头大好的池总,竟然有偷听的癖好。”
“万总误会,我只是想来打个招呼,过来听到万总在打电话,便没贸然上前打扰。”
池彻看着他,面无表情,同样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过,万总刚刚说的并不是商业机密,嚼舌根的话,我向来左耳进右耳出,请万总放心。”
“”
万少峰被气得一时语塞,本就欠揍的话,在没有音调起伏与表情变化的情况下说出,杀伤力加倍。
可那场周末要参加的,用来给阮甜甜积攒人脉的慈善晚会,正是池总举办的。
他就是想骂,也不能现在就骂。
万少峰咬咬牙,将骂娘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请池彻割爱。
“对了,池总,关于刚刚拍下的那枚戒指,还有没有商谈的余地池总有所不知,那枚戒指其实是我女友的心爱之物,她”
“我知道,刚刚你通话的时候我在。”
池彻睨了他一眼,提醒道。
“但不巧,我也是拍给女友。但她不像万总女友大度,我的女朋友脾气坏,心眼小,要是没拍到必定会生上半天闷气。”
言外之意
既然你老婆脾气好,不怪罪,那你就别挣扎了。
反正池夫人脾气差,而他必定不会让池夫人有半点不高兴的可能。
池彻说完,抬脚便走,没有片刻停留。
留没说完话的万少峰一人在原地语塞。
马主管想笑,掐了下大腿才憋住。
还以为老板只是个面瘫,没想到说起话来气死人不偿命。
他好期待,等这位diss过姜家的万总,日后看到姜小姐戴着这枚戒指,该是什么表情。
怀着又能看八卦了的愉悦心情,马主管迈着小碎步跟上了前方的池彻。
员工用餐结束,还剩了许多新鲜食物,整盘未动过。
于是,姜枳打包了不少姜顺尧和岳冉爱吃的菜品,带着它们顺道回了趟家。
一推开门,就听到坐在客厅的父母叹气。
因是直接用钥匙开门,姜顺尧和岳冉根本没机会隐藏,愁容被姜枳撞了个正着。
“发生什么事了”
姜枳比搜查犬还敏锐,她将菜放到冰箱里,就抱臂站在客厅茶几前,以身高压迫感审讯坐在沙发上的父母。
“是生意上碰到什么问题了吗”
问完,见姜顺尧和岳冉面有犹豫,她轻哼了声。
“别忘了上次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是谁说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坦诚相待,再不瞒我”
“哎,不是要瞒你,只是这事儿说难也难,但就算办不成也不会使我们现状变差,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岳冉指指姜顺尧,跟女儿讲道。
“家里想要拉投资,可是以前合作过的公司如今都不露面,打不通电话,你爸就上门求见,可人家一听是你爸,就让秘书推说没时间。他有时候在别人公司等一下午,也见不到对方一面,这就算了,秘书连杯咖啡或茶也不倒,就让你爸干坐着等”
是找不到愿意合作的公司
姜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可以理解,姜家的现状,在他们眼里和随时会伸手讨饭的乞丐差不多。
只是乞丐讨饭,姜家讨钱。
比起当面拒绝,撕破脸,还不如装忙,避而不见,让姜顺尧自己识趣点知难而退。
“没事,拉投资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先休息休息,不要因此费心。”
姜枳从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封烫金的邀请函,削葱段似的白嫩二指将其一夹,对着父母晃了晃。
“这是本周末的慈善晚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发给我,也不知道主办方是谁,但看举办地点,一定是名流聚集。”
而现今市里数得上号的名流,都是姜枳喊过叔叔阿姨,小时候给她喂过糖,掐过她脸颊的人。
就算她耍赖似的,直接杀到他们面前,攀关系。
应该也不会有人和她计较。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周末。
姜枳穿着从礼服店租来的长裙,本想再租一条披肩,她忽然想起了母亲衣柜里还有一条黑色长毛披肩,看着就暖烘烘的。
岳冉怕女儿穿起来老气,原本不同意。
结果看到姜枳真正穿上的样子后,便打消了顾虑,十分欣慰。
“大多数都是人靠衣装,我们枳枳不同,我们枳枳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岳冉这话,虽然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
但绝不能算错,甚至连夸大其词都称不上。
她穿着一条租来的黑色长裙,裹着半年前知名设计师为岳冉单制的披肩,提着那个仅剩的能参加宴会的手包,在厅前签完名字,款款踏入大厅的瞬间。
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刚刚还在讨论今天晚宴主办人,商界新贵池大少的人,全噤了声。
一个个朝门口望来。
然后,便再挪不开目光。
“姜枳怎么回来”
“是啊,这种晚宴,以她的身份、以姜家的现状,她怎么可能有邀请函”
“总不能是池家有意扶贫吧,我刚才看到何遇了,她不是和何遇要订婚了吗,估计是以何遇未婚妻的身份来的吧。”
“啧未婚妻,笑死人了,姜小姐是不是还不知道,何遇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她和那个贫穷女长得像。”
“当然不知道,连咱们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告诉你们,谁都不准在那个贫穷女回来前,提前把这事儿捅到姜小姐面前。”
女人们的目光先是一怔,而后带着嫉妒的目光窃窃私语。
男人们则默契地不做声,用不端酒杯的另一只手,碰碰身边还没注意到的同伴,努努嘴,示意他们向门口看去。
而后看着同伴们露出意料之中的惊艳目光。
姜小姐貌美,气质更是一绝。
芭蕾舞者最有气质,这是全世界公认的事实,芭蕾舞者不仅身形好看,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优雅气息。
天鹅自然是与常人不同,她们站在普通人里,无异于鹤立鸡群。
可即使是气质身材俱佳的天鹅群,也有最美天鹅一分,姜枳与其他芭蕾舞者,则形成了新的鹤立鸡群。
这样的存在来到晚宴之中,想不惊艳全场,想不吸引大众目光
很难。
姜枳本人自然更清楚这点。
她在门口站了十几秒,除了用来观察她今晚的目标现在都在哪里之外。
就是为了让众人看到她,注意她。
以直挺的腰板、与依旧完美到滴水不露的外表,告诉他们,姜家并非沦落成衣衫褴褛的穷乞丐,也不会因怕人议论而各种逃避。
姜家依旧有自信,也有资,出现在任何一处。
只要她想去。
正在姜枳发现她第一个要攀谈的阿姨,在右前方端着香槟和人笑谈,准备上前打招呼时。
一个侍者快步拦在了姜枳面前。
“怎么了”姜枳询问。
“姜小姐,有人在二楼露台等您,希望您能赏脸上去一趟。”侍者微微倾身道。
“是谁”姜枳问。
“这个不方便告知。”侍者摇头,“我只能告诉您,对方有意和您谈一谈跟姜氏的合作。”
难道是某位长辈
在看到她进来后,差人来喊她上楼密谈
姜枳心中带着希望,和侍者一路走上二楼,在她推开露台门前,侍者便向她又鞠了一躬,离开了。
“这么神秘”姜枳小声嘀咕了句。
门被无声推开,她踩着极细的高跟,走了进去。
天边挂着轮圆月,却因雾隐隐的天气,被纱般的乌云遮去五分之一,本就冷清的月光透过密云洒在露台上,只剩淡淡几分亮。
却美出另一番意境。
搁平常,她一定会倚在露台栏杆上好好欣赏月色,可今天的姜小姐另有要事需办。
无心赏景。
可
“人呢”姜枳纳闷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露台。
不会是有人知道了她今日参加晚宴的目的,所以串通侍者戏耍她吧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姜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一惊,赶紧回头。
结果发现,不过是落地窗帘忽然被风吹起,在墙角鼓动。
她捋了捋被微风吹落至耳垂的碎发,有点儿失望地无声叹了口气。
大约两秒后,便又整理好了情绪。
恢复了平常那副金枪不倒的模样,姜枳镇定地走出露台,准备下楼继续刚刚的事情。
可一层人群明显的骚动让她停住了脚步。
姜枳好奇地从二楼向下望去。
发现不少人都聚集在门口处,交谈声不绝于耳。
“是谁来了”姜枳挑眉,“这么大派头。”
不仅门口,其它地方三三两两结成的团,窃窃私语之外,时不时也抬头朝门口看一眼。
这不算完,他们往往在看完门口后,再
再抬头向二层看一看。
均是朝姜枳这边看来。
而真看到姜枳后,反应又各不相同。
姑娘们大多表情兴奋,眼里闪着有好戏能看的光。
男人们大多表情复杂。
看来来人必定和自己有关系。
门口好奇聚集的人多,她位置虽高,却一时半会看不起对方的脸,只知道是个身段漂亮的女人。
她心中有了猜测,四处眺望,找寻何遇。
当发现何遇正怔怔地看向门口,失魂落魄至极的模样后,姜枳便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看来是阮甜甜来了。
虽然原文中,他们三人第一次打交道,应该是在半年后的某场晚宴里,眼下算提前了。
但姜枳并不抗拒这点。
来得早更好,希望男女主早日相见,如果能在何遇和自己没有订婚的情况下,两人解开误会,说不定就不会迁怒到她头上了。
感觉自己说不定能因此逃过悲惨命运的姜枳,心情大好。
想好了,从今天起,她就是何遇和阮甜甜这对儿c的最大粉头,两人必须锁,钥匙她吞了,谁都别想拆散这一对儿害人精。
她态度积极地盯着门口处看,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阮甜甜究竟长什么模样。
是有多么貌美,才能让那么多男人趋之若鹜。
在书中将她姜枳踩进了泥底。
可等几秒后,人群散去,女人巧笑嫣嫣的模样露在所有人面前。
姜枳的浅笑却僵在了脸上。
“”
血液倒流,心脏狂跳,姜枳在看清阮甜甜的这一瞬间,忽然失去了言语的力量。
只觉得手脚冰凉,大脑一团乱麻。
怎么是她
阮甜甜为什么会是她
这一刻的姜枳,比当初和池彻说分手时还要失态。
眼瞧着那群看好戏的女人,又要抬头。
眼瞧着她这副仓皇神情,要落在众人面前。
忽然腰上一紧,有一只手环过了她的腰。
在她惊呼前,揽在她细腰前的胳膊用力向后一带,姜小姐猝不及防地跌进了男人的怀中。
后脑勺磕在了对方结实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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