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刃

    黑死牟活了几百年,尘封的记忆里弟弟的面容像是沉淀了百年的矿水,永远都清澈透亮。

    一直放在胸前的笛子也在这次战斗里被火焰烧的漆黑,炽热的火焰点亮了笛子,茂盛的光亮像极了缘一,是谁都无法触摸的一团火。

    「兄长大人送我的笛子,我会一直珍惜的…」

    缘一承诺的事情做到了,笛子一直保存到他年老,也仍然完好无损。

    直至他亲手,连同兄弟的羁绊,性命,笛子一同夺走。

    一个次郎長可以和黑死牟平分秋色,再添加一个炭治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但是兄弟两配合度的天衣无缝,黑死牟身体越来越多的伤痕,炙热的刀剑划过皮肤,会留下一道暂时无法愈合的伤痕,火辣辣的刺激着神经。

    为什么…

    黑死牟眼中出现不解,为什么不嫉妒哥哥的强大,明明是双胞胎,哥哥像太阳一样炽烈,比你要优秀上百倍,你却默默无闻,平平无奇,为什么你不嫉妒,为什么你不渴望!

    灶门突然失语,甚至是惊愕,这幅表情落在黑死牟眼中,他才察觉刚才无意间把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要嫉妒…我们是兄弟,哥哥实力强大,我应该为他高兴,然后追上他的脚步,不是一味的嫉妒,而是把羡慕转化为动力。”灶门认真的回答黑死牟,单纯的一味去嫉妒他人是不可能使人进步。

    黑死牟面无表情。“我也曾经努力过,想着终有一天我会追上缘一,但是,开启斑纹的人,不会活过25岁。在有限的时间里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他那样的顶端,人生就像一只被安排好命运走向的傀儡。”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兄弟两人红色祥云的额头,“你的哥哥和你,也会在25岁死掉,谁都没有例外。”

    炭治郎回头瞥了一眼弟弟的状态,“炭治郎不要受他的话影响,人说鬼是怪物,是因为他们连正常人类能直面感受到的情感都失去了,贪心又迷茫的驻足这个世界,可怜至极。”

    黑死牟,确实你变强的想法不容置喙,但是你的剑暴露了一切。

    磨炼到极致的力量,人既是剑,剑既是人,你的意志也会通过剑反应出来,强大又迷茫的矛盾感反映了你的内心。

    灶门拉开距离,几个呼吸调整情绪,一边留意着哥哥的攻击,眼底不着痕迹的掠过那些砍碎的血肉飞溅回鬼的身上。

    脚下踩着诡异的步伐,手腕一翻,在空中绕了一个圆回到黑死牟面前,再次砍下他的手臂。

    同时两把日轮刀相触,交汇出巨大的火焰,交错的剑刃泛着红光,如离弦之箭由上而下砍落黑死牟的脑袋。

    日之呼吸,拾之型 辉辉恩光。

    第五次!灶门默数着砍下黑死牟脑袋的次数。

    交错的两把火焰利刃像一只蛰伏在黑暗的恶魔,趁着出其不意的攻击收割生命。

    盛大的璀璨火焰蔓延至黑死牟全身,滚烫的如同热油泼在身上,炙热的痛苦传递在每个细胞,偏偏还无法再生!被压制住了!

    日之呼吸,拾之型的特殊性就在于被砍中的鬼会陷入无法再生的困境,而粘粘在身上的火焰也无法轻易熄灭,只会不断的燃烧着,鬼在其中只会落的挣扎死去的结果。

    灼热的红刃在空中勾起一道红色的弯钩,不停歇的切割下黑死牟的每一个部位,手臂,肩膀。不能给他有一丝恢复的可能,从源头把一切扼杀。

    “继国岩胜,渴望成为他人之人,最终什么都不是…这大概是世界对你最大的惩罚了,在地狱好好忏悔吧。”炭治郎挥舞剑刃。

    刀光剑影间,红色的剑刃上倒影出黑死牟此时的样子。

    困在火焰中的怪物,背脊上长出黑色如手臂怪异的荆棘,落在身后的脑袋上钻出两只恶魔一样的山羊角,嘴巴撕裂成野兽状,面容可怖。

    惊愕的黑死牟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形态。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姿态…

    丑陋无比…

    「多么悲哀啊,兄长大人…」

    嶙峋的指尖开始湮灭,身体被连击不断的灶门兄弟砍碎。

    「渴望成为他人之人,最终什么都不是…」

    我想要成为缘一,但也因此无法成为任何人。

    我想要留下什么,结果落得一无所有。

    为什么你总是不经意间得到我所有想要的…

    我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完全不明白,你告诉我,缘一…

    ——

    上弦肆,半天狗死亡。

    上弦五,玉壶死亡。

    最得力,最强的上弦一也死亡。

    一个个接连不断的坏消息传来,躲在一边解药的无惨再也忍不住。

    “一个个都是废物!”无惨从一个软乎弹性的肉球里走出来。

    他加速了解药的过程,顺便把珠世吸收进身体,补充力量,“珠世你的愿望落空了,要把我变成人类,起码要等100年这个药才会完全生效,我该说你勇敢还是无知,也罢,你现在什么也听不到了,好戏现在才开始。”

    “等你很久了无惨。”清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无惨走动的步伐顿了顿,猩红的眼球360度转动,巨大的钢筋泥土空间里,他站在最中间,以他为中心的上上下下四周站满了柱。

    感觉不到他们气息…

    “鸣女,拦住他们。”

    鸣女:“……”

    没有声音,甚至无限城也没有动静,死一般的寂静。

    “鸣女!!”

    “吵死了!!”一道暴躁的代替鸣女出现,“你的鸣女已经归我操纵了,”

    愈史郎站在鸣女的后面,十指插入鸣女的脑袋中,跪坐的鸣女手扶着琵琶毫无反应,像一尊石像,很显然,她的意识,动作,思想由愈史郎支配。

    现在操纵整个无限城的是愈史郎。

    “无惨,你从我这里夺走了珠世小姐,我要你跪下忏悔,我现在就把你轰到地面上去!”

    透过着声音都能感觉都他浓烈极度的恨意,像地狱燃燃不息的狱火。

    话音刚落,整个无限城开始振动,所有人被突然的加速压在地面,无限城以超高的速度向上。

    无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了,无限城不可以给它转移到地面。

    珠世的小鬼太碍眼了,把他吞掉。

    无惨把注意力分移到鸣女身上,以鸣女为媒介反客为主,反向吸收愈史郎。

    “给我消失!”无惨怒吼着,调动鸣女的细胞。

    青紫的颜色从愈史郎手指蔓延到手腕,颜色怪异的像一个把所有不相容的颜色搅浑在一起,“啧,我才不会输给你这个老男人!!”愈史郎双目猩红,冷峻的面容扭曲。

    无惨这边,火红的刀刃一亮,瞬间逼近无惨。

    刺骨的杀意把无惨的注意力拉回原来的身体,一抬眼满天的刀剑。

    操控一被打断,愈史郎趁机压制回去,鸣女的操纵还在他手里,无限城继续移动。

    无惨的上弦鬼,都是通过无惨的血液转化成恶鬼,鸣女也不例外,体内含有他的血液,细胞,所带来力量自然不是一般的鬼能比的上,无惨不禁赐予了他们能力,还掌握了他们生死的权利。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

    无惨抬手对着虚空一握,鸣女的脑袋裂成无数块,血肉泼了一地,他的身体闪成一道影子躲避掉柱的攻击。

    愈史郎看着骤然破碎的脑袋,勾起危险的笑容。

    晚了无惨,无限城已经来到地面了。

    轰——

    地面突然炸开,鬼杀队的人连同无限城一起被抛出去。

    ——

    “不死川玄弥,位置已经确定了,在市区。”产屋敷辉利哉跪坐在案桌前,稚嫩的脸布满严肃,头上贴着的符咒是能让他通过鎹鸦的视角看到战况的利器。

    破土而出的无限城闹出非常大的动静,盘旋在空中的鎹鸦看的一清二楚,产屋敷辉利哉也得以确定位置。

    “收到,我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这里视线很广,我看到位置了。”

    他听着不死川玄弥那边传来喘息声以及枪械组装的金属响声。

    子弹只有一发,击中无惨的瞬间,包裹子弹内的东西会在他体内爆开,加速药剂的效果自己速度。

    让药剂里面原本一分钟衰老五十岁的速度乘以两倍。接下来只要玄弥的子弹击中无惨,战斗就能画上半个句号。

    ——

    滚滚浓烟淹没了市区,失去视线可不是一件好事,炭治郎站起身,单手执剑,平行的一挥,剑身震荡的气流卷起起巨大的狂风一扫,眼前的情况一目了然。

    大家都平安无事,无惨呢?

    掩盖在废物底下的无惨身后长出八只触手,靠近根/部的地方还有坚硬如盔甲的光亮外皮,蠕动的黑红触手挥动产生破空的声音,击打在墙体上的声音如同鞭子抽过那般的噼里啪啦作响,周围的东西全部一并掀翻。

    暴露月光下的线条流畅的躯体上凸出好几个牙齿锋利的嘴巴,头发银白,无风自动,鲜红的线条缠满全身,红色的竖瞳扫过每个人的脸。

    “七对一吗,还是先解决最大的问题,炭治郎,你还记得我把你哥哥带的事情吗?”无惨不怀好意的视线转向灶门。

    阴翳的冷意勾引起灶门记忆深处的画面,呼吸有一瞬的错拍。

    灶门的哥哥曾经被无惨带走这件事锖兔和义勇是知道的。

    没听闻的其他人一副惊讶的样子,无惨旧事重提,来者不善,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所有人心头。

    “你想说什么。”灶门握紧刀柄,手心的湿润沾在缠绳上。

    无惨的笑意更加的狰狞,“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让你哥哥回到你的身边。”

    炭治郎的脑海里突然飞快闪过童磨的话,

    「我不知道无惨大人对你的身体做了什么……」

    火红的眸光暗了暗,“看来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炭治郎接过话。

    “没错,我在你的体内放入了我的血液,”无惨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大小,“很细微的一滴,没想到你活了下来,所以我把你放了回去。产屋敷在这里,表情一定很好看,唯一的希望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我捏碎。”

    就算察觉到也没有用了,已经晚了,属于我的血液已经行走在他身体的所有角落。

    结局早已定好,今晚所有人都会死去,鬼猎人消失,他将得到祢豆子,从此行走太阳之下。

    只要次郎長一死,他的弟弟,其他的鬼猎人都够不成威胁。

    “所以…次郎長你可以去死了。”

    站在中央的无惨静静矗立,说话间高傲的如同神明,在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手掌对准双生子之一的哥哥用力握紧。

    回应他的是黑红发少年的身体突然被他自己身体内延伸出来的枯树枝一样的物体穿透,巨大的洞口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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