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小说:吾妻娇艳 作者:田园泡
    苏细与顾韫章回相府时, 天色已晚。苏细用了晚膳,泡过热汤,突然想起自己还未与他谈顾元初的事。

    春日晚间天色已暖, 连风都带着一丝花香甜味。苏细着一件胭脂色薄衫, 手中一把牡丹团扇,青丝蜿蜒,缓步行至书房门口。

    “娘子,郎君正在沐浴。”路安挡在书房门口, 一脸恭谨道“娘子若有事,与奴才说也是一样的。”

    “也没什么事, ”苏细轻蹙黛眉, 团扇轻摇,袅袅生香,“就是我觉得元初好像对梁氏很抗拒。”

    “哦。”路安点头, “关于这件事, 郎君让奴才告诉娘子, 这是因着我家小娘子认生。”

    认生梁氏不是顾元初的大伯母吗这还生苏细神色怪异的上下打量路安。

    路安生得十分精神, 是个十分圆滑的小厮, 此刻瞧见苏细这副表情, 立时便道“娘子不知, 我们小娘子自十几年前被接去姑苏之后, 几月前才随郎君一道返回京师。”

    既是十多年未见,如此算来,顾元初与这位梁氏确实是生人。可元初对着旁人时,也没那般大喊大叫啊且若说梁氏是生人, 那冯妈妈也是生人,可苏细清楚记得, 初见时,元初可是徒手就将冯妈妈扔河里了。

    苏细还是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她面色狐疑地看一眼路安。

    路安眼观鼻,鼻观心。

    苏细凑近,手中团扇半遮面,露出那双波光潋滟的美眸,“路安,这其中还有别的事吧”

    路安面颊通红地摇头。

    苏细朝他贴近,那张美艳的脸近在咫尺。小娘子身上透着淡淡的肌肤玉泽,在廊下挂着的那盏红纱笼灯中更添几分氤氲媚色。

    路安面红耳赤的往旁边躲,见苏细还想靠近,立刻撒腿就跑,“娘子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路安,苏细轻嗤一声,正欲转身回屋,却在听到书房内的水声时突然顿住。

    这沐浴,定是要将白绸取下的吧

    苏细眼前一亮。她站在原处,先伸着细脖子往前头看了看,然后又往后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提起裙裾,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轻手轻脚的摸到书房窗下。

    为了透气,窗子没关严实,以一根细小的竹竿子支棱起来。苏细弯腰俯身,恰好能把自己的一颗头塞进去。

    面对这正正好好的缝隙,苏细甚为满意。她一手扶着窗户,一边撑着床沿,踮起脚尖,努力朝书房里瞧。

    可是书房里黑乎乎的没有点灯,只闻水声,不见人影。

    苏细有些懊恼,方才应当先拿盏油灯来的,或者拿两个靶镜,两边对着照,便能看到里头的场景,也不用她将头塞进去。

    瞎子不用点灯,整间书房里只有窗边一小块地方因着这条缝隙,所以透进一点凝霜似得月光。

    书房内的水声还在继续,苏细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着还是先去找个油灯和靶镜来吧,却不想当她想把头重新拿出去时,那根颤颤巍巍支棱着窗户的小竹竿突然断裂,那窗户就那么恰好地卡住了她的脖子。

    “哐噔”一声,窗户份量不轻,卡住了苏细的脖子。

    “啊”苏细轻叫一声,疼得眼泪汪汪,直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这窗户卡断了似得。

    “谁”

    书房内传出一道清冷声音,苏细立时闭嘴。

    水声停了,似乎有男子穿衣的声音,然后便是盲杖敲击之声往她这边来了。

    苏细急了,使劲想掰开窗户,却不想这越急便越弄不开。

    眼前那层细薄的月色被面前身上散发着清淡皂角香的男子覆盖,苏细闭着眼,又臊又气,心里头直喊苦。

    男子站得离苏细极近,他略湿润的手带着温度,轻轻抚上苏细的脸。贴在掌心的肌肤柔软细腻,仿佛最上等的凝脂。那指尖似乎欲往下,想要确认什么。

    苏细屏住呼吸,急中生智,唤了顾韫章一声,“阿兄”

    顾韫章一愣,收回手,道“元初你又调皮了。”

    “卡住了,窗户。”苏细用顾元初的声音提醒顾韫章她如今处境。

    “我唤路安来”

    “不行咳,”苏细急得呛了一口气,她使劲蹬着腿儿,努力挣扎,“就要阿兄替我弄。”若是被旁人瞧见她的模样,她还不若去死了呢

    顾韫章垂眸,黑暗中,他能清楚看到小娘子那张艳如桃花的脸,因着羞赧,面颊鼓起,双眸盈泪,黑乌乌的透出几分孩童般的纯稚,此刻正蕴着满满的懊恼。

    小娘子方沐浴过,身上透着股甜淡的牡丹香。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肌肤上都印出了漂亮的绯色。

    顾韫章指尖轻动,那透着一股温热气的白皙指尖从她面颊滑过,落到脖颈处,正触到那里压着那块窗户。男子指尖如带电,苏细忍不住僵硬了一下身体。她想仰头看一眼男人此刻的表情,但因着窗户的关系却抬不起来。

    如今姿势,苏细只能看到他青白的袍角和翠绿的盲杖,这种清淡的颜色,本该让苏细原本焦躁的内心沉静下来,但不知为何,随着男子指尖的摩挲,苏细直觉得呼吸加快。

    鼻腔之中满是男子身上清淡的皂角香,窗户久久未动,苏细瓷白的脸上热出一层薄汗。

    “咔哒”一声,窗户开了。苏细立刻捂着脖子往后躲,然后涨红了一张脸,连头都不回的狂奔。

    半开的窗户后,男子立在那里,脸上未覆白绸。若是苏细此时回头,必能看到他那张隐藏笑意的锋利凤眸。

    因着昨夜的事,苏细都没睡好,今日她起身透过花棱镜看到自己脖子后头那道明显的红痕,更是恼得恨不能往自个儿的脑袋上敲上几拳。

    她到底是多蠢,才会做出昨夜那种事来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知这红痕能不能消下去。

    苏细歪着脖子往红痕上抹清亮阵痛的药膏,抹完后透过窗户瞧见前头不远行过一堆浓妆艳抹的使女,还有一只兔子

    “元初,你做什么去”

    苏细提裙出屋,将混在使女堆里,脑袋上顶着兔儿的顾元初一把拽出来。

    顾小娘子睁着大眼睛,“抓大蝗虫。”

    什么大蝗虫这相府里头哪里来的大蝗虫“什么大蝗虫”

    “很大,很大的大蝗虫。”顾元初兴奋地抱了一个圈,来表示这种蝗虫有多大,“糖果子跟我一道去。”

    顾元初拉住苏细跟住前头的使女团。

    顾小娘子力气极大,毕竟是个三岁就能徒手将丹书铁券掰断的,拉一个苏细自然也是轻轻松松,犹如提着一只奶猫儿似得。

    苏细被顾元初拽得脚底发虚,晕晕乎乎就被她牵了过去。

    “在那,在那”

    回廊处,早已有一群使女聚在那里,朝着某一小巧玲珑的水榭方向指指点点。

    苏细抬眸一看,只见那水榭里坐着两人。一人是顾颜卿,另外一人她却不认得了。不过看穿着打扮,如此锦衣华服之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身旁的使女正好给苏细解惑,一脸娇羞,“那饮绿亭内的就是大皇子了”双眸之中清晰印出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纯稚愿望。

    大皇子所以不是什么大蝗虫,而是大皇子

    苏细扶额,转身看向身旁的顾元初,果然见这小傻子还在到处找大蝗虫呢,似乎是准备给她脑袋上的兔儿吃。

    关于这位大皇子,苏细是知道一些的,听说是当朝贵妃娘娘所出。

    贵妃娘娘受宠多年,先于皇后生下大皇子,圣人爱之,极其宠溺,甚至有意立其为东宫太子。不过因着皇后那边与卫国公的压制,无法如愿,僵持至今。

    因如此圣宠,所以这位大皇子恃宠而骄,极其嚣张傲慢。好酒好色,不学无术,虽生得还算俊朗,但那双眼中却总流露出令人不喜的傲慢贪婪。

    大皇子虽在与顾颜卿说话,但那双眼眸却不自觉的往回廊那处看去。他喜美人,不管是何种美人他都喜欢。

    春日和煦,杨柳垂岸,河面绿波粼粼,那漂亮的光斑隐隐绰绰回照到回廊上,正照出一位绝色佳人。

    佳人微歪着身子,素手托腮,正蹙眉似是有些烦恼,水眸含愁,千娇百媚。如此仙姿玉色,当世间难寻。

    大皇子打翻了面前酒杯,双眸痴痴,“那是谁你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看的美人”且不知为何,大皇子觉得这美人的眉眼竟还有些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大皇子被美色所迷,并未看到苏细的妇人髻,只盯着那张脸,神色已呆。

    顾颜卿顺着大皇子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在那堆浓妆艳抹之中看到了最鲜艳的媚色。

    顾颜卿先是被苏细青丝挽发的慵懒模样震了震,然后看到大皇子表情,面色瞬间一沉,“那是我嫂嫂。”

    大皇子神色痴迷的往苏细方向望去。

    在苏细衬托之下,那些使女之流皆变成了庸脂俗粉。美人垂目,抬袖遮脸,愈增妩媚。那娇艳,连回廊旁的芙蓉都失了艳色,变得黯淡无光。

    顾颜卿皱眉,有些恼怒,重复了一遍,“那是我嫂嫂。”

    大皇子听到顾颜卿的话,再看他面色,讪讪一笑,当即亲自给他倒了酒,“就是你那瞎子大哥娶的新妇啧啧啧,你那瞎子大哥艳福不浅呐。”

    大皇子想起方才惊鸿一瞥,美人如玉,肤若凝脂,倾国倾城,若非顾颜卿在此,他恨不能直扑上去才好。

    那边,苏细被日头晒得眼晕,前头水榭里的情况也瞧不清楚,自然不知道自己被觊觎了。她拽住顾元初道“走,兔子饿了,咱们给它喂萝卜去。”

    顾元初乖乖被苏细牵着去了。

    大皇子见美人要走,赶紧与顾颜卿道“我有事去寻姨父,二郎你先去吧。”话罢,大皇子急匆匆追着美人去,却不想半路竟给跟丢了。

    大皇子寻美人不到,面色有些难看,“晦气。”然后又想到美人方才容颜,难免一阵心驰荡漾。

    想了片刻,大皇子才又想起正事,晃晃悠悠朝顾服顺的书房去。

    书房内,顾服顺阴沉着一张脸,“高宁那边官粮和赋税的事怎么会又被归宁侯那老贼翻出来了”

    周林面发虚汗,左右四顾,见无人,方朝顾服顺的方向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参政说,是因为放在您这里的一本账目。”

    顾服顺拧眉,沉思半刻,赶紧起身走至书架前,抬手将书架上置着的白瓷花瓶转了一圈。“咔嚓”一声,那一格后出现一暗格,里头放着一本账目。

    “账目尚在。你确定归宁侯那边的账目是真的吗”

    “圣人已让锦衣卫彻查此事,若非是真的,圣人定不会让锦衣卫来查这件事。老爷,这事若是放到锦衣卫手里,恐不妙啊。”

    锦衣卫由圣人亲遣,若是出动了锦衣卫,那就是圣人决定不给颜面了。

    前头赋税的事姑苏知府顶下了。现下账目上记载的却是诸如水脚钱、库子钱、神佛钱、口食钱等巧立名目收的税。还有今年的粮,呈给圣人那边说的是两百多万石,可这账目里头可是整整多了两千多万石。

    不是一个姑苏,一个常州,一个扬州能比的这事,怕是压不下来的。

    “贵妃娘娘听说这事,已让大皇子过来”周林话音未落,那边就传来大皇子的声音,“姨父,我来寻你有事。”

    顾服顺面色一凛,赶紧将账目放回去,出门相迎。

    “给大皇子请安。”顾服顺拱手作揖。

    大皇子颔首,抬步进书房,随意往顾服顺惯用的太师椅上一坐,然后拿起书桌上置着的奏折翻了翻,又扔掉,直奔主题道“姨父,高宁这事,我母妃的意思呢,圣人那边不大好言说。”

    “您也知道,我母妃为了高宁的事已经帮过您一次了。这次圣人是真发了怒,就算是我母妃也不行了。那本账目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高宁确实是保不住了。不过这高宁毕竟是您的人,您说呢”

    顾服顺拱手道“臣下都是为大皇子办事的,高宁自然也是您的人。若大皇子觉得人不能要了,那臣自然也无话可说。”

    大皇子起身,“嗯,姨父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这人嘛,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高宁惹一身腥。”

    神色倨傲的大皇子走到门口,突然一侧身与顾服顺道“对了,姨父,你家那个瞎子倒是娶了个美人啊。”

    “托贵妃娘娘的福。”顾服顺继续拱手。

    大皇子大笑,盯住顾服顺,双眸呈现出贪婪浑浊之色,“我倒也想托托这样的福气。”

    顾服顺假装不知,只垂目拱手。

    大皇子觉得无趣,挥了挥手便去了。

    顾服顺盯着大皇子渐走远的背影,面色逐步阴沉,“这只蠢货。”以为失了高宁,贵妃那边能得到什么好处。

    “老爷,大皇子落了一枚玉佩。”周林眼尖的看到书房地上的玉佩,捡拾起来。

    顾服顺不耐道“人还没走远,送过去吧。”

    “是。”周林拿着玉佩出去,巧在廊中遇到顾颜卿。“二公子。”

    “你去做什么”顾颜卿见周林急色匆匆,随口一问。

    “大皇子落了一枚玉佩在书房,老爷让我送去呢。”

    顾颜卿脚步一顿,“我方才遇到表哥了,我替你送去。”顾颜卿想起大皇子看苏细的眼神,心中不安,从周林手中拿了玉佩便去追。

    这大皇子果然还没放弃,正循着方才苏细消失的地方往前寻。

    顾颜卿皱眉,正欲上前,却不想听到这大皇子与贴身随侍的话。

    那随侍担心道“主子,这毕竟是相府,那位小娘子还是新妇,您”

    “我又不是真要干什么,就是看一眼。”大皇子十分不耐。

    随侍垂目闭口。按照他家这位大皇子的个性,怎么可能只是看一眼

    似乎是看出了随侍心中所想,大皇子轻嗤一声,双手负于后,与随侍道“你还真把相府当根葱了他顾服顺再厉害,也不过就是我养的一条狗罢了。”语气嚣张至极,如逗猫逗狗一般。

    顾颜卿站在不远处,握紧手中玉佩,咬牙,面色阴沉至极。

    大皇子正猫着身子在嗅香,一副沉迷之相,“我闻到了那美人就在附近”却不想一转身,撞到一个人。他直起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顾颜卿,登时觉得方才嗅进去的香变成了恶臭,“怎么是”

    “砰”的一声,一个大拳头迎面朝大皇子打来。

    大皇子毫无防备的被顾颜卿打倒在地。

    顾颜卿弯腰,一把拽起躺在地上哀嚎的大皇子,阴沉着一张脸,拳拳都往他脸上招呼。

    “啊啊啊”大皇子惨叫连连,却毫无还手之力。

    那随侍一愣,然后急喊,“来人啊,来人啊二公子,您别打了,这是大皇子啊”

    奴仆们急赶来,终于将顾颜卿和大皇子分开了。

    大皇子被揍得鼻青脸肿,指着顾颜卿满是愤恨,“你给我等着”

    顾颜卿被周林带去了顾服顺的书房。

    顾服顺坐在太师椅上,正在看奏折,面色很是平静的开口询问,“我听说你打了大皇子”

    “是。”顾颜卿攥紧双拳,面色青紫,满是愤怒之色,“他竟说父亲是,是”

    顾服顺放下奏折,接话道“是狗”

    顾颜卿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父亲,您”

    “大皇子说的没错,我们顾家就是他养的一条狗。”顾服顺放下奏折,走到顾颜卿身边。

    “父亲”

    顾服顺拍了拍顾颜卿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咱们这条狗若不听话,你那姨母尽可以再养条别的狗,总有什么李家,王家是愿意的。可那李家、王家都不是咱们顾家。”

    顾服顺语气陡然一沉,“为父教你做事,不是为了你那姨母,是为了你自己。只有让贵妃离不开咱们这条狗,没有了咱们这条狗,她连个屁都不是,到时候,我们的日子就到了。”

    顾颜卿双眸一颤,感觉似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苏醒。

    是夜,苏细趴在榻上养伤,脖子疼得转都费劲。她心火难消,拿出自己藏着的顾韫章小人偶就是一顿猛戳。

    突然,外头传出“啪啪啪”的声音。

    苏细做贼心虚,立刻将自己的小人偶藏起来。即使养娘曾说,她这人偶便是写上名儿都没人敢认。

    “外头怎么了”苏细神色懒懒的朝外头唤一声。

    素弯打了帘子进来道“娘子,路安说是郎君丢了东西。”

    “什么东西”

    “一块环形玉珏。”

    苏细起身,抚了抚自己松散的发髻,“很重要吗”

    “听说是郎君生父遗物。”

    那应当是很重要的。

    苏细道“我与你们一道寻吧。”

    青竹园很大,苏细先找到顾韫章,问他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

    男子立在檐下,似乎是已经寻了半刻,青丝肩头皆沾染上了许多碎叶子,甚至鬓角处还藏了一瓣花。也不知刚刚从哪里钻回来。

    苏细盯着那花,有些手痒,她踮脚,指尖捏住那花瓣,将它从鬓角轻轻扯了出来。

    小娘子歪着头,与郎君靠得极近。她无知无觉,不知郎君话说到一半就停了,甚至还屏住了呼吸。

    “嗯还有呢”苏细将手里的花瓣扔了,抬眸看向顾韫章,一脸的无辜纯稚。

    顾韫章沉吟半刻,咽了咽喉咙,“先是在书房里头看了书,然后又去后山转了转,然后又去了后花园子”

    苏细听得一阵头昏脑涨,你个瞎子怎么这么能折腾

    “我与你在青竹园里头找,你让路安带着人去后山,还有素弯你领着使女去后园。”苏细一通吩咐下来,青竹园内的奴仆们立时四散。

    “那玉珏生得什么模样”苏细提一盏红纱笼灯,一边蹲在地上沿着回廊寻,一边问站在自己身边的顾韫章。

    “是一块环形玉珏。不大,上头刻着一个顾字。”

    “哦。”苏细应一声,身旁的顾韫章继续道“是父亲留给我的,算是顾家的信物吧。”

    苏细依旧闷头找。

    “这玉珏本来是一对。一块在我手里,一块在二郎那边。”

    顾韫章摩挲着手中盲杖,脸上笑意清浅。

    苏细脚步一顿,歪头看向他,“你跟顾颜卿原先关系不错”

    “嗯。小时的二郎很是可爱。”这不是顾韫章第一次这么说了。

    苏细面露疑惑。既然顾韫章这么说,那这顾颜卿应当也是有可取之处的,但为什么上辈子会那样对她呢

    苏细只要一想起上辈子的事,便浑身恶寒,然后赶紧多看了顾韫章几眼。

    嗯,秀色可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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