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本以为自己提的要求那么苛刻，凌子霄怎么也得找十天半个月，才能找到符合条件的，她刚好趁这段时间把离婚手续办办，到时候无婚一身轻，尽情享受拿钱买来的初恋。
谁曾料想，第二天上午凌子霄就把人带来了。
……凌哥办事，果然高效。
朝雾坐在老板椅上，坐姿霸气，表情散漫，女总的架子端得很足，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第一次嫖，有点儿紧张。
朝雾端着架子不说话，凌子霄只好硬着头开口：“朝总，您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这位是陆九渊，龙城夜宴俱乐部的……服务人员。”
凌子霄极有涵养，没办法当着他两个老板的面说出“鸭”和“少爷”这种词汇，于是用“服务人员”进行了代替。
朝雾细长的美目半眯，似有似无的扫了陆九渊一眼，随即目光又移到了凌子霄身上：“就一个？”
凌子霄：“……”您还想要几个？
“是我没把意思表达清楚吗？”朝雾蹙眉，语气里略有些不悦，“我昨天的意思是，你先广撒网进行海选，选出十到二十个优质的‘服务人员’，然后送过来，我再选。”
买衣服还挑挑拣拣呢，买男人你就给我送来一个？
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朝雾正兴师问罪，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服务人员陆九渊突然上前一步，削薄的唇上扬，笑得狂妄又邪肆：“姐姐，不用搞什么海选，我就是龙城最好的鸭。”
这嚣张的态度，当鸭还当出荣誉感了。
朝雾觉得很有意思，似笑非笑的凝向陆九渊：“你多大了？”
“二十一。”
朝雾低笑出声：“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她换了个坐姿，纤长白皙的手把玩着一支金色的钢笔：“但可惜的是，我对比自己小的男人不感兴趣。”
尽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来，再次听到她嫌他年龄小，陆九渊心脏还是刺痛了下。
好在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儿了，十年历练，他早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姐姐只跟比自己年龄大的男人交往？”陆九渊直视着朝雾，眸底蕴着意味不明的笑。
野兽藏着爪牙，伪装出人畜无害的模样，等着猎物自己靠近。
朝雾毫无防备：“可以这么说。”
陆九渊眸底笑意加深：“那结果呢？”
野兽扯了扯唇角，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朝雾猛然僵住。
陆九渊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慢条斯理的踱步上前，一寸寸拉近他和朝雾之间的距离：“结果姐姐看上的男人不知道在哪里鬼混，而姐姐则找到了我。”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朝雾的老板桌前，修长挺拔的身形微弯，然后抬手替朝雾把她洒落在胸前的碎发一一别到了耳后：“姐姐还没受够那些油腻的老男人吗？”
他帮朝雾理好了碎发，然后用他骨节分明的指点了点朝雾的鼻尖，动作暧昧中又带着几分宠溺：“既然出来玩儿，就玩儿新鲜刺激的……我保证，让姐姐满意。”
这小花瓶鸭的嘴巴委实厉害，朝雾有些动摇了。
她找鸭的初衷，是想在临死前尝一尝恋爱的滋味，所以选鸭的时候，也按照一贯的审美，想选成熟稳重，类似霍司辰那样的。
可仔细一想，她都要和霍司辰离婚了，现在又花钱买一个和霍司辰一样的鸭……干什么呢？自己膈应自己啊？
人生最后的时光，应该尽可能的摆脱那个男人的影子才对！
小花瓶鸭说的没错，既然出来玩儿，那就要玩儿年轻新鲜又刺激的。
朝雾抬眸看向陆九渊，这么近距离一看，她突然发现，这个小花瓶鸭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桃花眼，椭圆形，眼尾微微上扬，漫不经心笑的时候给人一种轻挑的感觉，可认真凝视你的时候，深情浑然天成。
朝雾愣了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陆景睿那张漂亮精致的正太脸。
说实话，比起报纸上那个五官硬朗的型男，朝雾觉得眼前这个小花瓶鸭的长相，更符合她对陆景睿长大后的模样的幻想。
一双祸国殃民的桃花眼，谈笑间撩倒众生，不费吹灰之力。
……唉，好端端的，她家弟弟怎么就长残了呢？
朝雾很是心塞，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老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你富可敌国的家产，给你傲视一切的智谋，必然就得剥夺你的美貌，让你长残，而小花瓶鸭他什么也没有，反倒可以保住美貌。
“既然你这么嚣张，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朝雾勾了勾唇角，“明天为我准备一场浪漫的约会，如果这场约会能让我体验到恋爱的感觉，我就录用你。”
“何必等明天，今天就可以上任。”陆九渊道，他把手覆到了朝雾的手上，凝向朝雾的眼眸里噙着浓浓的笑意，“早上肯定又没好好吃饭吧？走，带你补个餐。”
朝雾以前确实不爱吃早餐，她起床气大，气一上来就反胃，什么也吃不下，所以即便凌子霄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准备好三明治和咖啡，她通常也只喝咖啡提神，三明治最多咬个一两口，大概率是原封不动丢垃圾桶。
现在被查出了胃癌，朝雾比以前注意了很多，早上会逼自己喝点儿粥。
这小花瓶鸭果然是专业的，连自己不爱吃早餐都知道……朝雾略微有些惊讶：看来他来之前做过功课啊。
她正诧异着，人已经被陆九渊从老板椅后拉了出来。
朝雾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了，也快到饭点儿了，于是便没有拒绝陆九渊。
有人陪着吃午饭，总比一直孤清高冷的自己吃强。
朝氏企业位于市中心，公司附近有很多不错的餐馆，可陆九渊却一个也不选，一下楼便抬手拦了辆计程车。
“不用拦车。”朝雾拽了拽他，“这附近饭店很多。”
陆九渊笑得别有深意：“可我定的餐厅不在附近。”
朝雾乐了，饶有兴趣的看向陆九渊：“哟，你还定了餐厅？”
“自然。”陆九渊凝视着朝雾，深情无须费力去演，信手拈来，“第一次请姐姐吃饭，怎么能含糊？”
这个男人的眼睛真的很犯规，明明是场买卖，可当他凝视朝雾的时候，那深情款款的模样，就好像全世界摆在他眼前，他都不屑一顾，只陶醉于他眼前的女人。
果然是老天爷赏饭吃，朝雾在心里评价。
“那万一我今天没给你这个机会呢？”缓了缓神后，朝雾又问。
陆九渊笑了：“不会。”他语气很是笃定。
朝雾挑眉：“这么自信？”
“对。”陆九渊凝着朝雾，浸了墨般岑黑的眼眸里有不知名的情愫在涌动，“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我的。”
***
计程车在一座古香古色的建筑物前停下，朝雾没想到陆九渊竟把她带到了万珍楼。
万珍楼是龙城的老牌饭店，中餐乃是一绝，这种老牌饭店一般都有三个特点：味道正，价格贵，年轻人少。
年轻人约会，大都不爱选这样的馆子，毕竟老牌饭店拍起照来，比不得西餐典雅。
本来陆九渊说自己定了餐厅，朝雾还以为他定的是西餐馆，没想到竟是万珍楼。
朝雾其实很喜欢万珍楼的菜，但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来过万珍楼吃饭了。
因为以前她父母和兄长在世的时候，逢年过节，他们全家都回来万珍楼，偶尔还会叫上陆家，一大家子围在一起，热热闹闹，饭菜都吃得更香了。
如今朝家只剩她一个人，陆家也已经搬走，冷冷清清，还有什么好吃的？
朝雾满心酸楚，尤其是当她看到“万珍楼”的牌匾时，险些鼻子一酸落下眼泪来。
这牌匾，还是她爸爸赠给万珍楼的老板的，而朝爸爸和万珍楼的老板不知道的是，在牌匾送去万珍楼之前，朝雾和封景睿两个小祸害偷偷用小刀在牌匾背面刻了字。
刻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字。
前尘往事，一起涌来，朝雾再难承受，猛的别过头去：“不去这家。”
“为什么？”耳畔传来陆九渊低沉富有磁性的男音。
朝雾蹙眉，正欲发火，余光突然瞥到了什么，猛的扭头向窗外看去。
窗外，一辆价格不菲，却也非常眼熟的车从朝雾所乘坐的计程车旁边穿过。
朝雾视线被这辆车吸引，她死死的盯着那辆车，盯着那辆车从她旁边驶过，车身变成车尾，车尾暴露车牌号。
呼吸停滞，血液逆流。
那一瞬间，朝雾愤怒到无法自控，她一把拉开计程车的车门，大步流星的下了车。
陆九渊也赶紧下车，快步追了过去：“姐姐？”
那辆该死的车在万珍楼门口停下，驾驶位的门被打开，霍司辰修长的腿迈了出来。
他似乎没看到朝雾，亦或是看到了，但懒得理睬。
他干脆利索的下了车，然后走到车子的另一侧，十分绅士的为副驾驶拉开了车门。
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从副驾驶里迈了出来，三年不见，一直走清纯可爱路线的姜绵绵突然改了风格，尝试起性感时尚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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