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溪流走了约摸十多分钟,看着地上残留的脚印,我得出结论——这个地方或许还有人类居住。
大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当然我也没有大叫,因为这没有任何用处,说不定在这个片未知的山林里,还会吸引野兽过来。
虽然,我内心,真的慌得一批。
瞳孔颤动jpg。
如果这是梦境的话,请让我赶紧醒来吧。
但是真实的实感和潜意识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是真实的。
挠了挠头发,话说回来,现在这个情况,带假毛也没用,扣在头上也麻烦,这样想着,我抬起右手,抓住了发尾。
“痛......”我下意识小声喊出。
......是勾到发网了吗,为什么会痛?再次小心扯动头发,头皮却感受到了清楚的拉力。
行走的脚步停顿了,颤抖的手指插入发丝之中,来回抚摸。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急急忙忙用食指拨开眼皮,轻轻摸上了瞳孔。眼睛条件反射的闭上,脑袋往后缩,眼角流出了泪水。
深呼吸几次,稳住心跳,我抬手拔出腰间的刀,令我安心的是,还是那把熟悉的道具刀,只不过是刀柄做工稍微精细一点,其实内里是木制的刀刃。
把刀插回腰间,我伸手捏了捏眉心。
冷静冷静,慌乱没有任何用,这个道理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放弃了纠结,似乎是自暴自弃般,我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一些,朝着地上脚印的方向走去。
终于看到农镇,我眯了眯眼睛,映入眼帘的最先是密密麻麻的紫藤花树,围绕着村子的围墙缠了一圈。
鼻尖煽动,嗅了嗅空气中的花香,被花粉刺激到,我打了个喷嚏,搓了搓鼻子。
悄悄走入镇子,看着街道上的人群,找了一个直觉是个好人的大叔搭话。
“您好,请问这里是?”
“哎呀,是外乡人吗?”大叔停下了手中的活,转头看向我“这里是水叶台哦。”
思索着这个名字,是没有听说过的乡镇,又和男人客套了几句,得到了其他的信息。
跟对方道谢过后,我一脸恍惚地踱步走远。
我在地球。
这里还是日本。
但是大正时代的日本。
虽然真的很希望大叔的话只是恶作剧,可看着周围的建筑和科技发展程度,理智清楚地告诉我,这不是谎话。
就当我颓废地坐在台阶上,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小伙子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匆忙转身,看到的是一位穿着浅色麻衣,身披白色羽织的婆婆,手中正捧着篮子,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个店铺是关着的,打扰您做生意了。”我赶紧起身,歉意的看向对方。
“没有没有,我也是在收拾仓库。”似乎毫不在意,婆婆挥了挥手。
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肚子响起了一阵令人尴尬的咕噜声。
脸颊上爬上潮红,我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我家是做早点的,现在还剩了一些食物,要来一点吗。”婆婆注意到了我的窘迫,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我没有钱。”我兜里虽然还有几张福泽谕吉,但是肯定是用不了的。
不知道我保留好,流传到后世会不会引发什么大骚乱......我的思考诡异的歪斜了一下。
想了想,婆婆温和的眼睛注视着我“这样啊,那你帮我搬一下仓库的东西,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食物,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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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充满灰尘的昏暗仓库,我闷声咳嗽了一下。
“不好意思哦,自从老头子去世就再也没收拾过这里。”
“没关系。”我挥了挥手,弯腰握住面前箱子的把手,腰部发力,轻松提起了有我半个身子高的木箱。
掂了掂怀中的箱子,调整到舒适的角度,我转身走出了仓库。
我没有看到的是,我背影后婆婆惊讶的表情。
“这箱子里可都是铁矿啊......本来还想让他分批搬运的呢。”顿了顿“这个小伙子还真是能干啊。”
将所有东西搬了出去,放上门口的拉车。回来又拿扫把仔细清扫了一下仓库,又把大门风华腐烂的地方用钉子重新定好,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站起身。
“辛苦了。”
拿过婆婆递给我的湿毛巾,我擦了擦脸和手。
“饭菜已经做好了,一起过去吃吧。”
“哎?”我惊讶片刻“不用,给我一些普通的食物就好,比如饭团什么的......”
婆婆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进了隔壁的屋子。
“樱去买新的餐具了,你稍微等一下。”半晌,补充道“啊,樱子是我的孙女。跟你也差不多大呢。”
“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呢。”
“啊,我的名字叫源......”我点了点头,平静回复道。
可是说道一半,话语卡壳了。
我的名字,是什么呢?
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冷汗瞬间从我后背渗出。
沉默了好久,颤抖的声音从我口中传出“......我的名字是源锖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出这句话,浑身上下传来一股像是被什么压迫许久终于挪开的解放感,舒适放松的感觉从四肢泛起。
“真是个好名字呢。”婆婆脸上微微露出纠结“虽然这样问不大好,你的父母呢......”
我身体僵住了,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
准确来说,我是中日混血。
母亲是中国人,而父亲是日本人,说实在,我对父母的印象并没有多少。
因为他们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不是因为车祸,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死在了沾有毒瘾的舅舅刀下。
关于那天隐约的记忆,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记忆中唯一清晰的,就是唇角伤口火辣辣的疼痛。
这是舅舅拿我作为要挟讨要钱的时候,不小心划出来的伤口。原本没有现在这么狭长,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原本只有小拇指粗的伤口被撑开到现在的宽度。
之后我就一直被亲戚们抛来抛去,在颠沛流离几年后,被在日本的爷爷接了过去,然后一直被抚养到现在。
可能在外人眼里,我是个可怜的孩子。
但是我从来没觉着自己有多么不幸,因为我从未拥有过父母,不曾获得没有对比,因而也不觉着自己有多么孤独。
我只是对爷爷感到愧疚,他一定很痛苦吧。
因为父亲的死去,奶奶的身体也愈加不好,最后离开了人世。
所以我从未埋怨过爷爷冷淡甚至有些怨恨的态度,在他眼里,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妈妈,他就不会失去自己宝贵的儿子了吧。
但是他还是接受了我,在经济上一直悄悄地支援着我。
我明白的,从悲伤走出是需要很大毅力与勇气的,所以我一直尊重理解着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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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源桑?”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可,可以吃饭了。”柔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如蚊声。
“啊,不好意思。”拿起碗筷“叫我锖兔就好。”源是父亲日本的姓氏,讲道理我到现在用的还不是很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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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锖兔的话,今天晚上睡旅馆的客房好了。”婆婆对着樱子点了点头,少女了然,转身端着水盆出去“这孩子继承了父母的家产,现在可是这栋旅馆的老板娘呢。”
“非常感谢......作为报答我会帮助您工作的。”
“啊啦,不用客气。”
拿着樱子递过来的衣物毛巾和房间钥匙,锖兔身体前倾微微鞠躬,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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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婆婆拍了拍一旁呆呆站着的少女头顶“樱子觉着他怎样呢~”
“啊啊啊啊婆婆你不要这么说啦!”像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思,黑发少女的脸颊迅速涨红“这种事情就不用您操心了。”
“我也是怕你太辛苦了啊......”叹了口气,婆婆无奈道“一个人的话,总会过度逼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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