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位樱色的少女

    起身穿衣,系好腰带披上白色羽织,锖兔下床。脚踝碰到了什么硬物,发出咚的一声。

    看着倒在地上道具刀,锖兔眨了眨眼睛,弯腰拾起,握住刀柄抽出。

    手腕翻转,迅速朝前方突刺了几下,木头刀刃划过的地方,发出了“呼哧”的破空声。

    其实爷爷家曾经是一个道场,虽然如今已经关闭,但是作为道场的宅子还好好保留着。

    闲暇时爷爷也会教导一下自己的刀术,不过并没有对自己严格要求,而自己愿意练习也是为了锻炼一下身体罢了。

    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和平年代,刀术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话说回来,自己家道场似乎还供奉着一把刀来着......

    把木刀插回刀鞘,锖兔神游着。

    似乎是叫.......「村雨丸」来着?

    好像是这个名字,自己稍微有点印象也是打游戏遇到过类似的名字而已。

    自己也趁着也夜班不在时偷偷拿下放在供奉台的长刀,轻轻拔出——令人惊讶的是,这把刀,并没有刀刃,只是刀柄虚虚卡在刀鞘上而已。

    趁爷爷没有发现,将刀放回远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房间。

    嘛,今天天气不错,稍微锻炼一下身体吧。

    嘴角勾起,握住木刀,锖兔穿上木屐,“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在住宅旁边的空地停住脚步,身体重心下沉,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

    眨眼的刹那,木刀瞬间被抽住,刀的轨迹在粉发少年面前划出一个半圆的环,凌厉的破空声似乎是要斩断空气般。

    “好厉害,源君是剑士吗。”樱子端着洗好的衣物走了过来。

    “啊,不是,是兴趣爱好。”顿了顿“离剑士还差的远,只是门外汉罢了。”

    将晾衣架撑起,樱子把衣物挂在了上面“但是我还是觉着源君很厉害呢。”

    搓了搓鼻子,锖兔无奈地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更厉害的人吧。”毕竟自己和爷爷的练习之中,自己可是一次都没有赢过......明明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却还有着惊人的敏捷。

    恍惚间,眼前似乎浮现出爷爷的面容。

    话说回来,当初对于教导自己剑术,爷爷似乎是非常不愿意的样子,虽然最后还是把自己带到了训练场之中。

    .

    .

    “你要学剑术?”苍老的声音缓缓道“......这就是命运吗。”嘬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从老人的口鼻溢出“也罢......”

    “如果这......终结......该有多好呢。”

    “您说什么?”颤抖犹豫的声音从孩子的口中说出。

    感受到了,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没什么,走吧,小子。”

    现在回想,那个时候所感受到的,其实是杀意吧。

    爷爷他......想要杀死自己?

    “源君?”弱弱的疑问声打断了少年的回忆“刚刚就一直在发呆,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有。”锖兔惊醒,急忙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刀上“刚刚想事情入迷了而已。”

    .

    .

    .

    顺劈,轻挑,侧砍,突刺。

    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喘了口气,拉动领口来回煽动着衣服。

    讲道理,爷爷交给自己的招式跟他见到其他正统的剑术完全不同......与其说是招式,不如说是毫无规矩的凌乱剑术罢了。

    但是细细琢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动作和角度来代替爷爷教授给自己的技巧......感觉似乎都很完美的样子。

    曾经也和剑术部的同学切磋了一下,还被对方吐槽“这是什么动作招式啊,真的好奇怪啊,感觉好不入流.....”虽然依靠着自己这不入流的风格,还是打败了对方。

    “唔,输给不入流的我有什么感想吗,后辈~”

    “嘁,吵死了。”

    之后也有不少朋友试着模仿自己的风格,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可能自己是从零基础接触到这种剑术,所以用的比较顺手,而他们始终都受到自己原有剑术的束缚而放不开吧。

    把刀放到了一边,背起竹篓拿起斧子,锖兔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路过栅栏,看到了从昨天就已经彻底枯萎衰败的紫藤花林,叹了口气。

    “彻底衰败了啊......这下子没办法给樱子带花了啊。”

    自己前几天也试着稍微挑了几株浇了一点水,结果最后还是逃避不了死亡的命运吗。

    提着装有木柴的竹篓放到树边,弓下腰摘了一束五彩斑斓的野花放入筐子内。

    就用这个来代替紫藤花吧。锖兔这么想着。

    话说回来,前几天似乎在后山那边看到了大片山茶花,已经长满了花骨朵,估计这几天就会开放了吧。

    “明天去看看有没有开放吧,樱子应该会喜欢吧。”看花苞似乎是粉色的花朵,粉发少年勾起嘴角,朝着村子走回。

    虽然,那位樱色的少女,再也见不到明天的花朵了。

    ————

    从旅舍的床上翻身坐起,锖兔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揉揉头发,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锖兔侧起耳朵,然而四周静悄悄,仿佛刚刚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幻听。

    拉开窗口,少年探出头去,打量着外面漆黑平静的街道,打了个哈欠。普通人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会重新翻身上床继续睡觉罢。

    然而锖兔皱了皱眉。

    心脏咚咚急促跳动着,似乎有什么恐惧快要从胸口溢出。强烈的不安促使锖兔草草穿上裤子披上羽织,迅速穿上木屐推开门下楼。

    客厅一片寂静,走到大门面前,拉开锁住的门栓。

    樱子晚上是在隔壁的宅子,和婆婆一起休息。

    点起一盏油灯,端在手中,小跑到婆婆的宅子大门前,敲了敲。

    半晌,并没有人回应,锖兔再次大力摇晃了一下大门,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没办法了。”拉开大门底下的门板,把油灯从门底下的间隙推了过去,锖兔抬头,身体下沉蓄力迅速弹起,同时双臂伸出,堪堪握住了围墙顶部的边缘。

    双手发力,翻越了围墙,脚上的木屐撞上了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拾起地上的油灯,护住微弱的火光,锖兔急忙朝着里屋跑去。

    一脚踏入院子内,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刺激着锖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死死咬住下唇,抑制住自己的恐慌,屏住呼吸,将自己身体靠在墙边,一只手轻轻探出,将拉门推开。

    推开了一头的宽度,并没有发生什么。身体从墙后挪出,放轻脚步侧身进了屋内。

    浓郁的腥臭味愈加浓烈,似乎踩到了粘稠湿滑的东西,锖兔脚步虚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端着油灯的手向地面照去,看清了地上的东西。

    灰色的眼瞳骤缩,酸水从喉咙涌入嘴中。

    “呕......”慌忙将腿挪开,顺着微弱的火光,锖兔看清了地上的场景。

    肠子,胰脏,已经凝固的血块互相纠缠,杂乱地铺洒在地上,血迹延伸到了屋内的最深处。

    虽然玩过很多的恐怖游戏,可是当亲身体验这种事情,就完全体验到了超越游戏数十倍的恐惧。

    冷静......要冷静.......恐惧没有任何用。

    缓缓闭上眼瞳,再次睁开,灰发少年的气息恢复镇定。

    虽然白色布制的睡衣,已经被汗液浸湿,微微透明。

    压低呼吸声,脚步轻盈地顺着血迹向前踱步。路过工具室,锖兔停下脚,轻轻开门,从里面抽出一把柴刀。

    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是起居室。

    吹灭了油灯放到一边,匍匐前进到门边。锖兔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看向门缝。

    看到了什么。

    红色的血液,黑色的长发。

    沾满泪水的脸庞。

    痛苦而绝望的表情。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掉了。

    一脚踹上拉门,少年的身形如同子弹般射出,手中的柴刀狠狠砍上了匍匐在少女身上的男人。

    “你在干什么啊——!”

    一边感受着对方皮肤的坚硬,迅速思考,身体极速做出反应,扭转身体,狠狠踹上了对方的肚子,将男人踢到一边。

    急忙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樱子,看着对方已经消失的腹部和脖子露出的白骨,绝望染上了锖兔的眼神。

    手脚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源......君......”少女艰难的转动着脑袋,沾满血污的眼睛看向崩溃的粉发少年,由于喉咙被啃食,声音细如蚊声,夹杂着如同哮喘一样尖锐的气音。

    感受到了身边地板的颤动,锖兔身体绷紧,侧身看向男人。

    月光下,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身形。

    漆黑的眼白与白色的眼瞳,略带迷惑的看向一脸敌意的粉发少年。

    “什么嘛,又来一个男的。”尖锐的指甲挠了挠后脑勺“嘛,看起来也很美味的样子。”

    露出了满足的神情,男人缓缓说道:“你,倒是挺安静的......刚刚那个女人真的是太吵了,我就把他的喉咙撕了下......”

    还没说完,一阵刀光闪过,男人堪堪躲过,挑了挑眉。

    “为什么要杀她!!”一击不中,锖兔迅速拉开距离,蛰伏着身体等待下一个破绽。

    “你说什么?”似乎是听到什么令人发笑的话语“鬼吃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似乎是失去了耐心,鬼活动了几下手腕,朝着粉发少年走去。

    “......是吗。”

    原本愤怒的灰色眸子突然变得平静,然而却是空洞而无机质的眼神。

    “那么我,将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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