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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露出了一脸愿意效劳的神情,“没关系,能帮到你就行。”
购物货架前,褚澜川站了好半天,仍然凝眉不展,他对这些日用夜用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导购的阿姨见了却眉开眼笑的:“是来给女朋友买的吧?”
他眉心微跳:“不是,是一个小姑娘,大概十三岁。”
“那就用少女款的。”阿姨把那一包塞到他怀里,了然于心道:“是妹妹吧,有儿有女,一家子真幸福。”
褚澜川:“......”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加快了步子去收银台结账,褚澜川觉得人在某种情形下,脸面是可以不要的。
比如他不仅把包装给了收银员扫码,还顺手要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暮色四合,夜色渐深,病房的窗帘被风吹的扬起,带来雨后的凉意。
云昭一个人待在空落落的病房里,谁会对张呈玲、杨磬痛下杀手呢。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张呈玲之前拉的皮条.客?抑或是杨磬做道上的生意被仇家灭口?
表面上夫妻二人在菜市场以卖鱼为生计,但背地里的干的什么肮脏勾当,两人自己心里最清楚。
很小的时候,张呈玲就一直阴阳怪气暗地指责她是拖油瓶。
云昭曾大着胆子问过,如果她不需要孩子,何必来收养自己。
每每至此,张呈玲都是叼着薄荷味的女式香烟,靠在刷在粉白的墙上,眼神阴晴不定:“受人之托,忠人之命。”
想问到底是受谁所托,张呈玲却是不肯再说了。
门外的脚步掷地有声,每一步都仿佛踩着精准的时间点,缜密且克制。
褚澜川挽了下袖口,把黑色的袋子交给刚才护士的手中,客气道:“拜托你了。”
云昭帮忙护士把有血渍床单换下,随后解开病服扣子,脱下脏了的衣服,去卫生间垫了一片小翅膀。
小腹还有轻微的不适感,不过浑身舒爽了不少。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只是在床单铺完后,小护士百转千回,总算问出心头的疑惑:“你哥哥现在有女朋友吗?”
“我不是他妹妹。”少女飞快眨了几下眼睛,睫毛忽闪,浓密地覆在黑曜石一般的眼瞳上。
“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了......”小护士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由得感到窘迫,她明明听见女孩喊他为哥哥的,难道两人真只是陌生人?
褚澜川为了给云昭留空间,就倚在病房门外,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显示的是卓停发过来的一条消息,让他今晚过去一趟局里,要对目前四起案子进行专案调查。
他回了条收到,随即单手抄兜推开病房门,和女孩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了一个正着。
云昭骨架小,病号服对她而言宽大太多,最顶上的一颗扣子没系,“一”字的锁骨舒展开来,平直又秀气。
她侧过头,撑着手肘问他:“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语气格外漫不经心。
毕竟,也不是她要问的,她是帮刚才的护士小姐姐问的。
这个问题从别人口中问倒也算了,他如实说没有,不存在半点问题。
可结合的少女的年龄和一系列的举动,褚澜川觉得他现下的思绪有些混沌,一时间不知道该从那儿开始说起。
男人僵直在原地,半晌,也只是把思绪从漩涡中抽离,给出一个他认为合情合理的答案:“你还小。”
说完,他都下意识回避了眼神,结果云昭的脸上仍喜怒不显,没有半分多余的心思。
“噢。”她坐在床沿,因为病床的高度,两条软白的腿晃荡在空中,“我今天都来例假了,不是小孩儿了。”
云昭反驳他,只是单纯讨厌别人把她当小孩。
十三岁,的确算介于小孩与少年间,但也到了或多或少懂一些的年纪。
如牙尖嘴利的小兽,想要僚开爪牙,随时挣脱笼子的束缚。所以既然褚澜川对她的话进行了曲解,那就按照他理解的意思来好了。
云昭仍然觉得浑身异常疲惫,她收回脚尖,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如同腹中胎儿的睡姿。
变脸比翻书还快,他想。
是这个年纪女孩都这样还是只是云昭是独一份?
褚澜川准备为自己看孩子的工作收尾:“我晚上要走了,给你点了一份粥。”
云昭不情不愿地睁眼,语调夹杂着些许激动:“去调查我爸妈的案子吗?”
“嗯。”褚澜川走至床头,拿起自己的随身物品,一块机械表。
云昭注意到那块表早就不能运转了,她伸手,纤细的手指握住男人的袖口,摸到了金属质地的冰冰凉凉的袖扣。
“我还能继续上学吗?”
褚澜川头一次被没有力气的手握住却觉得动弹不得,他望着那双水波荡漾的眸子,知道女孩现在心中更多的是忐忑不安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无力感袭上心头。
云昭的考虑确实实际,张呈玲的房子是租的,租期一到,就没钱续了,还有她的学费、生活费,还没成年,身边应该还要有监护人......
“会有人照顾你的。”他要做的就是让她有信心坚强地活下去,在十三岁这个年纪,本应拥有无限美好的未来的。
她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被子被推到腿根,病号服在躺下时皱起,尾摆往下移动了几分,少女白嫩细腻的腹肉展露无疑。
褚澜川不动声色地帮她重新盖好被子,在靠近那一瞬听见了云昭朦胧的话语:“哥哥,我乖乖等你。”
似乎没有让人拒绝的理由了。
“记得把粥喝了。”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周到地照顾人,就像严严寒冬里的冰层产生了些许裂缝。在裂缝继续扩大前,褚澜川及时离开冰面,赶往市公安局。
喝着黏稠的白粥时,云昭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情。
她从来没有收到张呈玲和杨磬的父爱母爱,张呈玲对她的成绩生活不管不问,生意不好更会打骂她出气,杨磬更是冷漠冰冷。
从小到大,她家长会的座位永远是空的,要家长批阅签名的作业永远是她自己模仿的。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学校里垂挂的青色藤蔓,疯狂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云昭想着刚才袖口的触感,把粥喝完后站在病房的窗户前。
雨滴簌簌,水渍顺着玻璃窗蜿蜒。
大雨转小雨了,何巍然还是没吃晚饭,那份猪排饭早凉了,还放在办公桌上。
褚澜川进来,看到白板摆在最前面,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推理线索和证据。
何巍然喃喃自语:“如果说四起案子是一人所为,凶手为什么偏偏挑这些人下手呢,看起来毫无关联,都有各自的生活圈社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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