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头,你打我干什么。”挨了一拐子的夜叉丸不满的叫唤着。
桑岛慈悟郎打了一拐子终于暂时缓解了他心中的愤懑,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夜叉丸的变化,他怒声:“打的就是你,这么晚了不回去在这里干什么?”
“……”
夜叉丸听了桑岛慈悟郎的话,没出声。
老头子气在身上,没出声的夜叉丸让他内心勉强压下的火苗又涨得老高,用拐杖推挤着他:“还不快走,真要所有人都等你一个?”
“我不回去。”夜叉丸扭扭屁股,躲开了桑岛慈悟郎的拐杖,闷声道。
“为什么不回去,给我一个理由。”桑岛慈悟郎按捺住自己,声音泛着怒气。
夜叉丸没说话,过了许久,就在桑岛慈悟郎的忍耐到极限时,从口中蹦出几个字:“不为什么。”
这下,桑岛慈悟郎真的怒了,自己辛辛苦苦的晚上找他,还以为他有什么事儿,结果这货啥也没吭声就是不肯回去,桑岛慈悟郎也不问他了,直接拉住夜叉丸的手往回拖。
夜叉丸一时不防被抓住了手,使劲儿的挣扎,然鹅,身为人类小孩的他根本没办法跟成年人比,就算是个老人也是一样。
就这样,夜叉丸被拉出了大树。
见自己出来了,夜叉丸心里升起一股恐慌,害怕回去之后直接的暴露,挣扎的更用力了,嘴里不停的喊着:“臭老头,你放开我,放开我。”
桑岛慈悟郎没管他,个小屁孩,老头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自己离自己的安全地——大树越来越远,夜叉丸急了,嘴巴也用上了。
一时不察的被咬了一口,桑岛慈悟郎转过头,手却没放开,笑话,和鬼战斗不知多严重的伤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一点点的咬伤吗。
但让桑岛慈悟郎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扭过头后,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满头黑的夜叉丸就算晚上没有照明的物件,但是白色的东西总是在黑暗中特别的明显,桑岛慈悟郎之前也习惯了在黑暗中看着夜叉丸的满头银发。
而现在,在夜晚特别明显的头发不见了??
心里一惊,手也松开了,夜叉丸趁着这时候,‘刷’的一下快速的跑回了树底下,大树的阴影笼罩着他,也给了他一些奇妙的安全感。
桑岛慈悟郎沉下脸,他现在也感觉到了,夜叉丸此时的状态不对,先不说他并不像平常那样的‘活泼’,就是他的头发,在晚上特别明显的头发此时变得和周围一样,黑漆漆的。
心里此时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担心,桑岛慈悟郎慢慢的走过去,来到了夜叉丸的身前。
“你,”桑岛慈悟郎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想说就说,不想的话,老头子我也不会问。”
桑岛慈悟郎知道,在夜叉丸暴躁易怒且别扭的面孔下,藏着的是一颗柔软的内心,而这颗柔软的心也是最容易被人伤害的。
夜叉丸不开口,桑岛慈悟郎就坐在了夜叉丸的身旁,陪着他。
一老人一孩子,就这样靠着大树,在大树的阴影下,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
空气异常安静,蝉鸣声也没有打扰到两人的世界。
风儿洋洋洒洒的吹过通往悬崖的路面,给这对师徒送来了寂静以及和平。
不知过了多久,夜叉丸干涩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我,没有什么家族的传承,”声音停了停,“我,是个半妖,一个不完整的妖怪,不完整的人。”所以,不要讨厌我。
这句话可谓是给了自己极为低下的评价,自卑就是夜叉丸此时的真实写照。
桑岛慈悟郎静静地听着,等夜叉丸说完之后,他忽然开口:“你吃人吗?”
“……不。”
“你会无缘无故杀人吗?”
“……不会。”
“你伤害过你根本不认识的人吗?”
“……没有。”
“那你就不是妖怪,你就是人,一个完整的人。”桑岛慈悟郎的声音是无比的坚定,像是在回忆:“我见过的,真正的妖怪,他们肆无忌惮,比恶鬼还可怕,有着人类的身体但却做着比鬼,比妖怪还可怕的事。”
说完,桑岛慈悟郎扭过头对着夜叉丸轻声:“或许,就像你说的,你是个半妖,身体里就流躺着妖怪的血液。但是,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类,比很多人类更像人类。”
夜叉丸沉默了许久,这是他不曾听过的肯定,11年来,除了到这个世界的3年,整整8年的时间,他都是在恐慌以及厌恶中度过,自己既不是人也不是妖,他和哥哥相依为命,他的哥哥保护着他,但却也从来没有给过他如此肯定的话。
这些话就像是一条洪水,冲破了他心里建起的一半的围栏,其实到这个世界以后,也有人问过他头上的耳朵是怎么回事,但得到的只有夜叉丸的沉默以及恶狠狠地让人滚的话语。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是半妖。
因为,他害怕。
而这个世界的人也从来没有认为妖怪存在过。
但是现在,夜叉丸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在空中:“我……我………为什么……不是人类呢?”这是一句单纯的反问,也是一句疑问,更是一种渴望。
他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一个和婆婆,老头和桑岛慈悟郎一样的,人类。
桑岛慈悟郎听着他的话,没有正面的回答他:“每对父母都是爱着他们的孩子的,我想你的父母也是一样,人类和妖怪的结合,这是要多大的勇气和爱才会生下你,”
“你体内的妖怪的血液不正是你父母对你爱的证明吗?毕竟,在这个世界中,妖怪比人类要更容易生存。”
桑岛慈悟郎的话让夜叉丸彻底沉默下来。
的确,妖怪比人类更容易生活在那个世界,他和哥哥也见过了不少的家人分离,没有巫女的村庄,弱小的人类苟延残喘的活在妖怪的压迫下。
他和哥哥虽然也是被妖怪欺负,但他们比人类要好太多了。而这也是他想要变强的最初的理由,只有强大才会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也只有强大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第一次,夜叉丸没有厌恶自己半妖的身份。
但是转过来一想,他不厌恶了,那哥哥呢。
两人就在这个夜晚,这棵大树前坐了一个晚上,天空的太阳升起,迎接来了第一缕阳光。
夜叉丸就在桑岛慈悟郎的眼前变回了平常的模样,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桑岛慈悟郎现在完全相信了夜叉丸的话。
“走吧,回去了。”
桑岛慈悟郎留下一句话,率先离开了悬崖。
听到了桑岛慈悟郎的话,夜叉丸默默的跟上了桑岛慈悟郎的脚步,虽然昨天受到了桑岛慈悟郎的开解,但夜叉丸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昨天的眼泪。
在来到异世界,婆婆和老头被杀都没有掉眼泪的他昨天却掉下了眼泪,足以看出桑岛慈悟郎的话语对他是有多么重要。
所以不要把小孩子当成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们什么都懂,可能理解不了你的话语,但是他们能察觉你的情绪。
不过,昨天是我最后一次掉眼泪,我以后绝对不会哭的,我要成为强者。夜叉丸对于变强有着异常的执着。
桑岛慈悟郎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不屑一顾,他当初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只有常常哭才像小孩子。
但是,桑岛慈悟郎也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也的确收了一个‘常常哭’的弟子。
而这时狯岳在干什么呢?
他昨天原本就打算出来待上一两个小时就回去睡觉,但是,当他回去过后就发现,桑岛慈悟郎不见了!!?
出去找人是没错了,但是他这个弟子在师傅出去找人的时候回来睡觉,这像话吗?
于是狯岳也只能再次憋屈的出门了,而桑岛慈悟郎和夜叉丸一晚上都没回来,也就导致狯岳在外面待了一个晚上。
在桑岛慈悟郎和夜叉丸回来没多久,狯岳也带着黑眼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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