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兰眼皮跳了下, 视线明明已经错开, 可眼角余光却依然能清晰瞟到腿下错开的缝隙。
越是不想看, 越是看得清楚。
好不容易捱到顾朔风喝完糖水,她赶紧接过杯子去了厨房,哗啦啦开了水龙头洗干净杯子, 凉丝丝的水总算让她情绪稳定了些。
她回头张望了眼客厅的顾朔风, 见她状态还好, 这才放心道:“半个小时,保证你吃上饭。”
说罢,争分夺秒开始忙活。
刚买的锅子要先烫一下开开锅,再淘米蒸上,趁着蒸米的空档, 玉米籽煮上一勺,油盐酱醋摆好,虾剥壳去虾线切丁, 胡萝卜洋葱菜椒切成丁,再从鸡蛋盒里掏出两个柴鸡蛋, 磕进碗里稍添一点凉水少许盐,打匀了。
徐汀兰蒸得米不多,定的十六分钟。
叮!
加热灯灭了,保温灯亮了。
徐汀兰剜出微硬的米饭一边吹一边打散,抽油烟机嗡嗡转着,吸力超强,加速了米饭散热。
放上炒锅倒里葵花油, 转手去拿洋葱丁,一抬眸,顾朔风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厨房门口,正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不同于最初的风情万种,也不同于时而露出的娇俏调皮,还不同于偶尔的脆弱深情,更不同于喝药时的决然坚毅。
此时此刻的顾朔风,沉潜刚克,圭角不露,让她难以捉摸。
这又是她的另一面吗?
她到底有多少面了?
似乎每发现不同的一面,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更厉害些。
果然神秘是最浓醇的多巴胺,可以激发人们的冲动和好奇,让人们情不自禁产生兴趣。
认识越久,徐汀兰越觉得顾朔风身上充满神秘。
她忍不住浮上笑意,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说完她就后悔了,万一陈希瑶再回她个“好看”怎么办?
幸好顾陈希瑶并没有这么答,不,她要收回刚刚说的那个“幸好”!
顾朔风径直走了过来,毫无预兆,张开手臂就从背后抱住了她!
之前在走廊她抱住自己还摸了下自己的脸,可以解释为低血糖,可这会儿呢?这会儿又是什么?
这明显就是在占她便宜啊!
徐汀兰脸颊涨红,刚想挣扎着推开顾朔风,顾朔风却突然低头抵在了她的颈窝。
“谢谢……”
沙哑还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瞬间滞住了徐汀兰所有未成行的举动。
这可怜兮兮的声音,让她还怎么忍心再挣开?
可就这么放任她抱着好像也不太好。
徐汀兰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推开,第二句沉而媚哑的话语也诉在了耳边。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徐汀兰怔住,心头仿佛掐进了未成熟的青柠,又酸又涩。
“我怎么会不回来呢?答应了帮你带饭的。”
顾朔风蹭了蹭她的颈窝,哽咽又委屈道:“我就是害怕,来了一个人不是你,再来一个还不是你……我以为你见了芝芝就……就不想再见我了。”
她果然猜到了,猜到了芝芝并不相信她。
搂在腰际的手越收越紧,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似的,丁点都不敢松懈,肩头依稀传来潮热感,和那天她把她趴在她身上告白时一样的潮热感。
她又……哭了。
好像她总是惹她哭。
徐汀兰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安慰她,可她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总不能说王建飞的事还没解决,她不可能不来,这种公事公办把人拒于千里之外的话,太伤人了。
可如果不提王建飞,又很容易把话说的暧昧,包括现在帮她做饭,其实也是暧昧不清的。
不过还好,她知道怎么解释做饭的事。
“想什么呢?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答应了要请你吃排骨的,还没兑现怎么可能不来?你看,锅碗瓢盆我都买了,就是等着给你做排骨呢,不过今天太晚了,就先吃蛋包饭将就一下,等明天晚上我一定给你做糖醋小排。”
顾朔风搂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甚至一动都没有动,依然搂得她紧紧的,隔着单薄的雪纺纱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手臂的灼热温度,尤其是肩头的潮热,不减反增,怕是肩布又要湿透了。
徐汀兰无声叹了口气,看了眼冒烟的平底锅,哪怕火已经关到最小,还是挡不住油热。
她趁势拍了拍顾朔风的胳膊。
“快快,快起来!我要炒饭了,油都要糊了。”
顾朔风往后挪了一小步,只有半只脚那么远的一小小小小小步,依然额头埋肩,搂得死紧。
徐汀兰:“……”
算了,就这么炒吧,说不定炒起来她就放手了。
她努力忽略掉背后紧贴的绵软,努力不去想象那都是些什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努力压抑着心跳和不断上升的体温,努力……总之不住努力。
努力到冷气那么足地开着,还有抽油烟机嗡嗡抽着凉风,她的额角依然沁出了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腿不由自主的绷紧。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些反应,她只是努力着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她伸长胳膊拿过盘子,洋葱丁撒上细盐拨进锅子,唰啦一声乍响,搂着她的手臂抖了抖,她这才彻底回神,吓得她赶紧扣上了锅盖。
真是糟糕,她怎么忘了锅子里有热油,陈希瑶的胳膊又离火这么近!
“怎么样?烧着哪了?疼不疼?”
她关心三连问,换来了肩窝的脑袋摇三摇。
“没烧着?真的没有吗?”
又摇三摇。
徐汀兰松了口气,这才掀开锅盖稍挡着外沿,又倒进去了胡萝卜丁菜椒丁虾肉玉米粒这些。
经过那一阵惊吓,她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一边翻炒,一边给顾朔风讲解。
“其实做饭很简单的,米只要掏干净了焖到电饭锅里就好了,难的是炒菜,可其实炒菜也不难,你看,倒里油,烧热了放进菜、盐、一些需要的调味料,翻炒一下就好了,当然,这是最基本的,学会了基本的再学复杂的也不觉得难了。”
肩头的脑袋微微动了动,依稀露出一只红通通的眼偷瞄着。
徐汀兰忍不住漾起笑意,这还真是个小女人,三言两语就勾起了好奇心。
“蛋包饭最重要的当然是蛋,蛋一定要煎的外软里嫩,嫩到切开来流糖心的地步,这样才能完整的包住米,不过炒米也很重要,米要蒸得稍微硬一些,要提前剜出来打散了晾一晾,要争取做到每一粒米都是分开的,这样炒出来才会是金黄透香的,你看,我这样怎么翻炒米都是粒粒分明的。”
顾朔风终于整个抬起了头,下巴搁在她肩上,扑闪着卷翘的长睫看着,声音还有些哑哑的。
“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对啊。”
“那下次你教我好不好?”
徐汀兰想都没想道:“好啊。”
“手把手教,你不会嫌烦吧?”
“不会,怎么会呢?再说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之前只是没学过而已。”
顾朔风笑了,笑声混着呼吸喷洒在她颈窝,痒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能嫌烦。”
“嗯,我说的。”
我……可以收回这句话吗?
第二天一早,徐汀兰自顾朔风身后握着她的手,真·手把手教她翻炒米时,差点没忍住说出这句话。
她怎么知道陈希瑶说的手把手是真的手握手这种手把手?!
可她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她不过刚想缩回手,顾朔风就回头眼巴巴望着她。
“我做的不好吗?我太笨了吗?你嫌弃我不想教了吗?对不起……都怪我太菜了……”
说着说着眼圈竟然都红了。
徐汀兰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她是故意的,可也只那么一瞬间而已。
想想自己之前误会了她那么多,再想想她昨晚一遍又一遍跑下楼去迎自己再一遍遍的失望,她又怎么忍心再怀疑她?
算了,真也好故意也好,有什么要紧的,反正都是女孩子,能占她多少便宜?
如果陈希瑶不告白,她根本就不会多想,随便陈希瑶怎么握手搂抱都不会多想,甚至说不定换衣服都不会怎么在意门有没有关严,被看了也顶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无形中反而会被占掉更多的便宜。
这么想着,现在倒是不怎么吃亏了。
不过这样手把手教,也确实有点羞耻,尤其两人身形相仿,她站在陈希瑶背后握着她的手翻炒,胳膊有点不够长,需要整个人都贴在她背上才行。
这些原本她可以努力忽略掉,可偏偏陈希瑶扭来扭去,一会儿要拿铲子尝一尝,一会儿要换手试一试,一会儿……总之就是不老实。
夏天的衣裙都很单薄,内衣如是,徐汀兰天然条件好,也不爱穿加海绵的,就更薄了。
她咬唇忍着顾朔风的扭来扭去,想往后撤身偏手臂又不够长,想让顾朔风往灶边近一点,空出一点距离,可还没刚不露痕迹地往前挤一下,顾朔风就大呼小叫好烫,火苗要烧到她了。
明明还离那么远,怎么可能烧到?
算了,也可能是陈希瑶第一次学做饭,难免会害怕,她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好像也挺怕烧到自己的。
艰难地炒完米饭,摆进盘子,煎好蛋包,摆在米饭上,拿着水果刀,从头到尾划开蛋包,浓稠的糖心向两边涌开,带着蛋皮完美地包住身下的米饭,徐汀兰终于功成身退,撤进了洗手间。
顾朔风在外面诧异地问:“你不吃吗?凉了就不好吃了!”
“等会儿吃。”
徐汀兰反手关了卫生间的门,靠着门玻璃吁了口气。
她按了按胸口,心跳的有些不正常,可不正常的又何止是心跳。
她已经感受到了更羞耻的一件事,羞耻到她这辈子都打算烂在肚子里。
糟了,只顾着进来,忘了去拿替换裤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
可她以前明明对这种事不怎么感兴趣的。
她仰头靠着玻璃闭上眼,鼻翼间仿佛还残留着熟悉的甜香,明明是和她一样的洗发水味道,却让她止不住的心跳。
这简直太诡异了。
一定是昨晚在走廊,陈希瑶突然低血糖搂住她,还摸着她的脸说了那句“幸好有你”,这才让她突然有了奇怪的感觉。
可那句话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话,是说“幸好有她在旁边挡着她才没有摔跌”的意思,为什么听起来就是那么暧昧不清呢?
还有刚才做饭,虽然确实亲昵了些,可也不算太过分,毕竟昨晚陈希瑶也是这么从背后抱着自己的,人家就能正常的看她炒饭,正常的坐下吃,完全没有异状,为什么她就不能呢?
看来有问题的,并不是陈希瑶。
有问题的……是她自己。
门外,餐桌边,顾朔风撩了下散着淡香的长发。
看来,这香水还是有点用的,不然总踏步不前可怎么好?
速战速决一向是她秉承的基本原则。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小天使问了我一句,我才惊觉我少复制了一点,赶紧补上。QAQ
今天起晚了QAQ
我努力下午多肝点!
不说了,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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