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原配虐渣计(68)

    暴雨倾盆, 雨刷不停刷着, 前路依然模糊, 非机动车道只有寥寥几人穿着雨衣蹬车而过,偶尔一两人冒雨狂蹬,边蹬车边擦脸。

    才下午三点, 天已黑得像是七八点, 到处昏暗一片, 只有唰唰的雨声,乌云压顶,远处还有浓云不断滚滚而来。

    徐汀兰靠在车窗,全身滚烫着高温,呼出的气都烫得吓人, 车玻璃都带上了哈气。

    芝芝冒雨跑到附近超市买了个空调被抱过来裹在她身上,还给她喂了退烧药,徐汀兰依然高烧不退, 虚弱地只能勉强睁着眼。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去医院!”芝芝心急如焚,冲昏昏欲睡的司机道:“麻烦去最近的医院!”

    滚烫的手抬起来, 搭在芝芝胳膊上,徐汀兰摇了摇头。

    “再……咳咳,再等一会儿,等民政局……咳,下班。”

    芝芝蹭了下眼角的泪,红着眼眶道:“你别傻了行不行?下这么大的雨,他们肯定不会来的!哪有结婚赶这天儿的?”

    徐汀兰不说话, 只裹着被子靠在角落奄奄一息地望着她,眼中血丝累列,溢满无声的恳求。

    芝芝烦躁地猛地仰头靠在椅背,狠跺了两下脚。

    司机回头吆喝了一声,“可轻着点儿我的姑奶奶!”

    芝芝没理他,歪头看了一眼计价器上的时间,“最多等到5点!5点不来他们肯定不会来了。”

    “五点……咳,半。”

    没有等到五点,更没有等到五点半,四点半不到,徐汀兰就已经烧得说起了胡说。

    一会儿说牙膏还在锅里,记得放盐。

    一会儿又说排骨飞上天了,石头砸不到。

    芝芝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催着司机赶紧把她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一通忙活,多亏了司机人还不错,也或者是包的车怕她们跑了剩下的一半钱不给了,总之跑前跑后帮着挂号缴费什么的,倒是帮了不少忙。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退烧针也打了,液体也挂了,司机坐等给钱,芝芝现金不够,只能出去取,可她不放心徐汀兰一个人,又承诺了多给司机一百,让司机等到输完液。

    大雨冲走了暑气,本就开了空调的医院更显得凉气逼人,透明的液体一滴滴输入徐汀兰隐着青色血管的手腕,那烫红的皮肤缓缓褪色,越褪越苍白。

    突然的一声炸雷,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雨更大了,倾盆如瀑。

    天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路灯还没亮起,仅靠私宅的几盏小灯,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整个城市死气沉沉,彷如黎明未至黑暗未退路灯却准时熄灭那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城市的另一边,陈希瑶高高在上地微仰着下巴,高跟鞋拔高了她本就高挑的身形,在矮肥矬的赵喜凤面前,真的是居高临下的俯视。

    “还有最后五分钟。”

    赵喜凤气得浑身发抖,几次扑上前想打陈希瑶都被民警拉住,除了破口大骂那些器官词汇,丝毫拿眼前的女人没办法。

    老|二媳妇儿搂着大胖站在一旁,趁着赵喜凤喘气的空档,问道:“这好好的,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赶我们走?”

    为什么?

    顾朔风冷着脸,幽沉的眸底仿佛还映着公交站牌后那狼狈淋雨的身影。

    她知道徐汀兰肯定在那附近,一上车就四下张望,没想到,还真让她看到了。

    车子一闪而过,那身影也不过入眼了三两秒,可就是这三两秒一直印在她的脑海深处,久久挥之不去。

    顾朔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烦躁,难以言喻的烦躁。

    午休时间,赶不及拍照领证,顾朔风跟着王建飞先回了医院,看着他吃饭输液,烦躁地简直一秒都呆不下去。

    她找了个借口先出去,跑到走廊尽头透气,想等着输完液赶紧领了证,她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

    按照计划,徐汀兰肯定恨透了她,认为她和王建飞串通一气,就是为了骗钱骗房,事成之后就迫不及待结了婚。

    而王建飞则会认为,徐汀兰不爱与人争斗,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再加上怕老爷子跟着气出毛病,还不想麻烦张总,大概率会选择息事宁人。

    就算闹大了告到法院也不要紧,为了那个莫须有的孩子,王建飞觉得她肯定会一力承担,他肯定能全身而退。

    王建飞一家这么急着让他俩结婚,其实就是图个既不用承担犯罪风险,又能把钱攥在手里的安心。

    事实上,从马望野他们带走徐汀兰的那晚开始,徐汀兰的憎恶值就在蹭蹭窜涨,越涨越快,就在刚才挂了徐汀兰的电话之后,憎恶值直接窜涨到了80。

    憎恶值从低到高大致分为五个阶段。

    0-60是普通憎恶,当时很气,过后就忘。

    60-70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打对方一顿。

    70-80是恨之入骨,打已经不能满足,还想让对方身败名裂。

    80-90是恨到极致,不仅想让对方身败名裂,还想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90-100是恨得舍不得对方死,想让对方活着受罪,怎么折磨怎么来。

    和好感值一样,不达到满值100,憎恶值随时都会变化,这就是为什么绝大部分杀人犯最后都会后悔的原因。

    只要不是达到满值100的犯罪,都属于冲动犯罪的范畴,过了那个时间点,或者随着时间推移,通常都能放下憎恨,避免悲剧发生。

    唯独满值100是个例外,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仇恨,必须要让对方受尽折磨,哪怕东窗事发也绝不后悔。

    虽然短短几天,徐汀兰的憎恶值就从0窜涨到了80,可顾朔风并不觉得满足,她原本以为能涨到至少90的,毕竟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普通人早就爆发了,瞬间憎恶值达到99都不稀奇。

    徐汀兰还是不够恨她。

    非要逼她使出最后一击才肯一恨到底吗?

    随即顾朔风又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是早清楚徐汀兰的性子吗?外柔内刚,看似水中浮萍随波逐流,其实很有原则,在没有彻底弄清楚事情真相前,她绝对不会恨毒了她,必须要她亲口承认,她才会彻底死心。

    原则……

    呵,说好听了是原则,说不好听就是固执,死心眼,傻!

    非要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才爆发,不是傻是什么?!

    顾朔风烦躁地闭上眼,看着大雨中狼狈而行的人们,想到徐汀兰发着烧绝望的在雨中淋雨,心脏古怪地抽动着。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因为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或者很多年前曾经有过,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心痛的感觉?

    不,怎么会,她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徐汀兰心痛?

    都是错觉。

    雨越下越大,王建飞跑了一上午,又淋了会儿雨,发起了低烧,医生再三警告,绝对不能再随意外出,否则后果自负。

    医生一通吓唬,王建飞再不敢乱跑,只能把领证的事往后推迟。

    顾朔风见办不成事,二话不说,扭头走了。

    她一路出了医院,坐上出租,报了自家地址,转头看着车窗外。

    不过才刚下午三点多,车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车灯明灭,住宅商铺的灯火晕在水痕铺陈的玻璃窗。

    徐汀兰去医院了吗?烧退了吗?都生病了芝芝干嘛还放任她到处跑?!

    想到徐汀兰发着烧还淋着雨,身心都受到沉重打击,只有芝芝一个人在身边。

    而王建飞那人渣却在医院躺着舒服的床吃着热腾腾的饭,还有医生护士忙前忙后的照顾。

    顾朔风烦躁地咬了咬唇,突然冷声对司机道:“师傅,不回家了,拐弯!”

    一路驱车到了王建飞家,保安室里灯火通明,她看到小保安的身影晃在里面,淋着雨跑过去假称借伞。

    小保安一看是美女,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美女,当即笑逐颜开,别说借伞,借钱都行。

    顾朔风要了他的电话,撑着伞进了小区,乘着电梯就到了王建飞家门口。

    王根生爷仨都在医院,留了赵喜凤婆媳在家做饭,赵喜凤已经接了电话,知道证还没领,生米还没煮成熟饭,对她自然是亲热的不得了。

    “呦~~瑶瑶来了!快快快,里面坐,你怎么不早说要来,你早说了,妈不就能多给你准备几个菜!”

    顾朔风没理她,走进卧室,打眼一扫,所有不属于徐汀兰的东西,全都拎起往门口扔。

    赵喜凤傻眼了,看着卧室门口扔了满地的东西,想发火忍住了。

    “你这干啥呢瑶瑶?你要找什么东西跟妈说,妈帮你找!”

    顾朔风淡淡扫了她一眼,只这一眼,赵喜凤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就是这个眼神,跟那晚拿包砸了她满脸血一模一样的眼神!

    赵喜凤下意识噤了声,不管是被这眼神吓到,还是顾忌钱房都还在顾朔风手里不敢得罪,总之只傻站在客厅看着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扫荡,把他们的东西全都扔到客厅再用扫帚推到玄关,开了门,推出门外。

    大胖趴在沙发上,拍手欢呼:“哦哦哦!!都扔了买心的咯!!!”

    老|二媳妇赶紧跑了出来,半举着胳膊拿着锅铲,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赵喜凤却是再也憋不住了,上前堵住了门,不准她再往外推,两手按着门框,还不忘用脚划拉着,把门外的东西往屋里划拉,生怕让人捡走了。

    “你干啥?!不准扔我东西!!!”

    顾朔风斜勾起一侧唇角,冷冷一声嗤笑,幽沉的眸子仿佛啐了毒。只那么沉默地望着,已然让赵喜凤毛骨悚然。

    “你,你再,再怎么样也不能扔我东西!”赵喜凤结结巴巴道。

    顾朔风一言不发,伸手拿起挂在一旁的小保安的雨伞,湿漉漉的伞尖儿还滴着水,她缓缓举起,高过头顶。

    呼唔!

    突然狠狠砸来!!

    赵喜凤吓得嗷得一嗓子,抱头倒退好几步,差点滑倒,拖鞋都甩出去一只。

    砰!

    一声闷响,混合着咔嚓一声细微脆响,待赵喜凤心惊胆战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柄打折的破伞,一根根伞撑都支棱出来,门框上还砸下一块儿明显的痕迹。

    顾朔风晃了晃那伞,迈步出了门,当啷一声,把伞丢在地上。

    赵喜凤惊魂未定,弯着腰捂着心口半天,见她摸出手机打电话,以为她终于闹够了,赶紧低头捡东西往屋里搬。

    西装、裤衩、烂拖鞋,香皂、玩具、火腿肠,真的是什么都有。

    小保安接得很快,美女的电话绝对不能错过。

    “怎么了陈小姐?”

    “我的房子被人占了,你们保安能帮忙把他们赶走吗?”

    “什么?!法治社会还有人敢强占民房?!等着!几号房?我这就带人过去!”

    顾朔风报了房号,小保安挂了电话。

    顾朔风一刻没停,又打了110。

    110赶来的时候,保安们已经焦头烂额,物业记录的业主是徐汀兰,赵喜凤说的业主是王建飞,可偏偏顾朔风又拿出了最新的房产登记证明。

    很明显,房子是刚过户给顾朔风的。

    从法律上讲,顾朔风确实是房屋所有人,也是小区业主,警察和保安都得向着她。

    可从情理上讲,这才刚过户,一天都不到,好歹得宽限人家几天,收拾收拾什么的再搬走。

    外面大雨倾盆,楼道里一堆人愁眉苦脸。

    仗着保安和警察都在,赵喜凤跳着脚骂,骂的一堆大老爷们都没耳朵听,真是几十年的老流氓都骂不出她这么难听的。

    一边儿是亭亭玉立的神颜美女,一边是满嘴器官词恶俗又泼皮的悍妇,原本还觉得顾朔风有点欺人太甚的警察保安们,这会儿好像突然明白人家美女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了。

    这不知道平时受了这泼妇多少气呢!

    看看,伞都打折了,幸好美女跑得快,不然小腰都得打断了。

    顾朔风打小保安一来,二话不说就先道歉,说是没保护好他的伞,回头一定买把新得赔他。

    小保安连连摆手说不用赔,可一看伞暴力破坏成那样,还是惊了一下。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朔风吸了吸鼻子,无泪语凝噎:“他们抢占了我的房子,还想打我,我差点就……”

    一切尽在不言中。

    保安偏心顾朔风,自然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可警察却是讲事实要证据的,问了现场唯二的目击证人。

    鉴于大胖是未成年,先问的老|二媳妇,老|二媳妇瞟了一眼顾朔风,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手机。

    来的路上顾朔风就已经提前给她打过电话了,言简意赅,就一句——想要房子就先配合着我来个下马威!

    老|二媳妇原本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突然明白了,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顾朔风。

    看看人家不愧是城里人,多能!还没过门先给婆婆个下马威!这可比徐汀兰能多了!

    老|二媳妇灵光一闪,谁说非得徐汀兰帮她介绍工作了?这不现成有更好的亲妯娌吗?跟她攀好了关系,还愁婆子欺负?还愁没有工作?还愁家庭地位不提升?!

    老|二媳妇觉得未来有了靠山,也没那么怕赵喜凤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我妈拿着伞追着瑶瑶打的。”

    大胖一脸诧异抬头看向他妈,刚想问“你为啥说谎”,老|二媳妇低头摸了摸儿子的头,“大胖,晚上想吃鸡腿儿不?妈给你买俩!”

    大胖立马指着自己奶奶道:“就是我奶奶拿伞打人家的!”

    赵喜凤那个气啊,张嘴又要骂,民警拽住了她,严厉警告:“再当众叫骂,侮辱他人,有碍社会文明和谐,就把你逮局子里!”

    赵喜凤环视了一圈大盖帽,吓得赶紧闭了嘴。

    老|二媳妇越发觉得顾朔风厉害,竟然这么轻易就让满嘴喷fen的婆婆住了嘴。

    她也不知脑子怎么一热,或许是急于在顾朔风面前表现,也或许是这么些年来受了赵喜凤太多的窝囊气,指着满地狼藉开始信口雌黄。

    “这些东西也是我婆婆扔出来的,她说瑶瑶要敢报警,就告瑶瑶扔坏她的东西,让瑶瑶全都赔给她。”

    大胖惦记着鸡腿儿,又觉得眼前的场面陌生又好玩,也跟着凑热闹附和:“对!都是我奶奶扔的!”

    赵喜凤再也忍不住了,口吐芬芳,破口大骂,不止骂老|二媳妇和孙子,还连踢带踹,嚎哭着警察冤枉好人,警察和陈希瑶个小狐狸精有不正当关系。

    这一下,几个大老爷们都暴躁了。

    这不瞎扯淡吗?!

    邻居们早就吵了出来,堵在走廊看热闹,楼上楼下的得了消息也都过来看。

    外面瓢泼大雨,楼里好戏连篇。

    警察一声令下,铁血执法,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按照法律法规,该房业主清楚标明是顾朔风的,那么赵喜凤一家就必须给人腾出房子,刻不容缓,一秒不等!

    什么?东西太多搬不完?

    没事!

    小保安撸了两下没袖的胳膊。

    “我们哥几个帮你们搬!”

    几个大老爷们进屋,在顾朔风指挥下,但凡看着不像是徐汀兰的东西,通通搬出去!

    邻居们也早就烦了这个整天咋咋呼呼才住没几天就跟隔壁闹过矛盾的赵喜凤,一个个拍手叫好,还笑着吆喝道:“警察同志就是强!为人民服务,秉公执法!我们热烈鼓掌!”

    天彻底黑透,雨还在下着,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还越下越大,有些地方已经积了很深的积水,汽车都不敢再随意乱开,马路上已经没有出租车活动。

    赵喜凤一家被赶了出来,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行李,住了这么多天,其实也没多少,全都摊在地上看着挺多,可包袱皮一裹,也就两大包袱。

    赵喜凤和老|二媳妇一人背着一个包袱,带着大胖被送去了医院。

    老|二媳妇原本还有点害怕,怕到了医院公婆一块儿撕了她,不过趁着一堆人收拾东西的时候,顾朔风偷偷给了她个定心丸,她的心才踏实下来。

    果然,一进医院,赵喜凤就哭喊着把老|二媳妇伙同顾朔风一块儿把她赶出家门的事嚎了一遍。

    不等王根生爷仨发难,老|二媳妇信心满满道:“害!我这还不都是为了房子!”

    爷仨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老|二媳妇道:“瑶瑶这是气我妈撺掇大哥问她要钱,对她不信任,拿她当外人!趁着还没过门,想给我妈个下!马!威!~”

    爷仨松了口气,王建飞想起昨天赵喜凤差点坏了他的事,不由埋怨了几句。

    他这一埋怨,王根生就上了火,看着这病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到都是这娘们儿多嘴惹出来的,更是火往上撞,也不管是在医院,拽着赵喜凤就是一顿打,满病房都是她的嚎哭声。

    最后还是护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连同其他病人家属一块儿给拉开了。

    赵喜凤带着伤,浑身疼,哭哭啼啼被赶到电梯间,铺的盖的,什么都没有,只能缩到角落先将就一晚上。

    雨还在下着,没有出租,警车也早就开走了,谁也别想回去,都得在医院过夜。

    他们前脚走,后脚顾朔风就联络了锁匠,出高价让人马上过来换锁,等人的工夫,又把屋里所有王建飞的东西全都收拾到一起,装了几兜子垃圾袋,一袋袋往楼下垃圾箱扔。

    小保安有意无意地往她这栋溜达着巡逻,帮着她一块儿扔东西,欣赏美女的工夫还不忘瞎打听。

    顾朔风扔了最后一兜王建飞的东西,起身蹭了下额角薄汗,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笑,眸光却渐渐幽沉。

    “你问我原来的业主徐汀兰啊?我当然认识,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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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好痛……

    头痛欲裂。

    眼睛干涩的稍微睁开一点就疼痛难忍,徐汀兰适应了好久,才勉强沁出一点眼液,总算睁眼看清了周围。

    淡蓝的床幔,雪白的床单,还有输液架。

    这是……医院?

    隔壁床有人在说话,说这雨怎么还不停,这要是下一夜,还不得淹了?

    徐汀兰昏昏沉沉又闭了闭眼,先摸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

    打开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芝芝也没有帮她接过任何电话。

    她想笑一下,可脸僵硬地摆不出任何表情,放下手机忍了好一会儿的眩晕,这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撩开床幔望了一圈,隔壁床病人跟她打招呼:“醒啦?你朋友跟个出租车司机取钱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歇会儿吧。”

    徐汀兰想说声谢谢,可张了张嘴,只勉强发出嘶哑的一声。

    隔壁床道:“你烧得厉害,可能暂时有点失声,别回话了,没事,歇着吧。”

    徐汀兰挣扎着穿鞋下了床,发不出声音,就扶着墙冲隔壁床说了唇语。

    【我回家。】

    “啊?你要回家?不等你朋友吗?”

    徐汀兰摇了摇头,转身扶墙走了出去。

    她要回家。

    必须回家。

    她要见陈希瑶。

    她想见陈希瑶。

    她有很多话想问她。

    迫切的想。

    一秒也等不了了。

    脑袋重的几乎抬不起来,她强撑着扶墙走出了医院,推开医院玻璃门,哗哗的雨声震耳欲聋。

    这是哪儿?

    没有伞,没有车,包里也只有几十块钱,不知道够不够坐回家。

    她摇摇晃晃走进雨里,走到路边,满街空空荡荡,只有路灯晃着朦胧的光。

    她本能地朝一旁走,那里有个公交站牌,也许,还有公交车。

    应该有吧?

    ——她昏昏沉沉想。

    身后,芝芝砰地关上车门,冒雨跑进医院大门,徐汀兰看到有车灯恍过,下意识赶紧朝那边跑去,边跑边跌跌撞撞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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