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朔风罪恶的手还没伸过去, 许轻岚一巴掌给她拍了开。
“去拖地。”
顾朔风一时没反应过来。
“拖什么地?”
许轻岚脸上红潮未退,可声音却冷得掉渣。
“你洗完澡不拖地, 故意害我滑倒,安的什么心?”
顾朔风微微睁大,指了指自己:“我?故意?”
许轻岚淡定地掩好睡袍, 系好袍带。
“就算不是故意的, 你害我滑倒总错不了, 还不快去把地拖干净。”
顾朔风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酒碗。
“你看我药酒都点上了,我先帮你推了淤青。”
“我自……我会叫芹香上来,你先去拖地, 再敢摔着我,我就把你关进地下室。”
“芹香哪有我推得好?”
“芹香是廖大夫的亲妹妹,打小就学推拿,怎么就没你推得好?”
顾朔风:“……”
这么细节的剧情她怎么会知道?
她只知道芹香就是刚才那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小丫鬟。
“还不快去?你这么磨磨蹭蹭的,该不会真是故意害我摔倒的?”
“怎么可能?我哪儿敢?我这就去拖。”
“顺便把芹香喊上来。”
顾朔风有些不情愿道:“卓然……”
“别叫我卓然。”
许轻岚那冷淡的视线仿佛在说“你不配”,可天知道, 她只是不想听顾朔风这么亲昵地喊着别人的名字。
“那……大小姐?”
“去吧。”
顾朔风:“……”
这自传小说果然有水分,什么温柔善良的新女性?还不是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
时代局限思想, 再怎么开放, 这冯卓然还不是一样不能完全摆脱掉固有的等级观念?
大半夜的找丫鬟帮她推拿,她都没觉得影响了别人休息?
人家只是在你家当佣人, 又不是整个人卖到了你家,哪有不分昼夜喊人干活的?而且这也跨职位了吧?这推拿是医生的活儿吧?人家拿着一份工资,你还指望人家干两份活儿?过分了吧?
好吧, 其实顾朔风就是不满许轻岚不用她非要找什么芹香?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不满的?
照理说,不用她动手她该乐得清闲才对,再说她都素了一千多年了,也确实不太适合亲手按摩,万一按着按着擦枪走火,大小姐一怒之下把她赶出冯家,任务岂不是黄了?
她到底在不满什么?
拿了老式布条拖把,喊了芹香一块儿上楼,芹香果然是把老手,上去撸起袖子就开按。
许轻岚侧躺在床边,金色镂雕床头晕着微芒,只撩到腿根的袍摆并未露出太多,只露了那淤青的长腿。
芹香俯身在床边,两手全都撩上药酒,交替快速拍搓着许轻岚的淤青,从腿根到膝窝,再从膝窝到腿根,来回反复,碗里的药酒拍完了,芹香扣灭了火苗,再倒进小半碗药酒,重新点上,这次不拍,改成按揉。
顾朔风看着那油乎乎的手不停抚摸在许轻岚修白的腿上,怎么看怎么扎眼,许轻岚单手撑着脑袋,阖眼假寐,眉心随着芹香的动作时蹙时松,倒是十分享受。
顾朔风沉着脸拖地,纯棉的拖把条非常吸水,来回拖了两三遍差不多就干了。
顾朔风又拿着扇灶火的芭蕉扇使劲儿扇了扇大理石地面,扇干残余水分,忙活完出来,芹香这边也收了尾,打着呵欠端着药油离开。
顾朔风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按摩胯部,她记得清楚,胯骨最是突出,磕得也最狠,就是位置有些尴尬。
顾朔风下意识扫了眼许轻岚的腰跨,本来就隔着睡袍什么也看不到,许轻岚又盖了被子,这下就更看不到了。
顾朔风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既希望她按摩过了,又希望没有,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该试探的试探完了,该装关心也装过了,她还胡思乱想这么多干什么?
许轻岚的头发还有些湿,她似乎累极了,随便用毛巾包了包,就那么歪躺在床上枕着手臂合着眼,微向里缩的脸孔看上去比平时更娇小了些,也少了长度多了圆润,像极了自拍照里自上而下收下巴卖萌的角度,只是自拍是刻意的,而许轻岚是自然恬静的。
顾朔风的心莫名其妙软得一塌糊涂,这感觉陌生得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是碎片,一定是碎片影响了她。
每次碎片融合她都会心软一点,于星澜那会儿是对陆婷婷心软,上个世界是对栖烑,这个世界是对冯卓然?
大姐她们说,碎片回归她就会恢复人性避免变成怪物,原来她们所谓的人性就是妇人之仁?
对任务对象心软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对陆婷婷心软还好,毕竟陆婷婷不是任务对象,不会对任务造成太大影响。
栖烑也还好,她只是最后手下留情,虽然栖烑还是知道了真相,但并没有影响任务进度。
可冯卓然这边,她才刚穿过来不到一晚上,这就又是心跳加速又是心软,以后还怎么任务?
也或许是她太想太多了,素了一千多年,突然面对玉女横陈,难免有点小骚动,只要找个漂亮女人纾解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抚平情绪专心任务。
为了防止手不应心,顾朔风也没喊许轻岚起来擦头发,免得头发没擦干,手再顺着脖子滑下去,任务还没开始就K.O。
她规矩地拿了信纸钢笔坐到一旁梳妆台,打着呵欠写着遗书,许轻岚悄悄撩起眼帘看着她的侧影,黑瞳浓如点墨,久久化不开。
顾朔风写着写着,趴在桌上睡着了,再醒来,窗外天光大亮,床上被子叠得整齐,屋内空无一人。
她腰酸背痛的来回揉了两下,有什么险些从肩头滑落,她下意识拉了下,这才注意到身上还披着件米白色的呢子大衣。
洗漱完出来,顾朔风没急着去找许轻岚,撕掉了昨晚因为太困写得乱七八糟的遗书,重新言辞恳切写了一份,这才下到二楼书房。
敲门进去,许轻岚正和赵叔为首的几人谈话,几人齐齐回头看来,神色各异,许轻岚的脸色最是不好。
“谁准你下来的?回去。”
“我就是来送遗……”
“回去!”
“是。”
顾朔风碰了一鼻子灰,捏着那信又退了出去,关门的瞬间仿佛还听到许轻岚在发脾气。
“书房是谁都能乱进的?以后门口必须有人守着!”
本来心里还有些不舒服的顾朔风瞬间舒服了。
原来不是针对她,只是单纯的出于安全考虑。
许轻岚冷着脸训了娄胜这个负责安保的倒霉头子好一顿,打发他出去看门,心里的火气总算稍微降了降。
那女人怎么回事?
夜里没什么人,穿着睡袍来回跑也就算了,这大白天人来人往的,她怎么还穿睡袍?!
尤其昨晚她大概是洁癖又犯了,衣柜里的内衣一件都没动,只拿了她的睡袍套着,睡袍里面空荡荡的,她就不怕万一……万一……
那袍带还系得那么松,一点儿也不怕走光!
说她不知检点,还真是没冤枉她!
许轻岚忙完上楼的时候,顾朔风还穿着那睡袍。
她平躺在床上,躺得规规矩矩,两手交叠放在小腹,手里搂着那遗书,乍一看还真有点人死留书的架势。
明知道她只是睡着了,许轻岚还是没忍住心头骤跳了下。
“刘小蝶!”
“你回来了?”
顾朔风打着呵欠揉着眼,迷迷糊糊爬坐起来,声音又甜又软还带着一丝惺忪的沙哑。
许轻岚沉着脸看着她,情绪一点点膨胀。
顾朔风松散的睡袍全靠袍带勒着,躺着还不觉得,这一起来,左肩滑到了手肘,原本掩得严严实实的袍摆撑开,能看的不能看的,露了个七七八八。
这幸好是她进来了,如果是别人呢?她也这样子随便给人看?
许轻岚指甲掐进手心,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就连映射的憎恶值也控制着只跳了2格。
憎恶值不仅代表着厌恶憎恨,也代表着对顾朔风的其他负面情绪。
“谁准你睡我的床?”
平淡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丁点儿情绪。
顾朔风像是才清醒过来,慌张地翻身下了床,手足无措地靠在床边。
“我等着等着不小心就睡着了,你别生气。”
看着她眼下隐约的黑眼圈,许轻岚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撒不出来了,她一手捏过她怀里的遗书,一手若无其事帮她拉好肩衣,指尖蹭过幼滑的锁骨,整颗心都骤然缩在了一起。
“换衣服下楼吃饭,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许轻岚转身扔来替换衣物,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滑腻的触感,她若无其事的将那手指送到唇边轻蹭了蹭。
“别问那么多,去了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竹竹~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不明真相的吃瓜土狗~红蝶~包养议棋~
感谢墨瑾奚、ATNWWAN 10瓶;欺诈师 2瓶;椭圆的欧姆定律 1瓶~给文文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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