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汀兰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跟你走?”
“没错,离开这里,离开那个渣男,我们一起住。”
顾朔风按着洗衣机边缘,探身到她近前,不会太逼近给她压迫感,也不会太远没有效果,距离刚刚好可以让呼吸若有似无喷洒在她脸侧,还能让她看到自己唇角勾起的诱人弧度。
引诱从来都是潜移默化的,从她第一次见到徐汀兰就已经开始了,不然她靠在洗手间门口凹那么风情万种的造型给谁看?
给那渣男看吗?别逗她笑了,她怕闪着腰。
虽说这种状况下,别说徐汀兰是直的,就算弯的也不可能对她产生任何想法,可有什么关系呢?温水煮青蛙,润物细无声,等到情感爆发的那一刻,她曾经的一举一动都会从徐汀兰的记忆里翻涌而出,让徐汀兰刻骨难忘。
看在徐汀兰又美又可怜的份儿上,她会手下留情的。
徐汀兰蹙眉,的确没对她的诱惑产生丝毫波澜,有的也只是厌恶和不屑。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搞什么鬼,不过很抱歉,我没兴趣陪你玩游戏,请你马上离开我家,我想休息了。”
说着,徐汀兰绕过她出了洗手间,一路微仰下巴走得骄傲又优雅,那又脏又破的长裙,丝毫没能遮掩她端庄的气质。
哗啷一下打开门,侧身扶着门把手站在一边,徐汀兰目视前方,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
“请吧。”
徐汀兰这涵养也确实没谁了,换做别的原配,小三都杀上门了,不矬掉她一层皮都是好的,怎么可能这么平静放她走?
知道徐汀兰有涵养是一回事,当面体会到她的涵养又是另一回事,顾朔风心头突然升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微妙情绪,稍纵即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顾朔风探身推着那门往前压,不仅不走,还要关门,徐汀兰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赶紧用尽全力向后拽,不让她关。
可她那小细胳膊怎么可能跟顾朔风超于常人数倍的身体素质相比?
砰!
门锁上了。
“你干什么?!别逼我报警!马上离开我家!”
徐汀兰强忍怒气又拽了两下,却被顾朔风按的死死,怎么都拽不开。
顾朔风温声道:“我是为你着想,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用不着你假好心!”
顾朔风背靠着门,摸出手机调出短信栏翻过来对着她。
“你看这是什么?”
徐汀兰下意识瞟了一眼,全是10086通知短信,几点几分谁谁给她打了多少个电话这种,长长的一排,都是同一个号码,一个熟悉到让她眼眶胀热的号码。
徐汀兰强忍眼泪,自尊心不容许它们在顾朔风面前落下。
“你……”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顾朔风截了话头,“看到了吗?昨晚他借口要还我落在酒店的衣服,一直给我打骚扰电话,还跑去我家踹门,我只能关机假装没在家。”
在酒店就装无辜,现在又跑来家里装?!
连徐汀兰自己都不可思议自己居然没发火,只是淡淡扫了这可笑的小三一眼。
“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是你主动给他打的电话吧?”
“没错,是我打的,我是为了救你。”
“救我?”徐汀兰凉笑一声,“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我没开玩笑,我真是在救你,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吗?他说,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工具人,可以帮他稳定事业,还能帮他赚钱,同时又是个不错的保姆,可以把他的生活照顾的井井有条。”
这些扎心的话,绝对不是瞎编,完全是王建飞的心声。
徐汀兰攥着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刚刚还能撑住的冷静,瞬间消失殆尽!
什么素质涵养?被欺负到这种程度还要忍,那是愚蠢!
她猛地抬手,照着顾朔风的脸就扇了过来!
顾朔风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嘴角依然噙着笑,却带着一丝明显的苦涩,像是之前所有的笑意都是强撑出来的。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请听我把话说完。”
顾朔风吸了吸鼻子,眼角隐约泛红。
“他说这些只是为了安抚我,他既不想跟你离婚,还想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我当时就讥讽他,不怕老婆知道跟他闹?你知道他怎么说?”
或许是顾朔风眼底隐约的泪花触动了徐汀兰,也或许仅仅是因为手腕被攥着动弹不得,徐汀兰冷冷问:“怎么说?”
“他说,他有办法让你闭嘴。”
徐汀兰僵了下,却依然挺着纤瘦的背,没有说话。
顾朔风继续道:“我问他什么办法,他说,他会拍下你的羞耻视频和照片,威胁你,就算你不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你爸也会妥协的。”
什么?!
两人离得很近,徐汀兰骤然紧缩的瞳孔清晰映入顾朔风的眼底。
“他还说今晚就动手,你要不信,可以去找找你们家的摄像机,看有没有在原位放着,我是掐好了时间打的电话,他出来的那么快,应该还没来得及物归原位。”
徐汀兰抿唇望着她,突然转身进了书房!
咔哒一声,书房灯亮了,里面传来打开柜门的咯吱声,翻找声。
片刻后徐汀兰出来,脸色苍白如纸,抬眸望了她一眼,转身又进了卧室。
顾朔风也跟了过去。
卧室的灯晕着昏黄的暖光,设计的原本就是暗淡的催眠色调,徐汀兰头重脚轻地环视了一圈,只觉昏昏沉沉,她走到窗前,哗啦哗啦,朝两侧拉开厚重的窗帘。
窗台上有一排盆栽,从四季果到绿萝,每盆都不一样,盆栽原本是从左到右一直排到临近中间的位置,这样摆放是迎着太阳照射的方向,可以更多的接触阳光。
如今最靠中间位置的盆栽被移动到了右边,中间留下圆圆的一圈灰印儿,灰印儿上还有不太明显的方形物压过的痕迹。
徐汀兰闭了闭眼,转身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并没有找很久,很快就在临窗的床头柜下层抽屉翻出了黑色的索尼单反,镜头盒明显是匆忙扣上的,错着缝隙。
过道狭窄,顾朔风在她身后看不到表情,只看到她拿出那单反,缓缓站直身形,不过是一个开机的动作,却像是顶着千斤重,指尖颤了三颤,这才按下。
咔哒!
滴——
单反开了。
徐汀兰翻出最近的一条录像。
那是半小时前录的,照的是一双穿着凉拖的脚,镜头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显然是对焦的试拍。
很快镜头转了过来,出现王建飞摆弄单反的脸。
他挪开盆栽,把单反放在窗台,左右拉了拉窗帘,刚好遮住镜头,只留少许缝隙,基本不影响拍摄。
手机突然响了,王建飞拿出看了一眼号码,迅速点着脚挪到了门边,小心错开门缝朝外看了眼,这才反锁了门,再度走回窗边接起了电话。
这还真是和顾朔风想象的一模一样。
徐汀兰站得笔直,垂头望着单反,沉默地听着通话内容,虽然听不到手机那头的声音,可单听王建飞这边已足够印证顾朔风刚才说的基本属实。
王建飞昨晚的确找过顾朔风,顾朔风也的确没有见他。
滴!
录像播完,自动停止。
徐汀兰突然膝头一软摇晃了下,顾朔风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这个家你绝对不能再待了,他随时都可能对你动手,就算你防备也没用,你连我都推不开,又怎么可能推得开他?跟我走吧,我帮你一起对付他。”
徐汀兰被她攥着手腕揽着肩勾在怀里,连推了几下,真的就没能推开她。
这是多么赤衤果衤果的讽刺!
明知道要面临什么却无力改变,还要自己憎恶的小三来提醒!
尤其是这被桎梏却无法挣脱的无力感,更是戳痛了本就伤心恼怒的徐汀兰。
她抬眸瞪向顾朔风,眸中血丝迸裂,胸口剧烈起伏,抓着顾朔风的胳膊都在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却偏偏没有哭。
“用不着你帮!你放开我!”
不管是艺术家的傲骨还是身为女人的尊严,都不会容许徐汀兰接受小三的施舍。
顾朔风微叹。
是她大意说错话了。
“不是我帮你,是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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