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 闻人教授没有再布置学习任务, 而是带他们出了古堡,在海岛上散步。
这天风和日丽, 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之中,在葱葱郁郁的草地上漫步,看清澈的海水拍打海岸, 羽翼洁白的海鸥掠过天空
他们短暂地忘记了这里是恐怖危险的副本,心里的恐惧和压抑一扫而空,甚至产生了一种远离喧嚣,岁月静好的感觉。
然而,当夜幕降临, 他们不得不返回古堡的时候,这种短暂的美好很快就烟消云散。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海风变得阴冷潮湿, 夜幕之下的古堡像一只张开嘴巴等待猎物的怪物。
他们别无选择, 只能硬着头皮进入怪物的腹腔。
管家早就准备好了满桌子丰盛的食物,餐厅里弥漫着不同的香味,可惜任务者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可能面临的危险, 一点胃口也没有。
只有季思危的食欲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吃嘛嘛香。
树儿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她放下餐具,凑到秦林耳边, 悄声说“看看时间, 蜡笔画又要出现了吧, 你觉得今晚被选择的会是谁呢”
这几个任务者的关系很微妙,他们互相不信任,但是又没撕破脸。
树儿和秦林一直没发生大矛盾,每次都一起行动。
秦林压低声音答道“我认为不会是我了,很可能是今天打架那两位之中的一个,也可能是虎牙,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坐得较近的几个任务者达成共识,先后站了起来,他们悄悄瞥了季思危好几眼,没有对他发出邀请。
他们不知道的是,季思危的听力比常人更敏锐,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干嘛去”黑帽男人的手臂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但状态恢复了许多,他知道其他人有瞒着他的重要线索,所以对他们的一言一行很敏感。
“去走走,消食。”
“对啊对啊,就随便走走。”
“我们就在古堡内散散步,没别的事。”
黑帽男人在东楼里的表现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他的恶意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其他任务者对他有些戒备,不肯说实话。
黑帽男人自然不信,但他只是嗤笑一声,没说什么,也没有不识趣地跟上去。
他势单力薄,没有别的办法。
几个任务者离开后,餐桌上只剩下季思危、黑帽男人和负伤更重的老手,氛围有些奇怪。
黑帽男人很想找人商量商量,他看了看季思危后,果断转头看向老手“喂,你说,他们到底去干嘛了”
“我咋知道,你想知道就跟上去啊。”老手还在记仇,语气很差。
黑帽男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又跟他吵起来。
离开的几个任务者很快就回来了,他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用诡异的眼神偷看季思危。
树儿张了张嘴,似乎想对季思危说些什么,秦林眼疾手快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咬住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看他们的反应,季思危已经能猜出一个大概了。
他慢条斯理地用完餐,上楼。
不出意外地在房门正对着的墙面上看到了一幅抽象蜡笔画。
地毯上还有两根红色蜡笔,仿佛涂鸦的人刚刚离开。
在东楼里闹出那么大动静,被针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季思危并不惊讶。
其他任务者悄无声息地回各自的房间锁上了门,没有人提出要帮忙。
就连被季思危救过一命的秦林,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两日以来,季思危也算见识了一遍人情冷暖。
这个副本的队友是他经历过的副本中最现实的。
季思危倒是无所谓,他有小木偶和八尾猫相伴,又不是孤立无援,更不需要抱别人大腿。
他照常洗漱完,连灯也不关,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
坐等幽灵“大驾光临”。
午夜一到,走廊上准时响起小男孩轻轻的脚步声。
如果吓人也算是幽灵的工作,它们还挺爱岗敬业的。
不仅准时准点上班,还从不翘班。
“一个、一个、一个”
门外传来小男孩幽怨的声音,这是一个信号,意味着镜子里的幽灵也快苏醒了。
季思危把书放好,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镜子前。
房间里的台灯闪烁了好几下,险些灭掉。
窗帘无风自动,季思危感到了一丝凉意。
镜子里面,他、小木偶和八尾猫的身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掉,场景也无声无息地发生转变,就像撕掉了镜子上面的彩色薄膜,露出朴实无华的第二层一样。
季思危一眨不眨地看着镜中的病房,只见床上的幽灵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步一步地走向季思危。
“今天又可以出去了嘻嘻”
看得出来,幽灵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
季思危一步也没有退却,直到幽灵把手伸出镜子外,他才扬起脸,堪称温柔地对它笑了笑。
他抬起背在身后的手,露出手中锋利的黑色水果刀。
刀尖上萦绕着妖异的血雾,散发着灼热而凌厉的气息。
脸上的笑容舒展开,一颗俏皮的小虎牙探出唇瓣,让这张张扬的脸多了几分狡黠,季思危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哦。”
眼前的男孩长得像瓷娃娃一样惹人喜爱,眼神却十分危险。
跟在他身边的木偶和黑猫更令“人”害怕。
幽灵伸出镜子外面的手僵住了,进退两难,狰狞可怖的脸上的竟浮现出一丝委屈。
昨晚它好不容易得到了出去的机会,却莫名其妙又进入了镜子里,和另一个幽灵研究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解决办法,白白浪费了来之不易的机会。
在它以泪洗面,认为再也没机会出镜外的时候,上头又给了它一次机会可是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为什么通往自由的路上,总有绊脚石
幽灵的小脑袋在疯狂运转,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绊脚石”季思危偏了偏头,好心地提醒道“你不进去吗”
幽灵的表情越发狰狞,双目充满血色,就在季思危以为它要奋起反抗时,它突然铆足了劲冲出镜子,头也不回地扑向房门。
一缕凌冽的阴风扬起季思危的发尾,他疑惑地看向幽灵。
这又是什么招数
只见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幽灵蜷缩着过长的四肢,抵在门后面,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哀怨地看着他,委屈溢出眼眶。
门外的“沙沙”声戛然而止,小男孩停下涂鸦,发出不解的声音“嗯”
季思危也看不懂这是什么套路,他提着刀朝幽灵走去,打算问个明白。
幽灵看着黑刀的锐利刀锋,眼球差点掉出眼眶,慌张地挥舞着枯瘦的手掌,一头撞向后面,整个身体穿过门板,消失了。
居然逃跑了。
季思危停下脚步,对小木偶眨了眨眼睛“我有那么可怕吗”
小木偶作为季思危的头号粉丝,马上挥了挥小手“主人超可爱”
季思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小木偶的脑袋,循循善诱“形容男生别说可爱,要说帅。”
小木偶从善如流“主人超靓仔”
季思危“”好像没什么毛病
季思危走到门后,仔细倾听。
除了呜咽的风声,他什么也没听到。
小男孩和幽灵都离开了。
下半夜应该安全了,季思危揉了揉眼睛,把八尾猫和小木偶抱上被窝,熄灯睡觉。
一夜无梦,季思危早上打开门时,墙上的红色蜡笔画已经变成了人物油画。
季思危出现在餐厅时,任务者们都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很合理。
他似乎无所不能,不会轻易死掉。
树儿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尴尬地和他打招呼“虎牙,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吗”
她原本是所有人里和季思危最亲近的,经过东楼的事情后,也渐渐疏离了。
季思危往吐司上抹果酱,冷淡又不失礼貌地应了声“挺好。”
树儿没再搭话,讪讪地坐下了,她很后悔和其他人一起远离虎牙,但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黑帽男人是最后一个到餐厅的人,他脸色憔悴,眼下有两抹浓重的青色,一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嘴里还说着“好饿好饿”
树儿被他的吃相惊到了,皱着眉说“你慢点,这里管饱,没人和你抢。”
黑帽男人没理会她,埋头扫荡着餐桌上的食物,活像很多年没吃过饭一样。
“诸位,早上好。”闻人教授走进餐厅,摘下帽子递给侍者,温文尔雅地说“很抱歉打扰你们进餐了,今天有件事情需要请你们帮忙。”
闻人教授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展示给他们看“这是古堡主人心爱的物品,它应该就在古堡的某个角落里,希望你们能找出来,最先找到的人,可以获得古堡主人的祝福哦。”
照片里面,是一个褪色的蜡笔盒。
看到它,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每到深夜,就会出现在走廊里的蜡笔小男孩。
闻人教授离开后,任务者们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秦林开口道“我们要去找吗感觉那个蜡笔盒很不祥。”
“教授说,最先找到蜡笔盒的人可以得到古堡主人的祝福,万一是张免死牌呢”树儿说“我觉得可以去找找看。”
他们很想问季思危的意见,但是没人敢问,只敢暗戳戳地把目光投向他。
“去找找看吧。”黑帽男人压低帽檐,整张脸埋在阴影里,声音嘶哑得可怕“或许有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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