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小说:十贯娘子 作者:老草吃嫩牛
    晚霞夕照, 河流山丘薄金素裹, 山林渐静,啼鸟逐幽, 古道净土细薄, 烟尘扬扬,行人规避, 一路顺畅, 那武帝杨藻卷了老刀,便一路疾行至燕京城边,方停了御驾车马。

    倒不是礼部那群破官儿神叨,又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时辰不到不许进城的混账话。

    而是自小怀有大志, 暗自筹谋, 邵商起兵,一路征战, 登基为帝,继而琐事缠身,直至今日葬了谭士泽,武帝杨藻回归, 看到远山晚霞,他的心便突然就清明轻松起来了。

    就像放下什么东西般, 从此区分了过去与现下。

    是啊, 一起征战的谭士泽死了,从此便是新的征程。

    从前便是从前了,往后便看他如何驾着这辆叫做大梁的马车, 驶向何处了。

    永安是改元之号,属武帝本人的年代符号,以后再有皇帝,便是一帝一元。

    而梁这个国家名号,却是从武帝先祖世代居住的都梁州而来的,自此这天下便是梁朝天下了。

    皇爷下了车,慢慢来到古道边缘的古河流边,他看河水清澈,周遭风景优美,便着人铺矮塌,架三面隔帐,要在这里看晚霞吃晚膳。

    皇爷吃的也简单,只随便用了一些后,他便看看左右问张民望“平时那几个上蹿下跳的,今日怎么看不到人了”

    皇爷说的这几个,就是皇爷身边长大,跟皇子一般教养的那三个孩崽子,开国伯常免申的幼子常连芳,太师李章的孙子李敬圭,郑太后的侄孙郑阿蛮。

    早年一起送来的孩子不少,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走了不少,打仗就避免不了死亡,现在就这么三个了。

    虽外面把皇家的事情说的各种玄乎,其实皇爷跟自己嫡母郑太后的关系,一直就很好,这种很好来自老杨家赤地千里一根苗,不好也得好。

    郑氏亲自教养抚育皇帝,那也是个强人,皇帝起兵之后她背后的娘家更是鼎力支持,皇帝感恩就把郑太后的几个侄孙也接到身边。

    郑太后名分在那里,又有抚养恩德,加之礼法她就是皇帝的母亲,如此才有了宫内一闹,皇帝生身母亲江氏借机出城,住在了燕京城外山上那件事。

    那位老人家不想亲生儿子作难。

    皇帝帮着亲近人教养孩子历来都有,阴暗里便是攻守同盟的人质之意,可杨藻这人没那么阴暗,孩子是那些近臣主动送来的,他也就顺水推船了。

    是真当成亲儿子养的。

    等到各家慢慢弄明白他的脾气人品,人家自然就接回去了。

    家家情况不一,最后外戚家就剩下个阿蛮,是个漂亮的跟小姑娘一般的孩子,他最爱背后出阴招,出鬼主意,皇爷却看他好玩的很。

    还有个李敬圭,出身大儒世家,却最爱跟皇子们打架,早先不知道轻重也没少见血,跟皇子一起,一个个嚎着在皇爷面前轮流告状,要他给公道。

    至于常连芳,这就是个极端的好战分子,什么战场他都想上去走几镗,整日提着脑袋到皇爷面前献首卖乖。

    总归自己养的,怎么看都有意思。这不,几个孩子一天没见,皇爷就想了。

    现在不同以往,他是不能如着从前一般,随意把某个亲儿子叫到身边亲昵了。

    没办法,只能玩别人家的崽子逗乐。

    找人呢,这就是心情好。

    张民望笑笑,走过来小声说“早溜了,跟几个小千岁置气呢,今儿就都没过来。”

    皇爷听到便失笑说“小孩儿胡闹呢,好了坏了的不是以前被困你背我,我背你,半夜睡山上互相抱着臭脚取暖那会,哥哥弟弟叫的甜的时候了,甭搭理他们,都叫进来,我给他们看看老刀,让几个小兔崽子开开眼。”

    几个孩子背后好了坏了,香了臭了的事儿皇爷是一清二楚。

    那从前走的冯家,刘家,岳家的孩子都陆续回来了,几个小家伙觉着跟着皇子一起长大,就应该更亲厚。

    可是现在天下初定,外戚的赏赐也下去了,名分也定了,那生了三个公主的继后曹氏,还有九皇子玄鹤生母敬嫔曹氏的娘家人。五皇子的母妃刘氏,七皇子母妃冯氏的娘家人,自然还要凭着旧关系,跟自己的表哥或表弟混在一起重新亲香起来。

    几个小家伙这是心里吃味呢,今儿早上一起出去,他们看皇子身边热闹,想是生闷气,转身就跟父兄一起三家勾去了。

    那旁人得了旨意伴驾,还不知道多高兴,多惶恐,多敬畏,生怕一丝不周到招惹皇爷不高兴,或闹出什么笑话来。

    这几个硬气,说走就走了。

    皇爷知道他们犯浑也绝不生气,就赶紧打发人喊去,如平常老父得了好吃的,给孩子们分享一般。

    没多久,这隔帐内便慢吞吞进来三个着常服,并一脸不高兴的少爷们。

    打头的这个,头戴金冠,穿大红飞鱼妆花袍,腰围飞鱼白玉阔腰带,脚穿五彩靴,腰下挂了个银鱼袋,还挂有几个零碎儿,像是配了珊瑚的精巧火镰,用来切肉的嵌碧玺牛皮小刀具艳红绚烂一身打扮,遮不住杨柳扶风腰身,细眉细眼,眉目清秀至极,就像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般,这是在家里被一群女人千娇百宠的郑阿蛮,也是郑太后的心肝肉。

    紧跟着这位,身姿挺拔,浓眉大眼,头戴小金冠,身着大袖蓝底花牡丹袍,围金腰带,腰下也挂着银鱼儿跟一个小攒花小牛皮扁包儿,这位站定就笑,露着一口整整齐齐的大白牙,尤其顶门的俩颗格外大,眼睛神不好使,会把这位认成人形兔妖。

    最后这个自然是常连芳了,他今儿也穿的好看,葬礼回来换的见驾衣裳,也不那么严谨,如见家里的长辈般穿了窄袖青织绣麒麟的武士袍,头戴小玉冠,厚白底武士靴,腰下也配银鱼,倒是他的手里今儿抱了个物件,一个装五斤的银嘴耀州葫芦。

    甭看这几个一副少爷样,其实个个身上都挂着实在的官衔,还任着军中实职,人家可不是靠着祖荫,论起资历个个都算做老资历,要不是年纪,还有父兄长辈官位卡着,他们比谁都升的快。

    私下里都有朝臣议论,这几位只要不卷裹到往后的那些麻烦事儿里,稳了的三朝元老苗子。

    几个小子认真施礼,起身之后皇爷就对常连芳道“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常连芳一笑,立刻窜到皇爷身边,打开葫芦塞子,用巴掌扇扇味儿道“您闻闻,您闻闻”

    皇爷一闻便笑了“臭小子哪儿来的好酒这得有二十多年了,你小子今儿不是去送葬了这是扒拉谁家的酒窖去了”

    常连芳嘿嘿一乐,并不把酒葫芦给皇爷,却给了张民望。

    现下可不比以前,他们弄点好吃的给皇爷,皇爷敢拿起来就吃。

    如今皇爷有试毒的太监了,再者,皇爷吃什么,用什么,那也要每天御医们诊了脉才好安排。

    他们不好随便献了。

    张民望接过酒葫芦就夸奖“恩,就知道咱们小三爷是个孝顺的,晓得咱们皇爷好这口。”

    常连芳闻言就笑“那是”

    说完他趴在皇爷的矮几上邀功“皇爷您不知道,儿今儿去了,那前面安排的法事凭的罗嗦,谭大人听个道士的安排,一个会让我们左面站着,一会又说方位不对。

    儿原也佩服二将军的为人,就想过去好好拜拜,哼再尊重的心也被那家磨没了,后又一想,儿今儿可是伴驾的又没规定儿得陪着大臣们去送葬儿就跑了。”

    那年桐岩山东林渡口,后有追兵,前无渡船,那时皇爷受伤,又与亲军失去联络,身边就十几个娃娃兵。

    谁能想到,就是这群十几岁的孩子,背着抬着,一路被追杀死了几个,渡河的时候又用自己的肩膀扛着皇爷渡江,半路又被激流冲走几个,最后就剩了三。

    回来之后,大都督就让人正式摆了香案,认了所有孩子做儿子,不管是死了活都是他的子。

    现在这些孩子的遗骨,他都预备在新的皇家陵寝之地,为他们留一块地方。

    如此,常连芳他们三,在皇爷面前自称儿,那些皇子反倒是自称儿臣。

    这几个小家伙很聪慧,在外面当着人从来称臣或末将,但是等到只有他们几个了,他们就是一口一个儿,却不称父,依旧唤皇爷。

    这个尺度双方都很满意,那些皇子们也满意。

    听到常连芳说秃噜了嘴,皇爷就点点他脑门。

    常连芳笑“嗨我的心可比他家人诚,前两天我还给谭将军跪了一个时辰的经呢”他手往身后随意指指“他俩一起跪的,就在护国寺那边,还烧了亲手写的佛经给大将军超度呢。”

    皇爷笑笑,欣慰的点头“该当如此,你们心诚,谭二将军在天有灵定然也高兴,他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哎,当初的人也没几个了安无他们几个要在,还不知道多热闹,多高兴呢。”

    看皇爷又难过,郑阿蛮就踢了常连芳一脚,常连芳拍拍脑门,就赶紧指着那个没有被抱走,依旧被张民望笑眯眯的捧在手里的酒葫芦道

    “您说巧不巧闲着也是闲着,儿就带人四处看。嘿不问不知道,那三家勾从前周围全是老酒坊,两三百年的老字号好几家呢,您好这口,儿就带着人四处去寻,合该您有口福,那边有个老字号家姓戴,也是刚回乡,我就让人敲门去了,问有没有好酒,喏,就一点子缸底儿酒头子,我都给您弄来了。”

    皇爷一听便高兴了,问“这么说,已经有民返乡了”

    郑阿蛮过来坐在皇爷腿边点头“有了,燕京街上的老坊市也有好几家开档了,儿还进去看了下,啥也没有啊就是个光杆掌柜,他看看我,我看看他”

    皇爷拍拍腿,吸吸气欣慰道“有就好有一户就有第二户”

    见他又要说朝上的事情,李敬圭就赶紧道“皇爷,儿听说您今儿把谭家的老刀夺了”

    站在一边的张民望听了就噗哧笑。

    皇爷指指他们,哼了一声“臭小子,我说来的这般利落,才将都在哪儿蹲着呢”

    常连芳眨巴下眼睛“嘿嘿,六神仙那边听故事呢,说是错过了朵女,正在捶胸顿足呢,再说儿没意旨儿也不敢随便过来啊皇爷,老刀都是啥样子的”

    听他这样问,皇爷就想了一下陈大胜他们几个的样儿,他本想说是可怜人,然而这样到底亵渎,心内认真思索了一下,他倒是慎重的介绍到

    “是刀的样子,你们几个向来无法无天的,以后见到,虽他们职位比你们低,也跟你们来往的人不同,可你们也得尊敬几分他们到底是真正有功之臣,只可惜,谭家自古便是这样治军,有时候,朕就是知道,也不好过分干预那是受了大苦的刚毅之人啊,他们身上的好处多了,以后你们慢慢看,也要学过来”

    说到这里,皇爷忽笑了起来,这种笑容包含了许多意思,说老鼠偷油有些不尊重,可是就是这种笑。

    毕竟,长刀营是谭家的魂,有长刀的谭家军才是完整的谭家军。

    现在他拐着人跑了,这魂就是他的了。

    比起重用老刀让他们冲锋上阵,皇爷心里更愿意把这几个人摆在明处,更要妥妥当当的照顾好,这对三军归心,是能起到无上妙用。

    想想那几个人的邋遢样子,皇爷又罗里吧嗦的嘱咐了一番,不要不尊重了,不要嫌弃臭之类的。

    一直到郑阿蛮犯了小性子嘀咕“皇爷儿也是战场上回来的”

    恩,也就他能这样自在的发脾气了。

    皇爷笑着摇头吩咐“这破性子去把曾安榜叫来,还有那几把刀,看看他们吃的如何了,要是吃饱了就喊来,要是没吃饱,就也喊来,莫要一下子撑坏了。”

    张民望笑笑便去了,没多久,兵部左侍郎曾安榜便先到了。

    左侍郎曾安榜如今兼管着亲军卫所。

    所谓亲军卫所,就是由皇帝亲自管理,兵部协管,不在五路大军之内,只负责皇帝,皇宫保卫,巡查,仪仗等职能的军队。

    简称,皇帝老子袖子里的兵,也是历朝历代皇帝最信任的一支军队。

    像是从前历史上皇帝身边的御林军,金吾卫等等之类,皆是出自亲军。

    同时,武勋人家的子弟长大,最先安排熬资历最好的地方,也是亲军卫所。

    兵部右侍郎曾安榜拜见皇爷之后,便笑眯眯的爬起来,搓着手说“陛下,这是,这是给咱们卫所了”

    皇帝见他高兴,已经知道下面抢成什么样子了,就笑着逗他“不想要啊,那我给”

    曾安榜赶忙摆手作揖“不是,不是陛下,臣喜欢死了,那是谭二的刀啊,谁不爱啊臣都爱死了,臣跟您保证,您只管把他们放臣手里,不出三年,不两年臣一定给您打造出第二支长刀营”

    这些人果然是这样想的。

    皇爷笑了,一抬手接过张民望给自己递过来的银酒壶,亲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之后,吧嗒下嘴儿,他先是冲常连芳点点头,眨眨眼。

    看小孩儿可高兴了,他也高兴。

    又自在的喝了两杯之后,皇爷才叹息道“你到想的美只可惜,再不会有老刀了”

    曾安榜面色困惑,拱手正要问,却听到皇爷悠悠的说“除非有第二个人反了朕,除非还有一支前朝的铁骑给你磨刀,啧老刀可以轻易得的,都不知道那谭守义怎么养的儿子,一个这样,一个那样,好的好死了,烂的不提了。”

    算了,皇爷也不想说了。

    曾安榜只是愣了一刹就明白了,明白了心内也是一片肃然,很是沉重的点点头道“是啊,再也没有老刀了。”

    他拱手请示“却不知道陛下想让微臣如何安排他们,微臣愚钝,恐随意安排恐误了陛下的大事。”

    皇爷听他这样说,便笑“恩,当日他们从南门跟着他们二将军杀进去的,就让他们在南门执更吧。”

    “是”

    “关于职位,朕一会安排,至于他们么,要待他们与平常亲卫有所区分。”

    “臣愚钝,却不知如何区分”

    皇爷站起来在地下转了几圈,最后拿定主意坐在矮塌上吩咐“他们七个就按照五品亲卫的份例加倍供给,你亲卫所也有院子,挑一处好的让他们住在一起,且不可分开了”

    “是”

    “也不必过分特殊,就是,莫要委屈了他们,提点下头多多尊重,不要怠慢,务必要让他们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平日上值也不必累着,就大朝排个班随便站站就是。”

    曾安榜这就困惑了,这是训练亲卫呢,还是养爷呢

    他抬脸拱手道“这合适么”

    皇爷无奈的笑笑“哦,让你摆弄去安排他们佩刀的活计四处巡逻去曾安榜你个死脑筋你想,谭二是怎么练兵的那都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刀

    他们脑袋比你还一根筋,也不识得字儿,更不懂变通明儿随便有个风吹草动,朕的朝上有几个咳,死谏那几个,哎懂了吧那些大臣有几个暴脾气的,也没少折腾,还,还有都察院那几个到时候,人还没蹦跶起来呢,不等朕反应,那边出刀了,到那时,嘿嘿你就预备着每日朝上给他们收尸吧”

    还不是全尸,最少十六块。

    曾安榜这下不美了,还仔细想了下,脸上竟越来越白,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哀求道“陛下,那要是这样,臣,臣可不敢接,不若,让他们城外兵营去自在又自由。”

    皇爷气的冒了粗口“曾安榜死脑子那是谭家的老刀,自然是要带回来,好好上油,好好护刃你就给朕把他们照顾好了,还要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摆在朕的大南门

    就摆门口知不知道那是灭了洪顺八千铁骑的刀他们七个可抵万军放在南门是给天下看给那些有着不轨之心的人看给那些余孽看朕的宫门,是天下最硬的宫门我看他们谁敢来试刀”

    皇爷说这话的时候,胸膛剧烈起伏,说完,又得意了,于是又喝一杯。

    曾安榜彻底老实了,他点点头再次跪下道“陛下息怒,臣知道了。”

    皇爷点点头“恩,知道了就好,你就做,恩他们血鞘外面的温柔鞘吧”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啊,曾安榜都苦恼死了。

    正苦恼着,外面有人来报说陈大胜他们到了。

    皇爷一听,就立刻满面笑着连声道“好好好,叫进来,叫进来。”

    没多久一股臭气提前进来,陈大胜他们依旧是那副傻样儿。

    没办法,小工程收拾不出这几个人,再说了,人家也饿了啊。

    皇爷是个好东家,人家先实在的管了饭。

    陈大胜他们是扶着肚子进来的,才将那灶下给他们上了一大盆羊肉,半盆的米饭,还有各色面点随便他们吃。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奢侈,就一脑袋扎进去吃到现在。

    这几个进屋就虔诚跪拜东家。

    东家真是好人啊,太好了啊

    等到他们抬起头,就听到管四儿打了个饱嗝。

    这孩子没有打过饱嗝,打完就捂着嘴惊讶的扭脸看他老大。他老大也没吃饱过,又哪里知道饱嗝是什么东西。

    皇爷看他们这幅样子,心里就又得意又满意的笑着问“陈大胜你们吃饱了”

    皇爷话音未落,身边就有人惊呼起来“陈大胜”

    常连芳那小表情就跟真的一般,他喊了一嗓子,立刻走过去隔着陈大胜那张肮脏的脸左右端详,最后声音颤抖的就问“你是臭头哥”

    陈大胜眨巴下眼睛,掐着自己的大腿,憋着各种情绪看着常连芳喃喃的说“小,小花儿弟弟”

    郑阿蛮坐在矮塌上就打滚笑,因为小花儿这个称呼,常连芳跟人打了无数架。

    所有人都以为,常连芳会立刻大怒,甚至皇爷都猛的站了起来,生怕常连芳挥拳,那边出刀

    结果,人家常连芳还哭起来了“臭头哥呜呜,二哥哥是你呀”

    陈臭头点头“啊,是我呀”

    他不太会演戏,声音平板僵直,只有常连芳卖力演。

    “可是,你不是,不是孟大哥说你一切都好么你如何成了这个样子你,你,你你竟然是长刀营的我,我爹骗我,从前我让他打听,他说你一切都好,就没说你,你怎么进了长刀营了啊

    前几天我还见到了阿奶,哦,对对,臭头哥,嫂子托我阿爹给你带的信你可收到,你可知道阿奶给你娶了媳妇儿了”

    常连芳很是激动的撇清自己家在此次老刀事件当中的清白,然而皇爷却在上面打断到“花,花儿你这孩子,你们认识”

    常连芳没有来得及计较这个称呼,却满脸是泪的扭过来,很是激动的指着陈大胜道“皇爷,您还记得当初臣给你说的那个新兵营的那事儿么”

    他说完,一拽衣裳露出一个疤,指着那处道“臣跟您说,那时候,还有一个跟臣一样哭着上战场的,就是这个臭头,哦,大胜哥,那时候他还叫臭头呢。要不是大胜哥那时舍命相救,拽着臣扭头就跑,也就没有臣了。”

    郑阿蛮不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坐起,微窘着问“就是他啊,他救了你我们都忘了,对不住啊,你咋不早说呢,早知道”

    早知道,早知道也没用。谭二的刀,谁也拿不走,那时候的皇爷都不成。

    常连芳点头“啊,救了我呢,那会子都小,我俩哭的眼泪鼻涕的,一边嚎一边跑,我那会一直流血,吓的脚都软了,要不是后来全子哥过来背我,我俩就死在那儿了。”

    这里没人说话了,脑袋里都是这样的想法。瞧瞧同年的,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就成了杀人的刀。

    他们眼睛里莫名就看到一副场景,很多年前,两个瘦弱的少年,手拉手哭着逃离战场的样儿。

    可现在,一个活的如此精彩,而另外一个就成了忘记自己还是个人的刀具。

    好了,我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嫌剧情慢,我就这节奏。,,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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