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望月抽出纸巾擦掉嘴唇上方的牛奶泡沫, 一脸天然地看着尼桑骤然顿住的表情。
她冲着太宰尼眨眨眼睛,想了想然后疑惑地歪头:“怎么了吗尼桑?”
太宰治很快恢复了往日冷静的模样, 声音平静地说:“这样子啊……望月你都知道了啊。”
“嗯。”虽然是肯定语气应了尼桑的话,但日向望月的疑惑仍然没有解开, “尼桑觉得我应该不知道?”
太宰治:“嘛,虽然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
他顿了一下, 这次停顿的时间长到了明显的程度。日向望月觉得尼桑似乎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思。
怎么了吗?
怎么觉得尼桑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一件与人生观相违背的事情,以至于都开始了明显的停顿?
如果尼桑觉得她不应该知道的话……她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可以吗?
无理由宠尼桑的日向望月如此自然地想道。
太宰治半晌后又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日向望月摸摸下巴:“这两样东西, 是我那天醉酒之后尼桑装进去的吧。”
她迟疑了一下, 像是怕因为她不知道的什么原因刺激到尼桑了似的, 说:“……拿到手的时候就发现了。”
太宰治这一次却没有陷入莫名的阴沉中,而是眉眼弯弯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来:“原来如此——竟然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吗, 看来我的技术很差劲呢。”
太宰治的话中半点没有为窃听和定位望月这种显而易见的侵犯隐私行为而向望月道歉, 就好像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是多么过分的犯罪行为,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控制欲强盛到了非正常的程度。
但更奇怪的是,日向望月对此毫无抵触, 甚至丝毫没觉得这是什么违法的事情,甚至连阻止的念头都没有。
日向望月——不仅是默许了太宰尼监视自己生活的行为,更可怕的是她甚至没有“这件事是错误的”这种念头。
如此可怕的太宰治。
如此可怕的日向望月。
日向望月听到尼桑用着嘲讽的语气说着自己的电子技术不够好,但看眼底和表情都丝毫没有波动就知道他也只是说说罢了。
她表情认真了些,双臂都平放在桌上跟尼桑说:“尼桑,窃听和定位都是非法的,不要用这样的手段对别人哦。”
——谢天谢地, 日向望月是知道这些事是不对的。
太宰治摊手:“可是因为我们侦探社的工作性质,这些手段不能避免地要使用呢。”
——才不是呢,整个侦探社会用这种窃听的非法手段的只有太宰治而已。
日向望月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表示认可了他的理由,轻而易举的放过了太宰治。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然而太宰治见到望月这样的反应反而眼睛眯了眯,目光饶有兴趣地问望月:“那——望月为什么不反对我在你手机上安装定位和窃听器的行为呢?”
太宰治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的兴致盎然:“望月你似乎连反感的情绪都没有呢。”
虽然太宰治问这问题的时候表情相当轻松,似乎只是平常不过的一句问话。然而日向望月却莫名正襟危坐了起来,表情严肃了些十分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
——天然系动物莫名的直感总是能嗅到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日向望月说:“因为我没有什么是不能让尼桑你知道的啊。”
太宰治愣了一下。
她认真地又回忆了过去以及设想了未来,然后点点头又肯定地说:“尼桑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尼桑。同样的,我没有什么是不能让尼桑知道的。”
修习武道之人体魄与心境两者相辅相成,武者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心中澄澈的心境,否则就会堕入邪魔外道的邪恶领域。
根据修习的武道不同,武者的性格可能有的刚毅不屈,有的锐利无比,有的柔以克钢,但唯独不该心生邪念使阴晦脏污的念头萦绕于心。
日向望月自问内心坦坦荡荡,毫无不可对人之言,对太宰尼也是不怕她听到她的任何话语。而且对待尼桑,自然应当坦诚相待。
然而日向望月这副自然无比的坦荡态度却莫名刺激到了太宰治。
他单手捂住嘴唇,这是他第一次表示出了防御性的身体语言,甚至这样忘记了身体语言控制的太宰治以及表达了他内心的极大动荡,甚至突破了身体的管理。
太宰治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极具有穿透力,目光审视地看着望月,像是看到了什么他无法理解的生物。
然而他的目光又不是那么简单,他的目光又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描绘的震动——就像是找到了某种东西,某种他一直在寻找、实际上又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寻找的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日向望月身体有些僵直。
——不是因为太宰尼那过分锐利的审视,而是尼桑的表现让她在担忧。
“……原来如此。”太宰治阖眸掩盖了他正在震颤的眼眸,“身为人的感觉,我找到了。”
太宰治一直以来都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人类,试图理解着人类,而这样做就好像他是一个不属于人类的怪物一样,生活在人群中,却是一个没有同伴的异类。
在太宰治眼中,自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然而没有人透过这层人类的外皮看到他身为怪物的本质。
二十二年来,他不是人,而是在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着。
太宰治异于常人的冷漠与阴郁是对于人类的拒绝和抵触吗?
——不,恰恰相反,他如此期盼着人类对他伸出一只手。胆小的他无比恐惧着人类这个群体,又未曾停止对人类的期待。
就在几个月前,这个二十二年来被步履匆匆的人群遗留在后面的太宰治,忽然被一个逆行回头的身影牵起了手,而自那之后,太宰治空无一物的灵魂中出现了一道火焰。
火焰不曾吞灭太宰治内心的黑暗,然而黑暗也无法熄灭那道火焰,两者井水不犯河水的和谐的共生在一起,然而这一道火焰对太宰治的改变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他的心里再也不是空无一物了。
而今天,日向望月用一种近乎荒谬的理所当然对太宰治说:“我的一切都是向你敞开的,我在你面前不会有任何秘密。”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么坦诚?
人与人是无法停止争斗的。所有人都不可能不互相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虚与委蛇、不使用阴谋算计。哪怕是友好,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而强装出来的无害而已。
人与人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人与人之间是不可能坦诚相待的。
这样理所当然的世界观在一瞬间就被打破了。
这种对世界认知的基石般存在的概念,一瞬间崩塌了,而且崩塌的这么自然,这么轻而易举,这么叫人反应不及。
——望月你这样子的话,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我是可以理解人类的,就好像我和人类是可以建立牵绊的,就好像……我也是人类一样。
望月……日向望月……
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出现日向望月这样的人?
这可真是,叫他怎么办好啊。
再多的惊涛骇浪也不会被显露出分毫,太宰治的心情越是动荡,表情就管控地越是严格。
也因此,日向望月不知道太宰治内心想的是什么。
听到尼桑没头没尾说出来的一句“身为人的感觉,我找到了”,日向望月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的,但是——她又直觉觉得她好像是明白的,尽管她又说不明白她到底明白了什么。
太宰治不说话,而望月也没有打扰他。
两个人坐的很近,却安静的一言未发。
半晌后,太宰治看似平静的表情忽然扯开一个笑容,一个说不上愉悦也谈不上温柔的笑容,一个仿佛没有任何概念仅仅只是作为笑容存在的笑容。
“望月,你的余生都希望有我相伴,我们共同寻找进入永恒沉眠的方法,在此之前我不能抛下你先行离去,是这样吗?”
日向望月回忆起醉酒时说出来的任性的话,有些尴尬地搔搔脸颊,但还是点头了。
但是不等望月理解太宰治突然说出这话的用意,太宰治又说出了后一句话。这后一句话以一种望月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已经被她听见了脑中,并开始解析这句话的意思。
她听见太宰尼说:“既然这样,望月,我们交往吧!”
日向望月:“……”
说完这话,太宰治笑得相当可爱,脸颊甚至出现了两坨可爱的粉红色,衬得他的脸色更加瓷白,配上英俊帅气的五官,简直就像是陶瓷娃娃一样,精致的不像是活人一样。
日向望月:我怀疑尼桑在故意卖萌,并且有了实际的证据。
日向望月微微垂眸,表情平静,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半晌后,她表情空白而茫然:“————诶?”
作者有话要说:日向望月,因为思考的问题太过复杂,大脑短路中。
——无责任番外——
交往中的男女朋友:
男朋友(随口一句):“我刚才吃了一口你买的巧克力花生蛋糕,很好吃。”
女朋友(撇嘴):“我买的是巧克力蛋糕!”
我不喜欢吃花生他难得还不记得吗?喜欢吃花生的是他的前女友才是,所以他还记得前女友的口味不记得我讨厌花生,所以在他心里前女友比我重要。
女朋友(得出结论)(愤怒)(甩巴掌):“分手!”
男朋友(捂脸懵逼):“我说啥了啊!”
哒宰与望月:
望月:“我没有不可以叫尼桑知道的东西!”
哒宰(经过思考):“我找到了身为人的感觉。”
哒宰(思考过彻底独占望月的措施,得出结论):“望月,我们交往吧!”
望月(表情空白懵逼):我说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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