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国都, 秣陵。
城门巍峨,兵士肃然。
进城的人流不息, 洛颜骑在马上,在离城门数丈之地停下, 她抬头看着城门之上的“秣陵”二字,心绪不定。
原身上一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于京城, 她远比想象中更加熟悉。
“郡主,怎么了”
见洛颜停住没有跟上去, 秦飞调转马头,来到洛颜身边。
洛颜神情凝重,无悲无喜。
“我自幼随家人长居边关,回想上一次来京城还是孩童之时随父归京面圣,当时之景,历历在目。”
虽然洛颜说话的语气平静, 但秦飞听得出其中深深压抑的情绪。
“我还记得, 当初我和小姐掀开马车的帘布,一路看了好久。”
默娘接了一句, 亦在回忆。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永宁郡主触景生情,秦飞也不知如何劝解,默立在旁。
半晌儿过后,洛颜缓缓开口道“走吧。”
一路将郡主送到京城的镇北侯府,秦飞这才告退, 道是进宫面圣复命。
对此,洛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日会亲自进宫,并谢过秦飞一路同行的照料。
因着她带着人与秦飞共同上路回京,秦飞自己的速度也慢下不少。
镇北侯府有两处御赐的府邸,一处在京城,夹在众多皇子龙孙之间。
一处在大西北,镇北城之中,都是大魏的开国太祖赐下的,连“镇北侯府”的牌子都是御笔亲写。
京城的这处府邸始终都是有人的,五年前,洛颜更是亲自选了一批人,派到京城来。
京城的下属早已收到郡主归京的消息,准备一应俱全,迎了众人进府,一一妥当安置好。
管家洛林低眉顺眼的,拿着一个册子走进书房,“郡主,这是今年府里的账册,还请过目。”
“林伯伯,您还是叫我小姐吧,您一个人多年守着这府邸,受委屈了,我此次回京,归期不定,府中之事仍要劳您定夺。”
“大小姐折煞老奴了,职责所在,应做之事。您来了,老奴的心也就安了。”
“林伯伯尽可放心,眼下那案子如何了”
洛颜语气稍带急切,一路赶路进京,传递消息也多有不便,时效有差,最新的事态她还不知道。
“回大小姐的话,因着兵器私印,朝中议论纷纷,两位苦主还没发言,倒是有人跳出来,找咱们家的祸事了。”
“哦”
“京兆府与大理寺协同办案,四处搜查,咱们府里,也是来过了。”
“无中生有之事自然是查不到什么,不过朝中有人便想在您的身上做文章,先道是您一介女子领兵,于理不合,镇北侯府一门如今已是无人,镇北军应当由朝中另派武将接手,且郡主您将镇北军十万兵马握于麾下,私心过重,不知居心为何”
洛颜食指敲击桌面,听着管家洛林的讲述。
“朝中大臣都是什么态度”
“也是吵做一团,最后是陛下叫停。”
“呵,咱们这位陛下倒是打的好主意。林伯伯,京城近来之事,请您说与我听。”
一人讲述,一人倾听,洛颜时不时给管家续上茶水,自己也写上几笔记录。
“大小姐,老奴觉得,陛下怕是对我们家有一些想法。”
洛颜颔首,“此案一出,满京城都盯着我这镇北侯府,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也要衡量一番,没有准备,料他也不敢妄自动手。”
“老奴是担心您,您这早就过了及笄之年,若是”
“林伯伯且放宽心,我晓得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计谋,我接招便是。”
对京城的如今的局势,各方面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有了了解,洛颜翻完了手中的“账册”,就着烛火点燃,扔进火盆中去。
夜深了,明日还要进宫,洛颜让林伯伯去休息,自己回到卧房中,却久久不能入眠。
自从进了京城,原身的情绪一直在作祟。
上辈子的永宁郡主府,离此处不远。
她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最后也死在了这里。
生不在此,后半辈子却困于此,京城,郡主府,与原身而言,都是牢笼,是枷锁。
有原身的前世记忆,加上洛颜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这五年的发展,那些看似查不到的,隐藏于水面之下的信息都一一浮出。
平阳坡的战役失利,镇北侯府的灭门惨状,是偶然吗
不,是必然。
是皇权之下,是争权夺利,人心算计之下的必然。
想着身为委托人的原身的心愿,洛颜露出一丝苦笑,查明真相,真相她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说的倒是容易,可真想要达到却不好办,这是让她剑指这大魏江山啊。
好好的女将军设定,可能就要走向谋朝篡位了。
此次,她来到京城,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亲自前来搅动这一潭浑水。
大魏朝堂的死水平静太久,正巧有人请她入局,她来了,她入局。
但如今,何人是棋子,何人是布局者就说不定了。
明日她要进宫,不知那安然坐在龙椅上的人,见到她会是何等面孔。
第二日。
昨日秦飞才回了京城,便进宫复命,自己托他带进宫去的信想必已经交给了陛下。
“小姐,您今日可是进宫,好生打扮一番,莫同平日在镇北城一般,随便穿一件就出门了。”
默娘强压着洛颜坐在铜镜前,看着眼前的衣服,思索小姐进宫穿什么比较好呢。
“童家夫妇安置好了如何”
洛颜百无聊赖的挑着首饰盒里的簪子,开口问道。
“已经安置好了,您且放心吧,我们的人始终盯着,今天怕是要去状告宁国公朱家了。”
“时刻盯着,派人保护好他们。看看除了我们,是否还有其他家在盯着。”
“已经安排了,都是好手。”默娘选了件墨绿色绣着金银线的袄子,朝洛颜身上比量着。
洛颜看了京中的自己,眯了眯眼。
童家夫妇是洛颜一行人与秦飞上京途中遇见的。
且不是普通的遇见,而是在童家夫妇被人追杀的情况下,秦飞出手解救下来。
据童家夫妇所言,他们此行是要进京控告宁国公府的小辈朱德厚,在永州鱼肉百姓,横行乡里,横枪民女,当街伤人,谋人家产等诸多罪行。
宁国公府,是当今皇后的母家,是二皇子周郎的外家。
当代宁国公是皇帝的岳丈,而这位被童家夫妇状告的宁国公府子弟朱德厚,可以称得上是皇帝的小舅子了。
朱德厚是宁国公的夫妇的老来子,小儿子,因为有着嫡长子的存在,这宁国公府世子的继承权便与他无关了,长大分家以后,家产也要少上很多。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宁国公夫妇对这个小儿子异常宠爱,养成了他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性子。
自己的亲生姐姐是当今皇后,姐夫是皇帝,除了皇室贵胄,还有几个人的来头比他大,身份比他更尊贵
可以堪称是京城一霸。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朱德厚在京城当着小霸王,也会踢上铁板。
他欺上了前皇后的家人,威远侯府,甚至当街把威远侯府的小公子,打的骨折,直接闹到了刑部。
前皇后去世不到一年,皇帝就另立新后。
作为原配嫡子,太子周辰的地位本来可以说是稳稳当当。
可咱们这位陛下感情倒是凉薄的很,立了原来的贵妃朱氏为继后,这二皇子周朗,如今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加上朝中时不时冒出的“立长不立嫡”,“立贤不立长”之类的言论,正牌太子周辰的地位也并不稳固。
宁国公府嫡次子朱德厚,二皇子的亲舅舅,现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欺负上了前皇后的家人,太子的母家,这事儿,不可能和平解决。
本身就对宁国公府颇为不满的太子一系,直接在朝堂上开喷,加上直言的御史,纵然皇帝再怎么想徇私,也要思索一番。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朱德厚被在刑部公堂之上打了五十大板,直接遣送回了宁国公的老家永州。
这不过一年过去,永州“上访”的群众也来到京城了,太子一方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就静待好戏了。
童家人是秦飞救的,被安置在秦飞于京城的一处私产小院,与她们镇北侯府可没有半分关系。
兀自想了半天其中的关节,洛颜勾唇微笑。
“就穿那件青色的吧,军伍之人,简单些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配这簪子正好。”她拿了一支青色玉簪,水头极好,似是随手选了一支。
一切准备就绪,坐着镇北侯府标志的马车入宫,昨日秦飞递了话,今天自己又递了牌子,此时应已快下了朝,想必不会让她等上多久。
大魏的当今皇帝周昱,如今下了朝,便回了御书房。
清晨朝会之时,心腹太监就递了话,说是永宁郡主已到了宫门外,求见陛下。
永宁郡主洛颜,手下十万镇北军,如今又有案子牵扯,周昱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叫人把郡主带进偏殿,下朝后于御书房会见。
“永宁丫头,近来可好”大魏帝周昱和煦地问着。
“劳陛下为永宁挂心,天门安固,镇北城一切安好,永宁亦好,只是”洛颜语气微微停顿,似在犹疑当不当开不开口。
“只是什么无碍,尽管开口。”大魏帝周昱似是不解。
“请陛下恕永宁斗胆,秦大人已告知永宁近日“京城刺客案”一事,永宁对天发誓,此案与我镇北城无关,永宁双亲虽已不在,但镇北军犹存,若是平白无故摊上镇北军刺杀朝廷命官的名头,不但愧对洛家列祖列宗,更愧对一心为国的镇北军民,还请陛下明察。
洛颜语气严肃,双膝跪地,不达目的不罢休。
大魏帝周昱眸中幽光闪过,紧接着道
“连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永宁郡主扶起来。”
“永宁你放心,朕还没有老眼昏花,能够随便被人蒙骗了去,此事涉及到朝廷命官,与镇北军声誉,不容有误。你持我手谕,加入此案调查。”
“臣领命。”洛颜恭谨应道。
“不说这个了,前些日子太后还与我念叨,佳姐儿如今正在选驸马,朕记得你这丫头生日比还要更大些。小时候像个团子,如今也到了该成婚的时候了。”
大魏帝周昱状似无意的提及洛颜的婚事,很是感慨的样子。
“成婚”
作者有话要说 发完一章,我遁了。
推基友的文,都是快穿无c,男主视角
全职替身快穿作者:风短短
一家之主快穿作者:云开砚感谢在20200205 17:18:3020200206 22:4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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