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魏帝周昱卧床不起以来, 最初太子与二皇子还收敛些, 可当眼看着病情不见好转, 反而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心思就更加活络起来, 原本暗地中的勾心斗角更是直接登上了明面上来。
虽然不知道太子与二皇子的具体意图如何, 但两人的想法, 大抵是可以猜到的。
太子周辰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如若大魏帝周昱病情始终不见好转, 甚至加重之下,真的到了那一步,即使没有圣旨,有着朝臣的支撑,也能顺利继承大统。
而二皇子周朗,此刻想必心思矛盾, 如若大魏帝周昱病情转好,见他一片孝心侍奉于身前,不知对于太子的想法是否会有转变。若是真正到了最坏的情况, 大魏帝周昱的身子支撑不住, 而又没有留下圣旨,他也只能奋力一搏了,成王败寇, 不亲自试试怎么知道
尽管宫里有意隐瞒消息,但事发突然,消息终究是传了出去。
一个月之前, 民间还处处的讨论着永宁郡主被押下大狱一事,半年前只差被吹捧到天上去的重臣如今被下了大狱,加上洛颜本身的话题度,小道消息也是不断,而那些传言中的罪名,百姓的心里也是不认的,大胜匈奴之景历历在目,而五年前的事件也被不少人从记忆之中翻出来,当年的前任镇北侯洛云鸿战死之后,甚至还有人上书给了个带兵守城不利,主帅失责的名头,还欲治罪这已死之人。
正如古语有言,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如今的这位大魏帝,过河拆桥,得鱼忘笙之事,干的可真熟练。
京中守卫愈发严格,皇后朱氏与淑妃苏氏等人也是轮换着侍疾于大魏帝的身侧,喂药等事还是需要他们去做的,三皇子腿脚稍有不便,每日去探上一探,待不了多久就回到寝宫,诵经祈福。
四皇子周靖则发动他身为一介商人的力量,花费重金遍请各地名医,即使知道有些江湖郎中可能是徒有虚名,也仍然抱有希望。
寝宫之中。
大魏帝周昱醒来喝过药后,再度沉沉睡去。
淑妃与景阳则守在床边,连棋公公也在此。
“看来四哥请的这位名医,还是有些本事的,父皇许久没有睡得这般好了。”
景阳小声地说着,淑妃轻轻点头,略显疲惫。
屋内燃着龙涎香,陛下燃此香助眠多年,淑妃着实闻得腻歪了。
陛下突然病倒,瞬间没了主事的人,而皇后朱氏作为二皇子的亲生母亲,她如果一人在此,太子又怎么可能放心,请后宫中三品以上嫔妃轮番侍奉,不可独一人守于床边。
淑妃这些时日也是心力交瘁,身上的宫装也是皱皱巴巴的,这些天,除了皇后之外,她与德妃贤妃各带一名低位嫔妃,守在床边,时时刻刻盯着,精神紧绷得很。
“嗬,嗬。”
大魏帝周昱突然费劲的喘息,发出不明意味的声音。
额头上冒出虚汗,
“朕乃天下之主,洛兄,你若是早早交出兵权,朕也不必害了你女儿,便是当成自己的女儿养又如何”
即使是梦中,仍然色厉内荏。
“嗬,嗬”他的呼吸愈发急促,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双手虚张,想要抓住着什么,却又无力的垂下。
此言一出,景阳与淑妃俱是愣住了,这梦中之人是谁已经毫无疑问,而这梦中吐露出来的真言心声,更是令人惊骇。
景阳有心想要继续听下去,父皇这一句梦话,已经让她的心已经是乱作一团。
“陛下,陛下。”淑妃却是起身抓住大魏帝周昱的手,连唤了几声,意欲唤醒他。
在这深宫之中,莫问朝事,知道的越少,才能活得更久。
连着唤了数声,大魏帝周昱似做挣扎,终于在噩梦中惊醒。
淑妃小心地扶着他坐起来,他仍然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大口喘着气。
她垂下眼帘,接着以巾帕轻轻擦拭他的额头,大魏帝周昱的中衣也被汗水浸透了。
景阳倒了一杯茶水过来,一声不吭递给了父皇,看见父皇接过茶杯的手仍然有些颤抖。
“连棋,伺候朕更衣,淑妃你带着佳儿下去吧。”
大魏帝周昱抬抬手,淑妃与佳儿行礼退下。
出了寝宫的里间,见二人走出来,太子焦急地迎上来,“淑妃娘娘,佳儿妹妹,父皇可是醒了”
“陛下已是醒了,正在更衣,想必要不了多久便可召见诸位了,本宫有些失礼了,先与景阳回宫。”淑妃对着太子点了点头,后边的话则是说给几位待在外间的朝中重臣说的。
她施施然带着景阳走了出去,一路沉默。
直到回了寝宫,母女这才说起了小话。
“母妃,连棋公公会将父皇的梦话告知他吗”
淑妃轻抚手指上的蔻丹,淡淡道“不必担心,连棋是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中还是有数的。”
而此刻的寝宫之内,连棋正侍奉这大魏帝周昱更衣,先净了一遍身,又换了身里衣,一边伺候着,一边向陛下汇报入睡的这段时间最新的动向。
大魏帝周昱听着,不时回应一声,此刻他的脑袋还是十分昏沉,身子也极不爽利,走步都沉重的很,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身体是自己可以感知到的变差,连带着隐藏的病痛一并爆发出来,饶是自己并不甘心,但也无力回天。
自己心中的大业还没有完成,怎的便落得如此地步了。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急咳,老皇帝在连棋的搀扶之下又回到了床榻上。
“太子他们几个如何了”他问道。
“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外间,二殿下也始终在此侍候您,三殿下腿脚不便,这段时日每日来看上陛下一次,剩下的时间都居于寝宫茹素,诵经祈福,四殿下忙里忙外地,四处请民间名医前来,五殿下非要再此守着,昏过去一次,被太子殿下送回宫中休养了。 ”
连棋公公替老皇帝掖好被角,小声答道。
“咳咳,都是有孝心的,别让老三过来了,本来身子就不好,再过了病气给他,老四爱钻这小道,就随他去吧,老五那孩子,朕注意到他时,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连棋默立在旁,他知道,此刻不需要他的回应,陛下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倾听他讲述的对象。
“连棋,给朕拿面铜镜过来。”
铜镜持于手上,映照着灰白的头发。
大魏帝周昱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终于意识到,自己老了,真的老了。
隐于发间的苍白发丝,愈发无力的身体,面貌也与年轻之时相差甚远。
人老了,就爱回忆从前。
“连棋,你可知我当初为何挑了你。”
“奴才不知。”
“当初带到我面前的一众宫人,只有你,是因为我见过你被罚,即使被罚,也一句不吭,默默做活。”
“我自出生便不受父皇宠爱,即使是中宫嫡子,长到了十岁,先皇也没有把我册封为太子的打算。齐贵妃在后宫中称霸,先皇独宠她一人,连我母后也要避其锋芒,更可笑的是,齐贵妃不过是一介民女村妇,令先皇神魂颠倒,甚至要立她的孩子为太子,可笑的是,她生不出孩子。”
“她生不出孩子,便也不让人生,自齐贵妃入了后宫之后,先帝再无新生子嗣,我有母后护持,见了她也要绕道走,安王那几个却凑上去,齐贵妃便选了个最听话的盛王放在手里。”说道这里,他讥讽地笑着。
“先皇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重疾之时也信不过别人,只让齐贵妃一人守着,朝中请立太子的呼声极高,先皇玩得一手好制衡,今日夸赞老二,明日赏赐老四,朕与盛王在母后与齐贵妃的支撑之下分庭抗礼,迟迟不明确太子的人选。。”
“先皇走后,齐贵妃自尽随之而去,没了齐贵妃的支撑,盛王只是个软柿子罢了,朕登上大宝,龙袍加身的那一刻便想着,我成了天子,定不会让我的孩子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般,等登基大典完毕,就册封了皇后与太子。”
“可不知何时起,看着太子的心性不定,功课也不能让人满意,老二天资聪颖,似乎更有朕的风范,便朕亲自教导起老二,也放纵了她们母子。朕似乎领会到了先皇当初如此做的想法,太子也好,皇子也罢,朕一日未死,便是这天下的主人,朝臣们早早向太子示好,更是惹得我不耐烦,干脆把老二扶起来,朕的心思,由你们猜去吧。”
“二十年前他们二人兄友弟恭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成了这副剑拔弩张,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样子,连棋,你说这都是朕的错吗”
连棋公公的头低的更深了,没有回答老皇帝的话。
“咳咳,嗬。”老皇帝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嗽一下,身子也大幅度的晃动起来,只觉得全身的每一寸地方都在疼。
“罢了,让太子他们都回去吧,叫平西侯,左丞相他们几人过来。”
第二日,搁置数日的朝会恢复正常,朝臣们也在暗中打量陛下的面色,也不知这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大魏帝周昱高坐在龙椅之上,听着众位卿家的奏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秦飞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爱卿有何事禀报”
“启禀陛下,永宁郡主洛颜已被押于刑部大牢一月有余,不知陛下有何指示”
秦飞这话提醒了老皇帝几件事,他梦中之景历历在目,而老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天的罪魁祸首似乎就是她。
若不是那日洛颜在金銮殿上的声声控诉与质问,老皇帝也不会接连噩梦,夜不能寐,引发接连的病症,身子衰败至此。
“此事日后再议。”老皇帝只说了这一句,秦飞自讨个没趣。
退朝之后,京兆府尹崔弘来到秦飞身边,使了个眼色,秦飞会意随其上了马车。
马车轮滚动,京兆府尹崔弘再度与秦飞提前半年之前的那桩刺客案。
“自去岁秋日的赏菊宴之后,郡主便回了镇北,刺客案也不了了之,但崔弘难以安心,便排了人始终盯着,各种消息皆不放过,如今,也算是有了些微收获。还请秦大人随我回府再谈。”
京兆府中,已经有人先行一步在此等候。
“叶侯爷”看到这人,秦飞也是一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掌管京中禁军的武安侯叶昊。
“秦大人不必忧心,叶侯爷亦是受鄙人之邀前来的。”京兆府尹崔弘安抚了秦飞一句。
“近些日子,京城似乎来了不少生面孔,这个时节,接连几家胡商入京,很是古怪。”
崔弘率先开口,讲了一下手下发现的怪事。
“因着陛下如今的身子,数日未去京畿大营,昨日去了,也觉得军营之中气氛有些古怪,几位副将在一起闲谈,见了我又马上分开,既非训练时间,便是闲谈又有什么可避着我的,咄咄怪事,不由让人多想。”
紧接着京兆府尹崔弘开口说道“并非崔弘多事,近日发现,当初刺客案藏匿刻印镇北侯府兵器的那处宅院主人,与平西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秦飞讶然,当初永宁郡主还与他们两人猜测,那刺客案确实给郡主带来一些麻烦,还以为只是障眼法,如今看来,那时候真是平西侯想要对永宁郡主下手
“崔大人,消息可是属实无误”秦飞肃起了脸。
“我那几位下属探查多日,中间的曲折不再细说,但确实如此无误,老夫也不必平白构陷平西侯。”崔弘语气肯定。
“如此说来,便说得通了。”武安侯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
“侯爷这是何意”两人齐齐看向他。
“前些时日,我儿叶瑾与景阳公主去刑部探望了几次永宁郡主,郡主以炭笔写了几封家书托我儿带出,其中一封却指向给我,颇为让老夫意外。”
“信中提及,平西侯年少之时,极为洁身自好,从不去花间柳巷,一介武家子弟却热衷参与诗会花会文会,但成婚后却开始寻花问柳,妻妾成群,家事不净,连陛下让其嫡子去做二皇子伴读都没有答应。他曾英雄救美,与一貌美小姐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家世也是相当,只差告知父母上门提亲了。”
“当年的那位小姐,正是如今的当朝皇后,朱青韵。”
洛颜那日在刑部大牢之中,意外的得到了这个秘密,也是惊骇半天,如果,再大胆的想上一想,很多事情就更能解释清楚了。
这这,今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一个比一个劲爆,炸的人都晕晕乎乎的。
而眼下,三人能够信任的人不多,细细商议起来。
大魏帝周昱强撑着上了一日的朝会,回到寝宫,奏折也搬了过来,才展开一份奏报,密密麻麻的字在他眼中确实朦胧一片,翻了两页,一个字没看进去,反倒觉得头晕眼花,而手持朱笔的右手,颤颤歪歪地,画了一道,便拿不稳跌落地下。
连棋公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神色莫名。
自己怎么突然到了如此地步,老皇帝试图像往常一样发怒,想要将这东西都散于地上,宣泄自己的情绪,可他的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
他仿佛放弃了这一举动,良久过后,半是颓然地开口道
“连棋,朕准备让太子监国理政,你觉得如何”
“陛下说什么,老奴做什么。”
老皇帝走向床榻,脚步也有些虚而不实,殿内再度香气袅袅。
他强行睁着眼睛,因为一但闭上眼睛,脑中尽是陈年旧事浮现,也不知是梦,还是他的臆想。
可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耷拉了下来。
下一日的朝会,大魏帝周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太子周辰,即日起施行太子监国之责。
太子周辰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父皇这是良心发现终于意识到自己才是太子了
太子这个称呼本就是历朝历代的法定继承人,而监国之令一下,名正言顺,理所应当,众臣又以什么理由去反对呢
二皇子周朗一派正常的样子,可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无疑不说明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之上平静。
退朝之后,太子一系人马是喜气洋洋,笑容满面,二皇子一脉有些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二皇子周朗不经意间与平西侯对视一眼,只是一瞬,随即眼神交错开来。
大魏帝周昱卧病在床,太子周辰监国理政,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但在秦飞等人眼中,这是一场蓄势,暴风雨来临之前,总要平静许久。
自太子周辰监国之后,老皇帝似乎放下心来养病,但身子不但没有好转,病情反而更加严重,无论是太医院,还是四皇子请来的民间高人,都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太子听着太医们的报告,气闷地走来走去。
自父皇下旨明令他监国之后,他仿佛得到承认的孩子一般,难得对自己的父皇升起了温情。
太子周辰听着太医们的意思,眼下父皇的身子,只能靠一个托字,能养多久是多久,能托多久是多久,要想身子大好,恢复从前,怕是不可能的了。
“太子殿下,陛下,陛下怕是要不好了。”
有内侍急匆匆来报,太子仓忙之下赶回寝宫,床榻之上,大魏帝周昱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父皇,父皇。”他连唤了几声,可老皇帝也不知听没听见,眼皮都没动上一动。
淑妃与贤妃早已是泪流满面,景阳也满是哭腔地喊着,“父皇,父皇”,可老皇帝始终没有动静。
太子周辰颤抖着把手伸到老皇帝的鼻息处,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三皇子跪坐在地上,无声祈祷,四皇子狂躁地走来走去,质问着太医和那些请来的名医,五皇子呆在殿内一角,神色茫然。
等等,二皇子呢
还有皇后,怎么也不在
殿外突有呼喊声,刀戈声传来。
有内侍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报陛下,太子殿下,不好了,不好了,二皇子与平西侯带兵闯进宫里来了。”
此言一出,大殿内静的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那声音离的越来越近了。
“嘭。”一声巨响,殿门被撞开。
二皇子周朗与平西侯走进殿内。
四皇子倒吸一口凉气,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老二他这是,他这是要犯上谋反。
太子周辰也从最初的慌乱镇定下来,厉喝一声“周朗,平西侯,你们这是做什么,带兵私闯金殿,是要以下犯上,谋反吗”
“陛下卧病在床,受奸人所害,我等不忍陛下性命被害而被蒙蔽至此,奉二皇子之命,清君侧。”
平西侯一脸正义的说出这番话,“清君侧”,好一个清君侧,这要清的,不就是太子吗。
平西侯不是父皇的心腹吗,从前无论是自己还是老二都费劲心机招揽不成,如今怎么会与老二搅和在一起太子周辰心中惊疑不定,可眼下的场景无疑是告诉他,这两人,早已在他与陛下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不知何时结成了同党。
“二殿下,您这是何必呢”贤妃忍不住开口,淑妃握紧了景阳的双手,如今这个场面,谁能想到呢
“贤妃娘娘,淑妃娘娘,你们放心,父皇死后孤不会让你们殉葬的。”
二皇子周朗冷冷地开口。
“三弟天生腿脚不便,无缘大统,四弟出身不高,又是重利的习气,亦不被父皇所喜,老五年岁太小,只有我,只有我与周辰年龄相仿,父皇一手教养我长大,抱着我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便是周辰也没有这个待遇。”
“在我长大之后,更是恩荣不断,母后还是贵妃之时,我便与周辰鼎足而立,母后被封后以来,孤也成了嫡子,这皇位,我便更能争上一争。我大魏的太子惯来立贤不立长,都是嫡子,怎的我就比周辰矮了一头”
“况且,孤也想问问父皇,您如此无情,将我拔擢至此,甚至让我有了在父皇心中比太子更得宠的错觉,便是我与周辰争锋,也没有斥责一二。时至今日,难道不是父皇一路放纵而来的吗”
大魏帝周昱已经醒来,躺在床榻上听着二皇子的话语,喘气更加费力。
“逆,逆子。”他艰涩地发出声音,都怪他养大了老二的野心呐。
这殿内哪里还有一个有战力之人,嫔妃们弱不禁风,儿子们有病有小,太医们更是年迈,唯二称得上壮年的便是四皇子与太子了。
连棋公公不知何时拿了一把短刃守于床前,太子又被平西侯挟持住,二皇子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连废太子,禅位于他的圣旨都准备好了。
“父皇,请吧,您的玉玺放在哪”
“您放心的去吧,孤一定比太子做的更好。”
“父皇,父皇。”
老皇帝再度晕厥过去,二皇子周朗目光转向连棋。
“连棋公公,您是父皇最信任的人,这大殿之内,血流成河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呢”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二皇子听见此言却是大笑,“平西侯是乱臣没错,孤若是贼子,谁又是贼呢”
“哐当。”一人冲进大殿之内,一刀斩向平西候。
“你就是贼。”恰好听到这句的洛颜回了一句。
身形极快,平西侯险险避开,洛颜这才发现,太子周辰居然被平西候劫持,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永宁。”
“颜姐姐。”
看向来人,殿内众人也是又惊又喜。
“你不是在刑部大牢,怎么会”二皇子周朗与平西侯又惊又怒,洛颜能闯进来,岂不是说明他们在外边的人马已经被控制住了。
“二皇子与平西侯勾结谋反,以下犯上,以武犯禁,伪造虎符私调平西军,我等不忍陛下为奸人所害,清君侧。”
“皇后朱氏混淆皇室血脉,二皇子周朗乃是朱氏与平西侯之子,我说,你才是贼子,二皇子殿下。”
洛颜带来的兵士也控制住了大殿,殿内原本偏向二皇子的形势瞬间急转直下。
而她刚刚说出来的话语,更是震撼人心。
如果这是真的,那平西侯如此,一切都是有缘由的了。
连棋趁其不备,短刃直刺二皇子周朗的腰间,即使他只是充作样子穿戴了副薄甲,连棋这全力一刺,鲜血喷涌而出。
“朗儿。”平西侯一刀砍了太子的胸口,紧接着直直冲向周朗所在的地方,他的儿子受伤了,太子也别想好过。
身后的侍卫接过重伤的太子,洛颜也疾奔过去。
连棋公公被暴怒的平西侯直斩心脉性命垂危,二皇子与平西侯都被抓住,押入大牢,太子重伤,皇后在听闻失败之后,一把火燃起了长春宫。
一时之间,宫中竟然来个主事之人都没有。
当老皇帝再度醒来之时,已是三日之后。
短短三日,却宛如沧海桑田,宫中大变。
淑妃小心翼翼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告诉老皇帝,见他面色红润,心中只觉悲哀。
老皇帝沉默良久,他最为器重的两个儿子,一个不是亲生,将屠刀指向了自己,一个重伤垂危,性命有碍。
自己信任的心腹重臣,确实自己儿子东西亲生父亲,可不可笑。
宫中禁卫宛如筛子般被渗透,到头来,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能信任的人。
“传四皇子,左丞相,六部司首,镇北侯洛颜,武安侯叶昊,秦飞,京兆府尹崔弘入殿。”
“传贤妃,景阳公主入殿。”
当晚,大魏帝周昱下罪己诏,检讨五年前平阳坡一役致死十万兵士之事。
“国以民为本平阳坡一役皆朕之过”
当宣布传位于四皇子周靖之后。
大魏帝周昱,崩。
三日后,四皇子周靖登基为帝,大赦天下。
新帝改国号为“天元”,颁布旨意,先皇崩,国孝三月,禁礼乐。
封贤妃为太后,景阳公主加封食邑,洛州。
封洛颜为镇国永宁长公主。
天元三月,西岐大军兵发大魏西境,镇北侯洛颜再度挂帅出征。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为了25章完结,30章内更完番外,我
本来想直接谋反,但若是起刀兵,战火纷飞,想了想这可能与原主,原主世代所守护的那一份和平安宁相违背了,于是决定让女主以另一种方式来完成这一步吧。
还有这章不是完结章哈哈哈哈哈,我看我好多小天使以为这章是完结章了。
不出意外这周彻底结束这个故事吧,我也是写的有点累了,脑中想的跟写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叹气,弱鸡为什么要试着写自己写不好又白月光的故事呢。感谢在20200225 23:59:3420200226 21:5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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