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月穿着高跟鞋, 那种跟特别细的,一脚踹出来还没收着力度,把历离踹得生疼, 但是他好歹是个大老爷们,站直之后,看着君月月眯了眯眼, 笑着出声,“是看君小姐一直在发呆,所以开个玩笑罢了。”
“君小姐别生气,我是个粗人, 是我唐突了,我赔罪。”历离说着,还朝着君月月微微欠身绅士气质十足。
不过君月月可没那么好糊弄, 他的态度很诚恳,眼底可都是截然相反的情绪,不过君月月也不在意,今天的这个见面,君月月这个身份,从严格意义上来说, 就是个已婚妇女仗着家里有钱还没离婚就找下家的可耻行径。
对方肯定对她的状况也了解过了, 要是真的对她态度特别的好,君月月反倒是难办, 可是现在这个人是历离,明显是不耐烦甚至对她不屑的。
君月月虽然对他了解不算太多,末世中也没少听他的传说, 听说他特别地随心所欲,顺我者昌, 相比于阳奉阴违,君月月更喜欢这种性格,就算现在的性格和末世道德崩坏之后彻底放飞的不一样,但是总也是有根源在的。
历离混到如今这个地位,为了块地,真的甘愿娶个已婚妇女么
电梯到了,君月月心思几转,却没再说话,她只是盯着历离看了两眼,主动走在他的身边,却拒绝像女伴一样挽着他的胳膊。
这个人,或许能谈合作。
君月月心里盘算着,跟在他的身边走向酒会。
这其实说是个酒会,实际上就是个见面会,这里的人都是平川的,君月月除了历离谁也不认识,端着酒杯站在历离的身边,看着君老爷子像个花蝴蝶似的在几个老家伙中间转得很欢快。
历离自从君月月把他给踹了之后,就一直忍不住在关注她,一开始他觉得这是这个女人吸引他的办法,毕竟她的卷发,她的眉眼和打扮,确实像个小野猫。
但是如果是故意,总也要有个限度,一见面就盯着他发直,现在一整个小时站在他的身边一眼都不看他,不是盯着老头子,就是反复打开自己的手包,看手机,很显然她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历离这个人,在商场上打滚,在人堆里面游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旦意识到君月月不是想要玩欲擒故纵的套路,是真的对他没兴致,就瞬间变了一个人。
“你饿吗来的时候没吃东西吧,要不然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这声音和刚开始那就完全不同,君月月忍不住侧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历离冲着她笑了一下,露出那么一点真诚,按着自己的胃说,“我确实也没吃,这会一直在叫呢。”
君月月犹豫的一下,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答应了,要不然她也准备找个机会和历离谈一下,这倒也是个机会,虽然第一次见面,他搞不好要把她说的话透给君老爷子,但是君月月现在也没什么其它的办法。
方安虞到现在还没给她回复消息,只有方安宴回了一条,说他哥哥已经睡了,君月月才不相信,方安虞连她睡觉都舍不得挂电话,怎么可能没接到她的消息就睡了
君月月在君老爷子那里没能藏住心思,以为他会有动作,但是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傻,君老爷子看样子是在她一离开丘海市,就已经有了动作。
她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方安虞至少是安全的,否则第一个跟她炸的就是方安宴,当然君老爷子只是个商人不至于真涉黑,不可能真的把方安虞怎么样,毕竟方家也不是个摆设。
至于君老爷子会用什么办法君月月想不到。
她得尽快把这边处理好,脱身回去才能知道。
君月月跟在历离的身后,出了酒会之后坐电梯上了顶楼,顶楼有个餐厅,四面落地窗,十分适合看夜景,平川霓虹尽收眼底,君月月坐在窗边,历离把菜单地给她,她抬手推了下,“随便什么,能垫肚子就行,你点吧。”
历离看着她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只是抿了抿唇,做主点了东西。
等菜的期间,君月月鼓捣了一会手机,又给方安虞发了条信息――亲爱的,你睡着了吗看到要回复我哦。
历离一直试图和她说话,但是君月月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看到她摆弄手机,历离有些生硬地开口,“这手机什么牌子,看上去很别致。”
“魅爱纯手工组合手机,八年保修情侣机,这世界上估计仅此两台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君月月把手机收起来,和他面对面地坐着,也不绕弯子,“你应该了解了,我先前发疯随便嫁了个人,现在是有妇之夫。”
历离微微愣了下,没想到君月月说得这么直白,不过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没说话,等着君月月接下来的话。
“实不相瞒,这君家本来轮不到我,该是我妹妹做主的,不过中间出了一些差错,这才到了我手上,”君月月手指在桌上点,“到手的东西没有不要的道理,但是我这个人呢,没出息。”
君月月直白道,“和我丈夫睡了两次,我就离不开他了,现在我爷爷逼着我离婚,历总一表人才,我估计历总也不想娶一个离过婚,心里还有别人的女人,多膈应啊。”
“所以”历离看着君月月,脸上满是笑意。
君月月说,“只要你舌头不长,不把今天的这些话说给我爷爷听,我认为我们可以合作。”
“不过一块地而已,”君月月说,“何必非要牵扯上人生大事。”
历离笑了起来,眼中情绪意味不明,“我猜,君小姐不知道你口中的一块地,价值几何吧”
“在我眼中,赚钱,就是人生大事。”历离耸肩。
“初步估计几个亿,但是开发它的投入也绝对少不了,开发之后万一上头突然间一个抽风,划到了自然保护区,所有的投资就都打水漂了,”君月月说,“我爷爷没跟你说过,上头要有动静吧那块地发现了珍稀树木,不然他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急,突然间就急了”
历离玩味的神色消失,顿时坐直,“你说的是真的”
君月月摆手,“你不信也没什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爷爷快死了,胃癌晚期,这个相信你有办法肯定能查到。”
君月月说,“君家确实家大业大,我和我妹妹无论谁做家主,也确实都需要靠联姻来稳固企业。”
“但是这是在君家纹丝不动的前提下,”君月月说,“我爷爷老了,一辈子打下的江山舍不得很正常,但是真的也不必就为了老母鸡似的护住所有的崽子那么费劲,我和我妹妹想要一辈子衣食无忧,用不了那么大的家业。”
“历总有野心,知道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君月月蛊惑,“你只要按照我爷爷希望的一样,和我演一场戏,地还没考察呢,半年对于一个这么庞大的项目启动来说,是个多么短暂的时间你知道的,稍微拖一拖,无论出点什么事,他就熬不到了。”
历离看着君月月,难以置信有人会蠢到这种地步,来邀请他蚕食自己的家族企业,但是君月月表情真诚得让历离找不出一丁点的阴谋,就像个为爱犯傻的女人一样。
君月月见历离心动,收起鱼饵,又靠回了座椅上,端着酒杯闻了闻,皱眉,“一块地而已,就算所有的投资收回来,短期内也不会盈利,就算后期确实很客观,但是历总,人一辈子,太短了,你为了那点钱就把自己卖了,也太看轻自己了。”
说不定哪天就世界末日,你卖了也白卖。
“我把自己卖了”历离被君月月的说法逗笑了,君月月这么能敞开说,他也就不绷着了,本性暴露,“我是个男人,我”
君月月摇头,抬手打断他的话,“是个男人,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不吃亏”
“恕我直言,你上床能让别人替你上”君月月说,“我爷爷给你画个大饼,几年内看不到荤腥的那种,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挂脖子上,你仔细想想,真的和我结婚,哪怕恶心我,总要做样子的吧”
君月月说,“为了看不到的回报和未来前景的一个项目,床上伺候一个心里想着别人的女人,不是把自己卖了是什么”
历离张了张嘴,竟然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君月月继续说,“他为了保证以后,或许还会让咱们在他没死前要个孩子,啧啧啧”
君月月叹气,“到时候你就算膈应,那也是你亲儿子,你要还是不要要,就忍着恶心一辈子,或许你能养七八个小情儿,但是正房永远是我,你睡觉就得睡我旁边,死也得跟我埋在一块。”
“要是不要,不去管,能彻底狠下心也行,或许你儿子,就会变成下一个你。”
君月月开始诛心,“小小年纪出来闯荡,怎么心酸受什么样的白眼,艰难到什么程度,不用我说,历总你清楚得很。”
“不过你儿子或许没有你的幸运,毕竟他不是孑然一身,他还有个妈托着,不能孤注一掷,或许还会活在自己人渣爸爸,也就是你的阴影之下,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到那时候,你们要是在商场上碰见,你真能当成不认识”
“我们要是结合,注定是个悲剧,这个圈子里面有多少的例子,历总你咬牙爬到这里,就是为了变成你从前最看不起的那种人”君月月一句谎话没有,甚至没有夸大,只是把真的按照君老子那一步走,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铺开在历离的面前。
这个男人的一身傲骨还没被世故彻底地搓碎,他当初抱着做人上人的心思,确实也不是为了像君月月说的那样活着。
所以他竟然真的被君月月这一番看似胡言乱语给动摇了。
他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君月月的手机突然响了,君月月手忙脚乱地放下准备要吃的才上来的菜,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突然间就笑了。
笑得明艳无比,小白牙露出了一排,把历离的眼睛都刺痛了。
这女人,从见到他开始,除了阴阳怪气就是铁齿钢牙,没想到还能笑得这么灿烂。
是方安虞的视频
君月月点开之后,屏幕跳出方安虞躺在枕头上的侧脸,君月月一晚上都狠狠吊着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
她点出小窗口,快读打字――你刚才睡着了哇,怎么都不回我消息,瘪嘴jg
方安虞头一半都埋在枕头里,拿过手机看了消息之后,伸手戳了会,回复――嗯,睡着了,看你发了好多消息,我没事,就是睡着了。
君月月对着屏幕笑,手上快速打――那晚上还睡得着吗
方安虞盯着屏幕上的君月月看了半晌,眼珠一错也不错,半晌打字,没有回答君月月的问题,而是问――你在哪啊
君月月回复――在平川,我爷爷带我参加一个酒会。
――那你在干什么
君月月回复――吃饭啊。
――和谁
君月月有点冒汗,看了一眼对面的历离,要不是视频始终对着她,她的脸在上面,她还以为方安虞看到了历离。
君月月不想隐瞒,但是历离的存在,确实是不能告诉他的,她总不能说和我爷爷给我介绍的下家在吃饭,方安虞现在都被她教得会吃醋了,要是生气,这么远可不太好哄。
她只是含糊――和一个合作伙伴。
方安虞没再问,很快就挂了视频,君月月了盯着挂断了视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站起了身,但是很快消息过来了――我困了,先睡了,你吃饭吧。
君月月总觉得方安虞的态度不太对,但是她仔细想想也没说错什么,坐下之后看了看已经自顾自吃起来的历离,随便吃了几口说,“我说的你好好考虑下,合作的话,只要拖到我爷爷不能干涉,我保证你拿大头,我就先走了,回去还有点事。”
历离看着抬头看着君月月,又看了一眼她身后落地窗上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他笑了笑没有告诉她,只是说,“好的,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留个联系方式”
君月月点头,“好的,那就你说下号码。”
互相留了号码,历离没有起身送君月月,君月月自己出门,他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擦了擦嘴之后,轻笑了一声,“蠢女人。”
这种送上门的肥肉,没有不吃的道理,历离眯眼,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合作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君月月直接去了前台,来的时候君老爷子就说,今天不回去,已经在酒店订好了房间。
在前台查阅到了订的房间,回到房间之后君月月继续给方安虞发消息,但是方安虞都没有回复,给他发视频他也没有接。
难道真的又睡着了吗
君月月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11点,这个时间平时方安虞是不会睡的
白天已经睡了一天了,晚上还能睡得这么早,难道是不舒服
君月月忍不住又给方安宴打了一个电话,方安宴倒是接了,不过他不在家里,说法也是猜测方安虞睡着了。
“怎么又睡了不是白天已经睡了一天吗”君月月疑惑。
“我哥他有一点发烧,白天的时候请了家庭医生打了针吃了药,估计有助眠的成分。”
君月月想到方安虞手上撕裂的伤口,还有那手腕伤,加上那天的惊吓,会发烧也挺正常的。
不过她真的特别担心,“多少度,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方安宴说,“大夫说明天再打一天针就没事了,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现在正在外面。”
方安宴那边确实是人声嘈杂,应该是在外头应酬,君月月也不好再打扰他,挂掉了电话之后,躺到床上叹气。
这才和方安虞分开多久,他不过少给她发了两个信息,君月月就有些扛不住了,确实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出息啊。
生病了都不想理人这很正常的,君月月安慰自己,然后去洗漱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君月月被电话吵醒,接起来那边是君老爷子,说是让她赶紧洗漱一下,一会儿有人给她送衣服过去,换好了之后,要一块儿去甘谭山。
甘谭山就是君家的那一块地,君月月答应之后挂掉电话开始洗漱,洗漱得差不多了,果然有服务员给她送来了便于活动的运动装。
君月月把衣服换上,拿着手机又开始给方安虞发消息,不过现在有点过于早,方安虞没有回复她也不意外,只是留言叮嘱他要好好地吃药好好地吃饭,让他有时间给自己回个消息。
换好衣服去君老爷子的房间,就在君月月的对面,君老爷子穿着一身睡衣,正坐在酒店的沙发上面喝茶。
见到君月月之后,让她坐下后,直接问她,“昨天和小历见面,感觉怎么样”
君月月已经料到他会问,所以表情还算自然,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说道,“他还行吧,不过爷爷,他真的是一个人在平川闯荡,没有人帮他吗”
剧情里面根本就没有历离这号人,君月月除了知道他是末世的大佬之外,对于他的了解也不多。
这话是君月月早上的时候就琢磨过的,这样说起表现出她对历离的第一印象还行,又像是忍不住好奇,已经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君老爷子对于她的回答,果然还算是满意,露出点笑意,“当然是一个人,他没有任何背景,初到平川的时候,就是工地干活的。”
君月月点头,言不由衷地夸赞,“那他还真是厉害”
君老爷子只是看着君月月笑了一下,喝了一会儿茶之后才又说,“男人,还是得有能力的才能靠得住,和方家那小子离婚吧,然后和历离在一块,他才能是以后真正帮上你的。”
君月月端着茶杯,并没吭声,君老爷子这一次这一次却不含糊了,直接问她,“你给我一句准话,到底离不离婚”
君月月看了君老爷子一眼知道这一次含糊不过去,不过她也没有痛快地答应,只是说道,“离不离婚的,爷爷,我总得当面和人家去说,要不然成什么了”
“哼,”君老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君月月含糊,“回去就处理”处理个锤子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喝了一会儿茶,门就被敲响了,君月月起身去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历离,同样是一身运动的装扮,她瞬间就明白君老爷子的意思了。
最后君月月和历离一块坐车,出发去往甘谭山的方向,君老爷子则是直接回了休德镇,说是身体不舒服。
路上的时候,君月月和历离都沉默,君月月一直等着方安虞给她消息,但是这车子越走越偏,走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了,还在山路上绕来绕去,上午10点左右,方安虞竟然还没回复她的消息。
君月月心里又开始不安定,给方安宴打了一个电话,方安宴却又没接。
这时间他应该在公司里头,不接电话兴许在开会。
车子终于停下了,君月月一直低头摆弄手机没有注意窗外的景色,等到车子停在山脚,她和历离,还有身后跟着的来考察的人全都下车,君月月才发现,这里的景色致命一样的熟悉。
这是上次他们遭遇蒋家那小子的地方
君月月脑中霹雳,看着历离指挥着人朝山上去,跟着几人慢慢地朝山上走,越走越熟悉,等到了一片山坡,看着深沟里面大树参天而上,那树冠全都勾缠在一块,她仿佛闪回到末世当中,那一次穷途末路的时候,和其他受伤的同伴跑到这个基地门外求助时候的情景。
当时那些大树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那时候有一些树木已经被狂风暴雨折断,而她面前山坡的地方,并不是光秃秃的一片,而是屹立着连绵起伏的石墙,看不到尽头又高不可攀。
除了石门的位置,没有任何能够进去的渠道,当时君月月知道这里是最大的基地,她和受伤的同伴也是来这里碰碰运气。
但是他们运气并不好,这里的人只看物资说话,没有足够的物资是无法进去的,他们被拒之门外,只能原地折回去,在城中躲了好几天,才终于找到了一辆车开回了他们自己的基地。
君家的那一块地竟然是――末世之后君月月所能知道的最大的幸存者基地。
君月月当时逃命的时候被丧尸追着到处跑,那时候到处已经荒芜得不像样子,植物疯长肆虐,将高楼大厦全都覆盖,无论到哪一座城市几乎都是一般的光景,没有人去关心她所处的城市叫什么名字,都只关心里面能不能找到遗漏的物资。
如果君家的这块地就是末世之后最大的基地,那为什么末世的基地大佬历离会和君家有交集,这也就不难解释。
君月月站在山坡之上,看着不远处的历离和几个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荒谬感。
看来她猜测的
“咔嚓――”君月月的思路被头顶的巨响给劈断。
脑子瞬间嗡嗡作响,炸雷似乎就想在她的耳边,可是天上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云彩
“咔嚓咔嚓咔嚓――”
炸雷声不断响起,不远处的众人都慌乱地朝树下躲,历离朝着君月月这边跑过来,伸手拉着君月月也要朝着树下躲,君月月却甩开了他的手
她仰头看着天上,因为是白天闪电的踪迹非常非常的浅,但是只要不畏强光硬去看的话,也能看到闪电的痕迹像蛛网一样布满天空。
“咔嚓咔嚓咔嚓――”一声接一声又急又密的雷声,把君月月在心中一直竭尽全力去分割开的两个世界,渐渐地重合。
她眼睛迎着阳光有些睁不开,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死死盯着天空中细密不断闪烁的蛛网一样的闪电,听着耳边惊雷不断,呼吸像被人扼住一样,憋得胸腔都要炸裂。
“晴天霹雳”君月月满脸是泪,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切目光看了历离一眼。
轻声道,“五个月”
历离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他被君月月的眼光给惊到脚步顿住,甚至微微后退一步。
那不该是一个二十几岁姑娘拥有的目光,里面是经历了世界颠覆人性丧失殆尽的吃人世界,才会有的荒凉。
如果说先前的一切一切,都能够强行用巧合扣上,所谓的极端天气,因为只是这个世界的雨下得格外大,所谓的长得相像的人,说不定就只是长得像而已。
一直一直用这种思想来心存侥幸地麻痹自己,不愿意去深想的君月月,到这一刻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世界有多么荒谬。
晴天霹雳,是末世开始前5个月才有的异象,这之后,植物开始出现不同于正常现象的生长,一开始甚至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只有少数的人在朋友圈发布,说他们家的植物几天没看到就长得如何繁茂。
但是这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政治连新闻上播报出都分类在奇闻异事上,毕竟四季更替,很多时候也是像这样一夜之间春风绿,一夜之间秋叶落,并没什么可稀奇。
但是随着晴天霹雳越来越密集,不仅是植物出现异样,动物也开始成批地死亡,最开始是天上飞的候鸟,接着就是人类身边最常见的宠物。
等到人们开始意识到不对,流言四起的时候,媒体和上层怕引起民众恐慌,又开始强行把这种现象解释为自然现象,核动物流行性疾病。
而当这种异象开始蔓延在人类的身上,到处都是发烧和相互传染的人类,简直像是坐实了流行性疾病的说法,依旧没有引起大部分人的重视,并且除了发烧之外没有任何的并发症,而且过几天就会自动痊愈,更是被定义为最没有杀伤力的流感。
但是等到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人类从睡梦中醒来,那些发烧过的人,很大一部分人已经变成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并且开始疯狂地撕咬身边的亲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失控了。
君月月想到这些,明明还艳阳高照着,却觉得浑身发冷,睁开眼睛在其他人的身体,她以为自己逃离了那个人吃人的世界,当她满怀希望甚至开始拥抱爱情的时候,谁又来告诉她,为什么噩梦还要重来
晴天霹雳显然吓坏了来考察的人,君月月的情绪有些失控,她掏出手机疯狂地给方安虞打电话,但是全都是自动挂断无法接听。
方安宴也并不接她的电话,君月月一分钟都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如果说这世界上还剩下5个月就要变成炼狱,那在这最后美好的时间里只想和方安虞待在一起。
那些人还在树底下试图用树冠躲避霹雳,疑惑于这种不合理的天气,却也不敢迈步暴露在阳光之下。
君月月看到只觉得可悲,一开始晴天霹雳警示,确实是让一部分人恐慌了,但是这种只是警示却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的异象,很快就让众人淡定下来,开始正常的工作生活。
君月月对着历离和那群人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跑下了山坡,朝着车子的方向跑过去。
开过来的车有好几辆,君月月跑到来的时候她坐的那辆车,幸好车子是君老爷子安排的,车里面的司机也没有下车,只是有些惊慌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君月月打开车门上车,命令道,“开车回丘海市”
司机现在也不敢暴露在这种情况之下,连忙启动车子方向盘打到底,顺着来路快速地飞驰。
君月月有些崩溃的情绪在上车之后很快稳定下来,这种猜想也不是一天两天,真正印证的时候足够地刺激却也是足够地有了心理准备。
她必须尽快地回到方安虞的身边,然后再想办法,再想办法
君月月不断地打着电话发着消息,但是方安虞那边并无音讯,司机并没有直接把车开回丘海市,他是君老爷子的人,所以车直接开回了休德镇。
君月月几乎已经断定方安虞那边出了事,也没有强制司机把车往丘海市的方向开,只是有些麻木地坐在车上,任由车子进入休德镇,回到了君家。
君老爷子就在家里,正站在院子里面,拿着剪子给一株树修剪枝叶,君月月下车之后直接到君老爷子的旁边,直接道,“你做什么了和方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这种时候,君月月真的是连装都不想装了,声色俱厉,“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君老爷子动手的时候就想到他这个大孙女的各种反应,但是他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
有些错愕地转头看着她面容扭曲的质问,怒火从心底升腾,感情先前这孙女都是装的方家那个傻子看来给她下了迷魂药了
幸亏他先下了手,否则真的让她自己离婚还费劲呢。
君老爷子脸也放下,把大剪子哐当一声扔在了花台上,说道,“我需要和方家达成什么协议就他们家现在那种情况,用不了几个钱就舔巴巴地贴上来,他们家连傻子都能推出来利用,你还当他们家多有气节吗”
“所以啊你到底干了什么”君月月抓住君老爷子的袖子,君老爷子抬手甩开了她,“你舍不得那个傻子,我帮你一下而已,我不过就答应了一个小项目,他父母就迫不及待地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现在签过字的离婚协议正往这送,已经在半路了。”
君月月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君老爷子,她真的快被他气疯了,这种卑鄙的手段真的是她想不到的,可是方安虞真的会听话地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吗
方安虞确实没有签字,他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他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他们跟他说要他和君月月离婚,方安虞并没有答应。
他没有签字,即便是他看到了君月月和另一个男人在吃饭,即便是君老爷子传过来的录音转换成文字,他已经看到了君月月说了等到回来就处理掉和他的婚姻,方安虞都没有签字。
他不相信,就算是真的,他也要君月月亲自和他说,如果君月月真的面对面说不要他了,方安虞觉得只要自己求求她,她说不定还会心软的
方安虞把自己关在阳台的小屋子里头,把门锁上,他的手机被家里收走了,他要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自己的腿上,拒绝在听外界任何的声音,只是满心的难过。
这对方安虞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因为和他妈妈抢手机,他手上的伤口好像又撕裂了,雪顺着纱布洇出来,伤口一抽一抽地在疼。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强迫他离婚,君月月是真的答应了君老爷子要和他离婚吗
那天他妈妈为了让他死心给他开视频,视频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吗可她明明说了,好喜欢好喜欢他的。
他他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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