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沧夹杂着内心对冰玥的不愉, 却没表现出来，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小神灵放弃去见其他神灵。
他不说话, 冰玥自然更不会和他说什么, 要不是小神灵在这里, 他已经直接将明沧赶出去了。
灵霄和月深来的很快, 不仅是他们两个，枫河和梦星也跟着来了，除了颂王之外其他六位王者都到齐了。
枫河是因为和明沧关系不错的缘故, 至于梦星来这里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但从他之前把禁神环给明沧的举动来看, 这位王者心里指不定在想些什么, 七位王者, 从表面上看有关系好和不好的区分，但实际上谁也无法全然信任谁。
灵霄和月深到了之后, 明沧就将媚天的意思简单的说了一遍，告诉他们的同时也是暗示他们, 不出意料这两位王者都同意了他的请求, 至少在小神灵的眼中是这样的，至于事实上如何, 那就不是她该知道的事情了。
说是询问各自信仰的神灵，实际上也不过是他们自己解答而已, 神灵早就陨落, 哪里还有神灵
媚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维持着小神灵的天真与单纯, 首先带着几分好奇问灵霄“你居然是自然之神的眷者，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向自然之神祭祀呀。”
身为神灵眷者，身上没有一点自然之神的征兆，这明显是不正常的，但小神灵还不至于直接联想到真相，明沧站在她身边朝灵霄使了个眼色，意思大家都明白。
灵霄自然也明白。
他笑着说“其实也正常，司南陛下，你可能不是很清楚，自然之神崇尚自然，比较低调，所以我身为他的眷者，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
“是吗”
媚天笑着说“你该不是骗我吧”
明沧心里一咯噔，维持着平静也笑着插话说“司南陛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不觉得奇怪吗”
媚天微微睁大了眼睛，带着十分单纯的目光看向他。
“之前灵霄还跟我说王者争霸的事情呢，我和自然之神不熟，但是这位神灵确实是一位比较崇尚自然的神，可是我觉得灵霄不太像啊，自然之神的眷者为什么会崇尚战争”
明沧无言以对。
是啊，小神灵只是单纯，又不是傻子，自然之神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确实没有战争之神他们那么暴戾，那他的眷者为什么会崇尚战争
可灵霄盗取的就是自然之神的神力，其他神灵的他更不好伪装啊。
他心绪飞快流转，绞尽脑汁的想着借口和办法。
灵霄倒是十分放松的说“千年过去了，神灵们总是有些变化的，司南陛下不用太深究。”
“这样吗”
媚天带着几分茫然道“我怎么感觉像是睡了万年一样。”
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小神灵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开，然后又看向月深。
“你真的是永月之神的眷者吗”
月深没有灵霄那么随意，但总算还愿意一起瞒着她，他随意点头道“嗯。”
“那就奇怪了。”
媚天打量了他一阵子，吃惊道“你身上为什么没有永月银辉”
月深眉头微挑，镇定的说“那是永月之神的象征，神灵有那么多眷者，不曾赐予我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啊。”
媚天随口就胡诌“我沉睡之前和永月之神关系还是比较熟悉的，他每个眷者都会赐予永月银辉，要是你身上有永月银辉，我早就能感觉出来了。”
月深沉默，随后看了眼明沧。
谁知道小神灵居然和永月之神很熟悉，毕竟神灵都死了，从前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关心过。
得到他目光的明沧立刻道“陛下，都过去千年了，神灵们有些改变也很正常，永月银辉十分珍贵，永月之神大概也改变了恩赐的方法吧。”
媚天依然有些不解，只是勉强接受他的解释。
“好吧，我总感觉他们都变了好多呢。”
她随意感叹了一句，身后神圣光晕闪耀，然后问月深“那你帮我问问永月之神，他的神殿挪到哪里去了，永月之神最喜欢搬家了，每次找他都要费劲，还好你是他的眷者，可以直接向他祭祀，不然我还真不好找他。”
她之前虽然说得慷慨激昂，可真正去找那些神灵，还得花一些功夫，所以有眷者能直接通话是最好的。
月深眸光一颤，闭了会儿眼，然后睁开眼对她说“永月之神说，他的神殿在月之巅。”
“月之巅”
媚天发愁的摸了摸下巴，抱怨道“永月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拐弯抹角了对了，你刚刚在向他祭祀吗怎么没有神力波动”
她带着些怀疑看向月深，小声说“你们是不是在骗我，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确实有太多不对的地方，如果换个人早就觉察到了，也就是小神灵比较单纯才一直维持到现在，可一旦有些关键的地方出了漏洞，就很容易被人察觉到，比如现在。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象到所谓的欺骗后面，竟然会是神灵陨落的真相。
媚天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们说“真的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吗”说完这句话，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撒谎可是九十九戒中不被允许的，我的孩子们，要做一个诚实的人。”
不等明沧他们想出合适的借口，她就已经飞快的说“你们是不是骗我他们是神灵的眷者，实际上灵霄和月深都不是神灵的眷者对吗”
明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有些沙哑道“陛下”
“是不是怕我逼你们成为我的眷者”
媚天语重心长的教育他们“我，司南水神才不是这种神，虽然我是很想多几个眷者，但也不至于逼迫你们，再说了，无论怎么样也不能撒谎啊，违背九十九戒的事情怎么能做呢对神灵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她语气重了一些，看着面前这几个人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而此时她的孩子正好学了坏习惯，这些小方面在小神灵看来却是十分严重的，人不能撒谎，因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媚天难得板着脸道“你们很让我失望，明沧，罚你把九十九戒抄写一百遍，如果你再对我撒谎，我就把你剔除门徒行列。”
其他人还没说话，小神灵已经自己脑补完毕，也为这件事下了最后的结论。
明沧嘴唇微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神灵没有发现弑神的真相，但现在的处境也不是那么好，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应付她以后的怀疑。
小神灵是神，不是他邻家的小妹妹，他永远无法用命令或者管教的姿态来禁止她探寻真相，他能做的只有劝诫和服从，因为他是她的门徒，但这样下去真相迟早会被揭穿。
明沧掌心紧握，余光看见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梦星朝他努了努下巴，目光掠过他的掌心。
他看到了他眼里的笑，十分邪气，和梦星往日表现出来的模样并不符合。
但明沧没有这个心思来探究他心里藏着什么，他右手掌心松开又握紧，一点白色光芒闪烁在其中，很快被他握在掌心。
这大概是剩下的最后一枚禁神环了，他不知道梦星是从哪里得到的，可这个东西确实很有用。
神灵们没有了神力，才能任人宰割。
就算小神灵没有了神力，他也不会伤害她，可终究是不一样的，明沧无法告诉自己，没有神力对小神灵来说没关系，哪怕他会保护她，像从前一样。
那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的。
他眼底那抹光沉下，紧紧握住了掌心，白色的微光消失，明沧松了口气。
他不能用。
禁神环，不能用在小神灵身上。
明沧垂着头，往余光方向看去，只看到梦星微微嘲讽的笑，仿佛在说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明沧挪开目光，视线里无动于衷。
而他面前，媚天还在严厉的教导“一百遍九十九戒，一遍都不能少，不可以说谎，不可以蒙骗神灵，知道吗”
明沧低声道“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低。
大概是这种低沉姿态打动到了小神灵，她又叹了口气，伸手抚在他的眉心。
“别怪我，明沧，你得做一个诚实的人。”
她说完明沧，又看向其他人，有些不悦闷闷道“其他人不是我的门徒，我管不到，枫河，你从今天开始不是我的眷者了，至于冰玥”
小神灵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反正你也从来不是我的眷者。”
冰玥眼眸微颤，只看到她失落而黯淡的目光。
旁边枫河诧异道“司南陛下，你这就把我剔除眷者行列了”
明沧只要抄一百遍九十九戒，怎么他直接除名了
“那不然呢”
媚天没好气道“都不想做我的眷者，哼，我司南水神不要面子吗想当我眷者的人多了去了，我才不稀罕你们，明天我就出去传道，不仅眷者，把门徒都给凑齐了。”
小神灵十分傲娇的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件事很不满意，而且都不想要他们当眷者了。
枫河没有明沧想的那么多，他笑着凑到媚天身边，语气放软了一些“别呀，是我不好，我错了好不好陛下想找到虔诚的眷者也很麻烦的，而且我什么都没说。”
“枫河。”
明沧皱着眉头看他。
枫河淡淡叹了口气，缓缓笑着，眉宇间却没有一丝笑意。
“明沧，你太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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