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赶紧梳妆打扮前来。没想到迎接她的不是俊美孤单需要安慰的皇帝,而是这样一场刺激的大戏。
她不能相信, 从来都是冷漠无情的那人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回想自己嫁入半年多, 百般亲近讨好,也只换来几句和缓的话语。笑容都少见, 更别说亲热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文清儿那个小贱人勾着, 夫君才看不见自己,因此没少整治她。后来发现,文清儿就一烧火丫头,夫君跟前大气不敢喘一声的。
丈夫就是这般冷心冷肺的一个人,她本来也认了, 可此时看去这个易素尘到底有哪里好的让他第一次见面就迫不及待拉手, 第二次见面就这样
她眼眶发红, 摇摇欲坠,
云舒察觉情况不妙, 得说点儿什么来解释。
“朕不是”话刚说了半截, 淑妃竟然嘤咛一声, 转身哭着跑了。
懵逼的云舒
被压着的谢景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断喝,人影闪现,是刚才淑妃那一声尖叫,惊动了四周巡逻的侍卫。
领头的正是戴元策。
“深夜擅自走动, 你们可知罪呃陛下”
看清楚湖边场景, 戴元策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谢景羞愤欲死, 用力一推,将云舒推开,站了起来。云舒也趁机站好。
戴元策和一众侍卫已经呼啦啦跪了一地“陛下”
云舒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沉声道“平身吧。”
戴元策站起来,小心翼翼看了眼两人。
哇塞,皇帝这衣衫凌乱的狼狈模样,这小宫女更是钗横髻散咳咳,他赶紧低下头。对未来的娘娘,外臣不好多看。
云舒看得清楚,很想喊一声,你们在想什么啊
偏偏没有任何人多嘴,让他想开口都没个梯子。
转头恨恨盯着谢景。都是因为这个死丫头,要不将人打入大牢教训教训这是公然弑君啊虽然有杀父灭族之仇,那也是原主干的。
云舒盯着的时间有点儿久。落到众人眼中,自然多了不同的意味。皇帝还真是看上这小宫女了,会不会直接封赏呢毕竟人都临幸了。皇帝对自己的女人向来大方,都往高位上册封,这小宫女少不得是个嫔
谢景身体轻颤,羞愧,愤怒,万万没想到一时冲动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她攥紧了拳头,等着身边这个冒牌货一声令下,将她打入天牢。
可等了半天,却见那冒牌货甩了甩袖子,吩咐道,“回宫。”
说完,转身往乾元殿方向走去。
戴元策愣了一下,看向后头的女子。一般不都会随便给个才人什么的位份就这么什么都不说地走了
这一眼,他才认出这小宫女有点儿眼熟。
竟然就是之前跟贾铎身亡有关的易素尘。
带着侍卫默默跟上了主君的脚步,戴元策心情有点儿复杂。
作为跟着主君打拼了七八年的老人,戴元策深知,皇帝在女色上极为克制。从一战成名开始,就有不少世家大族想要联姻,之后当了权倾朝野的楚王,献美女的就更多了。其中不乏绝色,也不见他动心。
多年来身边只有一个文清儿,就是文昭仪在侍奉,平时也并不太亲近,说是侍妾,不如说是专管饮食的婢女。直到登基之前,为了稳固势力,才有了几个侧室。
如今见了这易素尘,竟然如此急色。第一次见,就迫不及待拉人家小手,现在更是
戴元策努力压下这些不敬的念头。
云舒烦躁地扫了他一眼,还有那些垂着头的侍卫,心情非常恼火。
“是她先动的手。”
好吧,他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看戴元策这表情就知道了。云舒心里头更加憋屈了。
戴元策只能将这句话理解为是这个易素尘刻意勾引,皇帝才会失态的。
可这种内帷之事他一个外臣怎么接话,半天绞尽脑汁才憋出一句“陛下龙章凤姿,也难怪这些宫女倾慕。”
云舒嘴角微抽,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说出真相的念头。
虽然不需要任何真相和理由,他就可以直接将一个罪臣之女赐死,或者扔进大牢严加拷问,但是他不忍心。
好吧,他承认,是那一瞬间的眼神打动了他。那微微抿着唇,倔强清冽的眼神
唉,他真是色、欲熏心了那团好不容易压下的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云舒想哭,都怪淑妃,送什么大补汤
回了寝殿,已经是半夜了,
夏德胜顶着云舒黑沉沉的脸色,上前帮他更换寝衣。
云舒虽然累,却没这么容易放过他,故意冷着脸道“今日朕在花园遇到了淑妃。”
夏德胜心里头一凛,以他的消息之灵通,那场风波自然知道了。
连忙跪倒在地,“臣知罪。”皇帝最厌烦推诿塞责之人,有错误要赶紧承认。
云舒声音冷淡“既然知罪,该怎么补救”
“臣这就去清理宫外的眼线,日后绝不再犯。”夏德胜冷汗涔涔,快速说道。
这些日子皇帝出奇地温和,他真是懈怠了,此时冷戾的气压落下,才骤然清醒,眼前可是位杀人不眨眼的主。
云舒挪开视线,他知道,夏德胜还不至于蠢笨到主动泄露他的行踪,这一次应该只是放任淑妃的人打探罢了。
至于原因,呵呵,还是因为史老头说的那个歪门邪道。
夏德胜匆匆出门收拾后续去了。
云舒满心疲惫地往龙床上一躺。后背刚挨着床榻,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
戴元策正站在大殿门口,被他动作惊到,诧异问道“陛下”
云舒脸色黑如锅底“你去找瓶跌打损伤的药酒来。”
药酒偏殿就有,戴元策取了来,疑惑道“陛下是哪里受伤了吗”
云舒犹豫了片刻,后背的伤,自己没法处理的,还是让戴元策帮忙吧。这家伙曾经是原主的亲兵,这种活儿干习惯了。
看清楚皇帝后背,戴元策脸色大变,霎时间明白了刚才那句“是她先动手”是什么意思。
“陛下”他犹豫,其实这种伤势对他们武将来说不算什么,气走周天就能化解,皇帝因为功体受制,才需要他帮助上药。但他忧虑的是这伤势背后的意思。
那易素尘只怕有弑君之嫌皇帝却并没有追究,是因为懒得跟女人计较,还是因为真的看上她了。
原本戴元策觉得,主君看中一个宫女是件小事,但若是这宫女有如此野心,就不妥当了。尤其皇帝如今武功全失。
他是个嘴笨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尤其这种内帷之事。
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来“天下间佳人,倾慕陛下的多矣,不必非强求一人。”
“你觉得朕强求她了吗”云舒凉凉看了他一眼。
戴元策冷汗,再次懊恼自己的嘴笨,“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陛下龙体贵重,应该保重自身。”
云舒明白,沉着脸说道“好了,朕知道了,以后会离得远一点儿。”他是真的打算跟那个女人保持距离了。
戴元策这才放下心来。
他俯身到床前,单膝跪地,开始上药。
云舒本以为上个药酒很简单,一分钟就能结束战斗,却发现自己低估了古代药酒的杀伤力。
浇在身上的瞬间,云舒真怀疑戴元策拿错药了。
这他妈是药酒吗明明是辣椒水吧
顿时惊呼出声。
戴元策手一顿,小心翼翼问“陛下”
为了人设,云舒伏在床上,强忍着泪水,压低嗓子“没事,药有点儿凉。”
“是臣的错。”戴元策赶紧认罪,心里头却纳闷,以前战场上滴水成冰的时候,缺医少药,只能用冰雪冷敷,也没见皇帝吭声啊。
“无妨,你继续上药吧。”云舒咬牙催促。
戴元策犹豫了片刻,才继续动手上药。
火辣辣的疼痛之后,云舒感觉到温热的手指游走在后背上,一开始按压之处酸痛难耐,随着暖意,逐渐变成了一种刺痒,他知道是戴元策在用内力帮自己化开药力,竭力忍耐,还是身体颤抖。
不是他怂,实在是滋味太销魂了。
戴元策自然注意到了,整个过程,皇帝都两手紧紧抓着被褥,身体紧绷。
是因为没有了内力,所以变得特别不能忍耐吗他只能想到这个解释。可以前也有功体受制的时候
“好了没有”察觉到他动作变慢,云舒闷声问道。
戴元策回过神来,连忙加快动作,将药酒上完。
浓郁的酒香蒸腾在四周,混合着不知什么药材的清香,倒是挺好闻。云舒终于熬到头了,松懈下来。
转头道“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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