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那人被晋王那一句话怼得脸色通红。
好歹也是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儿,他若是就这么生生被怼回去了, 那以后这面子也就彻底没了。那人白着一张脸, 给自己辩解道:“王爷您别恼啊, 下官也不是故意说这话的,只是外头传得那么凶, 我也怕王爷被瞒着, 这才好心过来提点一二。我这可都是一片好心, 王爷您如今怎么偏偏不愿意听呢。”
晋王呸了他一下,冷嘲热讽:“本王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自然用不着你来提醒。你是个什么名头上的人啊, 也配跟本王说话?留着你在这儿蹦跶,是看在你那三两重的官衔身上,可不是因为你多有能耐,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这话说得可是越来越不好听了。
这小官也有小官的脸面, 晋王不给,他就自己来争:“下官好心来过来给王爷提个醒,您竟然当着他的这么排挤下官?当真是……”
“是什么, 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
那人咬牙:“下官可没这么说。”
晋王冷笑一声:“估摸着你定是真的想的。跑到本王来阴阳怪气地编排本王的女婿,还责怪本王不想向你说话。当真是废话!我不向着他,难不成还帮着你?脸倒是挺大,猪的脸都没你脸大!”
说话的小官闻言,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别提多难看了。
旁边围观的几个立马就后退了两步,就连看好戏的心思都散了。晋王都已经气成这样了,再看戏的话,保不齐连他们也会被牵连。
晋王轮番瞪了他们一眼,一个都没有放过。
反正他是不会给这些人什么脸的。
什么人啊这是,在他跟前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多话,还想让他笑脸待人?他堂堂晋王爷,可不是白白被人欺负的。
晋王从来不怕得罪人,皆因他身后还站着皇上跟太后,只要这两位一天还坐在那个位子上,晋王就从不带怕的。
镇国公恰好也在这儿。听了那人被晋王骂得狗血淋头,镇国公顿时觉得痛快。
方才他碍于情面,不好说的太过分了。可是这些人嘴巴也确实讨嫌,唧唧歪歪,整日没个安分,非要挑得别人家里鸡飞狗跳才高兴。就该被骂成这样。
镇国公正高兴着,却见那厢晋王已经走了过来。
晋王对于方才镇国公无动于衷的表现很是不满。虽说,唐璟养猪确实不成体统,但既然是一家人,内里如何不满不要紧,重要的是得一致对外。晋王就觉得,方才镇国公那表现着实太过差劲:
“我说国公爷您也真是稳得过了头。那人编排得可是你儿子,你就这么站着不动?”
晋王也不是没注意到,那人在他来他这儿之前,还打镇国公那边走了一遭。结果镇国公就这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放着那个人离开了。可那人颠倒了一番还不满意,又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到他这儿来说了一通。
晋王本来就老大不高兴了,在看到那人还敢到他这儿来胡言乱语,晋王当即就忍不住了,是以才有先前那一幕。
镇国公冷不丁地被突然质问了一句,还没想好要怎么回他。
晋王爷自不需要他回,他只要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得说完就成了。
“我从前听说你们父子两人关系不和,还以为这不过是外头传的笑话,当不的真。可如今看来,你们父子俩,确实没有多好,连丁点儿的父子之情都没有!见着自己儿子被人抹黑,也是毫无反应,本王在旁边看着都替唐璟心寒!”
镇国公想要解释,晋王却压下了他的话:“行了,如今唐璟既然已经晋王府结亲,往后他的事儿,也用不着你这个亲爹来操心了,自有我替他分说。”
护也是他护,骂么,自然也得他来骂。
晋王说完,再没有给镇国公回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得匆匆。镇国公站在原地,望着晋王转身离开的背影,心也渐渐地往下沉。
镇国公有些垂头丧气,其实……他哪里不想要回人几句呢,只是他实在没有立场说什么了。
须臾,李尚书从旁边走了过来。方才他离的也不远,自然也听到了这亲家两个人说的话。
这可真是锥心之语。试想要是这些话放到他自己身上,李尚书肯定也是难过的不行。
李尚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个老伙计,踌躇了一会儿,才干巴巴的来了一句:“你也别把王爷的话放在心上。这位晋王爷,性子一向直。”
镇国公微微动了一下嘴角:“他说的也都对。”
“对什么对?王爷肯定是气到头上,所以才口不择言了,也不想想这些话到底该不该说。你跟你们家二郎,也不是外人一句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镇国公知道李尚书是在安慰他,可如今这些安慰他的话,镇国公也听不进去了。
这冲突就在宫外,宫里消息灵通的没多久也听说了。
宫里头,多的是那些闲得发愁的人。白白听说了一场热闹,这些后妃宫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既惊叹于好好的一个侯爷竟然养起了猪,又对晋王如此护着自己的女婿啧啧称奇。
原先不是听说晋王爷对唐璟十分不满吗?如今看着怎么也不像啊,这宝贝的样子,哪儿是心存不满,分明是中意到了极点。
压根没人觉得晋王是假意维护,晋王这人坦诚惯了,不屑得弄虚作假。
事情传来传去。就传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不喜欢汝阳侯,这是长乐宫里头人尽皆知的事儿。所以这里头的宫人都知道,想要讨好太后娘娘,办法容易的很,便是想尽各种法子来抹黑汝阳侯。只要说得正中太后娘娘下怀,那后头的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次,亦有想要借此获得封赏的人。听说了这事儿不久,就拿到太后跟前显摆了。
“……多叫人奇怪的事儿啊,好好的一个侯爷,放着大好的前程真不要,竟然去养猪。还如此大动干戈地请人去阉猪,也难怪外头那些人会说闲话呢。这富贵人家,哪里就愿意去吃猪肉呢?”
太后听到这里,脸色陡然垮了下来。
那宫人以为太后是生唐璟的气,所以说得更起劲儿了。
太后跟前的老嬷嬷见状,微微摇头。
“这汝阳侯最喜欢做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要是往常他这样做也就罢了,丢的只是他一个人的脸,可如今他都已经跟王府结亲了,这还是这样的不知所谓。这名声传了出去,难不成郡主跟王爷脸上就好看了?可怜嘉宁郡主,那样天仙一般的人,竟然被猪扯上了关系,还能怨谁,只能怨那汝阳侯了,要不是他——”
“够了!”太后猛地打断,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那老嬷嬷见状,立马上前轻轻地拍着太后的后背,又给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底下守着的两个小宫女都是听话又会来事儿的,见此,眼疾手快地把方才那个宫人给拖了下去。
那宫人直到被拖出了大殿之后,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个劲儿的在那边喊,让太后原谅他。
拖远了之后,那宫女才赏了他一巴掌:“你打了太后娘娘的脸,还想要太后娘娘原谅你,做的什么春秋大梦?”
“打了太后娘娘的脸,不可能啊,几时的事儿?”
两个宫女见状,也就懒得再跟他解释什么了。这么蠢的人,竟也想着去太后跟前求赏赐。也亏得方才嬷嬷让她们把人给拖了出来,如若不然,只怕他现在连这条狗命都没了。也不想想,那汝阳侯如今已经成了太后的孙女婿了。他编排汝阳侯,不是间接在编排太后么?
此一时也,此一时也,真以为能一辈子在长乐宫里编排汝阳侯?蠢货一个!
殿内,老嬷嬷还在替太后顺气儿。
其实太后身子骨一向很好,刚才也不过就是气岔了,一下子没缓过来,如今喝了一口凉茶之后,气儿便顺了。
老嬷嬷知道太后只怕不会想要再听唐璟跟晋王的事儿,所以闭口不谈,只当做方才半点儿都没听到一样。
太后是不咳了,可是心里却还是怨着晋王跟唐璟。
要不是因为这两个人,她的脸面也不会被丢得这么彻底。可惜,这两个人他如今都没有什么办法了。晋王是她亲儿子,太后舍得动所有人,唯独舍不得动这个小儿子。至于唐璟……不提也罢,人家如今功劳高着么,即使他不务正业去养猪,只怕也仍旧有不少人替他辩解,替他歌功颂德。
事实上也确实如太后所料,外头有看热闹的,自然也有人始终替唐璟说话的。且那些替唐璟说话的,大多都是百姓。他们得了唐璟的好,自然不会忘恩负义,转过头污蔑他们的恩人。
这外头的风风雨雨,唐璟从来没有叫人打听过。
他如今一心一意只想着他的猪。
吉祥两个人手脚利索,办事儿也靠谱,没多久便给唐璟找来了一个屠夫。
听那屠夫所言,他家里从前也是养猪的,知道如何阉猪,只是手艺不甚熟练。且他也说了,这阉猪的办法并不十分安全,哪怕再小心,阉猪也很有可能会染病死去。
唐璟早已经有了这个预料,他如今想在改进的就是这养猪跟阉猪的技术,自然不在乎失败:“你多试几次,只管放心的去试,死了也不会算到你头上。”
那屠夫很是相信唐璟。
大抵唐璟在百姓中的名声确实不错,唐璟这么一说,那屠夫但是什么顾虑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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