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时懿的手环过她的腰。
她亲昵的姿态冲淡了傅斯恬的紧张感。傅斯恬放开了些,抵在时懿肩上摇头“你身上暖和。”
时懿发出一声笑气音, “所以才这么着急”
骗人。明明是她自己着急。傅斯恬跟着笑, 没有反驳, 只是用额头撒娇似地蹭了两下时懿。
到底是公共场合,温存几秒,傅斯恬退出时懿的怀抱。
时懿松开手, 把玫瑰花再次捧到傅斯恬的身前“情人节快乐。”她面容清冷,注视着傅斯恬的眼神却很温柔。
傅斯恬露出羞赧的笑, 双手接过“谢谢,花很漂亮。”
时懿说“你更漂亮。”
傅斯恬耳根红透了,咬了咬唇, 吐露心声“都没有你漂亮。”
时懿微怔,心湖荡漾。被夸漂亮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倒没有哪一次,能听得像现在这样舒心。她很轻地笑了一声, 受下了这一句夸赞。“走吧, 车停在对面。”她牵起傅斯恬的手。
傅斯恬一手捧着玫瑰花,一手牵着时懿,走在阳光下, 走在时懿的裙摆旁, 走在车水马路间。下车前老家灰暗阴冷的一切, 仿佛都在这一刻随着飞驰而过的车流远去了。
她不自觉握紧了时懿的手, 关心道“阿姨还在酒店吗”
时懿睫毛快速颤了两下, 状若自然道“不知道哦, 我和她到柠城就分开了。她业务在北区。明天要回去的时候,我再过去找她。”
傅斯恬信以为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要和方若桦见面,在心里做了一百次预演。“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那我们直接去海底世界旁边的原香记吃吧,我查攻略的时候,看到评价挺好的。”她们定好的行程里,柠城海底世界是第一站。
傅斯恬当然没有意见。
上了车,傅斯恬把玫瑰花放到后座,还在系安全带,时懿不知道从哪里变了一个小纸袋出来,递到了她的面前。“杂粮煎饼。你饿的话可以先吃两口垫肚子。”
傅斯恬一脸诧异地接过。
时懿一边按手刹一边问“怎么了”
傅斯恬双手捧着杂粮煎饼,眼底是一圈圈的笑漪。她有点想象不到时懿穿成这样站在路边小摊前等煎饼的样子。但她没说,她只是问“在车上吃东西没关系吗”
时懿车子的座椅是浅米色的,没有另外加装椅套,坐着舒服,打理起来却是不容易。
时懿打方向盘出去,“你可以。”
傅斯恬的声音不由放软“你的呢”
“我不饿。你吃吧,应该还热着。”
傅斯恬便不再扭捏。
她打开小纸袋,香气扑鼻而来。刚好红灯,车子停了下来,傅斯恬趁势把煎饼递到了时懿嘴边,诱惑她“好香啊,你真的不试一试吗”
时懿觑她一眼,傅斯恬眨巴眨巴眼睛,笑眼弯弯。时懿忍不住随她心意,低下头,小小地咬了一口。
傅斯恬的梨涡瞬间加深。
舌尖上的煎饼明明是咸的,时懿却品出了甜味。
绿灯马上要亮了,傅斯恬收回手。她偷瞄着时懿没注意,就着时懿咬下的月牙口子,快速地咬下了一大口煎饼。
又慌张又快乐。耳根滚烫。
她没注意到,时懿的唇角,微不可觉地又扬高了。
买时她还想着到时候要问傅斯恬“和鸡蛋饼比,那个更好吃”,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个答案一点都不重要了。
时懿轻踩油门,心情和车速一同飞扬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原香记,两人进店吃过早餐后,去往对面的海底世界。
柠城不是旅游城市,冬季也不是水族馆的旺季,即便是情人节,水族馆门口往来的游客也没有多少。
傅斯恬取了网上订的票,和时懿一起顺着路标指示,踏入馆区。
柠城的海底世界比不得申城的规模,但占地面积也有近两万平方米,分为四层八个展区,拥有着一条全长八十米的梦幻海底隧道。一层是一个休闲娱乐广场,分布着各色餐饮店和礼品店。自动扶梯单行向上,进入第二层,才算是真正进入海底世界的主体展区。
顺着扶梯往上,光线逐渐暗了下来,一个静谧的、暗蓝色的通道出现在她们的眼前。通道的两壁是嶙峋的假山石堆砌成的,明灭的光亮照耀下,散发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通道有拐角,看不到前方行走的人影,却依稀能听见脚步声、说话声,甚至是水流声。
傅斯恬牵着时懿的手走在其间,恍惚觉得自己闯入了什么奇妙的异世界。她说“时懿,我忽然想起了一部电影。”
时懿问“什么”
傅斯恬答“千与千寻。”顿了顿,她又问“你看过吗”
“看过。”时懿了然,“是不是觉得这里像一个异次元世界”
时懿能理解她的想法,傅斯恬雀跃地点了点头。
时懿淡笑“我第一次来水族馆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其实我小时候挺怕鱼的,第一次去水族馆是学校组织春游,不得不去才去的。但神奇的是,当我在展馆里看到各种游弋着的鱼时,我突然发现我不怕了。一开始捂着眼睛不敢看的是我,后来,舍不得走的也是我。”
把记忆中的小时懿调出来,再把捂着眼睛害怕的表情安到时懿自小就一向八风不动的小脸上,傅斯恬瞬间被萌到了。“那你刚进去的时候是不是紧张得快要哭了。”
这是重点吗时懿眯起眼睛看她。
傅斯恬半点没被吓到,晃晃时懿和她牵着的手,笑得越发烂漫了。她顺着刚刚的话题发散思维“说起来,水族馆和小白龙也挺配的。你记得他吗”
“记得。”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小白龙是女生。”
时懿揶揄:“你的百合启蒙”
傅斯恬怔了怔,不好意思道“没有啦,我以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啊。就像之前的我们。”
之前的我们时懿琢磨着是多之前。她没有戳穿傅斯恬话里的漏洞,一语双关地问:“就像我是千寻,你是小白龙吗”
重逢之时,小白龙也一样不是从前的那个名字了。这点倒是挺像的。
傅斯恬不明所以地点头。谁是谁都没关系吧。
时懿却说“不可以哦。”
傅斯恬脚步顿住,“啊”
时懿说:“我是千寻的话,我不想让你当小白龙。”
傅斯恬迟疑“那你想让我当什么”
时懿盯着她,吐出一个字“猪。”
“”傅斯恬娇嗔“时懿”
时懿唇角弯出一点笑,转移话题,“走啦,抓紧点时间,不一定能赶上十点海豚馆的表演。”她牵着傅斯恬的手加快脚步,两人细长的手臂在空气中拉开一条直线。
傅斯恬眼底露出笑,不和她计较了,小跑着追了上去。
通道尽头不远处就是海底世界的第一个展区。展区里光线比通道要亮一些,里面陈列着大大小小一眼数不清的展缸,展缸里,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鱼儿在珊瑚礁从中穿来穿去,摇摆浮游,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明明满屋里都是人,甚至每个展缸前都站着别人,可傅斯恬与时懿并肩站着,不时却会错觉世界里只剩下她们彼此的存在了。每一个惊奇的眼神都能得到时懿默契的回应,每一句低声的话语都能得到时懿及时的回复。
时懿明显是对海洋生物有所了解的,但和上次去博物馆不一样,这次时懿只有少数傅斯恬问她“这是什么鱼”的时候才做科普,多数时候,她也像第一次来水族馆的人一样,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水槽里的每一种鱼,不时和傅斯恬分享一两句“你看那个在最上面游的那只白白的鱼,像不像一个大飞机”
“旁边的那只,是不是有点像飞着的猪”
她这些话时,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一本正经的,傅斯恬却好几次都被她逗笑。她都不知道,时懿是这么有童心有想象力的人。
她说她不怕水族馆里的鱼了。傅斯恬却发现,当一只巨型、奇丑无比的鱼突然冲着玻璃游来时,时懿明显还是被吓到了,惊慌失措,连退了好几步,差点踩到身后的人。
简直可爱到了新高度。
应该忍住不笑的,傅斯恬却忍俊不禁,笑到难以自抑。时懿挂不住面子,面无表情了好久,直到傅斯恬在下一次有鱼直冲玻璃而来时抢先捂住她的眼睛,告诉她“好丑,你别看”,才翘了翘唇角,算是被哄好了。
她们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闲聊着没营养却让人开心的话题,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展厅和水槽,走进了二楼最后一个展厅水母馆。
可能是十点钟楼下负二层可容纳千人的海豚馆表演开始了,水母馆里游客比前面几个展厅少了不少。
水母馆里的光线比前面所有的展厅都更要昏暗,整个空间,也配合着光线一样蓦地安静了下来。幽暗的深蓝里,漂浮着无数七彩斑斓的透明小伞,伸缩舒展着,光怪陆离,如梦似幻,零星晃动的游客身影,都被衬托得如电影画面般美好。
傅斯恬站在巨型水槽前,隔着玻璃,痴迷地望着不断浮动着的水母。水槽里,光彩不断地变换着,所有俗世的喧嚣、现实的烦恼仿佛都被水母一胀一缩的动作挤压了出去。
时懿站在她的身旁,问“你看过一部叫流星的日剧吗”
傅斯恬摇头。
时懿说“里面说,对着水母许愿,比对着流星许愿更灵验。”
傅斯恬侧过头看时懿,好奇道:“那你许愿过吗实现了吗”
时懿嗓音轻缓“没有。我现在许。”她托起傅斯恬的手腕,把一个冰凉的物件系到了她的手腕之上。
傅斯恬低下头,看见是一块白金色小巧精致的腕表。
时懿说“我许愿,可以把余下的分分秒秒都和你绑在一起。你要不要实现我的愿望”
傅斯恬大脑延迟反应,甜蜜却先一步像水母的伸展一样膨胀了起来。她怀疑她不是走入了奇妙的异世界,是步入了时懿为她打造的成人童话世界了。
她好想抱时懿,可附近的水槽旁都有人,不可以。她只能摸着自己手腕上的表,注视着时懿,低喃道“时懿,你犯规”
时懿迷人的唇上扬着。
傅斯恬喉咙滑动,到底忍不住前倾身子,贴在时懿耳边,把那一句情不自禁说出了口“你这样,我好想亲你。“
热气拂过从耳廓,时懿呼吸乱了节奏。
明明说了这样大胆的话。傅斯恬退开身子,眼眸却羞怯到不敢与她对视。时懿深深地望着她,忽然笑了一声,抓起傅斯恬的手腕朝外走。
“时懿”傅斯恬惊讶。
时懿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
傅斯恬隐约猜到了什么,心跳声伴着脚步声急促了起来。她跟着时懿跑过二层通往负二层的单行电扶梯,跑过人声鼎沸的海豚馆、跑过空无一人的海底隧道
空无一人
时懿的脚步骤然缓了下来。
她侧转身子,带着傅斯恬跑进了海底隧道。
碧蓝的海水筑成了新的世界,无数的鱼群在头顶、身旁往来穿梭,她们在水下驻足喘息。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出的事了。
时懿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与喘息声,倚靠在了栏杆上,就着牵傅斯恬的那只手,勾住了傅斯恬的腰,带着她靠向了自己。
“亲我。”
她轻启红唇,像女神又像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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