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一听说秦铮要成婚, 小丁香和羌活可有了事做,一方面得帮秦欣和筹备秦铮大婚当日要赏赐的贺礼, 一方面盛京习俗,小姑子的得给嫂子绣一条手帕,寓意日后同一屋檐下能如手帕之交般融洽和睦。

    秦欣和虽不与嫂子同一屋檐下了,但她曾经顶天立地的在秦铮面前发过誓, 大致是说, 就算现在她不学如何捏绣花针,将来也必定能给嫂子绣手帕, 如若不然,她就不是家里的姑奶奶, 而是嫂子的亲闺女。

    其实就算秦欣和赖账,那嫂子见她也不敢管叫女儿,可小丁香和羌活得了王氏的授意, 非要她绣一条出来。

    秦欣和估摸着王氏是怕她胡思乱想太伤神,给她找点事做,便撸胳膊挽袖子的应了下来。

    那俩丫头没少被绣花针折磨,如今秦欣和也要吃这苦头,别提多兴奋, 在库房里翻腾了一宿, 什么丝绸锦缎、金丝银线、珠宝首饰、贵重陈设等不在话下。

    翌日,秦欣和被迫端起了绣绷,针还没往那布料里送,她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这别说一个月了,就是一年我也绣不完啊。”

    “眼是懒蛋,手是好汉,主子静下心来很快就能绣完了,奴婢陪着你一块绣,你看,你这才两朵花,奴婢五朵呢。”

    秦欣和看着布料上用炭笔勾勒出的并蒂莲纹样,不由抬头问萍儿,“还有没有别的,寓意好,简单的。”

    萍儿看她一团孩子气似的,忍不住笑起来,“再有就是绣两只鸳鸯,那个更难了,绣不好还容易绣成鸡鸭鹅,花好歹怎么看都是花,主子说是吧。”

    “是,是啊哎,真后悔,那时爹爹要出征收复东部失地的消息来得太急了,不然我就该给他绣个平安符。”秦欣和举起绣绷,左看看右看看,“没想到我的第一件作品是给三嫂。”

    “还真的,主子都从未给皇上绣过什么,乞巧节时各宫的娘娘都给皇上亲手绣了荷包手帕寝衣什么的,独独主子,当没那回事似的,皇上一忙完了政务就兴冲冲来了咱宫里,眼巴巴的等一晚上,快安置了才知道荷包手帕寝衣一概没有,气的脸都青了。”

    萍儿说完,猛地想起紫菀那事,连忙闭上嘴低头摆弄手中的绣线。

    秦欣和笑笑,倒是没再抱怨了。

    不管真情假意,那些日子魏祈对她的确很好,反而是她,并没有对魏祈付出过什么。

    小丁香从外头走进来,见她一针未落,啧啧的摇头,“这下好,闺女是当定了。”

    “你少阴阳怪气。”秦欣和立下豪言壮志道,“看着吧,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我也会把这条手帕绣完”

    之后几日,秦欣和真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绣并蒂莲。

    这消息传到窗外,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气的直上头。

    秦欣和不花样频出的争宠,魏祈又恢复了以往的轮流制度,各宫嫔妃们自然欢喜。秦铮要成婚了,嘉兴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怎么能不愁。

    至于在勤政殿里为一条手帕气急败坏那位,不消细说。

    转眼到了十月十五这天,秦欣和捏针捏的指腹都破了皮,肩也酸背也痛,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舒服的,可绣绷上的手帕只显出了个大概轮廓,她难免泄气了,正赶上外头下起雨,就放下针线出去了。

    “这场雨之后天可就得冷啦,要不了多久又得下雪,一年过得可真快。”羌活一面说着一面给秦欣和系上披风,“主子这几日怪累的,可当心别着凉。”

    秦欣和站在廊下,伸手接雨,几滴水珠滚在指尖,又被送入唇齿间,“还真是有点咸味”

    小丁香穿着蓑衣从雨中跑进来,蓑衣底下还藏着只小狗,“可找到它了竟跑到御花园去了,我过去时它都没发觉,一门心思的在泥堆里打滚,主子瞧瞧,一身泥。”

    莲莲实在是只不安分的小狗,去过一次御花园,知道那有更大的地方撒欢,在姣仪馆里就待不住了,找到机会就往外跑。

    秦欣和轻轻踢了一脚它的屁股,哼笑道,“上次警告过你了,是你不听劝,那就别怪你老子不客气。小丁香,去把之前打的那条狗链子拿出来,以后宫门开着就把它拴好。”

    “好看它还怎么跑不过”小丁香语调一转,扭过头来道,“奴婢才刚,在御花园碰到柳才人了。”

    秦欣和不自觉的挑了挑眉,问道,“她在御花园做什么”

    “似乎是冲撞了沈昭仪,在御花园罚跪呢,浑身都湿透了。”

    小丁香虽然骂紫菀骂的最凶,但这会说起她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的,到底是相处了几年,也曾情同姐妹的关系。

    秦欣和叹道,“她之前在我身边,没少跟着我得罪人,这会被针对也在所难免,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看小丁香还是一脸的懵懂,羌活解释道,“她原是奴婢出身,至今无宠不说,自进了摘玉阁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显然是不受皇上待见的,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哪个会当她是主子以往她仗着是咱主子的势,到六尚局走一圈,女官都脚前脚后的巴结着她,她就自诩是高人一等了,愈发不将女官们当回事,如今她背弃咱主子是有目共睹的,都不用咱们为难她,那些女官就不会给她好果子。”

    “那她到底是图什么啊”

    “许是想博一把总之你不必可怜她,若她有一天翻身了,定是出卖主子换来的她手里也就这点本事了”

    秦欣和正在旁边听得入神,玉竹忽然大喊着主子跑过来,把她们都吓了一跳,秦欣和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笑骂道,“你他娘咋咋呼呼的做什么,老子这颗幼小的心差点让你吓没了,以后就得改名叫秦和了。”

    “主子别玩笑了出大事了”行走的新闻联播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瞪大眼睛说,“奴婢刚刚听闻小秦大人今日在朝堂上与皇上好一番争执不止如此,还与一众文官吵得不可开交”

    秦铮为人一向圆滑,几乎不会与人纷争,因而听玉竹这么说,秦欣和有些不敢置信,“谁我三哥吗所因何事”

    “是小秦大人查出皇后胞兄,名叫萧甚的,以公谋私,放印子钱,还开设赌场按照大晋律例,本应当杖责一百,流二千里,可皇上却只判了杖责六十,罚银三万两,小秦大人便在朝堂上公然指责皇上有失偏颇,还骂那些维护萧甚的官员是一丘之貉”

    卧槽

    秦欣和赶忙问,“那后来呢”

    玉竹道,“后来有好些官员也站出来鼎力支持小秦大人,两边僵持不下,吵了将近一刻钟,差点把崇政殿的房盖掀开,最要命的是,有个官员骂小秦大人是扯主子裙带上位的佞臣,忠勇侯一听这话,当即气的火冒三丈,直接就要上手了”

    真他娘的刺激啊

    虽然古往今来在朝堂上撕逼打架的也不少,但落到自己家人身上,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所以,打起来了”

    “倒是没打起来,一看咱侯爷站出来给小秦大人撑腰,那文官就不敢说话了。”

    “那这事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就都吵累了,皇上说明日再议,就退朝了。”

    秦欣和听到这里,多少猜到了魏祈的心思,表面上看,魏祈这招是缓兵之计,要等群臣情绪平复,再悄无声息的放萧甚一马。

    可事实上,魏祈越是搅浑水,秦铮等一干没有背景的官员越是要让萧甚死,萧家党系越是要保住萧甚,魏祈越要搅浑水,等两方矛盾冲突到极致时,甭管萧家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放弃萧甚这个长子。

    萧甚必死无疑,秦铮等官员自会心满意足,萧家也挑不出魏祈任何毛病,从始至终,魏祈都扮演着一朵可怜无辜,两面为难的白莲花。

    不出秦欣和所料,之后两天,朝堂上天天为这事撕逼,秦铮带领的一众官员在强权之下杀红了眼,只要有人跳出来力保萧甚,他们就去揭那个人的短、撕那个人的伤疤,什么宠妾灭妻,什么不孝长上,什么教子无方,简直是精准打击敌军痛处,彻底熄灭了萧家的气焰。

    萧尚书再怎么想保住儿子,也怕魏祈因此忌惮萧家,到头来把整个家族都拖下水,只得忍痛作罢。

    随后魏祈下旨,按大晋律例,判了萧甚杖责一百,流两千里。

    以前秦欣和看电视剧,动不动就是杖罚八十啊一百的,打完了养几天就又活蹦乱跳,她那时候还没觉得不对劲,到这个世界后才发觉,电视剧里的杖刑和罚跪一样扯淡,别说罚跪三天三夜了,就是跪几个时辰膝盖也是要报废的。

    所以不用流放,杖刑一百就直接要了萧甚的命。

    萧甚死了。

    当晚,秦欣和又梦到了新剧情。

    也许是命运弄人,萧虞初刚刚决定试着接受魏承连,两人好不容易要打开心结,萧甚就遭到了秦铮的陷害,萧虞初心知兄长行的端做的正,便提出让忠良老臣审理此案,魏承连应允了,命老臣一同审理,可忠良如何斗得过奸佞,最终萧甚被栽赃嫁祸,严刑逼供,落得一身罪名,再无回天之力。

    无奈之下,萧虞初放下一切,苦苦哀求魏承连饶恕她兄长一命,魏承连看她如此,动了恻隐之心,只判萧甚杖刑六十。

    然而秦铮等人不择手段,逼着魏承连处死萧甚,魏承连作为帝王,自当以大局为重。

    萧甚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上的内容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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