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统治阶级久了, 心肠真的会变硬。
秦欣和让人割了那老妇人的舌头,竟没有丝毫的心虚后悔, 只觉得很解气,很畅快, 紧接着就开始善后此事了。
家中突然闯入了一伙来路不明的人, 小翠小梅不可能毫无所察,幸而两个丫鬟来自贫苦乡下, 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小,羌活给点赏银,吓唬两句, 也就能封住她们的口了。
还有对门的, 虽说老妇人名声不好, 街里街坊都厌烦她,但一家子凭空消失也不好交代, 兴许会招来官府的人, 秦欣和便让暗卫乔装打扮演了出戏,声称那老妇人的儿子在外面欠了一大笔赌债,他们气势汹汹的上门去讨,然已人去房空,老妇人溺爱儿子,连夜奔逃的说法不仅邻里深信不疑, 连那家出嫁的几个女儿也没当回事。
这一日, 又下起大雪, 北风凛冽尤其,盛京城内银装素裹,房檐上结满了冰锥,踏出门去刺骨的寒冷,连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都纷纷隐入了房内。
小翠小梅烧了炉子后躲进了西厢房,羌活闲着没事在屋里擦积了灰尘的瓶瓶罐罐,秦欣和则跟往常一样,领着秦安念诵圣僧亲手写的经书。
本来是好好的,可秦安这小崽子念到一半给她撂挑子,哼哼唧唧的就是不开口。
秦欣和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轻言细语的哄着她,“安安怎么了哪不舒服”
“娘,安安想去茶馆听戏。”
又来,又来。
秦安和魏祈绝对是一脉相承的人精,秦欣和为了让这小人精配合,答应了不知道多少不平等条约,“外面下大雪呢,太冷了,娘明天再带安安去,行吗”
相处几日后,秦安已经不似最初那般排斥魏祈了,她往后一倒,脑袋枕在魏祈的大腿上,嫩生嫩气,人小鬼大的说,“那也行,不过得叫上小丁叔叔一起。”
她当着魏祈的面提丁庚文,让秦欣和莫名有点不自在,却也没有很刻意的避开这个话题,“小丁叔叔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能陪安安看戏。”
“才不是呢,小丁叔叔说,只要安安想他了,就可以去找他。”
秦欣和不自觉看了眼魏祈,他正盯着在地上耍小木剑的秦熠发呆,许是度日不活动,脸色愈发苍白,几乎透明,“安安怎么突然想小丁叔叔了”
秦安却反问道,“娘不想小丁叔叔吗娘不是要和小丁叔叔成亲吗”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猜的。”
“你还挺会猜,行吧,只要你乖乖的把这个念完,娘就带你去茶馆见小丁叔叔。”
秦安记忆力极好,这经书早就念的顺溜利索了,不用一炷香的功夫就搞定了,秦欣和放她去跟熠哥儿玩,自己又打起了魏祈的主意。
“快起来,下地去活动活动。”
秦欣和拽着魏祈的手腕,想把他从炕上拉起来,可魏祈纹丝不动的坐在那,一双眼睛充满不解的看着她,没有滚刀肉的赖皮劲儿,反倒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有点可怜可爱。
从魏祈身上,秦欣和感悟出一条真理,漂亮的男人可比漂亮的女人更有资本成为祸水,男人大多是理性的,虽然会因下半身产生一时冲动,可看重的永远先是权势,再是钱财,最后才是女人,而女人大多过于感性,某种程度上,比男人还好美色。
就比如她。
秦欣和非常清楚,自己就算闲的用手指头搅嗓子眼也不应该拿魏祈解闷,可看魏祈副样子,她是真的心痒难耐。
纠结了那么一小会,秦欣和从炕橱的夹缝里掏出了一把小钥匙,拿着这把钥匙打开了下面樟木箱子,箱子里是魏祈刚来那天穿的衣裳跟鹤氅,还有几个首饰盒,一袋碎银子,一纸包的牛轧糖。
她怀着秦安的时候就特别爱吃甜的,牛轧糖吃了不少,没成想秦安在她肚子里没吃够,生下来还总惦记着,秦欣和怕她那满嘴的小米牙吃坏掉了,一直都严把控着食用量。
这会拿出来,单纯是为了逗魏祈玩。
“给。”秦欣和捏着一片薄薄的牛轧糖递到魏祈嘴边上,魏祈自从丢了那三魄以后对吃的东西一向来者不拒,张开嘴巴就将那片糖卷入了口中,脸颊一鼓一鼓的,把里面的花生嚼的嘎嘣嘎嘣响。
“好不好吃说话,不然不给你了。”
魏祈太久不开口,嗓子都有些哑了,仍是那般绵软无力的,“好吃”
秦欣和笑笑,坏心眼一个一个的冒出来,“那你学声狗叫,我就在给你一片。”
魏祈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牛轧糖,也没犹豫,“汪。”
“欸,真乖。”秦欣和摸了摸他的脸,又往他嘴边上递了一片,“那你现在去给我端杯茶过来。”
他们俩在炕头,炕桌在另一边,魏祈对于一米以上的移动范围都很不情愿,于是皱起眉来,作势要低头咬住秦欣和手里的牛轧糖。
秦欣和瞬间抵住他的额头,将纸包藏到了自己身后,“你当我是安安呢,少来这一套。”
魏祈咬了个空,紧抿着嘴唇,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哼,不想吃就拉倒。”
“不拉倒”魏祈跪在炕上,用膝盖极其缓慢的挪到了另一边,端起茶杯,又一蹭一蹭的挪了回来。
秦欣和觉得自己现在跟训小狗没什么两样,想到这,不由笑出了声,接过茶杯后又喂了他一片,“你看,你也不是瘫痪了,这活动起来不挺自如的吗,明天开始,院子里的雪就你负责来扫了,不然一天三顿饭我都不给你吃。”
魏祈眨巴着眼睛看她,没有应声。
“听明白了没”
“”
“又装滚刀肉是吧欠揍了”秦欣和抬起手来,假装要打他,他还是怕挨打,一下子就缩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秦欣和听他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应道,“嗯”
真他娘的可爱啊。
秦欣和欺负过他,心满意足的收了手,又把糖包锁进了樟木箱子里,去外屋哄两个孩子玩了。
到了晚上,绵绵不绝的小雪花终于停下。
羌活要到外面放盖窗户的卷帘,顺手把房檐上的冰锥也打了下来,大块大块的冰锥落在雪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声响动,偶尔也有清脆的撞击。
“姨姨姨姨”秦安趴在窗边,大声的喊着羌活。
“怎么了安安”
“想要冰”
“好知道啦”
羌活从地上捡了两块冰进来,分别交给两个孩子,并叮嘱道,“就在这玩,不许拿到炕上去,不然弄化了到处都是水。”
秦安自然满口答应,可转过头来就把冰塞进了魏祈的被窝,魏祈傻啊,凉也不说,活活把拳头大的两块冰给捂化了,秦欣和发觉的时候他衣襟都湿了好大一片,胸口更是冻得冰凉。
“这怎么回事”
秦安躲在被子里偷笑,她又不傻,才不会冒头。
可就算是这样,秦欣和也知道是谁使坏。
秦安之所以捉弄魏祈,是因为自从魏祈来了,她就一直缩在炕橱里睡,秦安虽年幼,但领地意识非常强,一到要睡觉的时候就看魏祈不顺眼。
秦欣和没办法责怪她,只能先把魏祈的寝衣脱下来,挂在炉子上面烘干,“你今天晚上就暂时光着膀子睡吧,”
“冷”
“这时候知道冷了,活该,到被子里躺着去,一会就好了。”
安顿好这三个小祖宗,秦欣和又爬到了炕橱了,可能是因为下了一天雪的缘故,炕橱里外的阴冷潮湿,她都抱着膝盖睡了,脚却怎么也暖不起来,等夜深之后,寒气上来,就真是冷的没法待人了。
“这他娘的算怎么一回事。”秦欣和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生气,干脆爬起来横躺在两个孩子的脚下,这是比炕橱里暖和一些,但也不比炕橱里舒服多少,魏祈那个倒霉催的,白天让他动他不动,晚上拳打脚踢可有能耐了,只要他把脚伸过来,秦欣和就肯定要被他踹醒。
眼看着快要天亮了,秦欣和困极,也顾不上别的,闭着眼睛摸索到了魏祈的被子,顺着被角就钻了进去,魏祈的身体还是像个大火炉,被窝里都热腾腾的,秦欣和只觉得这几日在炕橱里攒下的寒气一瞬间被驱净了,她不禁抱住魏祈的腰,贴近他的胸口,在体温带来的暖意中安稳的入了梦乡。
翌日,秦欣和起的很晚,准确的说是正屋的这四个人起的都很晚,若不是羌活在外面敲门,他们能睡到日上三竿。
秦欣和是真不愿意离开被窝,早上起来这会实在太冷了,饶是昨晚睡前就把衣裳压在了被子底下,可要往身上穿的时候还是凉的。
第一个起来的人要忍受这份凉,把剩下的衣裳拿到炉子上烘烤。
秦欣和给魏祈烘衣裳的时候,忽然想起在宫里那会,不管多冷的天,魏祈都会在卯时前睁开眼睛,安安静静的穿好那凉了一夜的衣裳,再将她要贴身穿的衣裳烘热了,仔细压在尚有余温的被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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