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从刑部大牢出来的当天, 那位构陷忠良的贺大人被摘掉了乌纱帽, 十年寒窗毁于一朝, 而始终被瞒在鼓里的贺家老太太没脸立足, 带了一些薄产和儿媳孙子回了幽州老家。
也算小有声望的贺家就这样在盛京城里销声匿迹了。
但这件事还没有结束,秦铮不可能白白吃下这个亏,陷害他的幕后主谋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都在心里憋着一口气, 只等年后撕开一场腥风血雨。
魏祈是腊月二十六封笔停工, 正月初一开笔, 一年到头就这么几日能得空,本应该好好休息,不过今年为了都收复东部失地死伤了不少的将士, 按照老祖宗的规矩,但凡有战乱, 必要在年尾去金马寺斋戒祈福。
魏祈是个孝子贤孙, 自然不能坏了规矩,就把去金马寺的日子定在二十六、七、八, 这三天。
去金马寺的头天晚上他仍然是宿在姣仪馆,因次日要起早,两人戌正时分就到床上躺下了,秦欣和怕冷又爱睡懒觉, 习惯性的躺在里面,紧紧的裹着被子。
魏祈眯着眼睛,好一会没睡着, 偏过头,见秦欣和嘴巴紧抿着,就知她也没睡,“不然你明日也一块去”
“天寒地冻的,还要住上两宿,臣妾才不愿去。”
“朕还以为你抓到机会肯定非要出宫不可。”
“那也得看是什么机会,金马寺什么样臣妾太清楚了,没意思的很。”秦欣和翻过身来,看向魏祈清隽的侧面,弯着眼睛笑道,“除非皇上能带臣妾去别的地方转转。”
魏祈哼笑了一声,抛出诱饵,“这得看你能否哄得朕高兴。”
秦欣和想了想,伸出脚来,试探着往魏祈的被窝里戳,这是一个示好的信号,魏祈也没有拿乔,掀开被子将她裹到自己怀中,“你手怎么冰凉冰凉的”
“不是臣妾手凉,是皇上体热”
魏祈这个岁数的男人大概都火力旺盛,这样隔着薄薄两层寝衣贴着他,别提有多暖和了,秦欣和舒服的叹息了一声,不禁说道,“你简直是个暖宝宝。”
魏祈愣了愣,垂眸问她,“你说什么什么是暖宝宝”
“嗯就是袖炉,臣妾小时候管袖炉叫暖宝宝。”秦欣和说着,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眼角闪着泪光,不觉泛起困意。
“你不是辰时才起,晌午又睡了一觉,这就哈欠连天了。”
“皇上怎么知道臣妾晌午睡了”
被子里,魏祈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腰间软肉,举动那般亲切稠密,面上却仍是笑不达眼底的帝王姿态,说不上冷,更谈不上温情,“哼,朕来的时候你脸上那红印子还没消下去呢。”
秦欣和揉了揉眼睛,也很是无奈,“是啊,这还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就又困了,臣妾也不晓得怎么了,越睡越困,越困越想睡,整天都没精打采的。”
“这样不行,容易睡出毛病来,回头提醒着朕,叫孙鲁给你拿些六安茶。”
“与那也不相干,臣妾午膳前喝了不少王御医开的明神茶,味道比六安茶清冷多了,皇上看有什么用吗”
“那你说,与什么相干”
秦欣和微微的蹙着眉,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臣妾待在这宫里,每天见一样的人,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实在没趣的很,倒不如倒头睡觉了”
魏祈听了这话,抿嘴一乐,又很快收敛起来,“就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朕,明话告诉你,装可怜是没有用的。”
秦欣和其实清楚怎么做能哄他高兴,就是不太乐意。
魏祈这个人,也不知道是腼腆害羞、拉不下脸面,还是惯爱摆架子、做高姿态,在男女那点事上回回都各种暗示,想法设法的让她主动。
搞的她好像很急不可耐似的
这么想着,秦欣和搂住了魏祈精瘦结实的腰,将脸埋进他胸口,瓮声瓮气道,“臣妾实在困的睁不开眼了,皇上明日寅正时分就要起,也早些歇息吧。”
“好啊。”魏祈语气里颇有一种敌不动我不动的淡定从容,“是得早些歇息,不然夜里哪会有精神到山寺下的庙会凑趣。”
“”
“你知道金马寺下有个庙会吗听说年尾这几日可热闹的很,什么舞狮的,唱曲的,变戏法的,连长安街的小摊贩也都往那里涌。”
秦欣和当然知道,她说想去别的地方转转,指的就是那庙会。
“皇上,”
“嗯”
秦欣和在他怀里扭捏了半天,脚趾抵着他的腿,往上蹭了一点点,这位置刚刚好能吻到他的喉结。
魏祈的要害就在那,只是那指尖轻碰一下,那块凸起的喉骨便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小麻雀,慌乱无措的窜个不停,伴随着愈发沉重急促的喘息声,细微潮湿的唾液声,简直比在耳边低喃情话还要令人浑身酥麻。
面对这样的魏祈,秦欣和即便是心不动,情也不禁要动了,“这样子,你高不高兴呀”
“哼。”
“你都笑了,就是高兴嘛,干什么还哼哼唧唧的呢,嗯”
秦欣和本还有意再撩几句,可魏祈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抓着她的手便将她压在了身下,“朕倒要看看,是谁哼哼唧唧。”
不用猜测,最后哼哼唧唧的一定是秦欣和。
魏祈就是个虚伪的白莲花,假君子,每每装的跟黄瓜大闺女一样腼腆又羞涩,不用一炷香的功夫就原形毕露,三头黄牛都拉不住。
当然了,秦欣和也就是嘴上说一说,并不是真的嫌弃他这点,喜欢还来不及呢,人非圣贤,她更是俗气透顶,宫里的日子枯燥又单调,这也算是打发时间最好的乐子了。
次日寅时,秦欣和正做着美梦,忽然被人扯了被子,那一瞬间就跟掉进了冰窟窿里没什么两样,一下就冻醒了,“你干嘛啊”
魏祈这会已经穿戴齐整,站在床榻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金马寺,去不去了”
“去臣妾去”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收拾好了到丽正门等着,朕要先回一趟勤政殿。”
“晓得”
魏祈随手拿起一身中衣,团着被子一块扔到床榻上,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孙鲁正捧着鹤氅在外面等。
虽然孙鲁是个太监,无需避讳太多,但这内殿里从来不曾进过。
秦欣和心里清楚,魏祈是看高明不曾进过,知道她不喜,这才也不准孙鲁进。
这些细微的小事,魏祈总做的很能熨帖人心。
秦欣和伸手摸了一把被子里的中衣,果然是刚从炭炉上取下来的,还都热乎着。
“主子别愣神了,快些梳洗吧,就一炷香的功夫,皇上叫抓点紧呢。”
“一刻钟对啊他说一刻钟一刻钟怎么可能”
秦欣和醒过神来,又是一阵火急火燎的忙活。
因着是要去金马寺斋戒祈福,小丁香特地找出一身她不常穿的碧色团花仙鹤纹棉衣,又给她梳了个简单素净的发髻,钗坠都以珍珠为主,另配了一只平凉玉簪子,就再无别的了。
秦欣和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别扭,“这是我吗”
“奴婢也觉得怪,许是看惯了主子穿那些大红大紫的衣裳,这冷不丁穿素净了,好不适应。”
“哎,你们说我都这么打扮了,咋还没有那种贤妃那种柔弱的气质,好像,偷穿了旁人衣裳似的。”
小丁香不禁捧腹大笑道,“还柔弱呢,主子仔细瞧瞧自己的脸吧,白里透红的,这宫中再没有气色比你好的。”
羌活取了斗篷回来,见秦欣和还在这照镜子,赶紧催道,“主子收拾好了就快出去吧,轿撵还在外面等着呢,拖拖拉拉的,等你到那里了人家都走没影了。”
秦欣和估摸了一下时间,笑道,“稳住,搞得定。”
因去金马寺是要斋戒祈福,须得一切从简,秦欣和就只能带一个侍女伺候,这种情况跟在身边的无疑是小丁香。
一是小丁香梳妆的手艺好,她走到哪都离不了,二是羌活足够机敏,留下看家,她走到哪都踏实。
就这么的,小丁香乐美滋滋的跟她出了门。
轿夫教程很快,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就将她带到了地方,虽说是一切从简了,但到底是宫里的尊贵人物一同出行,该有的排场一点不缺,那叫一个车辆纷纷,人马簇簇。
秦欣和被小太监引着,坐上了一辆翠盖朱缨八宝车,这马车从外边看实在平平无奇,全然是一个嫔妃的礼制,可里面却别有洞天,一进去就见那顶上挂着青萝帐,地上铺着羊毛织的菱形花地毯,座上还有牡丹花挑金线垫子,双鱼海棠的的引枕,不仅如此,当间摆着一张如意圆桌,桌上放着紫砂观音的香炉,香炉里烧的更是花蕊夫人的梅香。
规格不说赶上太后,绝对堪比皇后了。
秦欣和怔了怔,探出头来问跟车的小太监,“这车里的东西”
小太监咧嘴一笑,谄媚道,“娘娘安心坐着便是,这都是德顺公公吩咐咱的。”
秦欣和哼了一声,只对那小太监说,“你去把他叫过来,本宫有话问。”
“奴才这就去”
小太监看她有火,片刻也不敢耽搁,一路跑到头轿去,叫来了正忙着张罗出行事宜的德顺。
德顺知道秦欣和要问什么,不等她开口,就先一步解释了,“娘娘尽管放心,这都是皇上特地交代的,奴才就算想讨好娘娘,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秦欣和伸出两根手指,从自己的双眼指向他的双眼,恶狠狠威胁道,“你不要打羌活的主意,咱们就还是好朋友,不然有你好看的。”
“是是是,奴才那会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娘娘莫要见怪。”
一阵风吹过来,秦欣和不禁打了个寒颤,问德顺,“还得多久啊”
话音未落,头轿那边传来骚动,德顺忙道,“出来了,这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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