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住院当晚, 风弥罗接到森鸥外的命令前往九州出差, 一去就是二十多天。
这期间,太宰治每天换着手机号码给风弥罗打电话。
刚开始风弥罗接通电话, 只要听到是太宰治的声音就会挂断拉黑一条龙服务, 后来他干脆看到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就直接拒接。
太宰治也是很奇怪, 被拒接后还乐此不疲地打电话, 似乎把它当成乐趣。
他甚至还记下了自己被拒接多少次。
其实风弥罗早已消气, 以前他跟太宰治互坑时也不乏有些过分的事, 但可能是因为这次被惹哭,他就是不想如此轻易原谅太宰治。
打个电话就原谅也太容易了,至少也要再当面道歉一次吧。
心里这么想着,风弥罗再次拒接了电话。他还没有发现, 自己心底是期待着太宰治哄他的。
结果从某日开始,太宰治忽然停止了打电话。
风弥罗总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 不过他想到自己还在跟太宰治单方面“冷战”, 拿起手机后又会别扭地放下。
一连几天太宰治都没有打电话过来。
风弥罗以为太宰治又出了什么事,还悄悄联系过中原中也询问其近况。
在得知太宰治日子过得好好的、每天还会花时间训练他那个新收的直属部下芥川龙之介时, 风弥罗差点把手机捏碎。
有时间训练部下, 没时间给他打电话。
风弥罗觉得有点生气。
他说不出自己会生气的缘由,毕竟仔细想想, 太宰治想要做什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就是生气。
十一月初, 几年难遇的寒流来袭, 气温骤降。
风弥罗于夜晚返回横滨。
他近日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 身体乏力头脑昏沉,吃东西没有胃口,比以前要畏惧寒冷。
这些感觉随时间推移,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还愈演愈烈。
在风弥罗回到横滨的这天,身体的不适感到达顶点。
风弥罗踏风从横滨的上空掠过,心里想着明天要跟森鸥外说带薪休假的事,他认为这种不舒服只要好好睡两觉就会好。
在经过一栋建筑楼时,他毫无征兆地坠落。
风弥罗意识模糊,只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下坠,身体的本能让他做出反应安稳落地。
不舒服,身体很沉重。
风弥罗背靠着街道边的路灯柱坐下,掏出手机想叫中原中也来接他,恰巧这时手机震动显示来电。
陌生的手机号码,是太宰治。
眩晕感袭来,风弥罗只来得及按下接听,还未说话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终于肯接电话了啊。”
太宰治刚带着芥川龙之介做完敌人清扫任务,掐着点给刚回横滨的风弥罗打电话。
其实风弥罗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宰治的掌控中。
太宰治前几天故意没给风弥罗打电话,风弥罗果然如他所料偷偷联系了中原中也询问他的情况。
太宰治笃定,这次电话拨过去绝对会被接通。
这次电话的确被接通了,不过太宰治没想到的是,接通后并没有人说话。
“弥罗”
手机那边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太宰治拿着手机沉默一会,眼瞳里意味不明,他挂断电话,开始查他先前安装在风弥罗手机里的定位。
身形高挑的黑发青年出现在街道。
他的发丝卷起柔软的弧度,左眼上缠绕着绷带,身穿黑色西装,肩膀披着黑风衣,浑身黑漆漆的仿佛要融进夜里。
青年来到倒在路灯下的风弥罗身前。
他单膝蹲下去,伸出同样缠有绷带的双臂,将风弥罗扶起来搂进自己的怀中。
“弥罗,醒醒。”他摇晃几下风弥罗,声线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风弥罗沉睡般闭着双目,没有回应。
见状,青年却反而松了口气,他双臂收紧,用力抱住了风弥罗,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
他那只鸢色的右眼里摇曳着脆弱的光,仿若随时会被风熄灭的烛火。
约十几秒,青年的神情恢复平静。
青年松开风弥罗,让他靠着路灯的圆柱,从风衣口袋取出仅有小拇指大小的采血用具。
他执起风弥罗的左手,动作麻利地拆开风弥罗手臂上的部分绷带,露出形状好看的腕骨以及纤细苍白手腕。
青年拔掉针帽,将针头小心戳进风弥罗手腕皮下的血管,抽出少量血液。
他收好装了半管血的采血用具,再给风弥罗缠好绷带。
青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风弥罗的面容,他伸手帮风弥罗把落在眼前的刘海拨到一边,指尖触碰到额头的皮肤。
很烫。
青年看了眼风弥罗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手指顺着风弥罗的脸部轮廓滑下,最终停在下巴处。
他抬起风弥罗的脸,低头靠近。
风弥罗在发高烧,灼热的气息轻轻呼在青年的唇畔。青年不知想到什么,动作一顿,他的唇最终只停在距风弥罗双唇极近的位置。
青年微扬脖颈,在风弥罗滚烫的额头落下一吻。
他起身离开。
青年前脚刚离开,太宰治后脚匆匆赶到。
“弥罗”
太宰治蹲在风弥罗面前,一手捡起风弥罗掉在地上的手机,另一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不对劲。
风弥罗的警惕性很强,不可能这样毫无意识地靠在这里,按平常来说他应该早就睁眼了。
太宰治看着风弥罗。
路灯暖黄色的光芒笼罩着风弥罗,将他苍白的脸庞染上几分温暖的色彩,脸颊肌肤透出樱花瓣似的薄粉。
风弥罗常年面白如纸,有这种淡淡的血色才不正常。
太宰治有个不确定的想法。
他摸上风弥罗的额头,掌心传递来的温度令他意外地挑起眉毛。
风弥罗竟然真的在发烧
夜兔的身体素质非常好,恢复力也强,风弥罗三年来从未生过病。如今生病不说,还陷入昏迷。
太宰治心中有所猜测,眉头蹙了一下,眼里浮现出几分凝重。
他站起身,弯腰把风弥罗抱起来。
还、还挺沉的。
风弥罗看着瘦,但身高一米七九且身体肌肉紧实,怎么说也得有一百几十斤。
太宰治抱着他走了几分钟,有点抱不动了。
这可不是扛着几十斤的水桶上下楼那么简单,昏迷状态下一百多斤的人真是死沉。他又不是风弥罗或者中原中也,哪怕是抱着几百斤的东西都能健步如飞。
太宰治当即决定放弃。
他叹口气把人放下靠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打电话叫来部下,开车把他和风弥罗送回公寓。
风弥罗昏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下午。阳台的玻璃门拉着窗帘,隐约能从窗帘的缝隙间窥见布满紫霞的天空。
这里是太宰治的卧室。
风弥罗视线一转,看到太宰治趴在床边睡觉。
太宰治头枕在手臂上,面朝着风弥罗。蓬松卷翘的黑发贴在太宰治的脸侧,安详的睡颜较平常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柔和,像是只缩回利爪在阳光下懒洋洋晒着太阳的黑猫。
风弥罗盯着太宰治的头发。
好像很好揉的样子
风弥罗稍微动了动手指,第一次觉得身体可以这么沉。他缓缓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放在太宰治的头顶揉了几下。
比看起来要软很多,手感很好。
太宰治突然抓住风弥罗的手,睁开了带着倦意的眼睛,翘起唇角玩笑道“被我抓到了吧。”
他的声音很疲惫,笑容也是强打着精神的样子。
“你一直在照顾我吗”风弥罗开口,嗓音沙哑又干涩,他没忍住咳嗽几声。
“是啊,为了照顾你我可是一夜没睡呢。”太宰治的语气比起抱怨更像是在对风弥罗撒娇,他把手伸到风弥罗的额头,掌心的温度依旧滚烫,没有退烧的迹象,“你还在发烧。”
“发烧”风弥罗奇怪道,“我会发烧”
他从小到大,只死过,没病过。
“已经给你吃过退烧药,但是似乎没有用。”太宰治揉了揉太阳穴,露出困倦的神情。
见他这样,风弥罗往床的里侧缩了缩说“来床上躺着睡吧。”
“不跟我生气了”太宰治问道。
风弥罗心想,太宰治为了照顾他一直没睡,这时候还闹脾气好像不太好。
可能发烧会影响人思考,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原本风弥罗想说的是“勉强原谅你了”这句话,结果张口却是“你再哄哄我就不气了。”
说完后他自己都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他原来想说的不是这个来着
太宰治望着风弥罗傻呆呆的脸,胸膛被说不出来的感觉填满,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他感觉风弥罗好可爱。
“我错了,弥罗。”太宰治拉过风弥罗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蹭了蹭,“不要生气了。”
“勉强咳咳咳,原谅你了。”
风弥罗的喉咙感觉很干,说话时有空气涌入便想咳嗽。
太宰治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回来。
将水杯递给风弥罗时,他问道“你父亲被你杀死前,身体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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