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下,文艺委员又发了消息过来。
—其实我们都很好奇你和你未婚夫啦,有学妹一直在乱说一些话,如果你也觉得有点奇怪,和我们交流一下也没关系的
文艺委员说这个话的意思,并不是想要窥探安至的隐私,以她敏锐的直觉,完全捕捉到了沈立原和安至之间的美好气氛,但架不住唱衰的人多,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也让她开始有点怀疑沈立原到底是什么情况。
同班三年的同学,一毕业就订婚了,如果过得不好的话,想一想她也觉得为安至不值,所以她想要来打探一下,证明安至其实过得很好。
安至看着消息,顺手就把刚才拍的情侣杯照片发了过去。
秀恩爱
他有的是存货。
装着果汁的玻璃杯,圆润的造型和剔透又可爱的印花,橙子明亮的颜色天生暖调又温馨,捧着手机的文艺委员简直瞪大双眼。
这么可爱的杯子……
两指放大捂心口,看着那一颗一颗的小星星:“老天鹅,用这么萌的情侣杯沈立原不反对吗?沈立原的冷酷总裁人设在我这里快要塌了!”
一起登山的同学强势围观,不知道为什么沈立原留在脑海里的性冷淡暴戾气质突然蒙上了一层萌萌的滤镜:“我也……”
“所以流短绯长的不可信啊!!”学习委员对着红彤彤的太阳立下flag:“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谁再听废话谁是狗!”
在键盘上打出一个代表自己忏悔心情的QAQ,点击发送。
安至看着对面发过来的QAQ颜表情,突然可怜巴巴让人摸不到头脑。
不过安至敏锐的察觉到一个问题,她说有学妹在乱说一些话?
安至迅速回问,是哪些学妹,哪几个人在说?
文艺委员被这样突然的一问,没想到安至会这样认真,急忙说:“都是些乱说的话,随便听听就好了。”
安至在意的不是乱说不乱说。
—我想知道源头在哪里,总有人在说沈立原不好,我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
文艺委员一愣,反应过来了事情的问题所在。
—我知道了,我去给我问个清楚
早餐吃到一半,安至聊得认真,余光发觉到沈立原换好衣服下楼了。
换了身端正的衣服,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颗,严丝合缝的整洁很衬他冷淡的表情。
安至还能闻到一缕极其淡而清新,属于男人沐浴后的特有的干净荷尔蒙气息。
他以前很讨厌沈立原,有流言起的作用,还有一些,可能是他本身就畏惧沈立原。
譬如现在,沈立原一在对面坐下,安至就不自觉的开始收起手脚,面对沈立原端正的坐姿,也开始坐得端正起来。
捧着果汁杯,垂着眼认真的喝,抬起眼问道:“你要去公司了吗?”
沈立原握着圆肚杯,手肘支在桌上:“今天不去公司,要做婚前体检。”
婚前体检???
安至懵逼了,他们这就要结婚了吗?不过懵逼之后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了,沈立原说的这个婚,应该是订婚的婚,不是结婚的婚。
如果不是因为安至逃婚,这个体检是真正的婚前体检,而不会到了订婚后才做。
可是……体检。
安至最怕的就是两样东西,一是生病,因为要被扎针,二是体检,也要被扎针。
尽管他不想承认自己娇气这个事实,也一个人生活了好几年勉强算能撑,可是他天生就敏感怕疼,再能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沈立原看着安至突然紧张起来的表情,话语缓了一些:“已经预约了,都安排妥当了,去一趟一个小时内就能回来。”
安至勉强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的道理,闷着头把早餐吃完了。
吃完早餐,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安至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急忙站起身:“等我五分钟,我去换衣服。”
沈立原西装革履,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的身份,领带夹端正而克制,身为未婚夫的他穿的却是白T加五分裤,并且还是他十八岁这一年的审美,白T是纯棉的上面有点印花,下.身宽大的潮牌裤上面还有两个大口袋,圆环在裤兜两侧扣着两个字母带。
因为都是宽松款,穿着还挺舒服的暂时也没想着换新,所以现在衣柜里基本都是这样的衣服,要是想找一身比较中规中矩的,还真得好好翻一翻了,想想安至就焦头烂额。
沈立原却是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穿着的常服:“不用换,这样挺好的。”
很有安至的风格,顶着一张乖巧漂亮的脸,叛逆的穿风格不羁的衣服,少年气的嚣张。
他第一次看见穿常服的安至时,被他突然露出来的刺扎了一下,远远的看着少年带着鸭舌帽从闪烁的霓虹灯下面走出来,鸭舌帽上的银环闪着微光,黑色帽檐遮挡住了他的双眼,白皙肌肤衬托下红润的菱唇醒目至极。
和平时穿校服的他,天差地别。
沈立原的话让安至愣在原地,这样?挺好?
他这高中叛逆时期的中二风格着装,恨不得在脸上写着‘爷在叛逆’这几个字,沈立原居然也能觉得挺好?懵逼的捋捋头发,既然要这样穿……
“那我去戴个帽子?”
沈立原颌首:“去吧。”
匆匆上了楼,打开衣柜,阿姨整理好的衣物和帽子都一层一层整整齐齐的,公众场合当然是越正式越好,安至也没好意思选有饰品的帽子,取了个中规中矩的黑色鸭舌帽出来,把有些凌乱的短发往后压,全部压在了鸭舌帽里面。
出房间前顺道进浴室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顿时叹气。
镜子里的这个臭屁的小屁孩是谁啊?稚嫩白皙的脸顶着黑色鸭舌帽,像一个在努力出格吸引人注意力的小屁孩。
这感觉就像时隔多年回看自己QQ空间一样,真是又羞耻又怀念,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羞涩。
压低帽檐走下楼,尤其是站在沈立原旁边的时候,安至觉得自己这样去医院也太格格不入了,但是看了看沈立原的神情,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心情也就慢慢安定了下来。
到了门口,司机等候一会了,安至跟在沈立原后面上了车,后座宽阔,够他俩不远不近的坐着,安至一落座,身旁就传来属于沈立原的雪松调冷香,只要处在封闭的空间里,这个味道就会准确无误的裹住安至,让安至不经意的慢慢蜷缩起指尖。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安先生要换衣服吗?”
沈立原淡淡的两个字:“不用。”
司机顿时闭嘴看,其实他是下意识的开口问,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安先生已经是沈总的未婚夫了,沈总既然只愿意娶他,那他要穿什么样都轮不到他一个司机来问。
启动汽车,平稳行驶上城市主干道,一直到抵达公司。
安至下了车,站在门口感受早晨的医院人流,时不时有人向他投来惊艳的目光,不过和安至比起来,身后正踏出车厢的沈立原更加精准的吸引了人流的注意力。
安至看了看医院上面硕大的绿色名字牌,是一家私立的医院,周围的绿化也做得像庭院一样,护士和探望病人的家属在周围路过。
很熟悉的地方。
上一世安至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养护期,这里的花坛,绿化,最顶层的VIP套房,别人最多是是熟客,他却是久居此处。
走进洁白的大厅,里面的人反而少了很多,空旷得能有回音,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沈总。”
安至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医生正从旁边走道里走出来,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挂着沉稳温和的微笑。
走近了,安至看见他胸牌上姓名栏上写着赵知务三个字,安至认识他,不过并不熟悉,只是刚开始复建的时候赵知务来看过他几次,其他时候都是专业的护士在照顾他。
沈立原的态度难得的比较温和,叫了一声:“学长,好久不见。”
赵知务笑了笑:“嗳哟,沈总可别这样,折煞我了啊。”他有点嬉皮笑脸的,就像好朋友之间的调侃,说着看了安至一眼:“这是安先生吧?你好。”
赵知务没伸出手,说了你好只是露出一个笑,他可不敢碰安至,沈立原就在旁边站着呢,没有主动找事的道理。
安至点点头:“你好,赵医生。”
赵知务领着他俩往里面走,亲疏分得很清楚,没敢主动接触安至,只是对沈立原说:“恭喜啊,终于抱得美人归。”
沈立原听了就像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表示,赵知务笑了笑,意料之中的反应。
安至倒是扑捉到了‘终于’两个字,余光偷偷的看了沈立原一眼。
全身检查的项目很多,如果不是因为专业器械无法携带,叫医生上门大概会让安至更能接受一点。
因为是私立医院,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不需要长时间等候,在隔离辐射的房间里接受精密仪器的检测,最多两三分钟就结束了。
安至从台子上下来,扯了扯卷起的衣角,看见等候在玻璃窗的另一边的沈立原,微微扬起嘴角。
门打开,沈立原走进房间,安至走出门的时候侧过身看着他,他侧头看了看安至,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帽子:“好好等我。”
安至点头,出了房间站在赵知务身旁,看着另一边的沈立原,忽然听见赵知务说:“我还没祝你们订婚快乐,我是没想到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订婚了。”
安至和他不是很熟悉,不知道说什么,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赵知务不声不响的打量安至,他和沈立原在高中的时候是一个校队的,沈立原是什么人什么脾气,他清楚,那时候正经人都不可能喜欢他,会欣赏他性格的都是校队的那几个怪咖。
所以听到沈立原订婚,并且对象是那个隐隐约约一直在他们这里都存在着名字的安至,虽然觉得果然如此,但还是好奇沈立原到底喜欢他什么。
见了面,倒是觉得不稀奇了,少年的美貌就不用说了,他身上有种气质,柔柔弱弱又有点劲劲的感觉,这种感觉特别招人。
赵知务想起什么一样,忍不住笑了笑:“沈立原在你面前应该脾气很好吧?不过学长倾情提醒你,他不是好惹的人,所以你最好和他好好的过。”
安至挑了挑眉头,不明白为什么和沈立原关系不错的朋友嘴里都没有好话,想着有点生气:“赵医生。”
“嗯?”
“你是立原的好朋友,也是对他有过了解的人,如果别人说他不好,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连你的嘴里,也不能听到有关他的一点好话呢?”
安至真心实意的迷惑。
赵知务一愣,没想到安至会突然进行攻击,顿时坐直身体,慌了,举起手做安抚状。
“别误会啊,我就是这么一说,我想你能理解的,毕竟我是个很开明的人,你俩在一起我没有任何意见。”
安至停止了连珠炮弹的攻击。
赵知务暗中呼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想笑:“不过看见你这么维护他,也挺好的。”
安至看着他,不想理他,并且给了他一个你自行理解的眼神。
赵知务自讨没趣,旁边两个小护士看了都要憋不住笑,女人的眼光是最准的了,这个少年穿的衣服和里面沈总的风格完全不同。
而且沈总这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人生赢家的人,都不介意身边的人任性穿衣,想也知道会有多宠,她们赵医生还没眼色的往前冲,沈总都捧在手心人,不怼他就怪了。
很快,做完各种仪器的检查,就要到了安至最恐惧的抽血环节。
安至目光求助的落在沈立原身上:“你先抽吧,我等一等抽。”
沈立原低头看了看他掩饰不住的恐惧,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别害怕。”
安至心里SOS救命,求助不成还被抓住了手,简直是赶他上架,但终归还是要面对的,深吸一口气:“好,抽吧。”
护士取出压脉带对他笑一笑:“不要太紧张,一下就好了。”说着余光偷偷瞄了瞄少年旁边的沈立原,冷淡又关切的神情也太撩人了,虽然撩的不是她。
一直陪同在旁边的赵知务看着这一幕,表示疑问:“安先生不会晕血吧?”
要是待会血一抽出来,安至当场晕过去了,这场面可就大了。
安至脸色发白,摇了摇头:“不晕血……”他有些耻于承认:“就是有点怕疼。”
说着,沈立原的手忽然伸了过来,落在他的额侧,掌心正好盖住了他的眼睛:“乖,别看。”
安至想说自己真的不晕血啊,就是怕疼而已,但那只手已经轻轻按住他的侧脸,遮挡住他的视线,把他带进了一个怀抱里。
沈立原站着的,安至坐着额头正好抵在他腹肌上,顿时一缕热气上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沈立原的手很大,用怀抱和手遮挡住了安至的全部视线,安至感觉自己手臂被绑住了,知道是在绑压脉带,顿时屏息起来。
忽然,按在他肩上的手往下挪了两寸,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隔着衣衫,那股力量让安至像刺一样立起来的惊恐一下顺服了。
手臂刺痛了一下,安至觉得就是突然的痛了一下,然后几秒钟后护士就亲切的说:“好了。”
沾着碘伏的棉签压在臂窝里,沈立原看了一眼,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安至的手臂雪白,手臂内侧尤甚,臂弯这样脆弱的地方,薄薄的肌肤下能清晰的看见青色和绿色的血管痕迹。
安至接过护士手里的棉签,按住抽血的地方不敢松手,低头仔细看了看被碘伏染了一大圈的臂弯,确定结束了,扬起头看向沈立原,忍不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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