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忠实的狗腿子,我的女人也不例外。
这个狗腿子向来随叫随到, 但偏偏这回, 我女人向他发出请帖, 他竟推脱改日。
我女人是个什么脾气要你午时来,你不来她就来。
烈日炎炎,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我女人带着我杀进龙虎将军府曾经的广威将军府时,那狗腿子正慌里慌张地从后院走出。
“辉仙,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秦辉仙气哼哼道“谁让本公主请不来小将军你呢”
武岳急道“不是的不是我不来, 是我妹妹,我娘让我和武象帮妹妹收拾嫁妆呢。”
听到“嫁妆”二字秦辉仙就开始心气不顺。
“你家里没下人吗”
“有是有”武岳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人手不太够”
“你们是准备了多少嫁妆”秦辉仙问。
武岳斟酌着用词,慢吞吞道
“我们听说,陈王好像没什么家底。我娘怕妹妹过去了不舒坦, 就在嫁妆上多添了一点。”
“瞎操心”秦辉仙没好气道“我四哥惯会装傻卖穷, 你们信他还不如信我的鹅会说话陈王府的府库富得流油,抵你们几个龙虎将军府”
就是。
我用苛刻的目光审视着光秃秃的练武场, 嫌弃道“辉仙, 我们还是换个人吧,这将军府,穷啊, 他们的寝室,恐怕还没有我的脚踏豪华。”
狗腿子这才发现鹅爷我的存在,低头朝我看来, 满脸傻笑“鹅子,你要喝点水吗”
我闻若未闻,抬起我红通通的右脚丫看了看。
这鬼天气,这鬼地面,烫jio。
我说“辉仙,咱们走罢,扶贫是没有好结果的,你看国库越扶越空就知道了,这是一个无底洞啊”
武岳笑道“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呸,鹅爷我说了要喝吗
不一会,武岳端着一个瓷碗跑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在我面前蹲下,把瓷碗推来。
鹅爷我高贵冷艳,对他视若不见。
武岳道“我加了蜂蜜的。”
我一嘴扎进蜂蜜水里。
真香。
喝完一碗蜂蜜水后,武岳把我们请进花厅。
这将军府也太寒酸了,竟然连个沏茶的下人也腾不出来,还是武岳亲自泡了两杯端来。
“鹅爷我的呢”我怒声道。
武岳把一碟枣子推到我面前。
行吧。
三个屁股都坐稳后,我的女人开门见山,直入正题,狗腿子比狗东西迟钝,只以为我女人是想出去游历散心,毫无心机道
“江南”
“不去江南。”我女人不耐烦地打断他。
武岳想了想“岭南呢听说扶贫之后,岭南越来越繁荣了,特别是海港建立以后,我听谭光说,在岭南的市集上,每天都能见到京城见不到的稀奇玩意。”
“谭光从岭南回来了”秦辉仙神色惊讶。
“前几日回来的,昨日我们才一起吃过饭。”
“你们竟然不叫我”秦辉仙怒道。
武岳急忙解释“是他请的我,我也不知道没有你要不我再请你吃一顿”
“我是差这一口饭的人吗”我女人发怒了。
鹅爷我也一翅膀打翻桌上的空碟子“爷是缺这一口枣的鹅吗”
武岳起身,又给我抓了一把枣子进碟子。
“是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武岳犹豫片刻,忽然问“辉仙,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什么”
“我听说你要和裴逅定亲了”
“谁说的谣言谣言谁造谣传谣,我扒了他的皮”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也是从外边听来的,流言果然当不了真。”武岳傻乎乎地笑着,鼻尖上浸出了汗珠,一张脸也越来越红。
“你怎么啦”我女人皱眉道“你是不是中暑了”
我呸地一声吐出一枚枣核。
“他是心怀不轨,想挖鹅爷墙角”
武岳在腿上擦了擦手心里的热汗,低若蚊蝇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选个什么样的驸马”
“不知道。”秦辉仙蹙着眉想了许久“但我不想嫁给表哥,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他说的话我听不懂,我说的话他也听不懂,要是以后他成了我的驸马,他一个人写诗,我一个人骑马,那多没意思啊”
我呸地一声再次吐出一枚枣核。
“那倒不一定,你瞧双圣不就处得挺好,你姐她不会舞枪,你弟也不会写诗啊。再比如咱们你不会孵蛋,我不会生仔,我们这小日子不一样过得和和美美的吗”
武岳叹了口气,弯下腰捡核。
“辉仙,你这鹅,怎么就是学不会把枣核吐在桌上呢”
我女人最是护短,不用鹅爷我出马,便理直气壮道“我的鹅子会吐核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看谁家的鹅吃枣还会吐核你哪能要求一个鹅子不仅会吐核,还吐对地方”
武岳羞愧道“是我太贪心了”
一番交谈,让我的女人对岭南起了兴趣,为了更加了解岭南现状,她决定亲自拜访刚从岭南回来的谭光。
武岳亲自送我们到龙虎将军府门口,再次对不能陪我女人出门而道歉。
“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秦辉仙道。
你不是吗
我险些踩空一节阶梯。
“辉仙,如果你有什么烦心事,就给我写信,我一定会当天回信的。”武岳说“等我妹妹出嫁了,我再约你打马球。”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女人痛快答应。
武岳扭扭捏捏想说什么,秦辉仙催促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你找驸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武岳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一张脸火烧火燎,盯着鹅爷我肥啾啾的屁股尖尖看。
小心你的招子
秦辉仙一张脸绿了“你逛青楼还想娶公主”
武岳一张脸也绿了“我什么时候逛青楼了”
“他们都这么说啊。”
武岳悲愤道,耳朵红得滴血“我没有从来没有我、我顶多看了几本画,但我绝对没有去过青楼”
“是吗”秦辉仙皱眉“那是谁在害你”
武岳气得要死,一脚踢在门口的石狮子上“一定是仇远在背后陷害我我这就去找他理论”
“你不给你妹收拾嫁妆了”秦辉仙朝他背影喊道。
武岳头也不回,挥手道“我揍了仇远就回来”
秦辉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嘀咕道“古古怪怪”
我附和点头“像鹅爷这样十全十美的可遇不可求啊”
我女人弯腰抄起我,踩着侍女给的马凳上了马车。
“公主,现在去哪儿”驾车的马夫问道。
“京郊围场。”
“凤阳公主来了”正在巡视围场的谭光皱眉道。
“是,凤阳公主正”
下官话没说完,一人一鹅已经风风火火走进围场。
谭光眼神示意,下官行礼告退。
“谭光谭光大个子大个子”秦辉仙还没走近,她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谭光神色无奈,脚步不由朝她走去。
“你来做什么”
我女人一路小跑来到谭光面前,浑然忘了身后连跑带蹦的我。
“嘎”
这光秃秃的地面,真的烫jio
“大个子你请武岳吃饭,怎么不请我吃饭”秦辉仙大声道。
“在场的都是男人,你来做什么”谭光道。
“我来吃饭啊”秦辉仙理直气壮道“难不成你们去酒楼,不是去吃饭的”
“你不懂。”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
谭光转移话题“你的鹅怎么了”
我女人这才注意到在她脚下蹦个不停的我。
她弯腰把我抱了起来,我心疼地看着两只险些变成炙烤鹅掌的脚丫。
鹅爷我憎恨夏天
谭光看了眼我女人鼻尖的细汗,道“马厩里有母马正在分娩,你想看吗”
“想”秦辉仙眼睛发光。
谭光带着我女人,我女人抱着我,我们三一起步入马厩。
几个养马的官吏见到我们,接连行礼请安。
谭光点了点头,走到正在生产的母马马厩前,道“情况怎么样”
我女人抱着我紧跟上,在他们围着的马厩里,一匹侧躺在地上的黑色大马正在分娩,小马的马腿已经出来了一条。
我女人还是头回见到这画面,不禁瞪大眼睛观看。
“母马没什么力气了,小马似乎胎位不正”
秦辉仙听到官吏的回答,转头道“那你们怎么不帮它”
“不能帮。”谭光道“得它自己生下来,不然就算生下来,也活不下去。”
秦辉仙听完,不由更加忧心。
“再用点力啊你的小孩都出来一条腿了,你一定不能放弃”
“嘎”为母则强,努力啊你
谭光正在和下属商谈今年京郊围场能出多少匹马,忽然听到身旁传来鼓励声,他哑然失笑,抬头看向捏着拳头,全情投入给马鼓气的秦辉仙。
“凤阳公主有一颗赤子之心”官吏赞道。
谭光无奈笑道“孩子心性罢了。”
“大个子,你说我坏话,我可都听到了”秦辉仙狠狠瞪了谭光一眼。
“是是,我向公主赔礼道歉。”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歇,母马一鼓作气生出了小马,秦辉仙兴奋异常,比自己当了妈还高兴。
谭光笑道“有这么高兴吗”
“还不是因为秦”秦辉仙硬生生改口“我第一次看见刚出生的小马,当然高兴了”
谭光无视她的改口,道“你不必担心皇后,陛下给她找了全国最好的稳婆,神医也随时随侍在旁,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秦辉仙底气不甚足地哼了一声。
“我才不担心她呢。”
官吏悄悄离开了,马厩里就剩下他们两人,再加上鹅爷我和两匹马。
鹅爷我把扁嘴戳进木栏空隙,担忧地看着还躺在地上的产妇和新生儿“没有产后护理吗”
没人理我。
“大个子,你还回岭南吗”秦辉仙问。
“下半年回去。”
她不满道“怎么又走啊”
“岭南和漠北新建的马场现在还有许多问题,我不去不行。”
“你手下的官员吃白饭的吗派他们去啊”
“如果我连实际情况是个什么样都不清楚,怎么管事管人皇后派我掌太仆寺,管天下养马之事,我就要尽职尽责,怎么能假借他人之手”
“大个子,死板傻大个”
她骂了一通,谭光不为所动。
秦辉仙自己先觉得没趣,转而问道“岭南好玩吗”
“玩看你玩什么。”谭光道“有山有水,气候温暖。海港建立以后,多了许多外来的藩商,白皮肤黑皮肤的都有。岭南水果也多,荔枝又大又甜”
“好,我决定了”秦辉仙大声道。
“你决定什么了”
“不告诉你。”
我的女人一把将我捞起,刚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喂,我问你”
“什么”
“你真的打女人吗”
“仇远说的”
“你管谁说的,你就说你打不打女人”
“我不打女人,”谭光忽然靠近,逼得秦辉仙后退一步“但我杀女人。”
秦辉仙一愣,傻傻地看着他。
谭光看着她的模样,笑了出来,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战场上,我的任务就是杀人,不管敌人是男是女。”
秦辉仙意识到自己被逗弄了,恼羞成怒道“你战场上哪有什么女人”
“说不准有的人觉得自己是花木兰再世。”谭光轻描淡写“战场上也不是没有打扫出女人尸体。”
秦辉仙还没说话,他看了眼外边的天色。
“你要走了吗”
“怎么”
“等太阳落下,我带你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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