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2003年,非典爆发。

    这一年什么模样,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

    对于这个,贺知书有着深切的体会。

    2002年中旬非典在广东顺德首发,症状来源不明,当初只以为是普通的头疼脑热,直到后来感染人数越来越多,才知道这并非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可是最初的防范为时已晚,越来越多的人得了非典,甚至扩散到东南亚乃至全球,造成的恐慌,可想而知。

    非典初发,很多医生和医药学研究者对这种新型的病毒束手无策,也一无所知。

    直到后来对这种病毒的深入调查才渐渐有了眉目,可非典传播速度之快,涉及范围之广,危害力和感染率之高让全球人咋舌。

    非典全面爆发,感染者越来越多,而医药学研究方面又没有切实可行的药物治疗方案,所以这才是造成恐慌的重要原因。

    现在医院排满了长队,大大小小的病患,聚集在医院走廊上,目光空洞无神,拿着挂号单排着看不到头的队,虽然知道非典无药可医,但还是带着希望排着无止境的队。

    他们心里唯一的盼望就是祈祷电视台传来抑制非典的新药物的消息,可是迟迟都没有这样的喜讯。

    人们来医院,最多也只是延缓病发身亡的时间,但就算是延长时间也算是个盼头。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刻有没有对抗非典的药物出来。

    医院大楼的电视放映大厅里的新闻永远都是某某地区的非典疫情,在全国人民都紧张恐慌的状况下这些时事新闻的播送,犹如千斤巨鼎压在全国人民的胸口。

    疫情的不断扩散,恐慌也越积越多,人民苦不堪言,天灾人祸谁又预料得到呢?

    当人们看着自己的亲人接二连三的在自己的面前逝去,而他们自己却无能为力。

    贺知书当年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当下,非典的新闻每天在耳边重复着,贺知书对之前事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那时的蒋文旭什么都不是,他还在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的电子科技公司当小蒋。

    非典全面爆发的时候,那时候医院人多的挤不动,隔离区也不过就是比普通病房多了一扇严实的玻璃门,输液的都在天井。

    那段时间真的很可怕,每天都在死人,病人很多,医护人员也不少见,甚至连卫生部长来慰问探视的时候都感染发病死了。

    这些事情都是贺知书亲眼所见,所以后来人心惶惶,蒋文旭担心贺知书担心得心力交瘁。

    因为贺知书当时在医院,贺知书的老板对他很好,他们老板一家三口都得了病,老板平日里最照顾贺知书,贺知书也不能忘恩负义,见老板有难他第一个站了出来。

    没过多久老板就第一个死了,贺知书还得照顾老板的妻子和女儿。

    于是贺知书就陪着耗在医院,贺知书那时候连遗书都写好了,蒋文旭也没有办法拖他回家。

    贺知书记得那次,是他记忆中蒋文旭最生气的一次,也是他发火最不吓人的一次。

    蒋文旭举起巴掌想打贺知书,但最后还是重重抽他自己的脸上。

    蒋文旭不说话,就只是在那里哭,金豆子啪嗒啪嗒的掉。

    贺知书只能哄他,对他说:“你怎么了啊?我可没欺负你。”

    蒋文旭那时候就只顾着低头不看贺知书,哭着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活……”

    那时候贺知书并非不心软,也并非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是贺知书看着他们孤儿寡母,实在不忍心,他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道义,不想做那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那个老板对贺知书实在是有知遇之恩,那时候贺知书找不到工作是这位老板给了他一个机会,平日里也对他百般照顾着,所以他不可以抛下他们娘两,也不予许自己这么做。

    就算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蒋文旭一直在苦苦求他,但是贺知书也一直没有松口,还是每天奔波在医院和家的路上,后来就直接在医院住下了。

    医院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每天都有人大量的死去,来慰问的人一不留意就感染了非典。

    所以蒋文旭每天和贺知书待在一起,像是在刀刃上过日子,可是既然贺知书不愿意走,蒋文旭也不会选择离开。

    那真是一段难熬的日子,之后的每一天贺知书和蒋文旭都把他当成最后一天来过,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离开对方。

    最后老板的妻子女儿都没能活下来。

    老板的公司就留给了贺知书,也就是后来蒋文旭做大了的那一家。

    蒋文旭那时候的所有的财富和地位,都算是贺知书拿命换来的,之后的日子,贺知书和蒋文旭都熬过来了。

    后来痛苦的回忆,贺知书也不愿意去多想,所有的背叛和疏离都似乎是没有征兆,他这副模样,贺知书也没有的想到。

    蒋文旭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习以为常,贺知书退到后位,对蒋文旭的公司也没有过多地了解。无论蒋文旭做什么,他多晚回来,贺知书都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

    随着非典的爆发,周围的每个人都在谈论这这件事情,虽然医科大没有当时在北京时候那么的范围大和危害力之大,人心惶惶的同时他又无可奈何,现在混乱的情形堪比当初。

    这时候,愈发的让贺知书回想起了当时。

    但是贺知书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现在的非典,很多时候都是让人忙得晕头转向。

    医科大现在封了校,所以很长时间学校里面的人出不去,学校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每天每个班能够出去的指标也就是那么几个,我们都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每个班级也只是要班长出去买东西,要是某个同学非要出去的话就需要班长让出通行票。

    贺知书他们医科大也是如此,他们学院停课,需要他们当志愿者去校医院为同学服务。

    这段时间,他们学院很长一段时间都这样,白天不用上课,他们跟着校医院的医生学习,虽然目前他们这个地区非典还没有传来,但是这也是未雨绸缪。

    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们这些优秀的医学院学生有很强的专业知识能力但是就是实践能力不强。后面的一段时间他们就跟着校医院的医生学习,他们的能力也在跟着校医学习的同时渐渐地提高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各大医学院院校都会分配一些医学生去各大医院学习帮忙,增派的这些人手的确有很大的作用。

    只是,把他们安排到有疫情的地方还是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性。贺知书现在还属于学习阶段所以还没有到分配的地步。

    虽然这时候非典还没有传过来,但是学生里的头疼脑热还是会有的。

    贺知书他们除了帮他们看病,还需要排查学校里的学生是否有传染非典。

    每天帮人看看病的同时,还需要他们去跟着那些老师研究非典的症状。

    每天这样的看病和老师一起学习,贺知书不出意外的累病了。

    刚开始的时候是流鼻涕,然后就发烧。

    但是贺知书没怎么在意,发着烧也去校医院帮忙。

    还是艾子瑜看贺知书不正常问他:“小书,你是不是病了?”

    不是贺知书不愿意告诉别人,他认为他自己能够坚持下去,就是小小的感冒,他吃了点药就以为没事了,可是反而更加严重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之前以为的小病小痛也要非常对待。

    除了进行基本的检查之外,还要进行彻底的全身检查。

    贺知书现在的脸色都和平时不一样,脸颊通红,嘴唇惨白,艾子瑜立马招呼贺知书停下手里的工作,让他先到一旁坐着,拿了根体温计,忙贺知书量体温。

    过了五分钟,拿出体温计一看,38.9度。

    这样的高烧真的是吓艾子瑜一跳。

    艾子瑜都有点佩服贺知书了,发着这样的高烧居然也能站的住。

    贺知书还想勉强站起来,强撑着说自己没事,他倒不担心自己是得了非典,他就是不愿意接受那些繁琐的的检查。

    不是非典病人也把他当做非典病人一样,真的让人可怕。

    不只是他,其他发烧的学生也是这样的待遇,让人看着都觉得瘆人。

    可是艾子瑜看贺知书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实在是烧得厉害。

    艾子瑜把贺知书按住,让他别起来。

    其他的医务人员得知贺知书发烧的消息也立马警惕起来。

    贺知书实在是烧的厉害,也困得厉害,没办法,就只好任由他们摆布了。

    贺知书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就把手机丢在一边,就躺在病床上睡下了。

    这时候贺知书的手机来了条短息。

    蒋文旭:小书,你现在在干嘛,还好吗?现在是非典时期,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蒋文旭知道贺知书不会接自己的电话所以一直都是发短信。

    艾子瑜拿起贺知书的手机看了看,见是贺知书发过来的消息,所以怕蒋文旭担心,想也没想就发了条短息过去。

    贺知书:我是艾子瑜,现在小书生病了,在休息。

    一发完,贺知书的手机就没电了。

    手机没电贺知书也不再理了,他也就忙他的去了。

    蒋文旭在那边坐立不安,继续发着消息。

    蒋文旭:那小书现在怎么样呀?

    蒋文旭:发烧吗?

    ·····················

    发了无数条短息都没有得到回复,蒋文旭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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