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山
冲尧败了, 纵使成功突破到了半步先天, 他还是抵不过恒妙的深厚功力。
“冲尧认输!”
境界尚不稳定的冲尧,神色淡然地回到伽蓝寺的队伍之中。
三年前, 他同样站在这里,挑战的是紫宸宫的燕碧圣女,同样也以失败而告终。
这两人就如同两座高山,始终压在他攀登武道高峰的路上,怎么也绕不开。
伽摩善却满眼赞许的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相信, 有朝一日, 你一定会超过他的。”
大比结束,慕翎终于站起身来,同时吩咐属下, 将三途教的犯人带来。
“二十四年前, 殷秘于大雪山分舵,屠杀正道宗门无数顶尖高手。”
“今日, 诸位正道同盟在此,一起共同见证,无极城诛除邪宗魔头,血债血偿, 还大家一个公道!”
慕翎站在高台之上,手指着跪在擂台上,一百多名被封了周身大穴的三途教教众说道。
一时间,山呼百应。
“支持无极城,支持剑圣!”
“铲奸除恶, 还天下朗朗乾坤!”
正道宗门有亲人丧于雪山之上的武者,在剑圣的带动下,纷纷举起了手中剑,喝道,
“血债血偿!还我公道!”
“……”
场内众人无不群情激奋,慷慨激昂。
忽然,一道流光划过白昼,激射向看台正前方的擂台,炸出一团硝烟。
所有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烟雾散去,却见一柄长剑深深钉入擂台地面。
来者一袭黑衣,额间、腰间俱束雪带,身后背负两把长剑,自石佛手臂上飞下,落在了擂台中央。
“这人是谁,三途教的余孽吗?”
“胆子不小,居然敢来砸剑圣的场子!”
“单枪匹马,莫非是来救人的?”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暗自揣测黑衣人是谁的时候,来人开了口:
“慕翎!四年前,你杀我妻子。今日,我来复仇了!”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满场哗然。
“什么?剑圣杀了他的妻子?”
“这人究竟与剑圣有何恩怨,竟然惹得光明磊落的剑圣杀了他的妻子?”
“敢和剑圣叫板,与寻死无异!”
“……”
台下的恒妙眼神一紧:
这是怎么回事?
白崇锡的亡妻,竟然是为剑圣所杀?
莫非他的妻子,便是数年前,引得剑圣亲自出手斩杀的殷秘后人?
这时,立于高台之上的慕翎,负手在后,眼神轻蔑而不屑,道:
“原来是你!也许我当初就不该留着你。今日,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便留下吧!”
“留与不留,打过再说!”
白崇锡铿锵有力地回道。
慕翎不是一个话多的反派,当即不再开口,他右手缓缓伸向剑柄,在他握剑的一瞬,就连钉在地面上的长剑也微微颤抖起来。
白崇锡才堪堪拔出插入地面的长剑,对方便已一瞬出剑,逼到了眼前。
他即刻以剑身抵住慕翎的剑锋,可因受了巨力,身不由己地一路向后退去。
慕翎只是随意的一剑,却给白崇锡带来了莫大的压迫感,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对方的距离,有多遥远。
然而,一想到阿罗丧命于此人之手,还有全身骨骼尽碎惨死的画面,白崇锡便无法忍受自己败在对方的手上。
他紧咬牙关,双目泛起诡异红光,凝神大圆满的气势开始不断抬升,终于在堪堪抵达擂台边缘之际稳住了脚步。
慕翎见他这番走火入魔的征状,轻嗤一声,同他抵着剑道:
“你以为,在入魔的情况下,就可以打败我?未免太天真了!”
“你这样的状态持续地越久,爆烈的罡气迟早会冲破气海,导致你全身功力尽废!”
白崇锡不为所动,眼中红光更盛,气势陡然到了达半步先天,身后的两柄剑,纷纷冲出剑鞘,带着令人震怖的煞气斩下。
慕翎唇角勾起,在另一手中凝聚出一柄先天之剑,轻轻一挥,便斩碎了双剑。
那断剑的剑柄倒飞出去,深深插在了石佛身上。
而白崇锡趁慕翎分神之际,飞纵而起,体内罡气瞬间把手中长剑碎裂为百余片暗器飞镖,射向慕翎。
接着,他又虚空一握,在场旁观培元境以下弟子的腰间佩剑,纷纷弹射而出,落入其手中,随后他甩手向前一挥,无数柄覆了一层红光的宝剑,齐齐斩向慕翎。
慕翎手画半圆,将浑厚的灵气凝聚为一层灵力结界,挡下了所有暗器,继而再将灵气化为幻剑,接连荡开迎面而来的,数道被罡元化为火焱的飞剑。
说来繁杂,可两人的这一系列交锋,仅仅只是在几息间完成,只让观看的周围正道中人,大呼过瘾。
“可比擂台上的比斗强上太多了!”
“这才是真刀实枪,顶级剑客之间的生死之战呐,稍有分心,便是身首异处!”
“……”
此刻,场中
白崇锡的剑势仍在不断变强,慕翎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对方居然丝毫不在意自己功力尽废的后果,也要向自己复仇,倒是个骨头硬朗的!
慕翎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敢同他比剑的人了。
因此,哪怕这个白崇锡尚不够资格做他对手,他也打算陪对方好好练练。
于是,慕翎干脆收敛起先天中期的恐怖威压,在擂台上纯以剑术与对方比拼起来。
两人一个挥剑成河,一个剑气如虹。
白崇锡纵然剑术造诣逊于剑圣,但是他这数年来,对《慕雪剑诀》与《天芒剑法》的领悟与研究,可谓殚精竭虑,不下于慕翎本人。
因而,哪怕数百招下来,他也能管中窥豹,凭借着对慕翎剑术的了解,揣测对方的后招与盲点。
这种受到束缚的打法,令慕翎感到十分新奇,对方居然能够猜测到自己的剑法,这也算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慕翎不由地认真起来,手中的剑招犹如行云流水,越发浑然天成,无迹可寻。
恒妙在千机寺的阵营当中,看着慕翎认真起来的表情,越发地替白崇锡担忧。
就是现在!
慕翎化解了对方的一套连环进攻,一剑刺穿了白崇锡肋下。
后者受创,立刻抽身向后飞退,直直到了十余丈开外,待落下身来,已是单膝跪地,一手执剑支撑,一手捂住自己鲜血喷涌的腰际。
慕翎实在太强了,哪怕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这个仇人。
但是,除了这一条命,他已经没有别的东西能跟对方拼了。
白崇锡点了止血的穴位,再次站了起来。
“小子,你的确有点天份,够资格做我的传人!”
“只可惜,你不该跟殷秘的后人搅在一起!今日,悟道山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说着,慕翎用气机瞬间锁定对方,令后者无法动弹分毫,同时身与剑合,飞身一剑刺出,宛如天外飞仙,‘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
旁观众人见此场景,不由扼腕惋惜,为这位才横空出世的剑道奇才,尚未绽放其光芒,便要随风消逝而叹息。
‘有着如此天赋,为何不好好珍惜,偏偏要与剑圣作对,去送死呢!’
然而,就在此刻,四周忽然升腾起另一道先天气息凝成的结界,与之同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双手握拳,于千钧一发之际,抵挡住了这开金裂石的一剑。
如同针尖对上麦芒。
气氛在凝滞了一息以后,两人所立的左侧擂台当即四射炸开,随后更有道道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从两者碰撞之处荡出,层层扩散开来。
一时间,山崩地裂,尘烟四起。
周围一票围观的宗派中人,根本来不及发出惊叹,便齐齐被碰撞的余波震得连连退后,在这凶猛气浪中苦苦支撑,更有境界稍低者,直接被震飞出去数丈,当场五内俱损。
待烟尘散尽,入眼处,已是哀嚎阵阵,一片狼藉。
先天碰撞,威力竟恐怖如斯!
身为东道主的千机寺广惠住持不由掩面哀悼起那座无端阵亡的擂台:也不知多久才能重建回去。
然而直到此刻,众人终于看清了来人!
来者身着一袭三途教黑红交错的制服,三十出头的样子,身姿挺拔,面目清瞿,双目充实着玄奥威严之感,只见他挡在白崇锡身前,沉声道:
“不知剑圣,可还认得在下?!”
慕翎剑招被挡,立时借力旋身而退,待立定以后,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记忆倏然便回到了二十四年前。
“是你?!”
“我苦苦寻觅了二十余年,没想到你这条漏网之鱼,居然好好的待在南燕,而且还顺利突破到了先天!”
“原来,殷秘后人当时想要掩盖的,竟然是你的存在,我真是没想到啊,参商!”
慕翎惊讶地看着他,眼前这人,自从出现,他的所有资料,便都已陆续在自己脑海里回放。
这个参商,可谓是大三途教雪山分舵里,为数极少的聪明之人。
其不但异常地狡猾警觉,还极其擅长伪装,据说对方可是殷秘一手调-教出来,与之形影不离,且期望甚大的左膀右臂。
眼下看来,对方果然没有辜负殷秘对他的期望,终究是放不下同伴出现在此,还成了自己的心腹之患。
“参商前辈!”
白崇锡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他的伤,已经没事了?
而原本死气沉沉的三途教教众,见到参商突然现身,眼中慢慢泛起了希冀之色,
“是……是分舵主!分舵主!他没有忘记我们!”
反观正道各大宗门,则神色凝重,眉头紧皱,表情很是难看:
今日竟然又冒出来一位先天高手,这却是在他们计划之外的人物!
可致命的是,此人居然还是三途教的余孽!
紧绷的神经之下,他们纷纷拔出了随身武器——
虽然单打独斗,他们不可能是先天境的对手,可架不住己方人数占优,在场的半步先天亦有不少,蚂蚁多了,总能咬死大象!
然,慕翎却在此时,伸手制止了正道宗门欲要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此人今日既然自投罗网,他便要亲手将他擒下。
“多年前,剑圣率领正道宗门攻上大雪山,灭我三途教分舵。”
“二十四年来,更是步步紧逼,不断追杀我三途教教众,企图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如今,更是将我胡芒大哥炼成了战傀。”
“这桩桩件件,血海深仇,今日参商特地前来讨还!”
参商一寸一寸地,抽出了缠在腰中的软剑,这是他用的最为顺手的兵器“飞星”,可惜,这二十四年来,从未有机会出鞘。
慕翎颔首道:“又是一个用剑高手!好!今日,我便看看殷秘最为器重的大将,到底有什么能耐,你们两个不妨一起上吧!”
“唰”的一声。
参商的“飞星”应声出鞘,一刹那宛若星子耀日,光华大放。
这显然是一把灵器,要不怎么说,殷秘把他当做储备高层培养呢!
由此可见,他的通身配置,自然也就是最顶级的。
纵观整个凡界三途教上下,灵器也不会超过三把。
然而,殷秘自己也没有拿(不稀罕,也不趁手),却随手大方地送给了参商,如此种种无条件的器重信赖,又怎么能令参商不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呢!
此时此刻,参商“飞星”在手,灵力滋养着剑身,人剑通灵,先天气势益发强盛。
倏而,“飞星”剑身清鸣,如同毒蛇一般窜向慕翎。
后者逢魔剑不甘示弱,携带着百战不败的锐意和璨然灵光,与“飞星”撞在了一起,闪耀出了“滋滋”的火花。
参商飞身上前,操纵着“飞星”从四面八方攻向慕翎,一柱香的时间,竟然以先天初期的境界压着对方打。
“飞星”的攻击极快,已是化为了道道残影,蕴含着威力极强的杀机,旁观的正道中人只能勉强看到些许轨迹。
然而,从数次被打破灵力结界的过程当中,慕翎却能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的每一次进攻,在强大的对手刺激下,他达到瓶颈的实力,隐隐又有了再次突破的苗头。
两人缠斗于一处,打的昏天暗地,皆是愈战愈勇。
场中入眼处:
灵气四溢。
杀机纵横。
剑意漫天。
而四周,却鸦雀无声。
这可是凡界当世仅有的两位先天高手交战!
众人有幸目睹这惊世一战,无不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竟是紧张地连眼皮也舍不得眨一下,都如饥似渴地想从中汲取经验。
无论两人结果如何,他们注定已是受益良多!
不过,世间万物,相辅相成,就像凡事总会存在对立面,所以,有人喜,就免不了有人忧——
两位先天高手的破坏力,无疑是极为恐怖的。
尤其是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居然将战场转移到了石佛身上,然后你一剑我一招的,将那巨大的石佛,削地这里掉一块皮,那里掉一块肉。
更令承办方的广惠主持看的肉痛无比。
“咝!住持,您捏痛我了!”
恒妙龇牙咧嘴的叫出声。
“这些败家玩意!非要在我寺的著名景点面前开打,待此事了后,无极城要是敢不赔钱,老衲就……就扣押他们的人质!”
一向在人前,以济世救人、世外高僧形象出现的广惠主持,此刻狠狠地磨着一口利牙道。
恒妙看着在庄严慈悲,哦不,是满目疮痍的大佛像面前,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估摸着说:
“大概……是这样的背景,显得比较有气氛!”
才一说完,广惠主持便毫不犹豫地,赏了他一记清脆响亮的脑崩儿——
“滚犊子!”
恒妙吃疼地捂着脑袋,忽然想起受伤的白崇锡,于是揣着金疮药小跑过去,递给肋下被戳了一个窟窿,暂且退到一边的人,
“白居士,这是我寺的金疮药,可以先免费给你体验,好用了你再付钱,你不用过意不去,其实我一点也不着急!”
“……”
白崇锡无视了恒妙佛子耍宝的话语,接过金疮药,道了句:“多谢!”
他粗粗地上完药,再抬头一看,才发现参商与慕翎已经回落到另一个擂台上。
然而,此时的攻守局势却改变了——从先前参商压着慕翎打,变成两人势均力敌。
虽是如此,可内行的高手们,都看出了前者已经逐渐落入下风。
纵然是灵器,也需要以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撑才行。
参商才初入先天,体内的灵力本就有限,在他全力使用“飞星”的情况下,灵力的回补完全跟不上消耗。
可倘若不使用“飞星”,他更不是慕翎的对手,如此,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加之本身受了伤,还低了对方一个境界,那么落败也实属正常。
果然没多久,他的灵力便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此时,慕翎却毫发无损。
逢魔剑被他擎在手中,招式越发精妙,喷薄而出的剑意,令缥缈剑宗的弟子们看的最为满心激荡。
同是专注于剑的武者,还有什么,能比可以连番观摩剑道高手的对决,来的更幸运呢!
眼见强敌被灵剑拖垮,还知晓对方曾经夜闯浮屠塔救人未果,慕翎便趁他病要他命,招招向着他的腰腹之处攻击。
参商一个不慎,被他的剑气扫中,腹下的伤口随之重新撕裂开来,令他眉头一紧。
打蛇打七寸!
慕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周身顷刻间化出无数先天幻剑,带着平山填海的威势,向着参商斩下。
参商同样以灵力结界抵挡,却不敌对方的剑气,一瞬间支离破碎。
他当即受到反噬,喷出一口鲜血,胸口已有气息紊乱之像。
慕翎的进攻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参商竟然感觉到对方的气势,比先前还要旺盛。
这便是剑圣么!
真是个恐怖的敌人!
白崇锡看着两道先天幻剑的剑锋抵在一处,彼此气息不断攀升,而慕翎的气势全面压过参商,粉碎了对方的幻剑攻击。
就在参商被逼退一步的缝隙间,白崇锡再次进入红瞳的入魔形态,如同一道飓风,卷进了战局。
当下,他已是不管不顾,狠命将境界再次提升,在慕翎冷漠的眼神中一剑荡出,锐气冲霄。
慕翎来者不拒,一边应对着白崇锡的猛攻,一边抵御着参商的反扑,却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螳臂当车,当真是活腻了!”
没多久,见白崇锡频频提升气势,发起了自杀式冲锋,慕翎几乎是在同时,应付两个相互配合掩护的先天武者,他终于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他觉得白崇锡完全就是在自寻死路,倘若不先解决了他,只怕对方会一直这样纠缠不休,其剑术也几乎没有破绽,麻烦得很!
慕翎被逼的认了真,渐渐对白崇锡完全放开了手脚,招招毒辣刁钻,竟是仅凭一人,压制了两名高手。
继而,在抓住了白崇锡一处细微的剑法破绽以后,他一剑划破了对方的手臂,继而刺向对方的咽喉。
白崇锡及时回剑阻挡,孰料对方同时间又击出一掌,拍在他的气海之上。
这威力无匹的掌风,立时透过被罡元护住的身躯,冲击他已经到达临界点的丹田。
‘嘭’!
白崇锡仿佛听到丹田破裂的声响,同时一阵剧痛自下传来,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狠狠地跌了出去。
与此同时,慕翎也被参商击碎气罩,被一掌拍在胸前,可他仗着境界高上一层,硬挨一掌也只是踉跄后退了几步而已。
但是,没有了白崇锡的牵制,参商独木难支,似乎结局已是注定。
果不其然,慕翎咽下了喉中的腥意,与参商交手百余招后,一剑刺穿了后者的左肩,而后一脚揣在参商抵挡在身前的灵剑,余威生生将对方震出数丈。
慕翎俊面染血,看着撞在石佛脚下,勉强站立的参商,眼神倨傲又冷漠,
“你们败了!”
参商扶着自己失去知觉的左手臂,又对上白崇锡被废了丹田,濒死之下,仍旧蕴含着恨意与不甘的眼神。
“是!我输了。”
‘是他辜负了殷秘的期许,毕竟二十四年未动刀刃,日日在笔墨纸砚的熏陶之下,又如何能战胜剑圣!’
慕翎提着饮血的逢魔剑,从台上拾级而下,一步一步向白崇锡走去。
“我说过了,你是自寻死路!看在,你勉强还算做是半个对手的份上,我亲手送你上路。”
白崇锡浑身剧痛,狼狈至极地从地面挣扎着起身,最起码,临死之前,他不能在仇敌面前太过卑微!
他平静地从怀里取出一只老旧的莲花香囊:
这是阿罗亲手绣了送给自己,最后又在她一气之下,丢进了湖里的香囊。
阿罗离去以后,他潜入冰冷刺骨的湖中,把她丢的那些东西都找了回来。
他找了整整一日,才找回这只在水里泡了许久的香囊。
“阿罗,只可惜,我不能为你报仇了!”
虽然留有遗憾,可一想到九泉之下,能亲自向思念已久的爱妻告罪,白崇锡不由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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