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与侯府离得不算太远,马车只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
殷雪罗下了马车,才发觉殷府的位置比起气派的密关侯府,地段着实偏僻了许多,在这偌大望陵城中,并不显眼。
大门口门房见到回门的大小姐,欢喜的往里飞奔大喊:“大小姐回来啦!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回来了!”
听着门房高亢到嘶哑的声音,殷雪罗才想起,这人好像是个退役的传令官,就是那种负责八百里加急,打了胜仗沿途报捷的活计。
门房本色出演,十分有效率。不一会儿,殷雪罗五大三粗的爹爹,便带着“两座山”走了出来。
没错,就是两座山!
她惊讶的瞪眼看着一溜一米八到一米九的海拔,心里连连吐槽着:有没有搞错?凭啥作为一家人的原主,就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头?
一见打扮英气爽利的宝贝女儿,魁梧大汉殷长满就红着眼眶,一口西南当地口音道:“爹爹的心肝肉回来了,爹可想你了。”
殷雪罗虽然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了这家人对自己一直都是煽情肉麻,但即便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抵不过原身残留的生理反应。
她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掉了金豆豆,“爹,大哥,二哥,雪儿回来看你们了。”
大哥殷栋看到满满当当的车马,立刻直奔主题:“妹子,怎的不见你夫君?白崇锡这厮没陪你一起来吗?”
听世子被称作这厮,绿萝翠桐立马就眼神不善的瞪过去。
世子妃的家人,果真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若非碍着深藏不露的世子妃,依着她们娇纵惯了的小脾气,非得骂的对方怀疑人生不可。
“他是不是还记恨着太后的赐婚,对你心有不满?故意冷落?”二哥殷梁也煞气腾腾的问道。
见父子三人同时变脸,一副马上就要上门讨个公道的模样,殷雪罗叹了口气。
“大哥二哥你们都想岔了,世子与公公婆婆待我还算不错,只是昨日夫君不慎坠马,伤了腿,如今正在家中养伤,因而无法陪我回门拜见父兄。”
咦咦?世子爷伤的好像是手,不是腿啊?丫鬟们一头雾水的望向世子妃。
二哥惊讶道:“妹夫伤的如何?坠马之事我们也有所耳闻,只是那世子素来骑射出众,本以为是谣传,原来是真的。”
殷长满一脸不满,“我早说了,小白脸不靠谱,父亲给你挑的英雄豪杰你一个都看不中,却偏偏喜欢这书生模样的,真真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殷长满一番挖苦的语气,让倾心于世子的绿萝与翠桐气愤不已,秀目控诉似的瞪着对方。
这世子妃一家子太过分了,好好的望陵第一美男子,竟被他们说成了镴枪头。
就算是镴枪头,那也是万人空巷,趋之若鹜!
——作为世子爷的狂热粉,绿萝与翠桐的内心表现,可圈可点。
殷家父子自然也瞧见了跟在殷雪罗身后,两位姿容秀美,表情生动的小美人。
“不知这两位是……”二哥望着一脸傲娇的翠桐,忽然就有逗逗她的冲动。
“绿萝翠桐是在世子书房伺候的大丫头。婆婆念我刚进门对侯府不了解,便将这两个丫头拨给我使唤,绿萝办事谨慎妥帖,翠桐机灵活泼,如今我可是离不开这二位了。”
殷雪罗带着安抚的意味,笑吟吟的介绍。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殷雪罗的一番话,殷氏父子居然立刻信了,完全没怀疑那位婆婆背后的居心。
难怪别人都说殷氏父子没有情商,这的确相当有道理,殷雪罗心里想着。
其实也是因着殷府里常年没有女主人,父子几个连同原主脑子里也都没什么弯弯绕绕,继而想什么做什么都是简单粗暴了。
不过殷家还是有聪明人的,殷雪罗的小弟殷霜,年方十四。
自从去岁殷家迁入京城以后,殷霜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了国子监博士兼翰林院学士左丘阑的入学推荐名额,如今正在国子监里做监生,估摸着是白崇关的学弟。
只可惜这位小弟目前并未在场,否则他定能领会侯夫人赐下美婢的意图。
晌午,丰盛的席面备下,因为殷家的武将传统,饭桌上不但有大鱼大肉,还摆了两坛子金樽居闻名遐迩的杏来春酒。
殷栋十分肉痛且遗憾看着两坛酒:“原本想着今日和妹夫比拼酒量,不醉不归的,可惜了这两坛杏来春,足足要二十两银子呢!真他娘的黑!”
殷雪罗笑了笑,心道:这么贵的酒也有那么多达官贵人趋之若鹜,谁能想到这百年名酒杏来春的制作成本,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呢!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白崇锡摆脱了殷雪罗,顿觉神清气爽,本想邀好友一同去醉仙阁,听当红花魁拂月抚琴,清谈品茗,但跟在身后的阿福却不停的规劝起来。
“世子,您如今可今非昔比了,若是成亲才第三日便去逛青楼,这消息万一传了出去,只怕有损您的清誉啊。”
其实白崇锡每次去醉仙阁大多只是探讨诗文,听琴看舞,并不像其他世家子那般狎妓留宿。
只是身为望陵数得着的风流才子,常年来往青楼勾栏却洁身自好这种事,说出去自然是没人信的。
只有与他时常往来的小王爷与晁二公子才知道,传闻即真相。
白崇锡对欢场女子,即便再欣赏怜惜,也从没动过据为己有的念头。
白崇锡骨子里是个标准的世家子,家族荣耀,利益权衡,刻在他的骨子里仿佛成了本能。
因此,尽管他厌恶殷雪罗,也不会去做有损侯府颜面,两败俱伤的事。
再想起日前晁二和小王爷去了北上秋猎,这没了兄弟作陪,顿感索然无味。
于是在阿福给了台阶后,他便顺势下了。
“算了,去金樽居吧!”
想到金樽居的杏来春,白崇锡也有些怀念,偶尔一人独酌也别有益趣。
“主子受了伤,怎么能饮酒呢!再说您这样,拿酒杯也不方便……”阿福含含糊糊的又劝道。
白崇锡双目一道寒光扫去,阿福只得闭上嘴。
“只是小酌而已,又有何妨,你再啰嗦,便去繁春小筑当差吧。”
“主子不要啊,阿福只想跟着您!”
阿福立刻求饶——繁春小筑住着世子妃,那地方本来就阴森,如今又住进一个活阎王,真真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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