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也很快就安排了车来, 虽然不知道程尚恩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走, 但是戏已经拍完了,演员要去哪儿他也管不着。
程尚恩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 此时此刻她只想给权至龙打电话, 听听他的声音, 寻求他的安慰, 她不想再一个人苦苦撑着了。
权至龙, 就是她身处那样的黑暗中唯一的光。
程尚恩上车前还深吸一口气不忘嘱咐:“你们俩就不用跟着我了, 在这儿和大家一起享受最后一晚吧。”
娄子琳想都没想的拒绝:“我陪着你姐。”
姜俊英也不甘示弱:“努那, 我们的工作就是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下去是不可能的。你让子琳陪着你, 这边的后续事情我安排。”
程尚恩看见两个人的眼神就知道是拗不过他们的:“那好吧。”
坐上车后又是一路颠簸, 娄子琳提前吃了晕车药又准备了薄荷糖橘子皮, 立至这次一定不能拖后腿。
一路上娄子琳隔几分钟就要关心程尚恩的状态,没事儿吧?没事儿吧?
也不怪她紧张过度, 刚开始入职的时候,金乔冬就特意嘱咐过程尚恩不能一个人坐电梯, 不能去密闭的小空间,并且是千万千万不能!!!
那时候其他的顾忌都没有记住, 只有这个深深印入脑海。
姐姐被关在地窖下肯定是人为,并且她猜测是柳谣!!!除了她,没有人能和姐姐过不去的了。
可是现在姐姐没有提的意思她也就不问,程尚恩现在看似平静,其实细微的能感觉到她有点抖。
程尚恩的确是心底还有些余惧, 她绷紧了那一根弦试图去让自己平复下来,那段时间很短所以她能短暂的撑住,再长一点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终于抵达了她们之前住的酒店,程尚恩脚步有些虚浮的踏在地面上。
娄子琳赶紧扶住程尚恩,回到房间也是先把所有的灯光打开后才能程尚恩进去。
“姐,你饿吗?要不要叫餐?”娄子琳轻声问。
程尚恩摇摇头。
“那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我就在屋里你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喊我,我今晚就在这儿陪着你。”娄子琳又道。
程尚恩露出一个笑容:“别紧张兮兮的了,我没事的,你回你的房间吧。”
娄子琳稍微松了口气,可还是有点坚持:“我就在这儿守着你吧。”
程尚恩展颜一笑,虚虚的弹一下她额头:“真没事儿,我呢,还得给男朋友打电话呢,你就这么想听?”
这下娄子琳才放下心来,她抓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嘿嘿嘿,那我就不打扰姐了哦~”
直到娄子琳走出去,程尚恩笑容才渐渐消失,眼泪几乎是立刻就涌上来。
她拿出手机没有犹豫的拨给权至龙,此时此刻心里特别害怕他正在忙。
所幸,电话响过三声就被接通了。
权至龙反而是先开口的那一个:“哎一古,看我接到了谁的电话,wuli小恩呐~戏拍完了?终于可以打电话了吗?”
因为信号原因,两人已经有一周几乎是毫无联系了,此刻接通到电话权至龙自然很兴奋。
而程尚恩听到权至龙声音的那一刻,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一瞬间就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呜……哥哥,我真的好害怕,我努力克服了,可还是害怕,我讨厌死黑讨厌死了!”程尚恩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一开始就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权至龙的心立刻揪起来,程尚恩此刻还没意识到她着急说的是中文,权至龙一个字儿都没听懂,只知道她哭的伤心。
“小恩,乖,用韩语和欧巴说好吗?别怕别怕,我在。”权至龙有些着急,语气确实尽可能的温柔,嘴里不停念叨着:“乖,乖。”
程尚恩这才稍有平复,她吸了口气用韩语重新开口:“欧巴,我害怕黑暗,更害怕又黑又小的空间。”
这点权至龙也能看出来,两个人在一起也这么久了,虽然她没说过,但肯定能感觉到的。
“可是啊,我小时候是完全不怕的呢,别的小朋友都害怕黑乎乎的房间,捉迷藏的时候每次我都一个人躲在小屋子里,每次获胜的都是我呢。”程尚恩又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的呢?”程尚恩仿佛在自问自答。
权至龙的呼吸一顿,总觉得害怕的理由会让他……难受。
“从,什么时候?”权至龙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程尚恩用手捂着眼睛,当初的一幕幕似乎又重演一遍,她努力保持平静:“三年前,我被绑架过。”
“因为我可笑的同情心。”程尚恩道。
权至龙呼吸一紧,他又急又结巴:“小恩,我、我去找你,就现在,阿尼,还在之前那个地方对吧,我,我现在就让舜浩订票啊,我现在……”
程尚恩又哭:“你别来,你上飞机就要关手机,你就和我一直打着电话说话嘛,我害怕。”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挂,我一直听着你说,别哭别哭。”她一哭,权至龙就心揪。
“三年前,我刚到国外没多久,那时候班上的同学还有教授对我都挺友善,收到的爱意也很多。”程尚恩抽着纸擦眼泪:“其中有一个人,性格孤僻从来不和别人在一起走,被大家称作‘怪胎’,我原本和他也没什么交集,但后来收到了来自他的一封信,说是自己性格抑郁不善交际,其实很向往朋友很渴望能拥有朋友,说我的开朗自信很自信他,他很羡慕我。”
“不过这封信没有改变什么,仅仅是让我偶尔在路上遇见会和他打个招呼,我并没有什么要去拯救一个人的想法。”程尚恩继续道:“直到后来他约我去喝咖啡并且希望我可以带上几个朋友,那时候的同意是我最后悔的决定。”
“我只记得在咖啡厅时我们还聊的不错,可再次睁眼却是一片黑暗,手脚动弹不得,嘴巴上被贴了胶带,我不知道我在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儿。”
“再次见到那个人是一片黑暗中,他点了烛火过来,眼中的疯狂与痴迷已经不加掩饰,他说,你终于醒了我最完美的艺术品。”程尚恩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他会打我骂我,也会跪下求我原谅……”
程尚恩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了,最难受最狼狈的她张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权至龙在另一头静静听着,可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力气大的好像要捏碎一般。
“他会往我身上泼一大桶一大桶的颜料。”
“他会拿出人的残肢,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珠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标本。”
“他给了我一只好听话的狗,等我和它培养出一定的感情,当着我的面虐.杀它,我怎么求怎么求都没有用。”
程尚恩的泪没有停过。
“他逼迫那天和我一起的朋友,当着我的面性/交,我永远忘不了我的朋友被折磨的精神恍惚说恨我一辈子的样子。”
“他折磨我,他说爱我,他会神经失常的趴在地上冲我学狗叫,说要当我的狗,他从不碰我,因为我是他最完美的艺术品。”
“我经历了暗无天日的两周,我从没有觉得时间过的那么慢,以至于被找到被救出去后恍如隔世。”
“我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我以为这个世界终于要好起来的时候,我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自/杀了。”程尚恩蜷缩着,声音渐渐微弱:“都是我,都是我,如果是我一个人去承受就好了,所以我也不该存在。”
“小恩!!!”权至龙的声音一度哽咽,他眼圈发红,手控制不住的抖。
“那是当时的想法啊,那段时间我妈对我寸步不离,有次半夜惊醒起来到阳台吹风时,我妈吓得要死。”程尚恩道:“我从没见过她那么痛哭流涕,一直求我快过去快过去快到她身边去,她说如果可以她愿意替我承受这一切,只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
“所以,我才想活了啊,连同那位朋友的一起。”程尚恩小声啜泣:“她的遗书里没有怪我,她也希望我能走出来。”
权至龙的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心疼到好像要窒息,他也想替他的小恩承受这一切,他心疼,太心疼了。
“小恩,我去找你好不好?”权至龙的声音哽咽的很明显。
程尚恩轻轻一笑:“欧巴,我多少次逼迫自己试图走出这样的阴影都没有结果,可是你啊,让我看到了希望呢,好像有你在我可以战胜一切呢。”
“今天也不小心被关在黑暗中了,可看着和欧巴的照片,和欧巴的聊天记录,我竟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那个阴影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程尚恩道:“就像现在,和你通着话,所以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阿尼啊,小恩,克服不了就不要克服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努力让小恩的世界不出现黑暗。”权至龙颤着声音:“我保护你。”
程尚恩笑着:“嗯!”
原本她想把这件事当做秘密,永远也不再说出去,可是就是绕不过,她克服不了总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甚至她以为自己再也没办法爱一个人了,可权至龙就像一个意外,出现在她的世界,成为了她能依靠且最想依靠的人,没有任何怀疑,她想和他度过余生。
“小恩,你乖乖躺到床上盖好被子,欧巴呢唱歌哄你睡觉好不好?”权至龙平复下语气道。
“好。”程尚恩应到。
“睡吧我的宝贝,有我为你点亮整个世界。睡吧我的宝贝,我要拿着火把驱走黑暗。睡吧我的宝贝,我的存在因为有你。睡吧我的宝贝,夜空中我也会化作星星为你而亮。”权至龙哑着声音,声线温柔却控制不住有些颤。
心事终于吐露出去,权至龙嗓音温柔连哄了好几首歌,程尚恩神经绷紧有点久此刻放松下来也很快进入梦境。
权至龙听着电话那头细小而均匀的呼吸声停了歌声。
手机缓缓放下,原本带着笑的嘴角此刻垮下来,他根本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怎么平复?!!
生平头一次,他有想杀人的心,如果那个人此刻站在他面前,他把那个人打成烂泥烧成灰都不够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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