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垂头丧气, 嘴唇蠕动,低声指责
“你永远都有那么多要考虑的事情, 那么多要照顾的人,我也不过是你人生里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太可笑了,我还真以为你会愿意陪着我呢。”
“亚瑟”萨莫拉住他的衣服, 乞求道,“求你了,只要你还活着, 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松手。”
“不”
亚瑟被气笑了, “你刚才还说干什么可以, 我现在就让你松手”
“不”萨莫耍赖,“我说什么都不会松手你别想再离开我半步”
“你不能这么无赖”
“我就无赖我不管我不要你死”
“萨莫你原来可最不喜欢女人这套撒泼打滚的东西”
“你喜欢我已经疯了求你了”
“我也求求你了, 萨莫松手”
萨莫只摇头, 执拗着握着快要被她扯断的衣服。
“天啊。”亚瑟崩溃地问, “那你到底要怎么办你非要看我在监狱里关一辈子才高兴吗”
萨莫立马对他说, “你不会被关一辈子的在哥谭只要有钱什么都成, 我会保释你, 把你从监狱里带出来。”
亚瑟摇头苦笑,“别说了”
“ease我们可以离开哥谭,去加利福尼亚,去纽约,去大都会, 甚至出国, 去欧洲, 去亚洲,意大利,英国,丹麦,挪威,冰岛,日本,总有一个地方能容纳我们,能让我们能重新开始的。”
“别说了。”亚瑟用手指盖住萨莫的唇上,阻止她继续再说这些话。
“别说了。”他朝萨莫摇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下,眼周绿色的颜料流过唇角,留下一道明显的泪痕。
“别说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在哥谭的混蛋都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复前,我是不会跑的。”
“报复”萨莫搞不明白了,“你到底要报复谁”
亚瑟眼中充满了怨恨:“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制定规则判定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的人,那些逼着我杀人的人。”
萨莫鹘突地笑了,混着泪水和下撇的眉毛显着她这个笑容很怪异。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油彩下亚瑟的脸,忽然伸手给了亚瑟一个巴掌。亚瑟还没反应过来,她又哭了起来,环住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他,将脸放在她刚刚打过的脸旁,因为挨着很近,脸上蹭上了一些油彩。
“我亲爱的哥哥啊,你杀人不是因为有人逼你,是因为你天生就是个坏东西。”
亚瑟浑身僵硬起来,抿着唇想要反击。
亚瑟的骨头硌得萨莫哪都疼,她扭过头在亚瑟脸上吻着,哑声说“你卑鄙,懦弱,暴戾,没有一点道德观念,喜欢冷嘲热讽,以他人的悲痛取乐,脑子不清醒,神经病,妄想症。这叫我怎么不去爱你。别,别,别让我伤害你,我就是杀害十个大好人也绝对你下不了手。”
亚瑟的身体十分僵硬,浑身乱颤,可渐渐地,也软和下来,搂着她的肩膀,回抱住她,泪水也扑簌簌地从他的脸上掉下来。
“oh y d 萨莫,你是真的。”亚瑟颤抖着,只能重复地不断说着类似的话,“你是真的你真实存在。”
他几度哽咽,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是的,是的,touch 亚瑟,我存在。”她握着亚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亚瑟颤抖着,轻轻触碰着萨莫,她的脸颊,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眼睛,她是那么真实。这几天突然就如同一场梦一样碎掉了,他的脚重新碰到了大地,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又变回了亚瑟弗莱克。
他捧着萨莫的脸,哭着笑了。
“萨莫,你个蠢货,你害得我要去坐牢了。”
“我很抱歉但是活着太苦了,没有你陪着我根本做不到,所以求你了,陪着我吧。哪怕我自私,控制欲旺盛,虚伪,高傲,看不起人,把所有人都当成蠢货,喜欢说谎,都请陪着我吧”
亚瑟将萨莫推得远了一点,观赏着她流着泪的脸,发现就算是萨莫哭起来也挺丑的。
“布鲁斯韦恩知道你是他姐姐吗”亚瑟突兀地问。
萨莫仰着脸摇头。
“很好,别告诉他,永远别告诉他。我可受不了别人叫你sister,更受不了你叫别人
other。”亚瑟嫉妒地说,“永远都别告诉那个漂亮的男孩,你是我一个人的。”
萨莫破涕为笑。
“我不会告诉他的。”
“这才是我的好女孩。”亚瑟擦掉她脸上的泪,但却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嘘别哭了。”亚瑟柔声安抚她,“都不漂亮了。”
可萨莫的泪还是止不住,“d,亚瑟。我们该怎么办你会被法官针对的,他们会想办法给你判无期的 。”
“没关系,没关系。”亚瑟轻柔地说,“我会去自首,我还有精神病,然后我们只需要一个好律师,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律师,韦恩们帮你找到这样的律师的,对吧”
萨莫连忙点头。
“然后就成了。”亚瑟像变魔术一样张开手,“我会被转入疯人院,你和律师要确保我被关入是一家私人病院而不是公立的病院,我知道你能做到。这样你可以经常来看我,然后我会好好的接受治疗,私立病院也不愿意关着榨不出油水的病人太久,只要我表现良好,你多给院长塞点钱,几年我就被放出来了。”
“听起来真糟糕。”萨莫沮丧地说,“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要不是你,我真不想做这种事。”
她语气里的厌恶情绪浓烈,亚瑟柔声安抚她,带了点哄骗的意味求她“我知道,我知道你讨厌这种事,但为了我,就做这一次吧。完事了我们就离开哥谭,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萨莫沉重地点头。
“但是你得养我一辈子了,萨莫,留下犯罪记录我没法再去找工作了。”亚瑟笑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国外,中国不。”还没说完,萨莫自己就否定了,“中国入境查得严。去日本,日本法务部根本不通网,你不写他们就不知道。”
亚瑟笑了,“你还问我怎么会知道违法乱纪的事情,看看你,连怎么混入别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每天就琢磨这个呢。”
萨莫和亚瑟正在幻想未来,门外猝然响起很多慌乱的脚步,有很多人压着嗓子在说话。
萨莫隔着门板玻璃看了一眼,是一群医生护士,而跑的方向正是潘妮病房的方向。
她打开门,探头张望了一下,悚然发现他们进出的正是潘妮的病房。
她连忙跑过去。
“病人自己拔了输气管。”一个护士给萨莫解释,“我们正在尽力抢救,但希望很渺茫。”
萨莫茫然地点点头,亚瑟将手放在萨莫肩上,拍了两下。
护士奇怪地看了这个怪人两眼,又回到抢救的队伍里。
萨莫抬起头观察了一下亚瑟的反应,他的表情很平淡,根本不像是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要死了。她又眨了眨眼,感觉自己也不是很伤心,可又觉得自己好像又少了一块,又不是那种失去了亲人的伤感,一时间居然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至少她可肯定哈莉一定会伤心的,大概率会哭得一塌糊涂。
等潘妮的抢救宣告无效,萨莫签好死亡确认书已经是下午。给哈莉打电话让她今晚去帕米拉家先凑乎一晚,明早她再去接哈莉,她犹豫了一会,没告诉哈莉潘妮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打算明早再告诉她。她不由为明早怎么和哈莉说潘妮走了,亚瑟去蹲监狱了而头疼起来。
亚瑟对萨莫的独占欲骤然爆发了,连看萨莫为哈莉苦恼都觉得不爽,故意说了两句俏皮的笑话吸引萨莫的注意力,又提议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警察局。
不只是他,连萨莫都得打扮起来。
尽管萨莫总觉得不太对劲,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反对亚瑟。于是他们回了趟家,萨莫换了身漂亮的裙装,白色的绸质连衣裙自从买了就没什么机会穿,细跟高跟鞋在脚面上带着一串闪光的细珠。她没什么首饰,最好的一套就是玛莎之前送的一对珍珠耳坠,之前都一直放在盒子里落灰,今天也是第一次拿出来。帮亚瑟补完妆,自己又急急忙忙画了一个最简单的妆,两个人互相整理了一下仪表,携手走向警察局。
此时此刻,玛莎和托马斯布鲁斯到了电影院,他们都打扮了一番,布鲁斯和托马斯穿着西服,打着领结,而玛莎穿着珍珠白礼裙,披着露白色皮草,搭配着珍珠项链,头上还带着那个珍珠头饰,整个人在夜里散发着光辉。
萨莫晃了晃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因为不常这样打扮而笑起来。
“我好看吗”她带着点虚荣的口吻问。
“闪亮至极。”亚瑟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迈着舞步转到门口,她的舞步还是那么烂,只能说是在迈动腿而已。
亚瑟松开一直咯咯直笑的萨莫,为萨莫打开门,左腿往后一撤,行了个礼,“女士优先。”
托马斯为玛莎和布鲁斯拉开车门。玛莎挽着托马斯的胳膊,拉着不大高兴的布鲁斯。
下电梯时,亚瑟抱怨,“我们得有至少一周看不到彼此了。”
走向电影院时,布鲁斯抬起脸朝玛莎抱怨“萨莫在哪她说好了要来的”
“可不是么。”萨莫说,“我们还从没分开过这么久呢。”
“别抱怨了布鲁斯,”玛莎说,“她解释过,今天有事来不了。”
亚瑟说“希望你别习惯了我不在身边。”
托马斯说“真糟糕,早知道萨莫不来我们该带个保镖的,现在暴动又严重了。”
亚瑟和萨莫手挽手在哥谭稍微夜幕夏慢悠悠地前进,不像是凶手去自首,倒像是在散步一样闲适,这看看,那摸摸,甚至还在路上解决了一个热狗和一个冰淇淋。他们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警察局旁边的小巷,只要穿过这条小巷就能找到警察局。
暴动果然在今晚发生了,电影只放了一个小时就因为正门试图冲进电影院的暴徒停止了。托马斯带着玛莎和布鲁斯从后门走了出来,他们只要穿过一条小巷就能回到车里。
一群带着小丑面具,穿着连帽衫的人从小巷对面走过来,臭熏熏的酒味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男人们勾肩搭背,胡言乱语地大声嚷嚷着一会要去哪搞破坏。
萨莫和亚瑟握住手,低调地准备从他们身边路过。
托马斯掩护住玛莎和布鲁斯,一家人握住手,低调地准备从他们身边路过。
“哈喽,美人”突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朝萨莫喊。萨莫低下头,假装没听见,亚瑟侧脸去看,却被萨莫挡着只能看见她漂亮的侧脸,和随着她走路节奏晃动的珍珠耳坠。
“啊哈,韦恩”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朝托马斯韦恩喊。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低下头,假装没听见,布鲁斯侧脸去看,却被玛莎挡着,只能看见她纷飞的白色裙摆。
她今天真好看,他正这样想着。
突然,一声枪响。
女人的身体顿住。
圆滚滚的珍珠在黑暗中散发着光,拖出一个虚影的尾巴,朝后飞去。
白色的裙子绽开血花。
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在嘶吼。
他什么都没做。
雪一样白的手臂离开了,变得雪一样冰。
珍珠四溅。
死是什么
亚瑟问萨莫。
布鲁斯问玛莎。
她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没有。
提问的人已经忘记,只记得那天她的笑很好看,皱起的眉毛很好看,愠怒的眼睛很好看。
他想,教堂的圣母像应该照着她画。
他又想,不成,他不想和别人分享。
她是他的爱,他的魂,他的起源,他的世界,他一切的意义,他一生的光。
金棕色的发丝失去了光泽。
飞扬的裙摆失去了活力。
暗夜中,他失去了光。
人间有十万魔鬼。
却死了一位天使。
嘘
听啊,人类在旁边笑呢。
亚瑟木然地抬头看,人群里的枪手带着小丑面具。
他有着绿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红红的鼻子,惨白的皮肤,狰狞的笑容。
他是亚瑟的信徒。
他是亚瑟。
他是小丑。
两声枪响。
亚瑟的左脸上溅上了血,他的眼前一片血色,萨莫就倒在血泊里,一身纯白染上了血色。
布鲁斯左脸上溅上了血,他的眼前一片血色,托马斯和玛莎倒在血泊里,玛莎的珍珠项链散了一地。
亚瑟听到了笑声。
布鲁斯听到了哭声。
是他自己在笑。
是他自己在哭。
亚瑟回过神来,已经被一群警察摁在地上。
布鲁斯回过神来,已经被一个警察抱在怀里。
亚瑟手里握着一把已经打光子弹的左轮,几步外五六具带着小丑面具的尸体倒在血水和污水里。
布鲁斯手里握着一颗珍珠,小巷里已经空无一人,抢劫犯已经跑了。
亚瑟盯着萨莫的尸体,疯狂地伸手想要触碰萨莫的脸,可是怎么都够不到,无论多努力永远都差那么一点,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嘴里不断发出癫狂的笑声。摁着他的警察厌恶地皱起眉头,伸手给了他一下。
布鲁斯盯着托马斯和玛莎的尸体,疯狂地伸手想要触碰托马斯和玛莎的身体,可是怎么都够不到,无论多努力永远都差那么一点,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嘴里不断发出苦痛的哭声。抱着他的警察怜惜地捂上他的眼睛。
“怪胎”
“小可怜”
女人死了。
一个夜晚,
哥谭和他们开了个玩笑。
诞生了两个传说
一为善;
一为恶。
小丑面具之下有一张狞笑着的脸,
萨莫若是见了,一定会惊呼一声
“帕默尔”
若是,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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