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靠着站台停下, “叮咚”一声车门打开。萨莫骤然惊醒,疑惑地巡视着周围。
她怎么会在这里
萨莫观察了一番所在的状况, 在地铁门上红灯闪烁着要关上之前走出车厢。
她的目光在陌生的地铁月台上飘荡, 怎么都认不出这是哪。衣服上有一股男人的汗臭味, 肯定不是她的衣服, 兜里有两个没有证件的男士钱包和几张零钱,看起来也不像是她的东西。
她暂且把这些问题都往后压, 因为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情, 她需要服药。视野四周有虚影晃动, 余光总是看到熟悉的人但当真的看过去时却又消失不见。萨莫在自己的兜里仔细摩挲,什么都没有。
她站在月台口思索了一番, 走出地铁站。
当地铁外的景象映入她的眼睛时她不由惊讶了这是哥谭啊。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哥谭的地铁上呢她想了一会, 脑子里空空荡荡, 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能先放下这事,在附近的街道寻找药店。
杰森托德在逃命。
“真该死。”他在心里骂, “那个蠢货居然真地信了那些坏家伙开出来的条件,要帮阿卡姆里的人越狱,还想拉着我干,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饿死在大街上也没想过要去帮那群人做事。还就因为这个,他就因为怀疑我会泄密居然要干掉我他还分给过他面包呢去他妈的。”
他揩了把脸, 转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意外的发现巷口蹲着一个女人, 正拿着几张纸对着光瞧。
“让开”他朝对方大喊。
女人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看他,没有焦距的视线像是落在他身上又像是穿透了他落在他身后。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了,他来不及去观察更多,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他跑了没几步,忽地听到身后传来哀嚎,那熟悉的声音就属于追他的人们,他的脚步顿住,扭头看,发觉没人追出来。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回去,看见那些追他的人全都倒在了巷子里,满地打滚捂着身上的伤口哀嚎。而那个女人蹲在他们身旁,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在他们身上摸来摸去,把钱包从皮夹克里掏出来。
女人回头瞧了他一眼,平静的目光配合着这副场景,让他心生不妙,忙把双手抬到耳边慢慢地退后。
打量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萨莫忽地问“你叫什么”
“额”杰森看了眼在她脚边呻吟的昔日伙伴,“杰森,女士。”
“全名。”
“这有什么哦,嗨,我知道了,别动手杰森托德。
“你记得你的社会安全号吗”
杰森开始感到不详了,推脱道“天,我真该走了,我打工快要”
“帮我个忙,我给你”萨莫看了眼手里的钱包,“五十美元。”
杰森立马讨教还价“一百,我知道他钱包里有这么多。”
“七十五。”
“成交。”
杰森伸出手要钱。萨莫则掏出一支笔对着手里的纸写写画画一阵,然后塞到了杰森手中。杰森接过来一看,是好几张医生开出的药单,他废了大劲才看出来病人一栏里龙飞凤舞的字写得是他的名字,“杰森托德”。而医生一栏是个意大利名“亚历山德罗莫里蒂”。这字不太像女人写的,倒更像是个精英男人的笔迹,再加上写意抽象的程度也很医生,绝对能以假乱真。这还是杰森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以这种文化人一样的字体写出来,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很快就把这几乎是一笔写下来的优美曲线记在心里。
“这是什么”他晃了晃这几张纸条。
“药单,拿着你的社会安全号,换着药店,一家店买一种,每张药单上的第二种药帮我买出来,就说是你常去的那家药店断货了。”萨莫说着从收割的钱包里取出买药用的金额,但她数了数,好像不太够。
萨莫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问他“你有医保吗”
杰森一耸肩,讽刺地问“我看起来像是有那玩意的人吗”
萨莫叹了口气,从杰森手里取回两张药单。
“街角就有一家药店,这些钱够买一盒利培酮了。”萨莫把钱交给他之前又警告他,“别想着使坏,我一个人能揍十个你。”
杰森撇了下嘴,揣着药单和钱走进了药店里。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女人是什么人物呢,直到听到她要他帮忙搞药,他就武断地认定了这人是个瘾君子。
又是这玩意。
他真是烦透了这玩意,他的父亲走私这玩意,他的母亲就是因为这玩意死在了垃圾桶旁,街上那么多人,就是因为一点这东西,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讨厌这玩意,也讨厌吸这玩意的人。
按照往常的做法,他应该会怎么做呢杰森应该会扔掉那张伪造的药单,藏好几十美金,立马从药店的后门走出去,然后久违地去吃一顿汉堡。比起买药,美金还是这样花更好。
杰森觉得这个瘾君子可真有意思,这么有本事却还相信他会真的为她搞药。他不屑地看了一眼那张写着他名字的药单,有点不舍得扔,不管怎么样,那人的字可真漂亮,写得还是他的名字呢。他不由多看了几眼,随即发现了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这药单上的药名对于他来说都十分陌生,可不是常见的瘾君子们最常磕的那几种,是新品种
杰森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柜台问了一下。
“利培酮,有。”柜台的服务人员几乎没怎么检查,只是看了眼药单就从柜台上拿了盒药给他。
杰森到一旁查看药盒一侧的说明。
“适应症:成人及1317岁青少年精神分裂症”
杰森端着药盒骂了一声也不知道在骂什么,面色难测地带着利培酮走出了药店。
萨莫就在外面等着她,他低下头快步朝她走去。他一直走到萨莫跟前,女人还发现他过来了,却好像没认出来他,警惕地看着他。
“喏。”
杰森把药盒有点粗鲁地递到她的面前。萨莫盯着那盒子看了一会,才把药接过来,她直接开了药盒,取了一粒药吞了下去。杰森注意到她吃过药后眼珠就一直在四周转动,好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真该死,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事。
杰森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体,移开了视线,盯着地上裂开一条缝的地砖。
“走吧。”萨莫说,“几百米外还有一家药店。”
杰森闷闷地嗯了一声,双手揣兜,拉上帽子,跟着萨莫走过去。
为了买齐那些药花了他们不少功夫,不是所有萨莫需要的药都和利培酮一样容易搞到,萨莫必须的,不可或缺的其中有两种药物监管得特别严,杰森遭遇了店员严厉的盘问,说什么都不给他,最后还是杰森抢了就跑才抢到了一盒。
他一路跑到一条街区外,扶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把药交给萨莫。
萨莫知道他干了什么,立即皱起眉,训斥道“太危险了。”
杰森瞪着眼睛看着她,想问问她居然说这种话,也不看这是为了谁。但他还喘着气,没气口留出来说话,只能用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
萨莫没再说什么,毕竟只是陌生人。她服过药,把答应好的七十五美金交给杰森。杰森数了数,把钱塞进兜里,扭头离开。他走了两步,放心不下一回头,发现萨莫还站在原地,靠着墙侧脸看着马路上的行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不然为什么觉得那女人看起来又孤独又可怜,像是被人丢出来被迫流浪的小猫小狗。该死那女人可一点都不像什么猫猫狗狗,她随便拽了他一下,他左半边身体现在都疼得在颤呢。
他心里别扭,心里一硬,急匆匆地扭头,强迫自己别去想她快步离开了。
他得了七十五美元,晚饭没再去舔那盒没味道的罐头,而是去街边的摊买了一份一美元的热狗。为了掩盖食材味道而添加的浓厚、廉价的香料是他这种嘴里常年没味道的人最美味的食物。
他今天运气不错,没怎么找就找了一家没人的空房子,撬锁进去准备待上一晚上。自打从孤儿院跑出来后,他就一直这样过,要不然就只能露宿街头。
他在别人的家里转了一圈,坐在窗口的桌前,从兜里掏出萨莫给他的几张药单。他对着光看了一会,然后从房子翻出一根钢笔和信纸。他对着萨莫的字迹自己试着临摹了一下,怎么临都临不像。他试了很多次,但那笔迹里有一种微妙的气质他写不出来。
他写烦了,干脆扔下笔,疑惑自己干嘛要临别人的字,就算是写的是他的名字又怎么了他这样想着,把那几张药单撺成一团扔了出去。
久违地吃饱了,杰森眯着眼,靠着椅背上乱七八糟地瞎想。
一个人怎么会写了这样一手字却在流浪呢
越想,他离开前瞧了一眼的女人身影越是清晰,就连他自己臆想出来的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都被他自己的记忆扭曲得越来越明显。
他疯狂揉着脑袋,让自己别瞎想了,可惜没成功。
他大声骂了了出来,随后站了起来,从房子里跑出来,顺着原路寻了回去。他找到和女人分开的地方时,惊讶地发现萨莫居然还在那。
女人还是那身不合身的风衣,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睡衣睡裤,西沉的太阳给她镀上一层暖光,模糊了边缘,她好像要化在空中,随着太阳的消失消隐去行踪。
“你怎么还在这”杰森问。
萨莫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着同样的疑问“你怎么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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